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堂飛行課

差不多一周之後，斯萊特林休息室裏貼出了一張告示，我們要在周四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第一堂飛行課。

幾乎每個來自巫師家庭的學生都玩過飛天掃帚。德拉科每天都不厭其煩地大聲抱怨學校不讓一年級學生參加學院魁地奇球隊，他還講了許多故事，不過結尾永遠是他驚險地躲過一架麻瓜直升機。

這麽做的當然不止他一個。聽諾特的口氣，好像他的童年時代就是在莊園裏玩飛天掃帚一樣。蒙太喋喋不休地和每一個願意聽的人講述他騎着掃帚追逐一只貓頭鷹的故事。

就連布雷斯也會在別人問的時候平靜地微笑：“哦，我從一歲起就開始用玩具掃帚飛行了。”

潘西應該是為數不多幾個對飛行完全沒有興趣的人。

“飛行對于簡直就是災難，”她在周四早餐時說，一邊抱怨一邊在面包上抹上牛油，“但是我可不想在格蘭芬多面前出醜。”

說着她打了一個哈欠。

潘西為了避免在飛行課上發生什麽意外狀況，所以特意熬夜苦讀了《魁地奇溯源》，指望能借助理論知識幫助自己好好地待在掃帚上。

郵差到來的時候，德拉科照例收到了一袋精美的糖果。出人意料的是，我居然看見了貝瑟妮的聲音。它降落在一堆果醬瓶子之間，為我帶來了一張字條：

“周五的晚上是你的第一次課外輔導，在七時之前到我的辦公室。”

我把紙條反過來寫上回複，然後讓貝瑟妮帶走。

“教父要給你課外輔導？”德拉科用餐巾擦着自己的手指，問。

“是啊，明晚是第一次。”我心不在焉地接過潘西遞給我的三明治，裏面夾了一些培根。

“斯內普教授很關心你。”布雷斯突然說。

我怔住了：“啊……哦，是的。我是說，當然。”

布雷斯依舊帶着淡淡的笑，低頭切開了一個煎蛋。

“瞧瞧那邊，隆巴頓收到了什麽好東西？”德拉科丢下餐巾，站起身走向格蘭芬多的長桌。

“回來，德拉科。”我想阻止的時候他已經朝那裏走去了，克拉布和高爾跟在他身後。

德拉科經過隆巴頓身邊時猛地伸手将那個記憶球奪了過來，波特和韋斯萊像踩着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無疑，他們都期待能和德拉科幹上一架。可是，麥格教授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出了亂子，她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現了。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顯然德拉科沒能讨到好果子吃。他陰沉着臉将記憶求迅速扔回桌上，然後匆匆回到了斯萊特林的長桌邊，克拉布和高爾笨拙地跟在他後面。

“不識好歹的隆巴頓。”他沉着臉說，辛辣地挖苦着隆巴頓，“我敢打賭，他在掃帚上的停留不會超過一分鐘。”

“相對韋斯萊而言，隆巴頓簡直就是乖孩子。”我冷眼看着遠處的韋斯萊，他正在大聲說起他騎着他哥哥的掃帚躲過一架懸挂式滑翔機的故事。

“無用的自吹自擂，要我說，他那些故事八成都是胡編亂造的。”潘西顯然對韋斯萊沒什麽好感，因為韋斯萊總是告訴別人，德拉科的那些故事全部都是在說大話。

“我想今天下午就能證明誰是在吹牛了。”布雷斯冷靜地說。

那天下午三點鐘，我、潘西、德拉科、布雷斯和斯萊特林的其他一年級學生匆匆走下傾斜的草地，向另一塊平坦的草地走去。草坪那邊就是禁林，幽深的樹林在白天看上去也是一樣的深不可測。

這是一個晴朗的、有微風的日子。地上擺着一些飛天掃帚，它們看上去又破又舊，一些枝子橫七豎八地戳了出來。

“我家裏的掃帚比這些好上一萬倍。”德拉科大聲抱怨着。不止他一個人這麽做，實際上沒有一個學生對這些掃帚是滿意的。

“開心點，如果明年你進了校隊，盧修斯叔叔一定會給你買一把最新的掃帚的。”我安撫道。

這時格蘭芬多的學生也陸陸續續來了。飛行課教師是霍琦夫人，她有一頭短短的灰發，兩只黃色的眼睛像鷹眼一樣。

“好了，你們大家還等什麽？”她沒好氣地說，“每個人都站到一把飛天掃帚旁邊。快，快，抓緊時間。”

