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
(1)東櫻島, 連理枝
兩個小時後, 高鐵準時到站, 出了站,搭乘渡輪上東櫻島。
東櫻島是一座四面環海的獨立小島,這裏暖風和煦, 地理位置奇特,自然環境得天獨厚, 周圍沒有工業與城市的污染, 沙灘細白, 小島屹立,海水通透潔淨清可見底。
林芷初站在輪渡的舷杆處, 遠遠就瞧見了海面和港口上,飄蕩和停泊着漁民用來打魚的紅頭船,紅頭船的頭尖尖的,噴着紅色的油漆, 看起來非常特別。
程霄說:“那是從前居住在這裏的島民外出捕魚的船只,紅色的油漆是代表好寓意,代表船民不管出海多遠,都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林芷初嗯了一聲, 再仔細看那紅紅的船, 發現船體上好似還畫着兩只眼睛,真有趣, 估計是意味着,不管走了多遠, 都能看到回來的航向吧。
“你看,還有兩只眼睛,是在暗示這船有透視功能嗎?這樣估計就不怕它回不來,對不對?”
程霄看她的眼睛,笑笑。
“我也有兩只眼睛。嘿嘿。”林芷初笑着說,迎風站在輪渡的船頭,中午的日光金燦燦的,折射着海水投進她眼底,她看他時眼底細碎的光芒像鑽石閃耀。
“誰沒有兩只眼睛?”程霄覺得她有時候挺傻的,但又傻得可愛,她額角的發吹拂在臉上,他輕輕将她的碎發別着耳後,問她:“為什麽剪頭發了?”
“嗯,不好看嗎?”
“好看的。”程霄說。
林芷初挽着他的手腕,靠在他肩上,看着那越離越遠的畫着兩只眼睛的紅頭船,噗一聲笑出來。“要是我以後找不到你,我也畫兩只眼睛在手上,哈哈哈。”
程霄笑了一下,“你可千萬別這樣做。你找不到我,我也會來找你的。”
“開船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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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船?”
“……就船。”
“大嗎?”
“你想我多大就多大……”
“幾個輪子的?”
“兩條腿的!”
“啊……”
海風送來了兩人毫無營養的對話,冬天的陽光顯得特別稀缺,他們站在渡輪光線最充足的地方,日光照在他們年輕的臉上,每一個表情都被影得格外濃烈熱切。
等準時出現在島上,已經是下午兩點。
但一進島,就感覺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遠離城市忙碌的喧嚣,這裏的商店食肄小販與都市不同,海風吹到臉上可以感受到鹹濕的味道。
天是藍的,海也是藍的,海水天一色,藍得看不出過渡層的暈染。
林芷初沉浸在一片海藍藍裏,目光所及都覺得心曠神怡。
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倆人早已饑腸辘辘,就近選了一間路邊海鮮小店,現場挑選新鮮的螃蟹,竹節蝦,血蛤,炒了個青菜,煮了個湯,簡單又美味的一餐。
飯後,林芷初向熱情的老板娘打聽附近的好玩景點。
老板娘笑着介紹:“年輕情侶最常玩的就是海邊單車,露天沙灘,走索橋,夜晚煙花,看日出,看夕陽;小清新一點的有環島海濱路,島上唯一的一個紅綠燈走到街頭就能看到;買紀念品有我們本地漁民婦女賣的海螺珠鏈風鈴,果園櫻桃樹很多可惜最近沒櫻桃了,還可以買點魚幹……我們這裏最特別的是,兩棵隐秘在深山老林裏的連理枝。不過想去看他們的話可要費一番功夫,他們是兩棵有追求的樹,可不喜歡被人輕易看到……”
吃過了午飯,兩人按着老板娘說的“情侶專用路線”,在海邊附近租了輛雙人海邊單車,沿着海岸線,吹着海風,聽着浪聲,有節奏有默契的踩着單車踏板,出發了。
沿途一路風景,雙人單車沿着小島一路騎行,海風撲打在臉上,林芷初心情無比愉悅,還哼起了小調,被海風吹散了,自己一個人坐在後座上傻笑。
程霄聽到了,笑一聲,“瞎高興什麽?”
