第17章 死為局
只要有了破綻，即使只是一點，也就注定了他的結局。
玉明昭的人日夜不停的監視着李雲華，可他似乎還是像之前一樣，除了那日被他帶走的那個人，依舊生不見人，活不見屍。
皇帝派來定陽城的兩個監軍，李雲華整日在軍營裏游走結交好友，閑暇時便同那些将士一起飲酒作樂，這樣的做派很是不符合他的作風。而梁侍郎還是一本正經的往返于軍營和官邸之間，即使什麽也不做，也是要到營裏應個卯的。
“李大人，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行事了，不知閣下進行的如何了？”梁侍郎自覺深受皇恩，可陛下交代的差事，如今也沒有半點進展，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同這李大人好好聊聊的。
李雲華着實看不起這梁侍郎，這點耐心都沒有，更何況他這個節骨眼上找過來，不是自己給玉家那兩狐貍送把柄嗎？可李雲華在外人面前都是個平易近人，可親的緊，他也不好沖梁侍郎發脾氣。
故而，只得道：“梁大人，既然陛下交代我們差事，我們也需得好好完成，方才不負皇恩。不過，來時陛下給你的密旨裏想來也是交代清楚的。你只管聽我的便是，有耐心，才能釣大魚，不是嗎？”
李雲華既是李太師的兒子，也是李貴妃的弟弟。李太師可是鐵杆兒保皇黨，而李貴妃也是深受皇恩，所以皇帝才會把監軍這重要的職位交給他的小舅子。
皇帝此番就是想趁着金國自顧不暇，外患再解，派人找玉家的麻煩。若是抓着什麽把柄，也好讓他順利取回兵權。這等事自然是要有謀算的心腹才能完成的。
李雲華和梁侍郎，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多方打探，可這玉家治下的定北軍竟然一點縫隙都沒有。讓他二人無處下手，半點把柄也抓不住，梁侍郎這才急着來李雲華商議對策來了。
梁侍郎見李雲華這般說辭，心裏倒是嘀咕了幾句：不過陛下旨意是聽這小子的，他自己都不着急，那他又急個什麽勁呢？
梁侍郎賠了個笑臉，轉身就離開了。李雲華也不願再跟這老古板計較了，他得去見某個人解解乏換個心情了。
玉明昭的人守了那麽多天，終是見到了這個曙光，連忙把消息告訴了玉明昭。
可惜，沒過兩日，定陽城裏就傳出了一個消息：新來的監軍李大人竟然在官邸遇刺身亡了。
就連林蓁這養在深閨的女子都知道了。林蓁當時聽了這個消息也是一驚，她第一反應就是會不會是她家郎君動的手，可轉念又自行否定了這個想法。
林蓁一細想，心裏頓覺不好。連她這個深知郎君的人，都會第一時間懷疑到她家郎君身上，那旁人就更不用說了。
皇帝新派來的監軍，光這一身份，就足夠讓郎君背黑鍋了。名義上是監軍，可實際上李雲華就是皇帝派來找茬分權的人。這定陽城在郎君的治下向來安穩的很，就連同金國開戰的時候也沒見過有官員橫死在官邸的。如今，李雲華這一死，郎君總是逃不出責任的。
Advertisement
林蓁開始焦急了起來，這會兒定陽城裏鬧的沸沸揚揚，人心惶惶的，這恐怕是有預謀的。可郎君怎麽不攔上一攔呢？
林蓁能想到的，玉明昭又怎麽想不到呢？只是，這人都死了，消息攔得住一時攔不住一世。更何況本同他無甚關系，他再沖動行事，不正好中了圈套嗎？
鎮北侯府。
玉老侯爺到底忍不住拍了桌子，他的語氣也不太好，“明昭，你不是派人日夜守着他那府邸的嗎？怎麽人就能這麽死了呢？”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李雲華之死恰好就是一個天大的把柄。李太師素來就與玉老侯爺有些舊仇怨，今日他唯一的兒子死在了玉家的定陽城，他又豈能善罷甘休。
“父親，這個局就是沖着咱們來的。當下，得八百裏加急，派人快馬加鞭趕在皇帝的人之前到達京城。”玉明昭似乎并沒有被玉老侯爺的怒氣影響到，依舊雲淡風輕，想來是早已想好了對策。
“玉明昭，你這是要幹什麽？”玉老侯爺是不願意這麽做的，他這會兒是氣急了，他怎麽才能攔住他這個兒子啊。
本就懸在空中搖搖欲墜的巨石，他這是想讓這石頭直接砸下來啊！
“父親，我知道您一直存着什麽想法。可您也該清楚，如今這位陛下同當年那位不是一個人。他可不會念什麽舊情，若是您想将宋國的江山基業拱手送給金國，就當兒子沒說吧！”玉明昭的語氣也強硬了起來，他在逼他的父親作出決定。眼下這個局面，不進則退，不攻則敗，父親該明白的。
玉老侯爺同玉明昭父子兩人在這書房之中就這麽對峙着，最終還是皺着眉頭的玉老侯爺敗下陣來。作為玉老侯爺唯一的兒子，玉明昭十分清楚自己父親的想法，他最看重的不過就是這宋國的江山基業罷了。為了守住這宋國的江山，即使付出再多，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呵，這就是他玉明昭的父親，大宋國的鎮北侯啊！
