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回眸笑

李貴妃的宮裏，宋哀帝後宮除了林萱以外的妃嫔們該到的也算是到齊了。她們很是好奇林蓁，今日說什麽也要見一見。

李貴妃坐在上首，剩下的妃嫔們自左右兩邊依次排開坐下。李貴妃右手邊第一位是文淑妃，往後依次是路嫔，朱美人等。而左手邊第一位則是齊賢妃，她後面就是施貴嫔，費貴人等。

文淑妃乃是文翰林的嫡長女，出身書香門第，說起話來，也是文鄒鄒的。“貴妃姐姐，聽聞這玉侯夫人是個才貌雙全的妙人兒，不知今日妹妹能否有榮幸借着姐姐的光，見上一上？”

文淑妃話音剛落，齊賢妃就接着說話了。齊賢妃出身撫遠将軍府，武将家的女兒，豪爽的緊，張口便道：“文淑妃說的不錯，妹妹們都想見一見玉侯夫人呢。”

文淑妃，齊賢妃都開口了，其餘嫔妃們雖不曾開口，卻也都面露期盼的神色。李貴妃坐在上首，将衆人心思一覽無餘，她也沒什麽不好同意的。只是，思及林蓁，李貴妃還是叮囑了兩句：“妹妹們的心思，本宮心裏也清楚。只是，聽說這玉侯夫人生的柔弱，諸位還是切莫吓着她為好。否則，不說本宮面子上不好過，陛下的面子怕是也不好過了。”

李貴妃這話柔中帶剛，聽得衆位嫔妃心裏一凜，當即紛紛開口稱是。這廂李貴妃帶着衆妃嫔翹首以待，不多時就有人通報“玉侯夫人，林夫人求見貴妃娘娘。”李貴妃讓人趕緊領了林蓁她們進來。

當下，就有小宮女帶着林蓁和何氏進了門，衆人眼中只覺一亮，這位玉侯夫人果真是不同反響。

林蓁今日一身缥缃色的衣裙，青色如同霧氣一般朦胧的裙擺，行走間就像是穿了一江春水在身上。她今日梳了個堕馬髻，帶了朵青色岫玉為瓣珍珠為蕊的玉梨花，一條白色圓潤的珍珠流蘇垂在林蓁耳邊，珍珠白皙卻及不上她的冰肌玉膚。林蓁今日帶了副珍珠明月铛，發間還插了幾根素銀珍珠簪，看着倒是簡單。

林蓁這般打扮在素來習慣姹紫嫣紅的後宮之中，顯得格外與衆不同。她生得貌美，雖未施粉黛，卻堪比月宮嫦娥，清冷出塵。

衆人心裏見林蓁的模樣，無人贊嘆的，更是覺得林萱和林蓁不愧是姐妹，喜好都這般相似。原來，林萱在後宮之中，素來走的是跟林蓁一樣的清冷柔弱的風格。只是，衆人瞧來，不知是容貌的緣故還是其他，總覺得林蓁更勝一籌。

有林蓁在前，她們自然也就沒有那麽多注意力給何氏了。何氏本就是個小家碧玉，如今又上了年紀，因要進宮倒是按照命婦的規矩來的，也是襯得紅色這般重色的。只是，一對比，更顯得林蓁飄然若仙，不似凡塵中人。還好，林蓁是有身孕的，那凸起的腹部早已證明了她還是這紅塵中人。

林蓁帶着何氏向貴妃請安，因着林蓁一品诰命的身份，加上有孕在身，李貴妃哪裏好讓她行大禮呢！李貴妃連忙免了林蓁的禮，又讓宮女們給林蓁何氏搬了凳子來。

林蓁見李貴妃如此禮遇，心下也多了一份好感。先頭李雲華和李太師的做法着實讓林蓁對李家人的好感直線下降，對着李貴妃林蓁也有些遷怒的意味在裏面，總覺得她也不是什麽好人。現在想來，林蓁覺得還是不能以偏概全，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是不對的。

李貴妃面帶微笑，問林蓁：“玉侯夫人初到京城可有什麽不适應的地方，若是有，只管對本宮說，本宮一定盡一盡這地主之宜。”

李貴妃素來眼高于頂，能與後宮妃嫔們正經好生說話也就在請安的時候，平日裏是誰也不會被她多瞧一眼的，更別說如此态度了。衆人心裏詫異，只聽李貴妃又道：“陛下素日裏常常提起玉侯鎮守我大宋國邊關，抵抗金軍入侵，勞苦功高。如今夫人到了京城，進了宮，本宮又豈可怠慢呢？還望，夫人莫要怪本宮唐突才好啊！”

又是玉侯，又是陛下，衆人這會兒心裏跟明鏡似得。你說說，李貴妃能在陛下宮裏當個獨一份的貴妃，憑的可不僅僅是有個太師爹。眼下這番話，明眼人自是能瞧出個一二的。

Advertisement

林蓁看着嬌弱，實際上最是不喜歡這些個彎彎繞繞的，李貴妃這樣，林蓁心裏是不耐煩的。可是，李貴妃提到了玉明昭，雖不說她這話有幾分真意在，但她說玉明昭勞苦功高，還別說，真就說到林蓁的心裏去了。

