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曾那麽深的愛過你10

孫一塵出院的時候，顯得戀戀不舍、不情不願的。

但是總不能一直住在醫院裏，還是回家比較方便。我對他說：“醫生都說讓你回家養養就行了，你體質好，恢複得快，總待在醫院裏占着病床也不好。”

他看着我，神情非常委屈，“可是要是出了院回家，你就不會這樣天天陪着我了。”

我知道住院這段日子，他重新對我形成了依賴，希望我一直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他。但是這怎麽可能呢。所以雖然看得出他情緒上很失落，但是我不能安慰他說，不要緊，我還會天天陪着你。不可能的事情，我不會給他空頭支票。我只能以沉默應對。

他見我不說話，更加失落，“小羽，我們和好吧。”

他眼神中的依戀讓我不忍拒絕，可是我必須狠心拒絕，這樣對我對他都好。我認真的對他說：“孫一塵，這段時間我照顧你，是因為我覺得，你這次出車禍，跟我提分手有關系。如果不是我忽然提出了分手，你也不會情緒那麽低落，打算跟朋友出去散心。如果你不出去散心，也許很多事情就能避免了。為了給你一些彌補，我才來照顧你的。在醫院這段時間，我們相處的很好，就像兩個能玩到一起的孩子，這段經歷也讓我們回憶起了過去的很多美好的瞬間。可是走出這個門，我們都必須告訴自己，我們不是孩子了，我們需要的不再是玩伴，而是勢均力敵的伴侶。我承認，我對你有感情，但這份感情，是以前感情的延續，現在的你和我，已經不會再培養出新的感情。這段日子，我待在醫院，心裏安靜的時候，我想了想，我們之間，真的是不可能了。”

我說的有些冗長複雜，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

孫一塵有些不甘心的樣子，還要說什麽，這時候李景肖來了。他知道孫一塵今天要出院，特地開車過來接我們。當着別人的面，孫一塵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李景肖把車開到孫一塵家樓下，我把孫一塵扶下車，李景肖沒有下車來，大約覺得我跟孫一塵有話要說，他不想打擾我們。

我扶着孫一塵，把他送到他家樓門下，對他說：“你的腿獨立行走其實沒什麽問題了，你自己回家吧。”

孫一塵停下腳步看着我，“小羽，其實剛才我就想問你的，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嗎？”

我點點頭。

他望着我，使勁兒瞪着眼睛，似乎是極力忍着眼淚似的。看到他這樣的神情，我心裏很難過，但是我沒有辦法安慰他，還是狠下心來，沖着他揮揮手。

他步履蹒跚進了樓門，望着他的背影，我心裏酸澀難忍，有流淚的沖動，我在心裏默默說：“再見了，親愛的少年。”

回到車上，李景肖什麽都沒有問，只是默默的發動了車子。我很感激他的善解人意，他總是這樣替別人着想，從來不願讓別人感到尴尬。

Advertisement

我們一路沉默，直到車子開到我家小區外，李景肖才說：“小羽，你還記得那次我跟你說起我要買房子的事情嗎？現在房子我買好了，我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放棄了那個二手的，買的新房。之前想買二手房，是因為二手房能早一點住進去，省去很多裝修晾曬的麻煩。但是現在我想，其實買了房子也不着急住，所以幹脆買了套新的，慢慢裝修，慢慢晾。我想，雖然我們都年過三十，但是不必活得太着急。有些人，有些事，還是得慢慢等。我想告訴你，我有耐心等。”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今天，有些話我也必須跟他說個明白。我對李景肖說：“景肖，其實有些話我一直想跟你說的。你說的沒錯，我們都不必活得太着急。但是有些東西可以等，有些東西沒有必要的。比如你所說的房子，這個可以等，但是有些人，還是不要等了，因為不是所有的耐心，都能等到想要的結果。”我知道李景肖是個聰明人，我想我說的這番話他能夠聽得懂。跟他說話不像跟孫一塵說話那麽費勁，這是兩個成年人之間的對話。