“你不高興嗎?”林芷初說,“我都很久沒出來玩了。還能騎單車,我都好久沒騎單車了。”
“回去買一輛讓你在學校裏騎。”程霄看似随意的說了句。
“啊?那怎麽好意思。”林芷初當了真,還認真的思考并拒絕,“還是我自己買,我怎麽可以随便要你的禮物。”
程霄把單車停了下來,給了她一個拍立得相機,“送你的禮物,相紙裝好了。”
林芷初接過他的禮物,感覺不好意思,但又對這個白色相機愛不釋手,“你怎麽還特意買禮物送我。多不好意思。”
“客氣什麽。”程霄繼續踩單車,笑說,“我早就買了。”
“啊,什麽時候?”
“你猜?”
“我猜不出來啊……”
程霄在前頭笑了一下,林芷初的腦袋貼在他後背,貼得很近很近,耳朵仿佛都聽得到他沉穩的呼吸聲,她的手環住了他的腰,聞到了他身上的香味,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有一種人,他甚至不需要對你說任何甜言蜜語,你一靠近他,聞到他身上專屬于他的氣息,就總忍不住的心情雀躍。
兩人騎着單車環了小道一圈,林芷初已經有點累了。
程霄一邊看手機地圖,一邊把單車停靠在東櫻島附近的一片小樹林外圍。
下了車,兩人一起往樹林裏走,彎來繞去,周圍都是長得差不多的樹木。
林芷初跟在他後頭問他:“這是什麽地方?”
程霄正在看手機導航:“可能是種連理枝的地方,手機顯示是在這裏。”
林芷初哦了一聲,耐心的跟在了他身後走路,随着不斷的深入樹林,人群也慢慢變少,漸漸地,路上已難以再見到一個活人了。
林芷初簡直懷疑自己是進了深山老林裏。“程霄,我們要不要走了?萬一迷路了走不回去了怎麽辦?”
程霄聞言,回頭看她一眼,笑,“那我們就不回去了呗。在樹林裏頭過夜。”
林芷初瞪大了眼睛看他,心說:“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這麽冷的天在深山老林裏過夜會被凍死的。雖然和你一起死我覺得也不錯,可我能活着和你在一起為什麽要去死?我是長得很像二百五嗎你要這樣坑死我!”
程霄看着她風雲遽變的臉色,感覺她這張臉的神色變幻之快,簡直可以用一秒過四季的天氣預報來形容。他靜靜的看了她一會,笑着給她打個定心劑:“放心,我五點半之前肯定把你帶出去,讓你能及時趕出去看海邊落日,晚上還能吃海邊燒烤,順便看海灘煙花。”
這一招對林芷初果然還挺受用,她仔細認真的思索了一會,說:“那我待會要吃很多燒烤,還要喝啤酒。”
一說到啤酒,兩個人都極有默契的頓了一下腳步。
程霄可沒忘記她上次喝酒怎麽折磨了一個晚上,他回去之後洗了幾次澡都無法冷靜,林芷初則更多的關注,程霄上次說她喝酒不像話時的語氣有多兇。
“算了,我不喝了。”林芷初趕緊開口。
“沒事,你還是可以喝一點的。”程霄難得妥協了一下。
兩人又走了将近半個小時的彎彎曲曲山路,終于來到了兩株相依偎着生長的大樹前。
程霄指了指那兩棵枝幹纏繞在一起的大樹,對林芷初說:“到了。”
林芷初一擡眼,就瞧見兩棵彼此相依而長的大樹,它們明明是兩棵各自分開的樹,枝幹卻在中部突然纏繞在一起生長,看起來樹葉繁茂,站在樹蔭下的情景很是壯觀。
連理枝是自然界中是罕見的樹,也叫做相思樹,形成原因是在樹皮和木質部之間,有一層細胞叫做形成層,兩棵樹在有風的天氣裏,樹幹互相摩擦,把樹皮磨光了,到無風的時候,兩條樹枝挨近,形成層就密接在一起,互相增生的新細胞,就會生長在一起。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樹!”林芷初贊嘆,“你說他們是有多喜歡彼此,才會長在一起?”
程霄笑了笑,突然扣住了她的手。“估計像你一樣喜歡我。離得老遠了也要追過來。”
林芷初腦袋擱在他肩上,看着其中一棵挨得比較近的樹,對程霄說:“我猜左邊這棵樹愛得比較深,你看它都要倒過來了!”嘆口氣又惆悵的說,“左邊的是我,右邊的是你!”
