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穿的,鞋底很是輕軟,上頭果然紮進去了幾個細碎的瓷渣, 還染上了碧綠的藥膏。
原來他是看到了這個,曲玲珑松了口氣,望着正蹲身幫她脫羅襪查看的男人,心中有些複雜。
羅襪被輕輕脫去, 露出她瑩潤的玉足來,顧西臣托着仔仔細細看了遍未發現有紮傷這才放了心。
她膚色瑩白細膩,連腳也是白生生的,如玉的腳趾晶瑩玉潤,指甲是呈月牙狀自然的淡粉色,那樣的盈盈小巧在他的大掌中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她便是連腳也生的那樣的精致好看!
他握着她的腳許久未動,曲玲珑有些赫然,想要往回縮卻被他緊緊握在手中摩挲。
被人握着腳很是不舒服,曲玲珑推他:“你做什麽?放開我。”
她那點勁哪能推的動他,他紋絲不動的握着她的腳聲音粗嘎:“以往竟未仔細看!原來嬌嬌還有雙這般可愛的小腳!”
他說着擡眼看她,眸中翻騰的是濃郁的欲。
被這麽一雙眸子盯着曲玲珑大駭,使了勁兒的往回縮,他倒也未再握着她,伸手接過丫鬟新拿過來的滿繡棉紗襪給她穿上,又親自為她換上新的紅綢軟底繡鞋,這才起身拉過她的手道:“日後不許再咬自己了!過來用飯。”
曲玲珑怕他再胡鬧不敢拒絕,乖乖跟着去了外室。
半喂半看的讓她用了飯食,顧西臣看了看挂在屋中柱子上的自鳴鐘起身:“爺這幾日要忙一些,晚上沒法子陪嬌嬌用飯了,沒爺在旁邊看着,這飯食上嬌嬌可不能不經心啊!”
曲玲珑只想讓他快些走,聞言便點了點頭。
見她乖巧,顧西臣心中是一片柔軟,伸手将她攬入懷中在她那紅唇上親了親又細細交代了崔嬷嬷許久方走。
吩咐丫鬟們收拾好盤盞,崔嬷嬷看了看坐在矮榻上望向門外的曲玲珑,心中暗笑,這人剛走便看,總算是上心了。
想着便上前寬慰她:“奶奶放心,爺雖不能回來陪奶奶用晚飯但夜間總會回來的,奶奶不要擔心。”
聞言,曲玲珑回過神沒有說話。
Advertisement
崔嬷嬷看她:“今個兒奶奶是要刺繡還是打絡子?”
曲玲珑搖頭自矮榻上下來:“我自來此已有近月甚少出去過,正好今日天氣涼爽,想出府看看。”
她一面說着一面吩咐碧落幫她拿帷笠過來,看樣子竟是要立刻就走。
崔嬷嬷吓了一跳忙拉住她:“奶奶出府可萬沒這麽随意的,軟轎,随侍的丫鬟、竹傘……這都是要備的,且這京中雖好,但外頭的物什哪比得了侯府裏來的精致,奶奶要什麽吩咐老奴一聲,老奴這就給奶奶找來。”
曲玲珑沒想那麽多,聞言頓住:“我不要什麽,只是出去看看片刻便回,嬷嬷若是不放心亦可跟随在旁。”
崔嬷嬷慌忙搖頭:“老奴可不敢私自帶奶奶出去,奶奶若真想出去還是等爺回來,得了爺的颔首,讓爺陪同在側方好!”
曲玲珑皺眉:“只是出去一趟也要經過他的同意嗎?”
崔嬷嬷點頭:“奶奶莫看這是在京裏,外頭到底沒有府中來的安順,若是奶奶出門被什麽人沖撞到,老奴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啊!”
有崔嬷嬷攔着,曲玲珑着實沒法子,想着此事也算不得十萬火急,便沒再執意出去。
那人晚飯時分果然未曾回來,曲玲珑樂的清淨自行用了飯,打了一會兒絡子,困意漸漸上湧便讓碧落熄了燭火,上了床榻,沒有那人的相擾,她很快便睡了過去。
顧西臣回來之時夜已深,讓守夜的丫鬟們噤了聲,也沒點燭火,就這麽悄悄的轉過立屏進了內室。
有月光透過菱花窗子照進來,許是嫌熱她未曾放帳,連薄被也未曾蓋,穿着青白對襟中衣,青菱褲側身躺着,因躬了腿青菱褲被抽上去了些許,露出一截在月光下白的驚心的腳踝和玉足。
盈盈玉潤,精巧美麗,顧西臣的呼吸不自覺就粗重了幾瞬。
曲玲珑是被腳上的一陣癢痛弄醒的,還未及反應一人便壓了上來,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旁:“嬌嬌為何連腳都生的這般美?”
