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衆說紛纭

山長早早地組織了人去山下, 迎接大官的來臨。

大官也不含糊,一到書院, 立馬讓随行的侍從驗屍,驗屍沒有其他進展, 和先前仵作一般診斷,沒有他殺的痕跡,經過連日來的雨水浸泡和太陽暴曬,死亡時間無法确定。

判案一時進入瓶頸,來了兩日一無所獲。

當大官在書房裏冥思苦想的時候,有侍從來報,說是有人要提供線索。

大官立馬叫人帶進來, 那兩個一個穿素衣一個穿青衣,自稱是死者的小弟。

“哦,你們有何線索?”

“大人, 請你為我死去的大哥做主呀,殺死大哥的兇手一定是王易安那夥人!”

大官不解, 看向旁邊侍從, 侍從趕緊解釋王易安是何許人也。

原來是金陵王家的嫡子, 王家是故交,既是涉及到故人之子,肯定不能輕信這人的一面之詞, 大官眯起眼睛,緩緩開口:“你有何證據,說是王家嫡子?”

“大人, 小的不會地空口無憑地污蔑人,既然來了這兒,肯定是有證據。”

青衣趕緊附和道:“對對!”

于是,他們倆便從初見王易安那天講起,意在說明王易安與黃北山有不共戴天之仇,王易安完全有殺人動機。

他們又講起那日潑水時的場景,明明自己好好的,不知怎麽,突然全身就動彈不得,後來問了人才知道,很有可能他們是被點穴了,某一日果真聽到王易安會點穴的消息。大哥身上既然沒有刀劍利刃的傷口,一般人不能奈何他,那肯定是被王易安點了穴,然後推下山崖,摔死後再埋到地下。埋的地方是個荒草叢生、人煙罕至的小路旁,不易被人發現。不得不說王易安心思缜密,但百密一疏,連下幾天暴雨,陡坡一經雨水沖刷,上面泥土便跟着被沖走,屍體便顯現出來,這一定是老天爺在為大哥抱不平!

他們的敘述太情緒化,且兩人與死者叢交過甚,聽他們自述潑水歡迎儀式後,躺在床上三個月下不了床,由此可判斷他們與王易安結有私仇,手中又沒有實打實的證據,他們的證詞可以說是無效。

不過,總算是有點線索,得叫王易安過來問問。

大官見過屍體,是個八尺壯漢,面前這孱弱的王易安,怎麽看着也不像能跟他叫板過不去的人呀,興許後面有人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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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易安,聽說你會點穴?”

王易安面帶難色:“說會也會,說不會也不會。”

大官一拍鎮紙,很有驚堂木的效果,堂內衆人都被巨大的響聲吓一跳:“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本官最厭說話含糊、不清不楚之人!”

“啓禀大人,我學過點穴功夫,但是因為沒有用心學,所以點穴這門功夫欠缺了點穩定性,換言之也就是時靈時不靈,點不點得成功,一切全憑運氣。”

“誰可以證明?”

“我的書童謝武甫,點穴就是他教我的。”

大官反複咀嚼“謝武甫”三個字,一驚,從座位上猛地站起來。

“大人、大人,怎麽了?”

大官回過神來,擦了擦汗,神色如常地坐下,繼續問道:“你最後一次見到死者是什麽時候?”

王易安回憶老半天,不知道某一天開始,兩個人就沒有正面接觸了,應該只是在課上看到過。

素衣小弟不滿:“大人,既然王家易安的點穴功夫是謝武甫教的,那謝武甫肯定能随意使出點穴,你不應該帶他上來問問嗎?有些事情可不一定需要主子親自去做!”

“本官是大人還是你是大人,你那麽聰明,那麽能幹,本官這官位讓你來做如何?”

素衣噤聲了,啥話也不敢說。

“本官累了,今天就到這兒。”

第二天,陸陸續續地盤問了很多人,其他人都再正常不過,據實交代,沒有什麽異常,只有一個人,那便是蘇晚冬,她神色怪異,手直發抖,江餘察覺到,以為她生病了,征得大人許可拉她走了。

回去的路上,蘇晚冬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江餘搔搔後腦勺,表示不能理解。大人直覺有異,派侍衛跟了上去,跟了許久,兩人回了房,沒什麽可用的信息。可誰知不過吃了頓飯回來,房間裏便沒有了蘇晚冬,侍衛急急躁躁地去找,在黃北山屍體被發現的地方,發現了她。

那個侍衛惱羞成怒地踢了樹幹,現在好了,面前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又死了一個人!自己怎麽向大人交代!

進行屍檢的時候,仵作驚訝地發現死者竟是個女子,同時她手裏攥了小塊布,立馬報給給大人。

大人來看了屍體,不知道蘇晚冬女扮男裝的目的是什麽,但這塊布,他反複打量那塊布……這肯定是死者趁兇手不注意扯下來的,現在只要把布拿去比對,就知道殺害蘇晚冬的兇手是誰。

正要出門,江餘卻拿了東西過來,那是封遺書,忍着心裏的悲痛對大人說這是蘇晚冬留下的。

大人看了後沉默不語,信上大意是,蘇晚冬是個女子,從小渴望求學,但歷來沒有女子入學的傳統,于是她想出女扮男裝的點子,來到了鹿山書院讀書,原本相安無事,某日卻被黃北山發現真實身份。黃北山以此要挾,脅迫□□了她,她害怕,卻無能為力,這種狀況持續了很久。黃北山一個人□□了她還不夠,還想讓小弟也來,蘇晚冬聽此消息不堪□□,買來蒙汗藥,約他到後山,偷偷喂他吃了,拖延着時間,待藥效一發作,便直接把他推下山,害怕他沒死,又去找到,黃北山奄奄一息,她埋了他,泥土堵住呼吸,渾身重傷又乏力,不能動彈,很快就斷了氣。

原以為不會被人發現,誰知造化弄人,蘇晚冬自知逃脫不了,便留了遺書,只得以死謝罪。

江餘請求大人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事關蘇晚冬的名節,本來喪女就悲痛,若是知道女兒生前被如此□□,只怕當即悲痛過度,當場氣急身亡。

“你來看看,有沒有見過與這塊布同等料子的衣服?”

江餘目光閃爍,艱難開口:“敢問大人從哪拿到這塊布的?”

“死者手中攥住的便是這塊布。”

江餘難以置信:“大人,這是我衣服上的布。”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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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想起了大哥的那封信,拿着便來找大官,誰知被重兵把守着,他只得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

四下寂靜,偶有談話聲,素衣向後門看去,謝武甫和江餘交談的聲音入耳,他們只不過在說一些無傷大雅的話。

素衣轉過頭,沒再注意那邊,這時候有人請他進去,大官正坐在一棵青松下,慢慢品茶,壺裏熱水咕嘟咕嘟,面前擺了還剩一半的茶碗,素衣不疑有他,對信件的事一一道來,大官看了幾眼,與黃北山平時的筆跡微微一作對比,便不再看了,放到一旁,說他會叫人仔細驗對,讓素衣先回去。

素衣回去越想越不對勁,謝武甫當時與江餘交談的方向,極像是剛從後院那道門裏出來一般,且大人的狀态,又像是剛剛會完客人,莫非……大人會的客人是謝武甫?

可是,他們倆怎麽會有交集?相見又是為了什麽呢?

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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