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霍格沃茨的開始
“就在那邊,快看。”
“哪邊?”
“在高個紅頭發男孩旁邊。”
“那個戴眼鏡的?”
“你看見他的臉了嗎?”
“看見他那道傷疤了嗎?”
——“波特!波特!永遠都是波特!偉大的聖人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哦,他這輩子大概還沒有這麽受人矚目過。”在第三十七次遇見躲在拐角處竊竊私語談論着波特的人時,德拉科終于忍不住了。
他粗魯地把幾個赫奇帕奇的新生撞到牆邊,我以為他要上前對波特進行挑釁,但實際上他只是氣呼呼地朝魔法史教室走去。
我松了口氣,和潘西、布雷斯緊跟在他身後。
今天我們要和拉文克勞一起上魔法史,晚上還得去天文塔。
賓斯教授是霍格沃茨的唯一一個幽靈教師,他上課永遠用一種平直的、單調乏味的聲音講話,學生們則昏昏欲睡、潦草地記下幾個人名和日期。
我努力記下惡人墨瑞克和怪人尤裏克的名字,此時教室裏已經沒幾個清醒的人了。拉文克勞的學生們有一半都死死盯着書本,可是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翻頁了。而絕大部分斯萊特林的學生已經陷入了半睡眠狀态。
“下午一起去湖邊散步嗎?”就在我忍住一個哈欠時,潘西遞過來一張字條。我留心注意到窗外的陽光很好。
“當然。”我草草寫下回答,潘西又将紙條遞給了坐在我們後邊的德拉科和布雷斯。
開學幾天以來我們基本上把所有的課程都上了一遍。變形術教師麥格教授同時也是霍格沃茨的副校長和格蘭芬多的院長,她嚴厲又聰明,一看上去就不好糊弄。
魔咒課老師是拉文克勞院長弗立維教授,他個子矮小,上課得站在一摞書上才能夠着講桌。
一周三次,我們都要随斯普勞特教授去城堡後邊的溫室上草藥課。潘西不太喜歡這門課,因為我們總要接觸到各種植物——它們有的長得不怎麽讨喜。斯普勞特教授是赫奇帕奇的院長,她看起來矮矮胖胖,時刻笑眯眯地,在第一堂課上就告訴我們培育這些奇異的植物和菌類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之一。
每周四的晚上我們還得去天文塔觀測星空,了解哪些星星的名稱和星星運行的軌跡顯然并不簡單,但德拉科卻對這項工作樂此不疲,也許是因為他的名字的緣故。
總的來說每門課都很有趣,可是萬衆矚目的黑魔法防禦術卻是一個例外。事實上,它成了一個最大的笑話——奇洛的教室裏充斥着一種可怕的大蒜味,據說是為了驅逐一個來自羅馬尼亞的吸血鬼。他上課結結巴巴、含含糊糊,斯萊特林根本沒有一個人買他的賬。如果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禦術保持在這個水平,我個人認為鄧布利多還不如取締這門“被詛咒”的課呢。
“真是太無趣了,還好到了午餐的時間。”潘西不耐煩地站起來第一個走出教室。
“反正魔法史只要稍微背背筆記就能過。”我安慰她。
“也許我應該寫信回家讓媽媽給我寄一支會自動記筆記的羽毛筆?”德拉科嘲諷地笑了。
“斯內普小姐,我這裏有一個斯內普教授的口信,”一個赫奇帕奇的學生出現在我們面前,他抖抖索索、像是鼓足了勇氣才開口說話,并且一直恐懼地看着我,“他讓你在午後三時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說完這句話他就驚恐地逃開了,一秒鐘也不願意多待,活像我會抽出魔杖對他念咒一樣。
“看來教父上課太過嚴厲了一點。”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搖搖頭說。
“看來我無法與你們一同去湖邊散步了。”在長桌邊坐下,我對潘西說。
“沒關系,我——”
“潘西,”打斷潘西的是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我想她大概認為我不會在公開場合對她施咒,此刻她帶着燦爛的笑容對潘西說,“既然斯內普小姐不在,那麽我可以邀請你在下午與我一起去湖邊嗎?也許還有馬爾福先生與紮比尼先生?”