程霄摸了摸眉毛,“不一定吧。”
“一定是的。”林芷初說,“你自己都說了,是我來追你的,都是我比較主動。”又惆悵的嘆口氣說,“哎,突然覺得很委屈。”
程霄只好說:“那你想我怎麽主動?”他的手摟着她的腰,将她一把帶入懷裏,“這樣?”
林芷初被他握住的腰傳來一股電流感,臉變得熱熱的,推開他,假裝去拍照了。
林芷初問他:“你為什麽送我這 個相機啊?”
“想讓你留個紀念。留下很多我們的印記,手機拍的很快就删除了,但是相紙的就不會,我想,以後我們老了還可以看這些照片,找到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光。”程霄看着她,“你覺得呢?”
“好诶,那我要拍很多照片,以後貼滿我們的房間。”
程霄笑,“好。”
林芷初突然有了新的憂慮:“可是房價很貴诶,我們買得起嗎?”
他握緊了她的手,“我盡量。”
“嗯,我也會加油的。”
“不,讓我來。”
“那我做什麽?”林芷初朝他眨眼睛,“賣萌嗎?”
程霄勾着唇角,“那不就是你最擅長的嗎?”
有了拍立得相機這個媒介,林芷初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拍程霄了,并且義正言辭要求他過來合影。
程霄拒絕了幾次,最後還是屈服在林芷初的淫威之下。
兩人大半個午後泡在這只有連理枝的深山老林裏,和這兩棵相思樹合拍了數十張照片,直到相機提示相紙差不多要用完了,才沿路返回去。
回去的路上,程霄在路上撿到一頂農夫草帽,往林芷初頭上一戴,滿意的說:“還不錯。”順便用最後一張相紙給她拍了一張照片。
林芷初撇撇嘴,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那頂草帽,感覺有點土,從包裏取出一條薄薄的絲巾系在帽圈上,頓時感覺漂亮了不少,重新把系了絲巾的草帽往頭上一戴,喊程霄回頭看。
程霄往後看了一眼,笑了,眼睛亮亮的,伸手拉她帽子上的絲巾,說:“這是什麽啊?像紅領巾似的。”
林芷初憂愁的看了程霄一眼,扼腕嘆息,心想:“程霄這個同學的品位實在是太不行了!”
兩人從樹林裏走出來的時候,天邊的太陽已經快落下了,很快就只剩下一輪橙紅的圓餅,林芷初看着橙色的光線把他側臉照得通紅,踮着腳,手戳了戳他好看的側臉:“你臉紅了。”
程霄本來就沒感覺自己臉紅,被她這麽一戳,他感覺自己別說臉,連帶着耳朵也一并紅了,紅得發熱。也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心卻有種說不出的,難以描述的異樣情愫。
兩人把單車還回去後已經是晚上六點多,早已不見日頭蹤跡,海灘邊上的小飯館亮起了一盞一盞的迷你彩燈。
程霄沒忘記剛才答應過她什麽,雖然來不及欣賞夕陽,但是欣賞海邊夜景,吃吃燒烤還是可以的。
點了烤串,啤酒,兩人就坐在露天的沙灘上座位上。
冬天的夜晚是有些冷的,海風夾雜着寒意,還好有酒下肚也不那麽冷,林芷初想喝點糯米酒暖胃,但是程霄覺得度數太高,怕她喝高了明今晚又胡鬧,只讓她喝點低度數的酒。
喝着喝着,沙灘上就有人放起煙火,程霄讓她看遠處五顏六色的煙花,她笑着問他:“我可以許願嗎?”
程霄笑笑。“又不是流星。”
“那就當它是流星嘛!”林芷初興致高昂,“不行啦,我要許願。”
“什麽願望?”
林芷初眼珠轉了轉,心裏默念了一個願望,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程霄的眼睛亮了,嘴角勾着,他笑起來的樣子被煙花映襯着,愈發好看了。
林芷初最後還是喝得有點多了,程霄算是知道她的酒量了,半杯啤酒都會醉倒,這人就是滴酒不能沾,偏偏還喜歡喝。
程霄昨晚連夜在網上訂了兩間單人标間客房,到了民宿的時候,店家見程霄牽着林芷初的手,林芷初喝多了酒走路歪歪斜斜,全靠程霄攬着抱着。
也不知道那店家安的什麽心思,便熱情提議道:“我們這裏有蜜月套房!裏頭裝修可美了,空間也比标間大很多,浴室更大,床也更舒服,你們兩間單人房,只要再加五十塊,就可以升級成蜜月房啦!”
