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曾那麽深的愛過你3

我把孫一塵送回家，是她媽開的門，看到孫一塵又喝醉了，有些驚訝，“這孩子不是在雲南嗎？啥時候回來的？怎麽一回來就喝成這樣？”

我解釋說：“我也是剛跟他見面。他說他今天回來的，我也不知道他跟誰喝這麽多酒，我是接到他的電話才去接他的。”

孫一塵她媽對我很熱情，讓孫一塵他爸把他扶進屋，又拉住我跟我聊了幾句，“小羽，你和孫一塵一直是同學，又是很好的朋友，這些年你應該知道，我和你呂伯伯都特別喜歡你，我總跟你呂伯伯說，如果一塵能娶到你這樣的姑娘就好啦，那我們就可以放心了。一塵呢，你也是了解的，其實還是有很多優點的，就是有些孩子氣，總也長不大似的。現在他三十多了，還在外面東奔西跑的，我我們很擔心他，可是我們年紀大了，也管不住他，小羽，要是你能幫我們管管他就好了。我們以後就靠你了。”

要是以前，聽到這樣的話，或許我會有些高興，可是今天，我心裏非常悲涼，我說：阿姨，你知道的，孫一塵喜歡自由，不喜歡被約束，誰管他都沒用。要是我能管住他，他也許早就不會在外面到處跑了。“

“你能管住他的，你能的。”孫一塵媽媽語氣急切，“小羽，一塵他喜歡你，他會為了你改變的。”

為我改變？我們都三十一了，我們都認識十五年了，要是他能為我改變，不早就改變了嗎？我不知道該跟孫一塵媽媽說些什麽，實在不想久留，所以說：“阿姨，不好意思，天很晚了，我再不回去的話，我爸媽要擔心了，阿姨我告辭了。”

我告辭出來，外面特別冷，我的心也冷。

第二天一大早，孫一塵給我打電話，問我自己昨晚喝多了說胡話沒有。他果然喝斷片了，不記得自己昨晚說了什麽。

我故意說：“也沒說什麽胡話，只不過你哭了，哭着跟我求婚了。”

“什麽？”他有些驚訝，“真的嗎？怎麽會……不可能吧？”

我說：“你緊張什麽，我又沒答應你。”

他聽了大約有些失望，同時又如釋重負，“就是嘛，你不答應是對的。我們都還沒玩夠呢，結什麽婚呀。”他很快換了話題，“小羽，這次我從雲南給你淘回來很多好玩的東西，一會兒給你送過去啊。”他在雲南晃蕩了大半年，終于回來了，說給我買回很多好玩的東西。他不知道，三十一的我不再熱衷于好玩的小東西了，現在的我，喜歡踏實的生活，喜歡別人對我的承諾。

我跟孫一塵說別到我家來，我知道，我爸媽不待見他，他們總是覺得我這麽大了還沒嫁出去都是孫一塵害的，所以不會對孫一塵有好臉色，雖然孫一塵從來不會察言觀色，也不太在乎別人的态度，但是我不想鬧得大家都尴尬。

我們約了個地方見面。剛剛坐下，孫一塵就從他被刮破的背包裏取出好多小玩意兒，一邊往桌子上放，一邊興致勃勃給我講這些小玩意兒的來歷，講他這半年在雲南的天馬行空的生活。

他說得津津有味，可我并沒有心思聽這些。我說：“你把雲南說的那麽有意思，怎麽舍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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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膩了呗，你知道我這個人，再好玩的地方，待久了也膩。”孫一塵說。這倒是實話，還沒有哪個地方能讓它長久的呆下去，就連故鄉也不例外。

“你在那邊沒有豔遇嗎，不是說麗江大理都是豔遇之都？漂亮的姑娘也沒法把你留下來嗎？“我把玩着一塊小石頭說。

“什麽豔遇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那我心裏怎麽會擱得下別人。再漂亮的姑娘，我也對她們免疫。”他含笑望着我，笑容跟當年一樣，有些調皮有些孩子氣。我和孫一塵，十五歲我們倆就認識了，高中做過同桌，大學還是同學，我們在一起有過很多甜蜜的經理，也鬧過一些小別扭，我們的關系就像一對孩子在一起。時光過得真快呀，不知不覺我們就都三十一歲了。我感覺這幾年內心漸漸起繭，而他的心裏還住着一個少年。

我說：“我當然知道你的心，你心裏就想着一個字——玩。”

他嘿嘿一笑，“喜歡玩有什麽不好，我最讨厭一成不變的生活，我喜歡自由自在，天馬行空，如果讓我整天待在這個小城裏，我一定會悶死。小羽，我打算過陣子去拉薩，去那裏呆個一年半載的，你跟我一起去吧。”

“那我的工作呢？”我說。我怎麽可能和他一樣想一出是一出呢。

“辭掉呀。”他說。

說得可真輕松呀，我說：“你讓我辭了工作？虧你想得出，我可是怕得很，我怕我媽殺了我。”

“小羽，我們不能總為別人活着。”他說。

“可我們也不能只為自己活着，我們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凡事依着自己的性子，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以前的我是不會這樣說他的，可是現在，随着年齡的增長，不得不承認，我的很多觀點不由得朝着我媽靠攏了。

他聽到我這樣說他，大概有些難過，他說，“小羽你是在說我任性嗎？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我又沒礙到別人什麽。”

我心裏想，怎麽沒有礙到別人，你這些年一直沒有固定工作，偶爾接幾個設計的活兒，又總是做得有頭沒尾的，收入少的可憐，父母不知道接濟你多少，你都三十一了，還要時不時的伸手拿父母的錢，你心裏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但是這話我沒有說出口，一是因為他剛回來，我不想打擊他，不見面就讓我們兩個的關系很僵，二是因為我知道，無論我怎麽說，這些話他都聽不進去。

我沉默着把玩那塊小石頭，失去了說話的興致。他也沉默了一會兒，後來他忽然說：“小羽，這次回來，我感覺你有點不一樣了。”

“大概吧。”我沒有反駁他，因為我在內心裏也知道，我的想法的确有些不一樣了，我說，“這可能就是大家所說的一歲年紀一歲心吧，我老了，不會總像個小孩子一樣。”

他內心裏有些失望，從他的眼神裏就可以看出來，他是最不善于掩飾自己的人。

走出相約的小店，我們兩個人一起走在老城的街上，陽光特別好，明媚而不炙熱，他背着那個沉重的大包，像個風塵仆仆的游子，走着走着，他忽然說：“小羽，陽光這麽好，我們比個心吧。”

他總是會有一些新鮮的意外的舉動，以前他的這些舉動會讓我開心，會讓我覺得我們在一起有些與衆不同。可是今天，我心情并沒有那麽好，我覺得這樣的舉動簡直太傻了。可是他一直充滿期待的望着我，想到他剛回來，我不想讓他再失望，于是勉為其難伸出手來，跟他比一個心。

他笑得開心，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可我笑不出來，我目光投向遠處，忽然一愣，我看到一個熟人，那人正看着傻頭傻腦正在比心的我們，那個人是李景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