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用心讨好
月光如水,斜進屋裏兩方亮光。
裴質将明珠用帕子掩了,又把床帳放下,他坐在床尾守着殷瑜。不管怎麽說,殷瑜都是為他受的傷,他得将人照顧好。
“讀者刷負,我會得到懲罰,那陛下的快樂值又能換什麽?”
“能換兩種,一種是實物,只限于這裏有的東西,和緊急救命物品。一種是技能,包括文采武功烹饪雜耍,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們大晉江沒有的。”
裴質大喜:“那我現在先換個技能。”
“什麽技能?”
“醫術。”
“兌換值100,餘額不足,請充值。”
裴質“惋惜”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000又報:“快樂值減1”。
又做噩夢了?
裴質爬到床頭,果然見殷瑜眉頭緊鎖,瞧上去睡得十分不安穩。他猶豫了會,終是不忍心,躺下,将人抱在懷裏。
第二日一大早,一聲呻、吟打破了清晨的靜谧。
裴質聽得起來一身的雞皮疙瘩,慌裏慌張往下瞅了一眼,他沒碰到什麽吧?等他收回目光,卻對上了殷瑜震驚的視線。
“臣可什麽都沒幹,陛下你別誤會。”
殷瑜怒氣沖沖把被子掀開。
“你看,衣服都在。”裴質稍稍定下心,挺了挺胸,他又沒做錯事,不能慫。
“你壓着朕的手了。”皇後一大早胡思亂想什麽呢!
“我絕對沒有對你……哦哦哦。”裴質低頭一瞧,他還真壓着殷瑜的手了,好在沒壓到傷口。他往旁邊讓了讓,尴尬開口,“陛下餓不餓?臣讓人送飯過來。”
殷瑜黑着臉。
裴質撓頭。
“誰讓你上床安歇的?朕封了你這個奴才做才人,你還真以為你現在就成主子了?”
什麽情況?不是說這倆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嗎?裴質知道皇帝是個嘴硬心軟,立馬堵住皇帝的話,不讓他出惡言,再弄得一發不可收拾。
“因為陛下喜歡臣穿才人的衣裳?”因為你臉盲。越竟身材好,只做個奴才放在身邊,你能認出來?
裴質爬到床頭,眉眼笑彎彎:“還疼不疼,先吃點東西,臣讓禦醫再過來瞧一瞧。”
殷瑜本來還有氣,見他笑的溫順,也說不出口了。他扭過頭,冷哼了聲,并不接話。
裴質已經麻溜地跑出去,招呼人把早膳擺好。等他再回來,發現殷瑜已經坐在床邊,但是只穿了中衣,外袍和鞋都還沒穿。
見他過來,殷瑜張開了手,伸開了腿。小瘦子公公将默默地将外袍遞過去,然而裴質沒有接。
裴質自以為會意,樂呵呵地将人打橫抱起,在小瘦子震驚目光中,将人抱到桌旁,還拉過來炭盆放在殷瑜腳邊,示意殷瑜踩在上面。
殷瑜瞪大眼看着裴質。
裴質疑惑:“看臣幹什麽,吃啊。”
殷瑜臉色以肉眼可憐的速度變青,目光也逐漸聚集怒氣,裴質更困惑,他這麽殷勤服侍了,怎麽還生氣了?
“吃?”裴質夾了個花卷,送到殷瑜嘴邊。
殷瑜怒不可遏,剛要開口訓斥,裴質将花卷往裏一送,笑着哄:“陛下,如果臣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寬恕臣。臣好好伺候您用飯。”
說着,眼見殷瑜艱難地要把花卷咽下去了,他趕緊又送了個玉米小饅頭進去。
“這個好不好吃?”
“陛下要不要來口湯?”
“陛下傷口還疼不疼?”
“禦醫怎麽還不來,小瘦子,你去催一催?”
……
殷瑜肚子裏的火氣,逐漸消失了。被打橫抱起的恥辱,反正只有小瘦子一個奴才看到,算了,不打越竟的板子了。
今日越竟服侍的還算用心,嗯,饒他一命。
殷瑜哼了哼,又被塞了口菜,他還就着裴質的手喝了口湯,腳丫被炭盆架子燙的翹來翹去。
“陛下快樂值加5。”
殷瑜目光冷冰冰掃過裴質臉頰,這厮又偷笑什麽呢。
用過膳,禦醫來瞧傷口,說傷口沒什麽問題,但是殷瑜額頭有些發燙,需要靜養,同時拿濕毛巾降溫。
但殷瑜不肯在床上待着,非要與禦花園散步。裴質苦勸不過,只能跟着過去。
今日的太陽很暖,遠遠望過去,湖邊的柳枝竟有了綠意。不過偌大的禦花園,單是這點綠意,和一些宮人,還是顯得十分冷清。
裴質一路沒話找話地說着,想逗殷瑜高興,然而殷瑜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最多嫌他聒噪再黑了臉,笑容是半點沒有。系統也沒再報快樂值漲高的消息。
裴質有些氣餒。他見殷瑜燒的臉頰通紅,跑到湖邊将手伸進手裏,迅速貼到殷瑜額頭,漆黑的眸子盛滿了關切:“這樣是不是舒服些?”