(2)蜜月套房
程霄剛要開口說“不用了”,林芷初眼睛亮了一下,點頭答應了,“好呀!我還沒住過蜜月房,我想看看蜜月房是什麽樣子的!程霄,我們就住這個!”
一般男女出行,老板都會比較看重女方的意見,程霄都來不及發表任何意見,人家老板已經“唰唰唰”開了單,拿了房卡交到了林芷初手裏。
林芷初接過蜜月套房的鑰匙,興高采烈的自己上樓了,她喝了酒走路不穩的,一上樓就趔趄,程霄忙走過去扶着她上去,進了房間,正中央一張大床擺在最顯眼位置,白色的床單上面還用花瓣擺放着心形的圖案。
程霄看着那張大床,突然覺得有些頭疼,他感覺自己今晚可能不用睡了。
林芷初倒是特別高興的,她帶着醉意,但還記得自己有個拍立得,拍了幾下,發現相紙沒了,讓程霄給自己換相紙。
程霄換相紙的空隙裏,林芷初自己進了浴室裏,打開熱水洗澡,她有些頭暈暈的,但是洗到一半,突然就意識到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她站在浴室門口喊程霄的名字。“程霄,我沒有帶睡衣啊。”
程霄走到洗手間門口,順便給了她一件自己帶來的幹淨圓領恤衫。
林芷初洗好澡,換了他的恤衫,發現可以蓋到大腿了,看到浴室裏有衣架,她便把自己的內褲洗幹淨了,晾在浴室裏。
林芷初從浴室裏走出來的時候,發現床上的心形花瓣已經全部消失了!
她仗着些酒意,有些不高興了,問程霄,“你幹嘛收走我的花?我還要拍照呢!以後要貼滿我們的家!”
程霄笑笑,他就知道她出來會生氣,早給她拍好了,拿相紙給她看。
她這才滿意的笑了下,接過相片,穿着他的衣服,爬到床上,一張一張的翻今天拍的相片,一邊看一邊笑,心裏計劃着要把相片怎麽貼比較好看。
程霄擡眼就看到她雪白的大腿肌膚,喉結忽然就毫無預兆的滾了一下,他側過身子沒再看她,拿了自己的衣服,進了浴室洗澡。
一進浴室就瞧見她挂在那裏的內褲了,又是一陣身心折磨,他匆忙的洗漱完畢,也把自己的內衣清洗幹淨了。
走出浴室的時候,順便拿到外頭裏晾。
林芷初躺在床上的時候,就看到他拿着自己的內褲,晾在房間的衣架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起來,把自己埋被子裏。
程霄察覺到她這表情,笑着做完一切,走到床邊坐下翻她被子,把她揪出來,伸手揉揉她腦袋,說:“你先睡。我去叫客房多送一個被子過來,今晚我睡地上。”
“啊……”林芷初想說不必了,可是程霄已經去喊客房服務了。
不多會客房服務就送來了被子,程霄在地上鋪被子,林芷初躺在床上,頭往下探,看他,眼神哀愁。
她想和他抱着一起睡啊……
可她又不好說得太明顯了。
關了燈,林芷初怎麽也睡不着了,她越想越睡不着,又擔心程霄睡着了,于是一個人偷偷下床了,她在黑暗中找到程霄的被子口,鑽了進去。
程霄立刻就清醒了,其實他根本沒睡,地板硬邦邦的,客房服務送來的被子根本不夠,他原本是想勉強應付一晚的,可是從剛才熄燈後就是半點睡意都沒有。
這下更好,連林芷初都下來折磨他了。
林芷初依偎着他的背貼着他身體,他可以感覺到她身體的柔軟,知道那是什麽,年輕的心頓時有些心猿意馬,連說話的嗓音都變了調,“怎麽了?冷嗎?”