曲玲珑立刻被吓的清醒過來,趕緊推他:“你不要碰我!”
他那樣高大欣長,她哪裏能推的動,左耳一濕是他含了上去,含混不清的哄她:“嬌嬌莫怕,爺記得太醫的話!會輕些……”
聽他這意思竟還是要做那等子事,曲玲珑臉都白了拼了命推他,只是她哪裏能敵得過他,絕望之下,伸手抓住了他的半束着的長發。
她用了勁,顧西臣吃痛終于離了她的耳垂擡臉捏過她抓他頭發的小手,喘息着笑:“小奶貓變成小野貓,恩?”
身子被壓着,手也被他制住,曲玲珑着實怕他再動強,只得軟聲:“你莫要亂來。”
顧西臣白日間被她勾的起了兩次火,夜間卻是再不肯虧待自己了,望着身下嬌豔欲滴的人兒舔了舔唇:“聽說嬌嬌想出府看看?”
見他忽然說起這個,曲玲珑忙點頭,想着能轉移注意力:“我打小生長在青桑縣從未見過京裏的風光,想出去看看。”
顧西臣點頭:“可以!”
他這麽容易就答應,曲玲珑還未來得及高興,他忽然俯身重新湊近她,那一雙濃郁的眸子似要吃了她一般:“嬌嬌再給爺一次,爺就應!”
又來講條件,曲玲珑氣急:“你……無恥!”
他的氣息已經很粗重了,覆在她身上咧嘴邪笑:“不無恥些怎麽能吃到嬌嬌這等美味?”
曲玲珑大恨,雖不願,但她必須要拿到避孕的藥物,因為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一輩子以色侍人、給人做妾、為他生兒育女!
她在猶豫,覆在她身上的男人卻等不得了,腰下利器已出,埋首在她頸側蹭着:“嬌嬌快些應下,不然爺可是會将嬌嬌困在這侯府一輩子!”
雙手緊緊攥起,曲玲珑深吸了一口氣:“我想自己出去,你別跟着。”
顧西臣已劍在弦上,聞她松口哪能不應,立刻低頭擒住她的紅唇,卻不似以往的霸道肆虐,吸吮的很是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快修好了小黑屋卡的動不了了,擺弄了大半個小時才好……
☆、拿到
顧西臣這一夜雖不似先前霸道蠻橫, 但時候卻依然不短,曲玲珑受不住求了他許久,他方停歇将她緊緊攬在懷中輕吻。
曲玲珑已經到了極限, 強撐着推開他拿過一旁被揉成一團的青白對襟中衣及青菱褲要穿上,但她手都顫的拿不穩。顧西臣看的不忍只得一邊幫她穿一邊咬她的耳垂含混不清的嘆息:“真個是倔!”
待穿好曲玲珑再沒有力氣掙紮, 就這麽任他抱着睡了過去。
再醒來那人已經不再,重重冰絲幔帳被拉開,外間的日頭已經升的老高,崔嬷嬷帶着丫鬟侯在一旁笑道:“奶奶醒了,可要起來更衣?”
曲玲珑點頭, 撐着身體坐起來:“他同意我出門了。”
見她起來崔嬷嬷忙過來扶她笑道:“是,爺早間出門交代過,還特意吩咐了幾個侍衛跟随呢!”
他總算、沒食言,曲玲珑松了口氣起身下榻。
知她喜素淨,崔嬷嬷今天給她備了月藍素色珠便衫, 鵝紋堆砌的細花紋,胸前挂着個祖母綠寶石的墜子,下着了條青蓮水綠鵝黃色的百褶裙,雖素雅卻也莊重。
待穿好又往她那烏鴉鴉的發髻上遞了只珠蘭茉莉晚香玉釵,見她眉頭微蹙忙道:“奶奶今個兒要出門, 衣裳雖可素淨些但這頭飾卻不能不帶,這關乎的可是侯府的顏面。”
曲玲珑不是喜歡跟人對着來的性子,聞說便點了點頭任她又往鬓邊戴了幾個指甲蓋大小的點翠。
待一切收拾妥當用了飯食,這才戴了帷笠出門, 上得早就備在園中的軟轎。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喧鬧聲漸起,曲玲珑掀開簾子望出去,外間寬廣的街道,道旁店肆林立,烈日照在那飛檐樓閣上的琉璃瓦上,顯得越發的璀璨豔麗,街上行人無不是錦衣華服。
軟轎經過一出圍了花的圓形高臺,上竟還有那金發碧眼的胡姬在跳舞,這兒果然是在京裏,與青桑縣的鬧市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曲玲珑看了一會兒出聲喚道:“崔嬷嬷”
崔嬷嬷就随侍在軟轎旁,聞言忙走上前:“奶奶怎麽了?”