殷瑜一怔,随即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裴質的手。
“你也累了,退下吧。”殷瑜站到湖邊,負手而立,并不打算再與多言。
裴質免不了失望,垂着頭往回走。
突然系統報告:“有讀者大大砸地雷!恭喜獲得一次特權。”
哪個讀者大大這麽貼心!裴質驚喜擡頭:“特權,特權能做什麽?”
“想做什麽做什麽,也可以當快樂值兌換哦!”
“我想知道皇帝到底喜歡什麽。”
“特權查詢中,請稍等。”
裴質站在樹下,望着遠處那個孤零零的背影,踢了腳石頭。難得他這麽想讨好一個人,卻找不到正确的途徑。
“查詢完畢,陛下現在喜歡熱鬧。”
熱鬧?怪不得整天不休息,東家串西家串的,原來喜歡熱鬧啊。
據說喜歡熱鬧的人,其實都是內心孤獨的人。
晌午,殷瑜回養心殿用膳。
皇後求見。
“讓他進來吧……”殷瑜話還沒說完,就聽得一陣鑼鼓響聲,一只舞獅突然蹿進來,在飯桌前舞起來。
殷瑜定住。
裴質樂呵呵坐過去,看了會,見殷瑜一動不動,似乎不是很開心的樣子,趕緊拍拍手,舞獅退下,就換了個唱戲的節目。
這出戲倒是挺喜慶,裴質看着殷瑜又開始吃飯了,他高懸的心這才放回肚子裏。蕊菊果然辦事得力,這麽短時間內,能折騰出幾個節目來。
不錯。
這回陛下該高興了吧?
正美滋滋地想着,只見這人唱着唱着,忽然噴了口火,然後開始變臉。
裴質:“……”為什麽節目這麽不友好!殷瑜他根本看不清人的臉,為什麽要變臉?
他一扭頭,果然見殷瑜的臉色不大對勁,這回不是發黑,甚至嘴角還挂上了笑容。
“換!”裴質欲哭無淚。
絲竹之聲響起,幾個舞女輕移蓮步走來,沖着殷瑜嬌柔一笑,起了個範就開始跳。裴質心想,這節目總不會再出什麽岔子,希望殷瑜別生氣。
他不住地偷瞄殷瑜,發現殷瑜嘴角的笑一直挂着,明顯還在記恨。
是不是一會要賞他板子,或者把他關進冷宮?裴質苦哈哈地盯着殷瑜,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忽然殷瑜轉過臉,他偷看被抓包,心剛一顫,整個人就被殷瑜抱在懷裏往下壓,直接壓倒了桌子底下。
破空之聲簌簌而過。
“乖,別動。”
“刺客,有刺客,快護駕。”宮人驚叫。
殿裏亂做一團。裴質躲在桌下,聽着兵刃相擊的聲音,心驚不已。殷瑜仍然面不改色地端坐着,又暗器破空而來,他用完好的手接下,又随便扔在腳下。
那是個五角星似的鐵片,每條棱上還布滿了許多尖銳的刺。裴質好奇,想撿過來仔細瞧瞧。
手還沒碰到,就聽殷瑜冷聲冷氣道:“不許碰。”
“哦。”裴質乖乖蹲好。
“給。”
“嗯?”裴質擡頭,是殷瑜遞了個小花卷下來。
“專心吃,別怕。”腳将暗器完全踩住,不讓裴質碰。
裴質只覺得心髒狠狠一擊,從小到大,他都屬于被放養的,父母離異再婚,他一個人過日子,還從未有人對他這麽好過。
他咬了口花卷,嗯,還熱乎乎的。
刺客很快被清理幹淨,是那幾個舞女,功夫一般,但袖中藏頭暗器,且暗器上還抹了毒,只要蹭破皮,毒進入身體裏,那人就無力回天了。
“陛下,死了三個,生擒兩個。”侍衛統領闫青城跪地禀告。
“審,不交代出主謀,不許她們死。”
“臣明白。”
大殿很快恢複平靜,裴質從桌底下鑽出來,為自己的膽小感到羞愧,所有人都在跟刺客打鬥,連殷瑜都面不改色地坐在那兒,只有他就蹲在桌子底下的。
裴質準備開口,緩解下尴尬,卻聽殷瑜問他:“你從哪兒找的這些舞女?”
裴質這才反應過來,這些刺客是他找來的,這事跟他還脫不了幹系。驚慌之下,他越發覺得殷瑜人好,在他還未脫清幹系之前,就毫不猶豫地選擇護着他。
“臣就随便叫了幾個宮裏的舞姬。”
“為什麽突然找這些人表演給朕看?”
逗你高興呗。裴質氣弱:“擔心您生病無趣,想熱鬧熱鬧。臣是不是辦錯事了?”
“是。”殷瑜看了他一眼,嘆氣,“你回宮歇息吧。這幾日禁足,不許出來,好好反省。”
“哦。”沒事,反省一個皇後,還有越才人、薛美人他們可以出來蹦跶。
他往外走,鬼使神差想回頭,一回頭就見殷瑜的嘴都紫了,明顯是中毒了。
他又快步回去,拉住殷瑜的手一瞧,破皮了。
既然猜到有毒,為什麽還要用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