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街上偶遇

王易安為了能出去, 真的靜下心來,每日在房裏練字作畫。

就這樣過了一月, 她娘看她不容易,允她穿女裝出去走走, 仍舊是由小米和陳遙陪着。

街頭街尾都很熱鬧,到處都是在說話的人,王易安聞到一股香甜的烤紅薯味,想到了江餘,不由得失神叫道:“小米,去給我買個烤紅薯來。”

“好的,公子。”

陳遙躊躇再三, 還是開口了:“小米姑娘,你應該叫小姐。”

“要你管!”

小米一甩長發,就上前去買烤紅薯。

“小姑娘, 你要幾個?”老奶奶拍拍紅薯上的灰,拿油紙就要包起來。

“公子一個, 我一個, 奶奶, 拿兩個吧!”

“拿三個,小米姑娘,我也想吃。”

“紅薯不要錢呀?你吃什麽吃!”小米接過油紙包好的兩個烤紅薯, 錢也不給就走。

老奶奶慌張地叫出聲:“姑娘,你還沒付錢呢!”

小米頭也不回:“讓他付。”

陳遙認命地掏出銀子來:“再拿兩個烤紅薯。”

自從上次聽了謝公子的話,不光是公子不理他, 連小米姑娘都對他冷眼相待,不知什麽時候,她們才能好好同他說話,別那麽夾槍帶棒,含沙射影……

先是小米發現王易安不見了,陳遙趕過去一看,果真不見了,他被小米急急忙忙拖走,四下裏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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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易安現在在哪呢?

此刻她在一個幽深的巷子裏,正被人托起下巴,百般調戲。

“你這小娘子,唇紅齒白,身段窈窕,看得大爺我一陣沖動,小娘子乖乖,來讓大爺親一口!”

這個嘴裏自稱“大爺”個不停的人,體态端正,相貌堂堂,還有一雙陰鸷的眸子。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玩世不恭的宋致然。

王易安剛見到他,心中有許多疑惑,不知遠在鹿山書院的他怎會突然到了金陵,剛要問出聲,便被拉到這個僻靜無人的地方。

宋致然一副第一次見她的新鮮感,直接臉上挂着蕩漾的笑,就朝她伸手了……

既然他這麽想玩,那她就陪他玩玩。

“公子哪裏話?小女子是正經人家的姑娘。”王易安盡量把聲音放得又軟又糯,一說完就以袖掩面,順勢避開宋致然的觸碰。

“乖乖,你這一聲公子叫得我是心神蕩漾,來來,再叫一聲,在下姓宋名致然,字臨跡。”手直接摸索上了王易安的脖子,湊到她耳邊,語帶魅惑,“正經人家的姑娘,在下見識過的,就城東柳樹下那家,那裏的姑娘是出了名的溫香體軟,善解人意,還有……假正經。”

怎麽“正經人家”到他嘴裏就成了一間妓院?

王易安:“……”

“姑娘多少錢一晚,在下很心悅姑娘。”

王易安也是好脾氣,還耐着性子陪他演,故作嬌羞地推開他:“公子胡說什麽,小女子既不賣藝也不賣身。若是公子要賣,那可好,小女子家底厚,請公子開個價。”

“在下本來是不賣的,但遇見姑娘你,倒貼都可,還稱什麽正人君子?要價不多……”

王易安聽了這話,正低頭往腰帶裏找銀子,聽到要價不多,準備拿出最小的一錠銀子來,緊接着聽到宋致然說:“要價不多,只要一文錢。”

一文錢?

王易安挑挑揀揀,身上帶的最少都是一兩銀子,哪有一文錢給他?

王易安面帶難色,宋致然斂笑:“你該不會連一文錢都出不起吧!”

“還真出不起。”王易安收好銀子,正色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只能說明我與公子有緣無分,咱們就此別過,青山綠水,來日再見。”

宋致然扯住她袖子:“別走啊,我這有一文錢,借給你。”

王易安一把推開:“借錢來嫖,不是我的風格。”

“那你把銀子給我,我去向別人找錢。”

“萬一你拿了錢,不回來怎麽辦?”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于是他們進了一家衣料店,店家原本是很熱情的,可一聽說他們不買布匹,只是來換錢的,當即黑了臉,推着他們出了門連聲說道:“不換不換!”

