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島的海岸線曲折,沙灘倒算細軟。

走到半途,許衍把鞋脫了拎在手上。海水不斷路過腳背,他蜷起腳趾,拿手電筒照着,讓談羽看腳背無法控制的被癢到的樣子。

談羽腦子很亂,探過去看了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像你高潮的時候。”

沒想到會獲得這樣一個評價,許衍眯了下眼,後退了幾步,一段助跑之後直接躍進了談羽懷裏。他知道自己會被抱住,低頭去親談羽。

吻總是極好的,唇舌相勾,像再緊密不過的聯系。

偶爾牙齒會磕到,偶爾是柔軟和柔軟一起打架,不論怎樣,都是一場有來往的互搏。

談羽先離開,他叫許衍先下去,又轉過身把人背在身上,說要帶他去個好地方。

他們逐漸遠離了吵鬧的人群,所有的光與聲音都留在了身後。

這一部分的小島昏暗且靜谧,星空一樣溫柔地鋪在天上,只讓人覺得遠,并不孤單。

談羽從裝着水杯的布包裏取出一個ipad,先問許衍渴不渴。

許衍不渴,但他還是和ipad一起接來水杯,在談羽的示意下戳亮了屏幕。

他不是路癡,能讀懂眼前的地圖畫的是小島。他在離兩人不遠的圓點上摁了一下,也就過去了幾秒,相應的現實的地方飛快地竄起了一束煙花。

明白這其間的聯系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但許衍還是多點了幾下才像是真的明白過來。

談羽在他肩上摸了摸,退坐在身後的海堤上,點了支煙。

玩了一會兒,許衍點了一下右上角的“ALL”,他在身後一同飛起的煙花的映襯下,走到談羽面前要一支煙。

談羽磕了一下煙盒,沒有了,于是便把自己的多半截分給了他。火星一閃一閃的,他看了會兒,突然說:“我要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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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衍捏着煙屁股愣了一下,拿開煙卻無處可碾,這讓他拿着煙的右手顯得有些局促,他清了下嗓子:“那我和你一起戒掉吧,也不是什麽好事。”

“怎麽什麽都要陪?”

“一起往前走。”許衍擡起手晃了一下同他一對的戒指,“許老師的配套服務很好的。”

他們的房間和一片樹林混在一處,越過稀稀疏疏的樹影就是海,海浪聲傳來已經失去了最初的氣勢,只能聽見或近或遠的潮。

許衍剛洗完澡,整個人再不能更舒張,浴袍松散着堆着腰間。他看身下的談羽,想說什麽,又覺得此時此刻,沒什麽比**更重要。

他的手撐在談羽的腹間,起起伏伏,苦是自己要受,快樂也是自己帶來的。

再沒有像許老師這樣的人,談羽扶着他的腰,一切都被擠得再無多餘的空地,從心間到股間,兩人都再圓滿不過。

他偶爾擡一下手,幫許衍撩開遮住視線的頭發。偶爾摸一下他光裸的肩,他就知道俯**來親自己。

真的、真的再沒有這樣的許老師了。

這夜忘了拉窗簾,談羽是被清晨準備充分的朝陽晃醒的。

還沒清醒,他下意識往身旁撈了一下,摸空之後坐起來,看見許衍在地毯上坐着,已經對上了電腦。

“早。”許衍擡了下手當打招呼,“咖啡已經送過來了。”

談羽應聲下床,在他肩上的吻痕又吻了一下,接過他的杯子抿了一口:“還不錯,在忙什麽?”

“學柯說要在三密也辦一個小型的交流會,正好交接一下書法教室的工作。”

自從許衍忙起來,書法教室一直都是由闫學柯負責的。他在三密的人脈要廣,小小的書法圈基本是不在話下,少了一個許衍,半分影響都沒有。

“交流會能挂樂和的名字嗎?”談羽自身後擁着他,小聲撒嬌,“都有阮晝呢。”

“你太堕落了,居然和阮晝比。”許衍又給他喂了口咖啡,“你在別處。”

頭一次覺得“別處”是這麽有吸引力的存在,談羽遐想了會兒,想起自己蓋在許衍後肩的名字,心熱熱的。

他緊了緊手臂,把許衍往懷裏攬進一點:“回三密,還是要走的吧?”

“要走,不過這次能呆久一點。”

等了很久沒聽見回音,許衍扭頭看他,點了下他的鼻子:“這是非常明顯的黏人話術,對許老師無效。”

“我就是想試試,你能不能為我多留一些時間。”

“羽哥,我不能為你多留,但是我可以為了你盡可能地早點回家。”

