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受傷了

毛毛比尤大壯更快回到村子裏,找到了已經在村口等着他的陸肩吾和離洛,他揚着頭把骨弓拿出來晃了晃,得意的樣子在陽光照耀下顯得那麽耀眼,讓陸肩吾也不吝給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離洛更是誇張,一副驚訝的樣子笑問:“喲~小毛毛厲害啊,怎麽弄到的?”

毛毛看出離洛的故意逗弄,但忍不住嘚瑟的小心情還是讓他順着問話,略帶興奮地說起來:“因為肩吾大人讓我注意觀察,我就想到他昨天回來的時候都沒有拎着獵物,而且錯眼看到了他家,一個獵戶,家裏連張皮毛都沒挂,就覺得不對勁,後來晚上又仔細感應了一下,那把弓果然已經開始隐隐散發煞氣了。”

對于獵人來說,留着一把再也獵不到獵物的弓,又有何用?毛毛就此一針見血,指出了問題,之後又讓青芒出現勾起了尤大壯的一絲恐懼和愧疚,再來談要回弓就簡單多了。

這些問題若是之前,毛毛壓根不會去想,他都習慣跟在陸肩吾身後做個跟班了,但現在陸肩吾将他推到前邊,一切讓他自己想自己做,他開始有些不适應,不知所措,可等事情做完了,那一點點成就感也溢滿了他的胸口,就像他每次修行到自己靈力有一個飛升進步時的感覺。

“行吧,現在拿到骨弓了,下一步去哪兒?那只兕還有感應到其他的屍骨嗎?”離洛十分捧場地給毛毛鼓掌,之後問道。

毛毛想了一下,說:“青芒說他還有最重要的兕角在那個修士那裏,嗯……尤大壯說,那個修士往武陵的方向去了,讓我們可以往那裏去看看。”

離洛聞言嚴肅了表情,“既然如此,我帶你們過去吧,武陵城有歸藏會分部,到時候我先去打探一下消息。”

三人一同前行,走着走着,毛毛突然問道:“離洛,你師叔為什麽要做壞人啊?”

他對這個叫嵇鶴先的修士并不認識,只是近來兩件事都與這個人有牽扯,而這個人做的事在他看來都是壞人做的,他便直白的問了出來。

離洛也是一愣,對這個問題一時也不知如何作答,半晌後才嘆着氣說,“他大概不認為自己是壞人吧……”

毛毛不理解地看過去,“他無緣無故的殺人又殺妖還不是壞人嗎?”

“他當然是壞人。”離洛搖頭失笑,覺得自己有點傻了,趕緊肯定了毛毛的話,“他做的壞事可是罄竹難書。”

毛毛奇怪地看着離洛前言不搭後語,又問了一遍:“那他為什麽要做壞人啊?”

“大概他以為自己做的是好事吧。”離洛嗤笑了一下,聳肩說:“小毛毛你聽過仙界嗎?”

毛毛下意識看了一眼陸肩吾,點了點頭,“嗯,知道,方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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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山海界的時候,陸肩吾已經給毛毛說過神隐和仙匿時代的一些故事,所以毛毛大概有個印象,傳說中的神界和上古衆神是一千年前消失的,之後是五百年前的所有仙者們合力将方外界和人界斬斷聯系,成就了仙匿時代。

“是啊,你知道嗎?神仙一詞自古并駕,但其實并不一樣。”離洛聲調平緩的說道:“衆神出于上古,能力非凡,天性悲憫,讓人類崇拜和敬畏,但說到底畢竟是另一個種族,可仙者卻是真真正正的人類修士修行而成,以凡人之軀修成與神一樣可上天入地的上仙,人類的能力有時候是不是令人驚嘆?呵呵。”

說着離洛自顧自笑了下,才繼續說道:“仙匿時代時,當時的所有仙者合力開創了方外界,學着衆神一樣與人界割裂,從此人界就再無神仙,但人類修士還是傳承了下來,并留下了修成仙飛升即可入仙界的傳言……只是這五百年來,再也沒有一個人類能夠飛升,修士最高的境界也只到了地仙,而師叔他這些年便一直致力于尋找仙界的入口,企圖破開入口,強行飛升仙界。”

毛毛眨眨眼,接着問:“為什麽啊?”