我覺得格林格拉斯的智商已經降到了一個新的低點。
“請叫我帕金森小姐。”潘西冷冷地說,然後直接回過頭把她晾在一邊,“要來份布丁嗎,維奧?”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的臉慢慢漲紅了,她含着淚水沖出了餐廳。米裏森·伯斯德猶豫很久之後沒有追出去。
“格林格拉斯家想要攀龍附鳳也不該讓這麽愚蠢的人來。”潘西自顧自地往牛排上澆上醬汁,就像格林格拉斯沒有出現過一樣。
“她大概覺得你會比較好說話。”我聳聳肩,舀了一勺湯。
“貿然搭話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更何況她選錯了時間和對象。”德拉科動作優雅地切開牛排,用餐巾擦了擦手,“格林格拉斯家族還需要改進他們的方案,以及去執行的人。”
格林格拉斯雖然也是二□□純血家族之一,可是卻普遍被視為暴發戶那種類型,所以他們在上流社會中不怎麽吃得開。這次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大概是奉她父親的命令來接近幾個顯赫姓氏的繼承人。
“如果她不得罪你也就罷了,可惜她不知道我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潘西總結道。
吃完午餐後,我們一起去圖書館完成變形術作業。
“麥格教授太狠了。”潘西用魔法卷尺量着她的論文長度,“還差一些,也許我可以再多談點自己的看法?”
“或者着重描述一下她的示範。”布雷斯建議。
“好了,差不多到時候了。”我看了看時間,開始收拾東西,與他們告別,然後獨自一人走向父親的辦公室。
“進來。”我敲了敲門後,父親拉開了辦公室的門。
他還是一如既往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我懷疑他只有這個顏色的衣服),辦公室兩側的架子上堆得都是瓶瓶罐罐。如果忽略掉一些瘆人的動物标本,那些藥材還是很有趣的。
“你的母親希望我能給你一些額外的指導,而別的教師反映你似乎是一個具有正常水平的學生,因此,我決定在每周五的晚上給你進行課外輔導。”父親低下頭看着我,我乖乖地回答:
“好的,父親。”
說實話我覺得他不像媽媽一樣好相處,直覺告訴我在父親面前最好表現地聰明一點。畢竟那個赫奇帕奇學生已經給了我一個關于斯內普教授的常态表現的答案。
“我個人認為你現在學習大腦封閉術有些操之過急,所以還是從基本的開始。”父親的語調總算有了起伏,不像第一次見面那樣幹巴巴的了,“我衷心希望明天的魔藥課上你能表現地令人滿意。”
“當然,我會盡力。”我回答。
“此外,”父親慢慢說,我嗅出了一點危險的意味,“假設我沒有看錯,今天中午格林格拉斯小姐似乎與帕金森小姐發生了一些争執。”
“不,”我很快地回答,“只是一點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
我以為父親沒有注意到我們那個小角落在短短幾秒內起的沖突,不過顯然他目睹了全過程。
父親烏黑的眼睛盯着我,似乎在考量如何處理這件事。最後,他說:“希望如此。”他的目光落到我佩戴的家族徽章上:“你的母親一定希望你能表現地像一個出色的繼承人,而不是一個傻乎乎的巨怪。”
我突然靈光一現:“父親,斯內普有自己的徽章嗎?”
話一出口我就覺得要完蛋,果然,父親板着臉說:“沒有,你的腦袋裏也應該多裝點有用的東西而不是每天都思考着紋章一類的東西。”
“是的,父親。”我立刻回答。
父親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幾秒,然後繞到辦公桌後:“好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他拿起一疊作業準備批改,我關上辦公室的門時剛好看見他下筆的動作——好像是一個E?
還不錯。
當我走在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時,還在思考應該怎樣和父親像正常父女一樣相處——這太難了,畢竟我們之間有長達十一年的空白。
“教父和你說了什麽?”回到休息室,德拉科坐在他慣常坐的沙發上,正在和潘西下巫師棋。
“關于課外輔導的事,”我環顧着休息室,“布雷斯去哪裏了?”