“嗯!冷。”林芷初可憐兮兮的說,“你上來抱我。”
“不行。”程霄說,“你是女孩,不能這麽随便。”
“可我是你的女孩啊,你抱我我才不會冷。”
林芷初說的好像也挺對的,程霄的心動搖了一下,她每貼近他一寸,他的心就動搖一寸,最後她把腳纏到了他腰上,順着他的腰不小心勾到了他前頭,再往下時,他“噔”一聲就直起身子來,連林芷初都被他吓了一跳,腳下意識往回收時,又是一個不小心觸到了他,他倒吸一口氣,愈發控制不住了,他全身都繃得很緊,感覺自己要爆炸了。
可是他還是控制住了,他起床開了燈,倒了杯冷水,走到小陽臺喝水,冷靜一下。
再回來的時候,林芷初還躺在地上的被子裏,她都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就走到外頭去了,想着想着竟有些悲傷的睡過去。
程霄掀開被子把她抱到床上,她穿着他的衣服,裏頭什麽都沒有穿,他抱她上床時都不敢俯下頭仔細看她的身體,他剛一把她放進被子裏,她下一秒就喊自己“口渴”,程霄猜她大概晚上喝多了酒後沒有及時喝水,走去給她倒了杯水扶着她坐起來喝水,她喝了幾口就說“困了”,手環着他的腰睡覺。
程霄怕她待會又冷,把空調調成制暖,抱着她打算就這樣睡一晚。剛一阖上眼睛,她就踢了被子,他猛睜開眼睛,瞧見她的腿從被子裏伸出來。
這下倒好了,什麽該看的不該看的全讓他看到了,她裏頭什麽都沒有穿的,他喉嚨劇烈的滾動起來,血液一層一層的往上湧,直沖他大腦,貫穿他全身。
他從沒有這麽強烈刺激的直接的欲望,可是把他搞成這樣的女人她現在在睡覺,呼吸均勻,程霄覺得自己今晚可能真的要完了。
他把空調調低了,抱着她的手掐緊了,仿佛這樣會讓他好受一些,睡夢中的女人嘤咛的哼一聲都讓他神經敏感,氣血上湧,他一整晚都沒阖眼,天快亮了才睡過去,但又很快醒過來……
程霄一早就去給她買早餐了,在民宿門口買了玉米,茶葉蛋,豆漿,小籠包。
林芷初起床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姿很不優雅,大腿露在被子外面了,還好程霄背對着她在收拾東西。
她當然不會想到,昨晚她喝醉酒早把什麽都被他看光了,還折磨了他一整晚。
程霄背着她喊她起床吃早餐。她懶洋洋的起來,洗漱,內褲還沒幹,所以還是穿着昨晚他給她的衣服。
她咬一口玉米,眼睛亮了,說:“真好吃。”
他正在喝豆漿,笑笑,“哪裏好吃?”
“這是你第一次買早餐給我吃,當然好吃,我要一輩子記住今天的早餐。”林芷初努努嘴問他,“我,我昨晚沒有做什麽吧?”
程霄靜靜的看了她一眼,壓抑着嗓音說:“沒。”你只是差點讓我死在你手裏。
“嗯,那就好。”林芷初笑笑,“我們今天去哪裏?”
“日出是看不到了,誰讓你睡這麽晚?”程霄說,“帶你去附近逛逛,走索橋,買點魚幹,買點海螺珠鏈風鈴好不好?”
“好诶。”林芷初補上,“還要看看海鮮餐廳老板娘說的那個,島上唯一的紅綠燈!證明我也是個小清新。”
程霄笑笑,“你倒是記得清楚。”
吃過早餐,兩人就出發了,民宿出去的路上都是石子鋪成的路,林芷初踩着石子,就突然想到了什麽,看看他。“我給你的石頭呢?”
“在錢包裏。”程霄說,“沒掉,沒扔,放心了吧?”
林芷初用裝滿相紙的拍立得相機對着他們的腳,拍了一張即出打印照片出來。又拍了一張他們兩個人的影子的。拍出來後,拿着相紙給程霄看。程霄看得滿眼都是笑意。
走索橋的時候,程霄原本以為她會害怕,沒想到她膽子挺大的,非但一點都不怕,還用跑的,程霄擔心她鞋子掉下去,還小心叮囑她慢點走。可是看到她在日光之下蹦跶的身影,又忍不住的勾着唇角笑起來。他拿着她剛才丢給他保管的相機,對着她的背影拍照,日光剛好打在她頭頂,她全身都籠罩着光輝,像毛茸茸的動物。
過了索橋,就有當地的婦女在賣海螺珠鏈子和各種特色風鈴,林芷初左看右選,愣是沒選到她喜歡的特色紀念品。
程霄就随意給她挑了幾串手工珠鏈,付了錢,讓她回去可以帶給她的室友或是同班同學。
林芷初覺得他想得可真周到,莫名其妙的又記起了Fiona的事情,她皺着眉問他:“我們宿舍的方芳你認識她嗎?”