談羽總想試探,但交換了兩人的身份,得來的答案一直都不是最期望的那個。他看許衍抽了條速溶咖啡,沖咖啡的聲音聽起來很暖和,嘶啦啦地就毀掉了粉末。

他嘆了口氣,路過許衍時頓了一下,還是只在他肩上點了點。

向小島的人饋贈了一場煙花,許衍想提前回三密。

談羽向來對上他就沒什麽多的意見,也不問是工作還是私人關系,應和着打包了行李。

國內也成功跨進了夏天,但和熱帶海島潮濕恣意的夏還是有區別。三密的夏天非常暴躁,全靠火辣辣的太陽帶起整日幹燥的高溫。

幾乎是剛下飛機,許衍就被烤得哆嗦了一下,他正想回頭抱怨幾句,就看見了巨大的歡迎橫幅。

橫幅下的C位自然是闫學柯,似乎也是因為過于誇張捕捉到了一些後知後覺的丢人,鼻梁上挂了副墨鏡。直到許衍走到跟前,他才不情不願摘下,勉強給了個擁抱:“歡迎返鄉。”

許衍和談羽輪流同他抱過,穿過狹長的接機人群到了路邊,又是一列更誇張的富二代停車場。

談羽臉上挂着微笑,很想拒絕,沒成功,被強行擠上了車。

雖說歡迎儀式丢人,但坐在經過一番裝飾的寬敞車廂又是另一番滋味。

許衍摸了下香槟,碰了碰談羽的手臂:“我們要是可以辦婚禮,按本地風俗,是不是也得這樣?”

“得比這隆重,但要低調。”

許衍悶悶笑了幾聲,跨過扶手牽住了談羽的手:“就當是次失敗的婚禮演習吧。”

他說這話沒別的意思,落進談羽耳朵總是難受。他轉了下手腕,掌心貼住許衍手背,不輕不重點了兩下。

“好嘛。”許衍明白他的意思,語氣皆是揶揄,“我們的婚禮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談羽垂着眼,想笑,笑意很快又被沖淡。他抽走手,問:“終點是誰等我們?”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燕睿。許衍沒答,把手指垂在了空調的送風口,看樣子總算是被涼意沁得舒服了些。

也就是下午三四點,車隊連紅燈都沒碰上幾個,原模原樣打着雙閃停在了路邊。

燕睿臉上也挂了副碩大的墨鏡,看見頭車過來立馬跳了一下,用胳膊比了大大的心:“這邊!”

“她倒是不嫌丢人。”闫學柯從後車跳下來,推着許衍和談羽往前走,“來來來,歡迎許大師和他的缪斯。”

還好沒安排紅毯鞭炮的戲碼,許衍安全地走進了之前的書法教室。

教室是他親手布置的,這幾個月做過幾次調整,但原有的大框架還在,起碼牆上的“墨寶”落款還都是許衍。

還有幾個學生在練字,看見許衍立馬閃起了眼睛。

今時不同往日,幾個月前,許衍還是賣字裏寫得不錯的,現如今,他的字已然和無法用金錢衡量挂在了一起。

有個學生是他手把手教的永字八法,他過去看了眼,正在習顏體,已經寫得有模有樣。

這麽一看,小孩子們的天性再壓不住,都要許衍去看他們的字。一個許衍分不成八瓣,他笑彎了眼,穿過人群去找談羽。

談羽掌心向上,另只手的兩個手指迅速從這頭跑到那頭,表不能久留、要走。

看許衍點了下頭,他倒退着出了門,站在門外緩了會兒,才熟門熟路去了工作室。

工作室已經有人了,高夢九戴了雙拳套在做熱身,看他進來也沒給正眼,只冷哼了一聲。

談羽從鏡子邊撿起雙拳套也戴上,在沙袋上試了試,問他:“不歡迎你的新同事嗎?”

“一切還沒定,像你這種到最後關頭反悔的,我見了能有一萬個。”

沙袋被打歪了,談羽把它扶正:“我不會反悔的。”

“那要是你那位許老師不同意、不接受,你還會那麽堅持嗎?”

“夢九。”談羽又擊了一拳,沒看他,徑自說,“坦白講,我的選擇和他沒什麽關系,唯一的區別是,到了新地方,我帶的是想念還是遺憾。”

高夢九不想和他争辯,翻身上了拳擊臺,挑釁地歪了歪頭。他能做談羽的老師,能力和經驗都要高很多,第一拳就打在了他的顴骨上。

好像只是為了打這一拳,高夢九得手就離,摘下手套比了個中指:“渣男語錄的第一百零一句!”

他的力道不輕,談羽立刻就嘗到了在嘴裏擴散開的鐵鏽味兒,他也回了個中指:“單身狗你懂個屁。”

“我懂個屁?”高夢九叉着腰,頗鄙視地看着他,“膽小鬼,伸頭一刀,縮頭還有一刀,你一天不說,我一天看不起你!”

談羽伸開腿,從兜裏掏出包煙聞了聞:“你不知道,我是在一個放到平時根本不會進去的爛俗小院見到的他,門口坐着雞,院子裏的小路陷了一半,他的衣服和雞的衣服最多隔了十公分,飄着一樣的香味。”

“他不一樣,他有真誠、膽量和愛,他什麽都不怕,但并不意味着他刀槍不入。”

“夢九。”談羽捂着臉嘆了口氣,“我不足夠讓他為我去變動,可我想,你明白嗎?”

高夢九的回答非常簡潔,仍是中指:“渣男語錄第一百零二條,你就帶着爛顴骨去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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