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玉解圍
那麽,這殿內來人是誰呢?
只見,這白衣人走到殿中躬身像着龍椅之上的宋哀帝行禮,說到:“臣,玉明昭見過陛下。”
這時方才還站在殿中步步緊逼的慕容方已然變了臉色,一副活見鬼的模樣。當然,與慕容方一起出使宋國的金國大臣此時臉上的表情都出奇的相似。也是,他們不說親眼見過玉明昭的屍身,也是跟着一路送玉明昭棺木回京的人。
宋國的一衆大臣包括龍椅之上的宋哀帝都是一臉驚疑的表情,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屍體還停放在殿外。那麽眼下這個一身白衣站在殿中的人,到底是人是鬼?
最先開口的是慕容方,他眼神犀利目光如電的盯着玉明昭看,像是要将眼前這個人的身份看穿。然後慕容方沉聲說道:“閣下果真是鎮北侯玉明昭?衆所周知,大宋鎮北侯出使金國,返程途中不幸遇難身亡。閣下說自己是鎮北侯,可有何憑證?畢竟,我親自護送的裝着鎮北侯屍身的棺木就停放在殿外。”
慕容方這番話雖說不中聽,但事實上也說出了在場大部分人的心裏話。在場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玉明昭的身上,他們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只見,玉明昭挺直了脊背站在殿中,面上依舊是雲淡風輕,與進殿時的模樣一般無二,似乎并不為慕容方的話所動。他的臉上帶着些微的笑意,白皙通透的手指自袖中取出一封加蓋了火漆的書信密函。
他将着密函持在手中,朗聲說道:“此乃金國皇帝陛下親手所書加蓋了國玺的和談國書。若我不是玉明昭,我又從何處得來此物?不如,我當着衆位大臣的面打開這封國書。也好叫慕容老大人,親眼瞧一瞧是否是他家陛下的親筆。我想,慕容老大人還不至于老眼昏花,連貴國陛下的禦筆都不識得了。”
此時殿內寂靜無聲,衆人的目光早已從玉明昭的身上轉移到他手上的國書之上。玉明昭當着衆人的面将裝着國書的信函拆開,殿內光線正好,他拿着國書輕輕一抖這封國書就這樣完全的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那國書之上除了白紙黑字,那紅色的金國玉玺是無可更改的。是以,一衆大臣雖大多數都不曾見過完顏鴻的親筆,但是這明晃晃的金國玉玺之印在此。又有誰,會去懷疑這份國書的真假呢?
慕容方額頭的青筋都隐隐在跳動,這确實是陛下親手所書和談國書。難不成,這小子還真是玉明昭不成?
慕容方将信将疑,而玉明昭卻在将國書展示給衆人之後,就将國書呈給了宋哀帝。宋哀帝正是焦頭爛額之際,方才若不是玉明昭的出現,他可能會被迫答應金國的無理要求。若是答應了這個條件,宋國不說一蹶不振。但是,未來的幾年內怕是面對一個小國的欺辱,都将毫無還手之力。
宋哀帝耐着性子看完了玉明昭呈上來的國書,臉上不可克制的出現了喜悅的表情。慕容方在下面看得清楚,心下一沉,想來這确實是玉明昭自金國帶出的那封國書。看來今天的和談,恐怕不能如慕容方所願了。
果不其然,宋哀帝又恢複了鬥志,他端坐在龍椅之上絲毫不見方才的那番窘态。他一開口聲音中就帶着藏不住的喜悅之情:“鎮北侯此番功不可沒,實乃我大宋國的功臣。慕容大人,既有貴國陛下國書在此,那我們便照國書所言達成兩國和談。不知,慕容大人還有何異議?”
慕容方分明是不想承認國書是真的可有玉明昭在此,只要他一開口,慕容方剛才所言的威脅之詞便毫無作用。可他之所以這般說,便是依仗玉明昭已死,而國書也沒了下落。再有就是,在慕容方看來沒有玉明昭的宋國就像是沒有了牙齒的老虎,不足為懼。
可眼下這番情形,縱是慕容方再怎麽老謀深算也是無可奈何。故而,慕容方面色不佳言辭生硬道:“即是我國陛下親筆所寫的國書,我又豈敢又何異議。那便照國書所言宋帝陛下親書和談國書一封好讓我呈回陛下。”說完慕容方便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等候宋哀帝即刻寫下和談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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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殿內還是一片陰霾,沉重壓抑,似乎宋國君臣已然走投無路。而此刻玉明昭的到來及國書的出現,似乎有了柳暗花明的趨勢。宋國的大臣們此刻面上也都帶着笑意,似乎早将剛才的困境忘的一幹二淨,眼裏只看得見宋哀帝正在書寫的那封國書。
那封國書将承載的是宋金兩國百姓未來至少十年的命運。
慕容方拿到國書之後便徑自離開了。宋國君臣望着以慕容方為首的金國使臣離開的背影,心裏只覺暢快無比的解氣。
金國使臣一走,大殿內的氣氛便立刻活躍了起來一掃之前的陰霾。可是,這樣的氣氛沒能維持片刻,就被宋哀帝問罪玉明昭這件事,弄的更加尴尬了。所謂過河拆橋,也不過如此。
宋哀帝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責問玉明昭道:“鎮北侯你可知罪?”
