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離
金發藍眸的天使輕盈地越過厚重的雲層，羽翼輕輕拍動，與來往的其餘天使友好地交談。
“斐爾，又去看神？”與他交好的天使飛近，笑着問他。
造物主最完美的造物颔首，金色的發燦爛如為生命帶來溫暖的陽光，藍色的眸如孕育第一個生命的那片廣闊的海，再加上無論對誰都是溫和有禮的态度，也難怪斐爾會成為除卻神明之外最受尊敬的存在。
神明居住在九重天上，高高在上，俯瞰祂親手創造的世界。
但神明從不吝啬于給予祂創造的世界的一切。
天使輕易地進入了造物主的居所，神的住處比之其禦下的天使的栖居之地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只不過每一處都存在聖潔的氣息。
那是屬于神的力量。
天使作為神創造的第一種生命，不論是力量還是氣息都是最為接近神明的存在。這群無憂無慮的隸屬光明的種族天生具備着接近神之力的聖潔力量，卻同樣也難以承受神明居所那無所不在的活躍神力。
那是本質的不同，是從生命源頭的區別。
斐爾收攏羽翼，臉上滿是孺慕的神情。他對着九重天上唯一存在的人低下了天使高傲的頭顱，單膝跪地，為信仰奉上全部的虔誠：“吾神。”
神明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之前鏡花水月般的虛影終于有了真實的感覺。祂有着世界上最為完美的容貌，只着一件簡單的白袍，長發不束攏在身後卻不顯淩亂。創造了萬物的神明嗓音溫和：“斐爾，有什麽事嗎？”
“神，凡間的人類生命太過短暫，如今已經遺忘了神的存在。”斐爾頓了頓，清澈的藍色眸中滿是希冀，“我想去人間，讓□□為人傳頌。”
神明沉默了。祂看着自己第一個創造的生命，頭一次明白了當初看着祂掌心蜷縮着的生命最後在混沌的侵蝕下一點一點消散時黯在一邊焦急地繞來繞去的心情。
于是神溫和道：“不行。”
斐爾詫異地睜大眼睛，神以往從不對他們有什麽限制，他今日來與神說其實也只是因為是他個人的習慣：“神……為什麽？”
“吾并不需要這樣。”初神色溫和地看着不解的天使，“吾只需要你們能在此方世界生存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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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神，作為您的造物，我們怎麽可以遺忘給予我們生命的人？”斐爾不贊同地搖頭，堅決說道，“神，我還是想要下界。”
初再度沉默。世界的流轉變化在祂的眼前展現，人間的風雲變幻就藏在祂的眼底。
如果神願意的話，祂可以清楚知曉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但初很少使用這個能力，未來知道太多，就會很無趣。
如今為了祂的第一個造物，第一個真正意義上創造出來的生命，初在這瞬間推演了不知道多少次，而每一次的未來，指向的都是一種結果。
斐爾有些忐忑，這是他第一次如此鮮明地違背神明的意願，但是他真的很想要去凡間為那些愚昧的群衆傳播神明的事跡。要知道，這些壽命短暫的人類已經将神明的存在扭曲的不成樣子，他們流傳的關于神的故事中只有一部分是正确的。
這怎麽可以！作為最為接近神的天使，斐爾無法忍受神被如此随意地對待。
但神不讓他去凡間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
低着頭的天使終于等到了神明的回答，初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和：“斐爾，要知道九重天是最為适合天使生活的地方。如果你想要去凡間，就必須改變自身。”
“其一，凡間氣濁身重，天使短時間的停留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斐爾你想要的是長時間的居住。”初伸手撫過祂親手賜予天使的翅膀，“你必須放棄天使的羽翼。”
“其二，凡間力量混雜，不如九重天純粹。”初收回手，慢慢說，“停留在凡間的時間過長，就要做好被同化的準備。那時候，你可能永遠回不來了。”
“斐爾，你還要堅持去人間嗎？”
神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親切，輕描淡寫地說出了天使進入凡間居住的要求，剝除羽翼，承擔時時刻刻被凡間同化再也回不了家的風險。畢竟相對于祂創造出的其他居于凡間的種族，九重天上的天使真的是太過于強大了。
初必須考慮天使進入凡界的影響，所以必須要剝除對于天使而言極為重要的羽翼。
造物主對萬物的态度是平等的。
斐爾很早就認識到了這一點，這不影響他信仰神明，以及想要傳播神明榮光的想法。
而且凡間的确很脆弱，如果天使停留過久甚至會對凡間的能量平衡産生影響。
金發藍眸的天使沒有猶豫：“神，請收回您賜予的羽翼。”
初指尖輕點，天使背後合攏的羽翼便脫離了天使的身體，仿若是個裝飾品般沒有給斐爾帶來任何的感觸，但體內驟然減少的聖潔之力表明他的确失去了對天使而言極為重要的東西。
現在的斐爾，不再是統領九重天的天使長了。
“吾會等你回來取回它。”初托着光明小球裏的羽翼，對着仍舊單膝跪地的曾經天使長說。祂的神色極為平靜，即便這是祂推演出的千萬條未來線交彙的唯一的結局之前唯一交彙的一次選擇，選擇如此結局便不會改變，祂還是很平靜地遵從了斐爾的選擇。
一如祂尊重黯的選擇。
當世界的雛形終于在兩位神明平衡的力量下被創造出來，黯的身形卻變得暗淡無比。初有很多種辦法挽回黯因為消耗太多的力量而變得虛弱的狀況，但最後黯選擇回到祂誕生的那個混亂黑洞裏沉睡。
所以初什麽都沒做，最多驅趕混沌的力量聚集在黑洞附近，讓黯睡得更舒服了點。
黑暗的力量不強，所以世界的初始很是平和。
初也沒有該有的元氣大傷。
在混沌裏創造一個世界是極難的，即便朦胧的混沌意識希望世界出現，但混沌裏無意識的強大力量很多，它們不會遵循固定的規律。在這麽一個混亂之地創造一個穩定的世界，還要保證這個世界可以穩定成長，消耗的力量是難以估算的。
但初完好無損。
黯悄悄地幹了不少事，把初該付出的那份力量換成自己來填補。
差點就被抽幹了。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您的好友黯已下線，如有要事可留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