“大概是覺得這是個謊言,又想證實它不是謊言吧。”離洛随意地說道。

毛毛聽得更迷糊,這時候陸肩吾突然出手壓住了毛毛的頭,淡淡地說:“他執念過重,已入邪道,難以成仙。”

毛毛一聽也不糾結,立刻順着說:“那我們抓到他!把他打趴下,不讓他再殺人了!”

離洛噗嗤笑了一聲,自然地點點頭,“好好好,抓起來打趴下!”

陸肩吾也勾了勾嘴角笑了下。

三人動作很快,從蓮城到武陵城一日不到就到了,離洛先去歸藏會分會打聽消息,毛毛就和陸肩吾在城裏随意逛逛。

沒多久,離洛就帶着信息回來了,“師叔好像是知道了我們在尋他,特意留下了信息……約我們在城外。”

毛毛立刻雙手抱拳,活動了一下,發出格拉格拉的聲音,躍躍欲試地說:“好呀,我去打趴他!”

離洛的擔心在看到毛毛天真不懼的樣子和陸肩吾淡然的表情後一下淡了許多,他笑了一下,說:“行,咱們去抓人。”

之後他們照着嵇鶴先提前留下的信息,一路尋到了城外的一處樹林,在林中深處發現一座木屋,一名看上去道骨仙風的玄袍修士正背着雙手站在屋前,似乎專門等着他們。

看到毛毛三人來之後,那修士先是瞥了一眼,之後充滿蔑視地哼笑了一聲,聲音不大的說着:“我當是誰,原來是師侄你這個手下敗将啊,怎麽,這回還帶了幫手來?”

離洛笑了聲,諷了回去:“師叔确實比五年前強了不少,這幾年泯滅良心的事沒少做吧?”

嵇鶴先聞言拉下了臉,冷哼:“為大道犧牲一些,在所難免,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離洛冷冷駁斥:“你那不是大道,只是你自己的私心。”

“我這是為人界修士尋仙道!”嵇鶴先提高聲音呵道:“仙人背棄我們,如果不靠我們自己,人類何時才能突破壁壘飛升仙界!只要我破開仙界通道,将來人類修士便不會局限在這天地之間。”

離洛懶得再與陷入魔障的嵇鶴先辯論,直白地說:“師叔束手就擒吧,與我同來的是鎮妖司的肩吾大人。”

嵇鶴先這才凝起眉頭看了陸肩吾和毛毛一眼,冷笑道:“歸藏會什麽時候堕落到和妖族同流合污了?”

毛毛站在旁邊憋了半天,一聽到這就不樂意了,“你這個壞人,你才堕落!快把青芒的兕角交出來!”

離洛不欲多說,直接上前,毛毛也沖着往前走,嵇鶴先見狀冷哼了一聲,也沒硬抗,一揮袖子突然跳起,躍到了房頂,随之不知從哪召喚出一頭五尾一角,狀如赤豹的妖獸,立于原地攔在毛毛和離洛身前。

“我沒有時間與你們浪費,讓這只猙陪你們玩玩吧!”說完,嵇鶴先腳下輕點,跳離房頂,飛上了一旁的樹枝,再幾個跳躍,很快消失在三人眼前。

“他跑了!”毛毛指着嵇鶴先走的方向大叫,趕緊要追,但剛剛被放出的猙獸立刻大吼一聲一躍擋住。

“我去追,這裏交給你們!”離洛很幹脆地說道,随後足下輕點,直接追着嵇鶴先的方向而去。那只猙獸卻毫無動靜,仍擋着毛毛身前。

“他為什麽不攔離洛!”毛毛氣得要死,指着眼前的猙獸,回頭問陸肩吾。這猙獸怎麽還區別待遇?