“認識。”程霄點頭說,“張鵬好像在追求她。我沒記錯是她吧?”
“嗯!”
“你覺得她怎麽樣?”林芷初瞄了他一眼。
程霄很快就反應過來,手伸過來,捧着她的臉看了片刻,眼中一抹笑意,嘴角上彎着,“你吃醋了?”
“沒有。”林芷初說沒有,可是分明就是在說有,因為不悅的神色在她眼裏浮動,驅散不開的。
“沒有你這麽問?”程霄笑得有些無奈,望着她的眼眸閃亮,“你別想多了。你現在是我女朋友。正牌的。”
“還有副牌?”
“當然沒有。”
“怎麽證明?”林芷初內心愉悅,其實也只是随口說說,沒想到程霄也當真了。
他嘴角含着笑意,眼睛在四周的當地小攤子上穿梭,似是真的在找什麽東西來證明。
最後還是小攤上子啊賣海螺的當地婦女,笑着向他指了指擺放在不顯眼位置處的木制戒指。
那婦女介紹說,這木頭戒指是檀木的,純手工做的,她老公在城市的木頭廠裏頭給人打工,有剩餘的木材就偷偷做成了工藝品,給她妻子拿到沙灘上來賣給游客,換取多一點的生活費。
程霄覺得那戒指雖然是木頭做的,但是檀木一看就不是次品,加上工藝精湛,看起來倒是一點不笨拙,問那婦女,“怎麽賣?”
那婦女并沒有獅子大開口,說了一個還算合理的價格,程霄買了一對,還是照着林芷初的手指圍數買的。
林芷初戴在手裏愛不釋手,不願意脫下來了,和程霄并排往前走的時候,是不是把手指舉高了,擋住前頭的陽光,光線就穿過她的手指縫,射進了她的眼睛,她逆着光看看自己戴着木質戒指的手,再看看程霄随意放在身側的手,他的中指上也戴着一顆同樣的木質戒指。
“你會一直戴着嗎?”
“當然會。”程霄說。“除非你要我拿下來。”補上一句,“那我也不拿下來!”
(3)撿到一只喵
臨近中午,他們走到島上的街口,拍到了島上的唯一紅綠燈,站在路燈口,等着綠燈亮起,程霄拉着她的手,穿過馬路對面,就是環島海濱路,路邊有當地漁民在曬魚幹,林芷初買了一斤,打算帶回家給奶奶嘗。
程霄以前就知道她家裏只有奶奶,從來沒過問她家裏的事情,林芷初也知道程霄是單親家庭,而且家庭情況有些複雜,她也同樣很少過問他家裏的事情。
買了魚幹,正踏着石子路,往民宿方向走去時,林芷初竟聽到一聲接一聲的小貓叫聲。
林芷初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可是再往前走一步,小貓的叫聲又傳入耳朵裏。
這一次,林芷初不覺得自己是聽錯了,因為連身旁的程霄也察覺出了異樣。
程霄往身後腳下一看,就瞧見一直餓得瘦小發黃的小貓,正繞着他的腳邊讨食,樣子可憐至極,讓人心生憐憫。
林芷初記起剛才買的魚幹,從背包裏取出來,喂投腳邊那只瘦小的小貓。
小貓一聞到腥味,連叫聲都尖銳起來,津津有味的吃着林芷初給它的魚幹。
程霄看了一眼時間,拉着林芷初的手,讓她快些回民宿收拾東西,才能趕得上今天島上的最後一班輪渡。
可是他們剛往前走了幾步,那只可憐兮兮的小貓,又跟了上來,不管他們往哪裏走,那小貓就跟他們到哪裏。還發出喵喵喵的聲音,仿佛是在祈求他們再給它一點魚幹。
林芷初聽着貓咪的叫聲,心裏覺得小貓好可憐,又瘦又小的,她擡頭向程霄建議道:“不如我們把它帶回去養吧。”
程霄笑了一下,估計是覺得這個建議一點都不可取,但是也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我們怎麽養啊?我們連帶它回去都帶不了,貓狗都禁止上高鐵的。”
“總會有辦法的嘛!”林芷初琢磨了一番後說,“我們可以先把它偷偷運上渡輪。高鐵要安檢肯定過不了,那我們就租一輛車開回去嘛。好不好嗎?程霄?”