李景肖停了車，這次他很認真的看着我，“小羽，你知道，從上學那會兒我就喜歡你，只是那時候你喜歡孫一塵，而且我非常不善于表達，所以我就一直把這份感情放在心裏了。這些年，我們都生活在這個城市，各自打拼，在很多地方越來越像，有時候看到你，就像看到另外一個努力向上的自己。我很想和這樣的你在一起，但我知道，你心裏一直還有別人，所以我一直在等待，表白的話我一直沒有說出口。說實話，這些年，我也不是沒有想過放棄，我想你也許永遠不會轉過頭來看我一眼，我也許應該放手。可是我這個人其實也是一個很執拗的人，這些年因為我心裏放着一個你，別的人總是走不進來。”他停了停，又說，“小羽，我不知道我現在說這話時機對不對，但我不想一直悶着頭不說話，我擔心這樣會錯過你，小羽，我只想問你，你現在心裏能給我一個位置嗎？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他終于有了一個明确的表白，我也終于有了拒絕的機會。其實他剛才說的這番話，讓我很感動。他說我們是一樣的人，我也有同樣的體會。這些年我們都是這個城市裏的小人物，沒有背景沒有後臺，但是我們一樣非常努力，在工作中在生活中一直在成熟和成長。因為生活在同一個城市，我們的生活會時常有些交集，他經常幫我，真心實意。他遇到困難的時候，我也非常想幫助他，也是真心實意。要說我們之間沒有感情，那也是假的，但如果說這種感情是男女之情，也是不對的。

我很認真的對李景肖說：“景肖，謝謝你，謝謝你這麽多年一直喜歡我。這些年，你給了我很多幫助。這些幫助很珍貴，也很溫暖。可是對不起，我想我們也許只能做好朋友了。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是一個很好很好朋友，只是，我沒有辦法把你放進我心裏，沒法和你成為男女朋友。如果我答應了你，那是對你的辜負。“我知道，正如彩彩所說，被李景肖這樣一個人喜歡着，也許是種幸運，這種幸運，并不是每個大齡未嫁的女孩都有的。李景肖是個踏實的人，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是個适合做丈夫的人，可是，這麽多年了，我對他的感情，一直止步于朋友，最好的朋友。此刻跟孫一塵分手，我是很孤單，我的內心正有個空洞，我渴望有一個人填補這個空洞，但是我不能因此就投入李景肖的懷抱，這樣對他不公平。他從來不是一個備胎，也不是一個只為填補空洞的人。

我又說：“李景肖，你和我，我們都是有執念的人，喜歡一個人，就一直固執地喜歡，怎麽都放不下。現在，我正試着放下執念，希望你也能試着放下，打開你的心，放一個兩情相悅的人進去。“

李景肖沉默，也許他是鼓了好久的勇氣才說了剛才的那番話，可是并沒有得到他期待的回答。我讓他失望了，可是我只能讓他失望。我得真實的面對他，也真實的面對我自己。

不過，我知道李景肖在感情上是個成熟的人，他會慢慢接受這個結果。

接下來車上一陣沉默。

我準備下車的時候，李景肖說：“小羽，其實在表白之前，我預料到有很大可能會被拒絕，可是我還是要說出來，這麽多年了，我要給自己的感情一個交代。你的回答我都聽明白了，我尊重你的選擇，雖然，我無法像你一樣，我可能還不能一下子放下你說的那種執念。但也請允許我，留下這種執念。小羽，生活一直在在往前走，很多事情都會随着時間的改變而改變。我想，我們先不必下一些定論，也許随着時間的改變，随着心境的改變，我們的心意也會發生很多改變。小羽，請你允許我不放下希望。”

他的眼神很明亮，讓我無法直視。此刻，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有默默下了車。

我走在夜風中，感覺眼睛有點濕潤，似乎是憋了很久的眼淚流了下來。生活有的時候會有點殘酷，讓我們在感情上遭遇一些挫折，讓我們丢了我們等了很久的人，讓我們痛苦失望。但是生活又很溫暖，因為每一種感情都很珍貴。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大家可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