我以最快的速度挑了一把看上去還好的掃帚，德拉科和潘西分別站在我左右兩側。

“伸出右手，放在掃帚把上方。”霍琦夫人喊道，“然後說：‘起來！’”

“起來！”每個人都喊道。

我的掃帚立刻跳到我手裏，我得意地發現這樣聽話的掃帚只有幾把。潘西的掃帚勉強扭動了一下，格蘭芬多那邊好不到哪裏去，我可以看見隆巴頓的掃帚根本動都沒動。

“你的聲音要堅定一點。”我對潘西說。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再明顯不過地說明她只想好好地待在地上。

“起來！”潘西又試了一次，這次掃帚跳到了她手裏，雖然不夠迅速敏捷，但已經是了不起的進步了。

“謝啦。”她對我說。

接着，霍琦夫人向我們示範怎樣騎上掃帚而不從頭上滑下來。她在隊伍裏走來走去，糾正手的握法。不知為何，她一直批評德拉科做得不對，波特和韋斯萊在格蘭芬多的隊伍裏露出解氣的表情。

“真是受夠了。”德拉科小聲說。

“等飛起來的時候你就會開心了。”我說。

“好了，我一吹口哨，你們就兩腿一蹬，離開地面，要用力蹬。”霍琦夫人說，“把掃帚拿穩，上升幾英尺，然後身體微微前傾，垂直落回地面。聽我的口哨——三——二——”

隆巴頓太緊張了，這個可憐的孩子似乎深恐被一個人丢在地上。他不等哨子響起就使勁一蹬，飛了上去。

“回來，孩子！”霍琦夫人喊道。可是隆巴頓徑直上升，他驚恐、煞白的臉望着下面飛速遠去的地面，他已經上升到了二十英尺的高度，目前的情況已經不是隆巴頓能夠掌控的了。

“天啊！”潘西倒吸了一口涼氣，幾乎所有學生都仰着臉看隆巴頓的情況，格蘭芬多那裏最為焦慮。

“他需要一個防護魔咒——”叫赫敏的女生尖聲說。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隆巴頓張大着嘴巴喘着氣，從掃帚一邊滑下來，然後——

一聲墜落，一聲沉重的撞擊，隆巴頓面朝下躺在地上的草叢中，他痛苦地□□着，飛天掃帚還在不斷升高，緩緩向禁林的方向飄去，然後不見了。

“手腕斷了。”霍琦夫人小聲說，她的臉和隆巴頓的一樣慘白，“好了，孩子。沒事兒，你起來吧。”

“我送着孩子去醫院，你們誰都不許動！把飛天掃帚放回原處，不然的話，不等你們來得及說一句‘魁地奇’，就被趕出霍格沃茨大門了。走吧，親愛的。”她對全班同學說，然後攙着隆巴頓離去。他的圓臉上挂着幾串淚痕，抓着自己的手腕，一瘸一拐地。

他們剛走的聽不見了，德拉科就迫不及待地大笑起來：“你們看見他那副面孔了嗎？那個傻大個。”

其他斯萊特林學生也紛紛附和。

“閉嘴，馬爾福。”帕瓦蒂·佩蒂爾厲聲地說。

“哈，護着隆巴頓？”潘西怪聲怪調地說，“沒想到你居然會喜歡胖乎乎的小淚包，佩蒂爾。”

佩蒂爾漲紅了臉，格蘭芬多的學生憤怒地看向潘西。

“瞧！”德拉科突然沖過去在草地上撿起什麽東西，“是那個傻大個隆巴頓的奶奶捎給他的。”

他舉起記憶球，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拿過來，馬爾福。”波特低聲說。大家都停止了談話，注視着。救世主的影響力果然不容小觑。

德拉科根本不把波特當回事：“我想把它放到一個什麽地方，讓隆巴頓去撿——放在一棵樹上——怎麽樣？”

我覺得哈利·波特簡直就是德拉科的天敵，只要一遇見大難不死的男孩，德拉科的智商就降到了零。

“拿過來！”波特大喊。

“德拉科！”我同時低聲說。可是德拉科已經跳上他的掃帚起飛了，他以前的話顯然不是吹牛，他飛得好極了。韋斯萊的臉慢慢紅了，格蘭芬多的學生緊張地注視着德拉科。

“過來拿吧，波特！”他懸浮在與一棵樹的樹梢平行的高度，大聲對波特挑釁道。

波特抓起他的掃帚。

“不行！”那個叫赫敏的女生喊道，“霍琦夫人叫我們不要動——你會給我們大家帶來麻煩的。”