曲玲珑伸手指了指前方道:“讓他們到那邊停下吧。”
崔嬷嬷跟着望過去,卻是間藥鋪,一時有些奇怪:“奶奶身體不适嗎?為何要去那藥鋪?”
曲玲珑有些羞赫:“我……我總覺先前那太醫診的不準!”
診的不準?崔嬷嬷愣了下忽然明白過來,一時笑開了花:“好好,那太醫年歲大了保不齊真診差了脈,若奶奶真是有喜還不給耽擱了,奶奶再去瞧瞧也好!”
她說着便趕緊去吩咐了轎夫。
那藥鋪并不遠,不多時便到了,曲玲珑剛下轎崔嬷嬷便趕忙過來相扶,好似她真的有了身孕一般。
曲玲珑心中有些愧意,微阖了眸子任她扶着進了鋪中。
這藥鋪算不的大,坐堂大夫與那抓藥的櫃臺皆在一堂間。
崔嬷嬷看的直皺眉頭:“這間藥鋪看着不大好,想來這坐堂的大夫醫術也定不怎麽精湛,咱們還是換一家吧?”
曲玲珑搖頭:“不打緊,就只是看個喜脈而已,用不着多精湛的醫術。且嬷嬷你看那坐堂的大夫竟是個婦人,這不正好嗎?”
崔嬷嬷進來只顧着打量這藥鋪的排面,沒有細看,聽曲玲珑的話這才注意到那大夫果然是個穿着青布長衫的中年婦人,雖稀奇但婦人之間總好過外男,便點了點頭扶着曲玲珑過去。
這藥鋪裏還并未有其他的病人,見他們過來那女大夫忙伸手請她們坐到方案前的交椅上道:“不知是哪位身體不适?”
崔嬷嬷道:“無人不适,你只用看看我家奶奶是否有了喜脈即可。”
那女大夫忙點頭:“請夫人伸脈來。”
曲玲珑便自白紗帷笠下伸出了手放至青布脈診上,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細腕。
女大夫看到贊了聲:“夫人好肌膚。”
崔嬷嬷揚了頭:“那是自然,我家奶奶不僅肌膚好,這容貌更是頂頂的好,便是京中的貴女也是比不上的。”
曲玲珑聽不下去出口岔了話題:“大夫快幫我看看吧。”
那女大夫忙應了聲伸手搭上她的脈搏,因着他們穿着不俗,說話作勢又是一番氣度,她不敢怠慢,細細診了半日方道:“夫人尚未有身孕。”
見那夫人身旁的婆子聞言神色立刻重了幾分,趕忙又道:“夫人身子雖弱卻并無甚旁的大症,來日方長這身孕總會有的,莫要心急了。”
聞說曲玲珑心中又安定了些,擡頭望向立在一旁的崔嬷嬷:“果真是我多心了,最近總覺得食欲旺盛還想着是有了呢!”
聞她此話,崔嬷嬷大喜忙笑道:“奶奶有這想法是好的,這身子有什麽異樣一定要尋大夫瞧瞧,不定就有了呢!”
曲玲珑點頭望向門外:“這剛說着便又有些餓了,嬷嬷看前面不遠處有家糕點鋪子,人排的許長想來定是好吃,嬷嬷帶着丫鬟們過去幫我買些回來吧!我想再問問大夫些注意事項。”
留她一人在這崔嬷嬷不願:“沒老奴在奶奶身旁照應怎好?”
曲玲珑道:“就是嬷嬷辦事牢靠這才煩勞嬷嬷,這邊留碧落在我身邊即可,再說外頭還有侍衛守着嬷嬷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她這麽一說倒也是,崔嬷嬷想了想點頭:“那奶奶便在此稍後,老奴去去便回。”
曲玲珑颔首,見她果真帶着一衆小丫鬟去了不遠處的糕點鋪子,這才松了絲心神。
女大夫看着她笑道:“夫人食欲好可不是有喜的征兆,喜酸犯嘔方是,日後若是有此征兆十有八九便是了。”
曲玲珑頓了頓道:“大夫可否告知有什麽法子可以避子嗎?”