玉明昭坦然說道:“臣自知犯了欺君之罪。然,當時有幾路人馬追殺于我,性命攸關之際,方才出此下策。否則,臣恐無緣得見君面,望陛下寬恕。”
宋哀帝沒有想到玉明昭會如此輕易的承認他的罪名,這于他來說顯然是一個已經放在眼前的機會了,怎麽能不好好把握呢。可是,宋哀帝還沒有說出對玉明昭的懲罰,其他的大臣就已經有按耐不住想替玉明昭說話的了。
“玉侯雖說犯了欺君之罪,但他今日接了宋國目前最大的困局,乃是有功之人。雖然說是欺君之罪,但是有功當獎有罪當罰。依臣之見,莫不如功過相抵,方顯陛下仁德。”說話的人乃是一位堅定的保皇一派的大臣,他實在不忍見自家陛下出此下策。
“欺君之罪,豈能輕易赦免。功過相抵,未免太過簡單了吧!”這位大人向來得到玉明昭的看重,不說別的,就說這看人眼色的功夫。他一早就看出了宋哀帝的想法,是以才如此說道。
“臣以為不妥,玉侯出使金國,帶回國書,已然是大功一件。欺君之罪,玉侯也并非意為之,實乃事急從權。陛下萬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吶!”
……
朝堂上大臣們早已炸開了鍋,宋哀帝這一招着實昏庸,也不知他怎麽想的。玉明昭依舊風姿卓然的站在原地,不驕不躁,如一縷清風吹拂人心,讓人不自覺的就冷靜了下來。
玉明昭一擺手,沖着各位大臣道:“多謝諸位大人仗義直言,明昭感激不盡。明昭自知有罪,但憑陛下發落。”
玉明昭這一出,一衆大臣只覺得鎮北侯如此忠心,一心為國,為着他人考慮。反觀宋哀帝,着實令大臣們寒心吶。李太師瞧在眼裏,不過是玉明昭以退為進罷了,這小狐貍肯定有後招。
李太師猜測的不錯,果然玉明昭又憂心忡忡道:“陛下,臣還有一事未曾禀報。臣回國之時,發現了金國早已陳兵潛龍關,想來,還存着南下的心思呢。”
好家夥,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呢。玉明昭這話一出,宋哀帝還怎麽懲罰他。不說滿朝文武看在眼裏,多有異議,就說金國陳兵宋國邊境這事,宋哀帝不能把玉明昭怎麽樣。他不僅不能把玉明昭怎麽樣,他還得讓玉明昭重新回去統領定北軍。
宋哀帝心裏這個氣啊,玉明昭帶着國書回來的時候,他還高興了一下。現在,他恨玉明昭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活吃了他。
宋哀帝勉強維持着最後的風度,說是玉明昭功過相抵,讓他重新回去帶領定北軍抵禦金兵南下。滿朝文武都覺得陛下所為雖然差強人意,但到底比之剛剛向有功之臣當面問罪要強多了。
宋哀帝預備下朝,卻又被玉明昭出言攔住了。他不悅的看着玉明昭,而玉明昭卻恍若沒看見一樣,問道:“陛下,臣聽聞陛下将內子接進宮裏養胎,多有照拂,臣感激不盡。如今,臣已回朝,不知可否接回內子,也好教臣夫妻團聚。”
玉明昭這話一出口,大臣們想起了玉侯愛妻如命的傳言,再想想前些天宮內傳出來的謠言。陛下臉上的傷,似乎還沒好呢!
玉明昭當朝問出這番話,宋哀帝哪裏不要臉面。若是私下裏,宋哀帝還能不予理睬。可眼下,宋哀帝只能如此說:“愛卿不必着急,玉夫人自然是要跟愛卿團聚的。只是,前些日子,玉夫人動了胎氣,需要靜養。眼下,怕是不易挪動。愛卿,有功于社稷,朕的意思是不如讓玉夫人在宮中待産。待生下麟兒,愛卿再一起接出宮去,豈不更好?”
“陛下美意,臣怎好不接受呢?不過,臣多日不見內子,着實想念的緊。想見上一見,這應該不難吧?”玉明昭看着清冷,沒想到還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說出這樣的話,一衆大臣心裏都偷着樂呢。
“這是自然。小安子,下朝後,領玉侯去見玉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朕身體不舒服,手軟沒勁碼字。今天這章要感謝一下朕的皮皮蝦。前半部分,是朕口述,皮皮蝦幫忙碼的。表白朕的皮皮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