潘西又被德拉科吃掉了一個子,她竭盡全力想要拯救棋局:“去和一個拉文克勞的一年級生約會了。”
“什麽?”我驚訝地又問了一遍。
“你要習慣,這就是布雷斯的風格。”德拉科輕而易舉化解了潘西的攻勢,指揮着棋子對潘西的國王發起了總進攻。
“他才十一歲。”我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十一歲怎麽啦,布雷斯的甜言蜜語快讓某些一年級生忘了自己的名字。”潘西的國王把王冠丢在腳下,潘西輸了。她伸了個懶腰,“哦,我真不擅長下棋。”
“我們一起出去散散步吧。”我說,公共休息室雖然舒适,卻沒法曬到太陽,這周以來我們一直沒有空閑出去溜達溜達。
“我得去給媽媽寄信。”德拉科說。
“我也是。”
“你們去好了,我想回宿舍補覺。”很明顯,變形術作業的後遺症還在。潘西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對我們揮了揮手。
“那好吧,晚餐時見。”我和德拉科一前一後鑽出了休息室。
“克拉布和高爾怎麽沒跟你們在一起?”克拉布和高爾是德拉科的兩個跟班,經常尾随在他身後。
“他們?”德拉科冷哼一聲,“也許在什麽地方吃着糖果吧。”
我知道德拉科其實不怎麽看得起克拉布和高爾,私底下的相處也以冷嘲熱諷和盛氣淩人為主。
從第三方的角度看,我不覺得這麽做是明智的。
“也許你應該改變一下對他們的态度,否則他們未必會繼續忠心耿耿地跟随你。”我如是說。
“他們只是跟班而已。”德拉科對此不屑一顧,“他們跟随我也不過是因為馬爾福家可以給予他們一些無足輕重的好處。”
盧修斯叔叔交際廣泛,與很多重要的人相熟。
相比之下不那麽顯赫的克拉布家族和高爾家族當然要與馬爾福家拉近距離,其中一個好辦法就是打友情牌。
“德拉科,你應該變得成熟一點了。”我捂着臉嘆息了一聲。
“我知道界線在哪裏。”德拉科放緩了态度對我說,“我也許不像布雷斯那樣冷靜自持,但我也不會像格林格拉斯一樣莽撞和愚蠢。”
“當然,我相信你。”我知道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雖然寵溺德拉科,卻也沒有失去應有的教育。
我招了招手,貝瑟妮從栖息的架子上輕盈地滑了下來,我從口袋裏取出早就寫好的信綁好,“快去吧,記得帶回媽媽的回信。”
它親昵地咬了咬我的手指,然後從窗口滑翔了出去。德拉科的貓頭鷹緊随其後,我們在貓頭鷹棚屋的窗前站了一會兒,目送它們成為空中兩個小黑點。
“去随便轉轉?”德拉科問我。
“好啊,我想去湖邊練習一下最近學的咒語。”我們一起往城堡外走,卻偶然看見了兩個有點熟悉的身影。
“波特和韋斯萊?”德拉科看着那兩個人急匆匆地跑上一道會動的樓梯,“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我猜是找不到路了。”我看着韋斯萊陷進一級惡作劇的臺階,波特徒勞地試圖拯救他,“簡直不忍多看,德拉科,我們走吧。”
“費爾奇的貓出現了,”德拉科幸災樂禍地看着洛麗絲夫人飛快地跑去找費爾奇,“波特和韋斯萊死定了。”
那只骨瘦如柴、毛色暗灰的貓實在招人煩,人人都想踹它一腳。聽說前不久波特和韋斯萊還和費爾奇産生過沖突,這下他們真是大難臨頭。
“聽說上次是奇洛替他們解了圍。”德拉科和我一同步入庭院裏溫暖的陽光下,他金色的腦袋在光線下格外醒目,“但這次他們未必會那麽好運了。”
庭院裏也有不少學生,有的聚集在長廊上,有的在草坪上亂晃。
“我們去湖的那邊。”我指了指較遠的一側,近的這邊圍着一群格蘭芬多,年齡似乎比我們大一些。他們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麽,我隐約看見了韋斯萊家專屬的紅頭發。
“聽說湖裏有巨烏賊。”我躺在草地上看着陽光透過樹葉投下的陰影,德拉科在我旁邊說。
“媽媽說湖裏還有人魚。”湖水閃爍着銀色的、迷人的光澤,另一邊的嬉笑聲遠遠地傳來。
“誰知道都有些什麽。”德拉科閉上眼睛享受着舒服的陽光,我學着他的樣子放松,閉上眼後只能聽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還有隐約的笑聲,以及陽光所帶來的溫暖。
有點困。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