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那個吻極輕,少女唇瓣又綿軟, 溫溫柔柔地落下, 似有若無地啄在少年的臉上。像是落花拂過臉頰,難以尋覓痕跡。
陸決就怔住了,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然而那陣曾撩撥得他心煩意亂的暖香萦繞在身邊, 近在咫尺, 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親了他一口。
僵硬片刻,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
程溪紅着臉看他, 耳尖發燙, 那雙漂亮的眼睛泛着水色,盈盈地映出他的模樣。
這是她長這麽大做過最出格的一件事。
她從小循規蹈矩, 一直都聽老師家長的話,唯獨就這麽一次。将所有的規矩抛在腦後, 大着膽子吻了他。
她想告訴他,她一點兒都不嫌棄他。
她喜歡他。
夜色漸深, 晚風涼涼地吹起, 少年的目光卻越來越灼熱。他黑眸明亮, 熾熱得仿佛燒着一團燎原的火。
她的臉便一下滾燙起來, 後退好幾步, 轉身就跑:“我回家啦。”
怎麽就......會去親他呢......
夜風撲在臉上, 臉頰的熱意絲毫未褪,程溪根本不敢回頭去看。咬着唇跑進小區。
她的心怦怦直跳,一下一下的。
十幾秒後,身後傳來少年快意的笑聲。
伸手去摸被她親吻的側臉, 止不住身體裏那種從靈魂最深處湧出的喜悅。他大聲地笑,笑聲肆意張狂,小區外的行人紛紛回頭嘀咕:“這是個瘋子吧?”
他是瘋了,他高興瘋了。
盯着她漸漸遠去的墨綠衣角,陸決松開手,那輛十幾萬的山地車被他扔廢鐵一樣掼在地上。
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不真實。但臉頰上殘留的暖意溫柔,帶着少女的芳香。
“我喜歡你!”他沖她喊,“程溪!老子喜歡你!”
少年的聲音一點兒都不收斂,有力地傳得很遠。小區裏散步唠嗑的居民好奇擡眼,程溪禁不住想伸手去捂耳朵。
這個人怎麽這樣呀,所有人都聽到了。
她羞紅了臉,匆匆向家跑去,剛踏進樓道,卻不防身後一陣迅疾的風。
“啊!”被一把抱起,她吓得驚呼出聲。下一秒卻被堵上了嘴。
少年的唇滾燙,他把她放在樓梯扶手上,低頭狠狠地吻她。
一樓的聲控燈昨天剛壞,還沒來得及報修,光線昏暗的樓道裏,陸決的眼睛亮得吓人。
他攬着她的腰,細細密密地齧咬她綿軟的唇瓣,一寸都不願放過。
媽的,他喘着氣,她這麽甜這麽軟,像是裹了蜜的毒.藥,親一口都讓人發瘋沉淪。
他親得兇狠,程溪連抗拒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仰着臉迎合。偏偏他怎麽也親不夠,遲遲不肯松開。
唇齒暧昧地糾纏,羞得不行,她禁不住嗚咽出聲,掉了眼淚。他終于肯松開她的唇,湊上來吻她沾了淚的眼睫。
細致而貪婪地落下一個又一個親吻。
“你怎麽這樣......”她委屈壞了,伸手去捶他結實的胸膛。
“你是老子女朋友。”他嗓子啞得厲害,透着被壓抑許久的欲望,“還不準老子親你?”
天知道他忍得都快瘋了。
怎麽這麽霸道呀。
她都被他弄得疼了,偏了臉不肯讓他再親:“誰、誰答應做你女朋友?”
她又沒這麽說。
少女的聲音嬌軟,因為被親得太狠,帶了絲惱火的哭腔。
陸決心裏的火被勾得更烈,又啄了兩口她的臉,嗓音微顫:“你再說一遍?”
少年畢竟年輕氣盛,說話帶着一股子無法無天的狠勁兒。霸道的不得了。程溪不禁有些怯,伸手想要安撫。他卻低了頭,湊到她耳邊。
“你現在不做我女朋友,行。”他在她耳邊壓抑地喘息,整個人躁得要瘋,“等你長大了,就來當我的妻子。”
他可不只是想把她親哭。
***
流氓!
終于回到家,想起在樓梯間裏被陸決抱着吻的場景,程溪羞得只想捂臉。
他太壞了,就知道變着法兒的欺負她。幸虧那段時間沒有人路過,不然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溪溪回來啦?”阿姨在做飯,她趕快溜進房間,把被他弄亂的頭發重新紮好。
收拾得快,阿姨并沒有察覺到什麽異樣,吃完飯,她趕緊回了書房。
生怕被看出破綻。
坐在書桌前,她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他近乎掠奪的吻,還有最後那句別有深意的話。
她其實沒聽懂還有什麽其他的含義,但他說完後就開始自顧自低低地笑,顯然不懷好意。
真是沒救了......
咬着唇,程溪臉頰滾燙,還是想捶他。
羞惱之際,手機響了。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他。
她磨磨蹭蹭半天,最終還是接起:“你幹嘛呀......”
沒有鬧夠,還想來鬧她啊。
站在樓下,陸決看着那扇透着暖黃燈光的窗戶。
少女的影子印在窗簾上,秀秀氣氣的。他忍不住伸了手去仔細描摹,仿佛能觸碰到她柔軟的臉。
“我想你了。”他說。
他一刻都不想跟她分開,哪怕一會兒也心癢難耐。
“別鬧......”擔心被阿姨聽見,程溪壓低聲音。
明明才見過面,怎麽就又想她了。
她偏了偏頭,窗簾上的影子也跟着微微地動。陸決眼眸深邃。
他回味着方才抱着她親的感覺,止不住的口幹舌燥。
但他打電話不是為了這件事。
“你還沒親口說喜歡我。”電話另一端,少年嗓音有些悶。
程溪的耳尖登時就紅了。
這個人!
她攥緊手機,滿面通紅。
抱也抱了,親也親了,難道非要她說出口才算啊。
她不說話,他卻很固執:“我就是想聽。”
潮水般的瘋狂慢慢褪去,陸決逐漸冷靜下來。他雖然貪戀她的柔軟,心底卻也有着隐隐的不安。
他怕她只是一時沖動,他想問她要一句承諾。
從小在陸家那樣的環境下長大,他沒什麽安全感,輕易也不問別人要諾言。在他看來這東西是最沒用的,可以随随便便被許下,也可以随随便便被打破。
但她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只要她今天說這麽一句,哪怕以後她不喜歡他,他也知足了。
程溪微微皺眉。
她敏感地察覺到他的不安,于是放軟了嗓音。
“陸決,”她有些臉紅,但還是很認真地說,“我喜歡你呀。”
秋日天寒,夜深露重,晚來風急。陸決卻感覺驀然心口一熱,滿滿當當的全是暖意。
“嗯。”他沉聲應到,“我也喜歡你。”
有她這一句,他死了都值。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下時間線,藝術節改到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