林蓁心裏也就因此多了幾分耐心，面上帶着若有似無的淺笑，開始回起了李貴妃的話：“貴妃娘娘哪裏的話，外子為國為君，實屬本分，更是忠心，哪裏敢擔得起勞苦功高四字呢！林蓁雖是個弱女子，不懂得許多，但是照顧自己不為外子添麻煩，還是做的到的。如此，臣婦先謝過娘娘好意了。”

李貴妃的話，說實在的，林蓁也不敢掉以輕心。這勞苦功高之後，會不會跟上個功高蓋主，目無君王，這可不好說。

林蓁這番話倒是在李貴妃的意料之中，玉侯的夫人她從來就不曾小觑過。畢竟，有玉明昭這樣一個夫君在，林蓁總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吧！

過場走過了，林蓁就帶着何氏告退說是時辰不早了，該去見林萱了。

何氏雖然一直坐在殿內提心吊膽的，可林蓁和李貴妃說話的空隙，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神思飄遠了。林蓁嘴上不樂意何氏，可因為林老爺的緣故也少不得分神關注她。何氏的樣子，林蓁瞧在眼裏，索性就帶着何氏告退了。

李貴妃今日既然坐了這個好人，自然就打算把好人做到底。因此，她特意派了身邊的大宮女采苓帶着林蓁她們去見林萱。

因為林萱得寵的緣故，故而住的地方位置也好，離李貴妃的宮殿也不遠。采苓帶林蓁她們走了近道，沒多久就到了。

林萱這個妹妹，林蓁心裏說不上是想念，但是惦記倒是有幾分的。只是林萱壞了龍嗣，得了皇寵，如今見林蓁也頗有幾分耀武揚威的意思在裏面。林萱想要告訴林蓁，她現在過得多好，也正好借此機會奚落林蓁一番。

可是，林蓁懷孕之事，林萱身在後宮難以得知，宋哀帝也不曾提起。是以，當林萱看到大着肚子的林蓁時，心裏說不上的酸澀，連想要耀武揚威的心思也熄了下去。

在林萱看來，她如今再怎麽好，也還是比不得林蓁的。林蓁嫁給了玉明昭，玉明昭看着清冷，實際上也是癡情人，定是對着林蓁千嬌百寵。如今，林蓁又有了身孕，夫妻間肯定是更加和諧了。

林萱如今看似風光，可這後宮裏想害她的不在少數。至于帝王柔情，不知是不是懷孕的緣故，林萱現在也不太敢深信。

林萱的臉色，林蓁自然也是看見了的。林萱不樂意見她，她自然也不想見她。人間母女相見，林蓁也不想湊熱鬧。是以，見了面，打了招呼，林蓁就說是要去逛逛禦花園，給林萱和何氏留了個母女單獨相聚的空。

可是，說是去逛禦花園，但是林蓁一早走了那麽遠，早就乏了。因此，她只讓小宮女把她帶到禦花園的一處亭子裏休息，看看風景。林蓁想着自己坐會兒，等何氏她們聊的差不多了，正好一同出宮去。林蓁沒有想到的是，她就是單純想歇個腳，也會遇上皇帝。

其實，林蓁一進皇宮，宋哀帝就收到消息了。他對林蓁也很是好奇，都說林蓁如何貌美，玉明昭如何寵妻。可在宋哀帝看來，若不是陰錯陽差，她也該是他的妃子才對。宋哀帝打定主意，要見林蓁一面。

卻不想，宋哀帝被朝臣給耽擱了，許久出了禦書房。不過，他出來時收到了消息，說是林蓁來了禦花園。宋哀帝便帶了貼身太監小安子一起過來。

一進禦花園，宋哀帝便遠遠看到了林蓁的背影，只一眼他就知道這個人一定是林蓁。不為什麽，只為他的後宮中從不會出現，一個如此清冷出塵的人。林萱許是個意外，而且今日林萱的母親也來了，這獨坐禦花園之人，想來定不會是林萱的。

宋哀帝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朝着亭子走去。林蓁遣了青槿去看看何氏跟林萱聊的如何了，正一人閑坐無聊呢，就聽得身後有腳步聲。

也是林蓁太累了，竟然把宋哀帝當作了青槿，因此她聽得青槿的腳步，心下就高興了起來，想着她們很快就能出宮回去了。林蓁當即轉頭，沖着宋哀帝展顏一笑，只把宋哀帝看的愣在了當場。

林蓁這一笑，就如同夏日清晨初綻的蓮花，帶着些微的水汽，既清麗又清冷，着實美麗惹人憐愛。

宋哀帝這一眼，只聽得林蓁行禮，方才反應過來。林蓁的面容，總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好像已經認識她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