可是沒人理會他。波特一蹬地面升了上去，不得不說，波特似乎在飛行方面頗有天賦，經歷了起飛階段的晃悠之後，他很快穩住了掃帚。格蘭芬多的女孩子們的尖叫和大喘氣聲間夾着羅恩·韋斯萊欽佩的大喊，波特猛地把掃帚轉過來，對着德拉科，德拉科顯得大吃一驚。

“拿過來，”波特喊道，“不然我就把你從掃帚上撞下去。”

“哦，是嗎？”德拉科臉上的表情略略緊張。

波特驅動掃帚像一顆子彈一樣朝德拉科撞去，德拉科迅速閃身避過，，波特又及時剎車并調轉了回來。幾個格蘭芬多激動地鼓着掌，上蹿下跳。

“這裏可沒有克拉布和高爾為你保駕護航，馬爾福。”波特喊道。

德拉科明顯也發現了這一點。

“給，看你能不能接住！”他大叫一聲，把玻璃球高高抛向空中，然後迅速朝地面降落。

“德拉科！”他一落地斯萊特林的學生就把他層層包圍了。

“你不會擔心我會摔斷脖子吧。”德拉科對我說，他的灰眼睛裏帶着愉悅的光芒，“波特完蛋了。”

此時波特已經接住了玻璃球，輕輕倒在草地上。

“你是故意往麥格教授的辦公室窗口扔的。”布雷斯等人群稍稍散開一點後，說。

德拉科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格蘭芬多那裏爆發出幾聲不平的喊叫。麥格教授大步朝城堡走去，波特六神無主地跟在後面。

“他會被開除嗎？”潘西捋了捋頭發，問。

“誰知道。”

以德拉科為首的斯萊特林學生對格蘭芬多冷嘲熱諷，羅恩·韋斯萊沖動地掏出了魔杖：

“要吃一個惡咒嗎，馬爾福？”

我在德拉科背後咳嗽了一聲：“韋斯萊先生，你會先被一百個惡咒擊中。”

米裏森·伯斯德驚恐地看着我的手，她一定想起了我和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在宿舍的那一幕。可惜現在格林格拉斯小姐還在醫務室，龐弗雷夫人說她至少得再待上兩天。

潘西配合地嗤笑了一聲，斯萊特林學生根本沒把羅恩·韋斯萊當回事。他嗫嚅着嘴唇想要念個咒語，卻被攔住了：

“放開我！赫敏——赫敏·格蘭傑，放開我！”

“麻種。”幾個斯萊特林學生竊竊私語道。

“真遺憾沒機會見識羅恩·韋斯萊的威力。”我随着大家往城堡走，韋斯萊還在那裏和格蘭傑争執着。

“哈——救世主！”德拉科走進飯廳，一眼就看見了波特。

“梅林啊！德拉科，不要那麽幼稚了。”我哀嘆一聲跟上德拉科，克拉布和高爾見我走過來，愣了愣，“你們兩個去吃晚飯吧。”我擺了擺手讓他們走開。他們兩個高興地撲向餐桌，潘西遠遠地擔憂地注視着我，我對她微笑了一下。

“再吃最後的一頓飯嗎，波特？你什麽時候乘火車返回麻瓜那裏？”

“現在你回到地面上，膽子就大多了。”面對德拉科的挑釁，波特只是冷冷地說，“不過你的小不點兒朋友呢？”

德拉科明顯頓了一下，然後他迅速回頭——

“維奧！”他驚訝地看着我，然後氣急敗壞地說，“你是什麽時候跟過來的？去找潘西。”

“這可是在格蘭芬多面前哦。”我小聲提醒他注意儀态。無法，德拉科只好認命地轉回去，對波特說：“我随時願意單獨與你較量，如果你沒意見，就在今晚。無視之間的決鬥。只用魔杖——不許接觸。怎麽啦？我猜，你還沒聽說過巫師決鬥吧？”

“他當然聽說過。”韋斯萊突然轉過身來，“我是他的助手，你的助手是誰？——她嗎？”他指着我，我冷笑了一聲：

“當然，韋斯萊先生。”

德拉科只好順着我的話說下去：“就在午夜，怎麽樣？我們在獎品陳列室和你們見面，那裏從來不鎖門。”

然後他帶着我拂袖而去。

“你不該偷偷跟過來，維奧。”他責備我。

“你該不會擔心我會被韋斯萊吓哭吧？”我在潘西身邊坐下來，愉快地往盤子裏取食物。

“不。”德拉科慢吞吞地說，“我想教父也許會因此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