玉明昭在書房同老侯爺不歡而散，出了書房便直接讓人去了京城。玉明昭站在書房門前，嫣紅的晚霞暈染在黃昏的天空上，真是不願意看見這顏色呢！
林蓁晚間坐着快睡着的時候，方才等到了玉明昭，今日出了這樣的事，郎君定然是來同她述說一二的。
可今日，玉明昭眼中似是有些郁色，就算他見了林蓁還是像往常那樣微笑，那樣溫柔缱绻，林蓁的心疼了。
“郎君，你不想笑便不要笑了，這樣的郎君，蓁兒看着心疼。”林蓁踮着腳，柔軟的小手捧着玉明昭的臉，眼裏滿是心疼。
玉明昭眼裏忽有波光閃過，他一把将林蓁抱在懷裏，用有些低啞的嗓音在林蓁的耳畔說了一句“蓁兒，讓我抱一會兒，可好？”說完，玉明昭便不再言語。
林蓁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她的郎君現在身上滿是悲傷的氣息，她只能笨拙的用手在他背上輕撫着。她發現，她從前便沒有很了解他，她都不知道他為何悲傷。
曾經的玉明昭只願意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在林蓁的面前，在她面前他永遠是溫柔淺笑的。就算他在戰場上，受了很重的傷，滿身鮮血，奄奄一息的時候，他也不願意讓她看見。可即使那樣，他還是風光霁月的玉侯，她的郎君。
而現在郎君願意表露自己不完美的一面在林蓁的面前，林蓁卻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她也不願意再去想那些事了，她不想知道曾經的自己在郎君的心裏到底是何地位了。林蓁只想做這一世眼裏心裏只有郎君的林蓁便好了。
玉明昭不多時便收斂了情緒，又像往常一樣和林蓁聊起了定陽城裏最近發生的事了。
林蓁索性将自己聽到消息時的猜測全都告訴了玉明昭，果然玉明昭的臉上露出微笑，誇贊道：“蓁兒，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林蓁也不知害羞，她只好奇的問玉明昭：“郎君，這其中可還有什麽隐情嗎？”
以前一回試探李雲華的事來看，李雲華的功夫很是不錯，又有暗衛在側，如何就這麽輕易的死了呢？而且還是死在了官邸之內，要知道官邸之外是有定北軍的将士守衛的。玉老侯爺練出來的定北軍将士個個都是能以一當十的，若是外人又豈能無人發現呢！
林蓁的猜測是對的，因為玉明昭告訴她，殺害李雲華的人就是他枕邊之人。
林蓁大驚：“不是說，這李雲華不好女色，而且也沒見他去過青樓花街啊？”
玉明昭雲淡風輕的品着茶，輕描淡寫道：“傻蓁兒，不好女色，男色總是可以的吧？”
玉明昭這句話一說出來，林蓁直接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什麽？不好女色意思就是好男色啊？
林蓁的想法總是十分跳脫，她狐疑的盯着玉明昭看，直把玉明昭看得毛毛的，無奈問她：“蓁兒，你這般眼神瞧我，可是瞧出什麽來了？”
“聽聞，玉侯向來不好女色，該不會……跟那李雲華一樣吧？”林蓁說這話的時候，那雙明亮的大眼還在不停的上下打量着玉明昭。
玉明昭簡直要被林蓁逗笑了，她這個腦瓜裏到底裝的些什麽啊？玉明昭放下手裏的茶杯，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林蓁，“蓁兒！”
林蓁被玉明昭看了這一眼，頓覺情況不對，當即準備腳底抹油。誰知道哪裏出來了個凳子擋住了林蓁的路，她一下子撞了上去，登時就往後倒去了。
說來也是好笑，林蓁習了武，雖是些花拳繡腿，可她也該有些遇險時的急救反應吧？很不幸的是，林蓁只會同人正面互捶，沒錯，就是這樣！
玉明昭一把将林蓁撈了回來，林蓁情急之下抓住了玉明昭的衣襟，呲啦一聲林蓁竟然直接把玉明昭的衣衫給扯破了。
燭光下，郎君白玉般光滑誘人的胸膛，真的是好看啊！呸，林蓁你想什麽呢？林蓁暗自唾棄了自己一下，看得越發起勁了，自家郎君嘛，怕什麽？
可林蓁完全沒考慮到她這一世還不曾嫁給她家郎君呢！
玉明昭如玉般的面頰紅了起來，擡手遮住了林蓁的眼，喃喃道：“蓁兒，莫要這般看我！”
林蓁正要說點什麽，卻被香軟的薄唇給堵了回去。好嘛，不看便是了，郎君的唇還是那般可口！她總也是不虧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大力蓁兒出奇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