她說着說着就扯了扯他的衣服袖子,用力的晃起他的手臂,像是小孩子在祈求大人給她一顆糖吃,程霄聽她說話軟軟的,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她,事實上,他一直以來都對她有些難以拒絕,高中時候被告白就無法拒絕,迎新上知道她在欺騙也無法拒絕,後來她和他要電話也無法正面拒絕,再到現在,雖然理智上覺得“養流浪貓”這事有些不能做,但又受不住她軟軟的話。
他在決定松口之前,提出最後一個疑問:“你把它帶回去,打算養在哪裏?”
林芷初陷入了惆悵,“宿舍裏吧。”
程霄揉了揉額角,比她還惆悵,“你室友恐怕會把你趕出去。”
林芷初也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那你說怎麽辦?”
她還沒想出個可行的方法,程霄已經将那只可憐兮兮的小貓捏了起來,裝在一個布袋子裏,颠了颠,說:“走吧,你暫時別碰它,等回市區給她打了疫苗再碰它。”說完走在了前頭。
林芷初站在原地看走在前頭的程霄,陽光将他的影子拉長,她追上去,手挽住他的手腕,說:“我就知道你會聽我的話。”
程霄笑了一聲,什麽話都沒說。
下午四點半,他們趕上了最後一班渡輪。程霄順利将袋子裏的小貓帶到了船上,小貓也得很聽話,只偶爾發出幾聲微弱的喵聲,估計也是餓得筋疲力盡了,壓根沒力氣發聲。
兩日一夜的小島游就這樣結束了,他們站在來時所站的渡輪位置,林芷初扶着舷杆,迎着夕陽的落日餘晖,側頭看身畔的程霄,他今天穿着短外套夾克,顯得他身材比例極佳,裏頭穿着她昨晚穿過的圓領恤衫,奇怪被她穿着的時候快要到大腿,穿在他身上卻剛剛好,她看他,不停看他,看着看着就臉紅了。熱熱的,滾燙燙的。想起昨晚,她好像又不自覺的回憶起了很多早上忘記了的情節……
“你在想什麽?”他的手随意而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肩上,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将她一把撈了過來,落入他寬闊的懷裏,他低頭吻了她發線一下,下颌擱在她發頂,眼睛看着前方,那原本在海岸上漂浮的紅色船只離得他們越來越遠了。
程霄低頭問她:“玩得開心麽?”
林芷初點頭,“當然開心。我拍了很多照片。以後會有很多回憶。”看了一眼布袋裏正在亂晃的小貓,“我們還多了一只貓。對了,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
程霄笑,随意的說:“小黃?”
林芷初:“太俗了!”
程霄:“小白?”
林芷初:“能不能有點創意?”
程霄:“小林?”
林芷初:“不要。”
程霄:“林小初?”又說:“我覺得這個好。”
林芷初:“……”哪裏好了!
夕陽的光輝灑落在他們的頭頂,來路是歸途,陽光将他們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定格,他們連笑起來都格外濃烈熱切。
那看起來只是平凡中的某一天,後來才知道,當時的他們站着的方位,握着的舷杆,原是生命的轉角,十字路口,每一分秒都帶着重要意義,程霄想,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她的,不是高中時候她不分輕重的告白,也不是迎新時她粲然無害的那一笑,更不是球場上少女穿白衣奔跑下一秒就仿佛要朝他而來的身影,而是從這時開始,她說話的聲音,她笑起來的樣子,她在他懷裏清晰可聞的心跳,她是他第一個想要竭盡全力去喜歡去讨好的人。
下了輪渡,也就是徹底的離開東櫻島了,他們如今帶着一只貓,注定是搭不上高鐵了,只能打車前往附近最近的租車地點,預約了外地還車租車業務,這才開車回到市中心。
路途遙遠,加上有些塞車,直到晚上九點鐘,才算是徹底到家,程霄先找了個餐館把林芷初喂飽了,後才帶着小貓去寵物醫院,打針,洗澡,還特意在寵物醫院買了個專屬貓籠,将貓咪帶到了程霄外婆在市區的一套房子裏。
房子看起來是有些年月了,但是物業管理看起來還算是完善,附近看起來也很幹淨,小區周圍很安靜,樓下是成蔭的綠樹,風吹來沙沙作響,程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