就在這瞬間,那猙獸猛然暴起,對着毛毛撲來,毛毛餘光瞄到,動作迅捷的側身一讓,躲開了這下,但也身形不穩地晃了晃。

陸肩吾沒有看離洛走的方向,而是對毛毛沉下聲,說:“小貓,專心。”

毛毛趕緊穩住身體,委屈地撇了一下嘴,壓住心裏的火氣,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化出指套,對那只猙跳過去。

嵇鶴先怕是忌憚陸肩吾,所以留下的這只妖獸猙并不弱,一開始幾乎将毛毛壓制地死死的,讓一旁觀戰的陸肩吾也濃濃皺起眉。

這只猙再強,他若出手,還是能很快解決,但是如果這樣……毛毛就不能自己成長,陸肩吾思緒紛然,最終還是沒有動手,只是在一旁口頭指導着毛毛。

毛毛在山海界也和許多妖獸對戰過,一直覺得自己比起以前強了很多,但突然面對一只經驗實力都不差的妖獸時,被壓着打的情況還是讓他之前膨脹的信心破裂了,一下就亂了步法和招式,只能靠着自己靈敏的天賦閃躲着,他皺着眉,開始在手掌蓄力。

“小貓,你不能依賴混沌之力。”陸肩吾見毛毛在蓄力,就猜到對方想用混沌之力反擊,當即說道。

他教會毛毛使用混沌之力,并不是讓他時時依賴的,這只猙獸雖然強,但經過訓練的毛毛應該是能打敗對方的,因此他立刻出聲提醒毛毛。

毛毛聽到這話,凝聚到手上的力量一下就洩了去,他抿着唇不發一語,還是倔強的用人身與猙獸纏鬥。

但不能使用混沌之力,又被陸肩吾訓斥了一番,毛毛的動作明顯沒有剛才那麽利索了,他踢了一下猙跳回來反身,那只猙卻沒有被他踢開,反而是兇狠地揮着爪子又一次撲來。

這回毛毛不知道在想什麽,反應慢了一拍,爪子眨眼飛到眼前,他趕緊往邊上讓,但還是晚了一些,眼看那只猙的爪子就要撓到他的肩膀,他已經做好了被抓一下的準備,準備趁機再給那只猙一拳,但下一瞬,卻發現自己落入一個懷抱,被帶着蹭得一下往後飛了兩步遠。

然後,他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回頭看去,就見那只猙也瞬間被彈出了十來丈,直接砸進了身後那間木屋,将木屋整個砸爛,掀起一陣灰塵。

他還沒來及高興,随即發現抱着他的陸肩吾,右手手臂上的衣袖被抓壞,刺眼的鮮血順着手臂流下,滴在他們身邊的地上,毛毛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那只被砸進木屋的猙獸此時搖晃着腦袋站了起來,只是走了兩步,又啪地一聲趴倒在地上,看上去倒十分可憐。

毛毛一點都沒心軟,這一刻他恨不得把地上那只猙獸揍成爛泥,他動了動身子就要上前,卻被陸肩吾環着他腰際的手一緊,攔住了。

“肩吾大人!你沒事吧?”毛毛這才反應過來應該先給陸肩吾看傷,也管不上什麽猙獸了,立刻緊張地要去看陸肩吾的手臂。

陸肩吾将右手輕輕晃了一下,被抓壞的衣服瞬間完好,擋住了衣服下的傷口,他将手背在身後,淡淡說:“沒事,過來,我教你開山海界通道,收他進去。”

“啊?”毛毛一愣,震驚地張大了嘴。

作者有話要說:

《山海經·西山經》:章莪之山,無草木,多瑤、碧。所為甚怪。有獸焉,其狀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其名曰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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