他們又去了一家首飾鋪子,聽說他們是來換錢的,店家态度倒是不改,只是不好意思開口,說他們店裏沒有那麽小額的錢,換不了。

他們又去了各種店,反正結局無一例外都是沒換成錢。

宋致然一臉頹然地蹲坐在牆角,生無可戀。

王易安偷笑,其實可以去票號或當鋪換的嘛,都怪他自己想不起來。

“小女子與公子無緣……”

話音未落,王易安面前地上被人丢了一文錢,宋致然興致勃勃地用大拇指與食指撚起,湊到她的眼前。

王易安搶在他前面開口:“讨錢來嫖,這也不是我的風格。”

宋致然站起來,大怒,把那一文錢用力踢飛:“王易安,老子不陪你玩了,趕緊滾蛋,太欺負人了!”

“明明是你要玩,我才陪你玩,你少來血口噴人。”

“對,我就是認出你來了,怎麽樣,王……”宋致然假意要大聲叫出“王易安”三個字,果不其然被她跳高捂嘴。

“一天到晚,瘋瘋癫癫,我看得回家好好整治你!”

“公……小姐!”

“小米,你們來得正好,把公子拖回去,整日出來禍害人,看嚴實點,別讓他逃出來!”王易安沖看過來的人笑笑,指指宋致然,再指指自己的太陽穴,“他腦子有問題,經常不分時間場合地發瘋,你們以後見了他離遠點。”

敗壞他的名聲,宋致然很想出手弄死她的,但看在她緊緊挽住自己胳膊的份兒上,他翻了個白眼,假意要抽搐,極其配合地要吓壞一衆圍觀人等。

酒樓。

小米和陳遙在包廂外面的一張桌子默默吃飯,王易安和宋致然在包廂裏面聊天吃飯。

“你不是在鹿山書院,怎麽會來金陵?”

“當日,你爹要帶你走,謝武甫替學,這可是索要好處的大好機會,我的山長爹怎麽可能放過?于是我就來了明志書院讀書。”

“你先前就是從明志書院退學出去,現在又回來讀書,你不覺得尴尬丢人不自在無顏面對江東父老嗎?”

“……不覺得。”

“那你臉皮真是天下無敵,要是我當初潇灑地退了學,後來又灰溜溜地回去,受人嘲笑,我寧願去跳河!”

“我就是不受你的激将法,任憑你如何諷刺,我就是不尋短。你說這麽多,做這麽多,無非就是想擺脫我的糾纏,王易安,你想得美!你到哪我就跟到哪,天天戲弄你可比在鹿山書院挨罵有趣多了!”

“好,有趣……你願意有趣而痛苦地活,難道我還要剝奪你的意志不成?我一天到晚正無聊得緊,你來找我玩呀!對了,吃紅薯嗎?”

“不吃,好酒喝着,好菜吃着,我吃那低廉的烤紅薯做甚麽?”

“哦,不吃正好。”王易安自顧自地剝開紅薯皮,放的時間太久,都有些冷了,但她卻不在意,“明天若是有空,我們去郊外踏青如何?”

“聽說你這幾日在太傅府住,我明早直接去接你。”

“行。”王易安把剩下的一大口烤紅薯塞嘴裏。

有點哽人。

宋致然仍舊吃着大魚大肉,手卻不動聲色地給她遞來一杯水,然後給她順了順背。

“你現在穿的是女裝,現在是個女子,就不能吃慢點,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不能!”王易安想起了什麽,湊到宋致然面前,滿臉期待地問,“我穿女裝是不是很漂亮?”

宋致然認真地盯着她嘴角的殘留的紅薯泥,一言難盡,但為了讓她開心,他逼着自己開口:“……漂亮。”

趁王易安得瑟開去,心飄飄然的時候,他迅捷出手,動作極快地幫她擦幹淨嘴角。

宋致然抹抹額頭的汗珠,常舒一口氣,終于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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