不妨她突然如此問,那女大夫愣住了:“夫人這是……”
曲玲珑嘆了口氣:“不瞞大夫,這深宅之中婦人衆多,難免總會有些龌龊,我如今正得盛寵,怕不識那些個毒物被人暗害了去,這才有此一問。”
聞言,女大夫恍然大悟,心中也是嘆息,個人有個人的煩惱,貧寒人家愁生計,這大戶人家雖不愁衣食但卻尤是厲害。
這樣想着便對曲玲珑存了同情的心,細細為她講來:“婦人的身子比不了男子,便是常見的風寒也是受不住的,更莫說有了身孕。夫人且要注意那麝香、藏花紅、柿子蒂這三樣,除了這些也莫燃旁人送來的香料,香料裏是極容易被摻進東西呢!”
曲玲珑默默記着,又問道:“那大夫所說的這些個可是必須要煎藥服下才會生效嗎?”
女大夫點頭,想了想又搖頭:“是要煎藥服下,但那麝香尤為烈性,只需時時沾染便能致使婦人無孕甚至流産,所以夫人也要時時檢查衣物、床鋪等時常貼身之所。”
曲玲珑心中微動又問道:“那這麝香可有味道?”
女大夫道:“麝香氣味濃郁,但若配上其他香料便可沖淡其味使人聞不出什麽來。”
曲玲珑颔首,頓了許久到底沒讓她給配來,只道了謝給了銀錢,起身拉着碧落走至門口小聲道:“你快去找一家香料鋪子讓人給我配個混了麝香的香包來。”
碧落陪在她身旁聽的清清楚楚,聞言實在不想去:“姑娘莫要如此啊,再如何也要顧念點自個兒的身子。”
眼看崔嬷嬷都快排到跟前了,曲玲珑大急推她:“你快些去!”
被她推着走了幾步,碧落實在是無法,只得一跺腳出門去了。
知道她的處境,碧落雖不願,只是應下了卻也不敢耽誤,匆匆找了家香料步子催那制香料的師傅調制好裝到那夏布八寶樣式的香包裏,便急急的回了來,正遇上也回轉來的崔嬷嬷,吓得忙将手中的香包背到身後。
崔嬷嬷看的直皺眉頭:“你未陪在奶奶身旁去了哪裏?”
碧落心虛,一時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崔嬷嬷看的越發起疑,正要再問之際曲玲珑忙出門拿過碧落手中的香包指了指遠處的一個賣小物什的貨郎道:“嬷嬷莫要怪碧落,是我久等嬷嬷未回見那貨郎擔着的物什顏色怪豔麗的,便打發她去幫我買了個香包回來。”
聞言崔嬷嬷這才了然,望着她手中有些劣質的香包搖頭:“這香包做功不大好的。”
不着痕跡的将那香包收到袖中,曲玲珑不在意道:“不過是個玩意罷了,不分做功的。”
見她小女兒情态,崔嬷嬷便也不再多言,将手中的用了油紙抱着的糕點遞給她:“奶奶可還要再逛會子?”
事情既已了,便沒什麽要逛的了,曲玲珑搖頭:“外頭正熱,咱們回去罷!”
她上了轎,未曾發現不遠處的酒樓前直愣愣的立着一個人,着了件月白直綴,身姿挺秀,眉目秀美皎然,他望着那已經遠去的,被衆多丫鬟婆子以及侍衛簇擁着的的軟轎雙手漸漸攥起。
☆、春水映梨花
回到府中, 崔嬷嬷扶着曲玲珑進了內室為她除去飄紗帷笠,換了件輕薄的月白還新細綢衫,系一條元青半白長裙子, 又被她吩咐着去了頭上的玉釵、點翠,這才扶着她坐到那雕鶴紋護屏矮足榻上笑道:“奶奶尚在藥鋪便說餓, 現下可是餓壞了?老奴這便去準備飯食。”
曲玲珑點頭,拿過荷花樣式的洋漆小幾上打了一半的絡子道:“是有些餓了,嬷嬷去準備吧,我再來打會絡子,讓丫鬟們也出去吧。”
“是”崔嬷嬷笑着應了聲兒便帶着丫鬟們出了去。
碧落心中難安, 跟着出去又偷偷溜了進來,見她正将那混了麝香的夏布八寶樣式的香包拆開,将裏頭的香料往自己經常佩戴的玉色紗挑線繡茶花的香囊裏倒,一時心慌的不行:“姑娘你當真要經常帶這東西麽?”
已經裝置好,曲玲珑正在收線:“對, 一定要帶,這樣才能走的了無牽挂!”
“走?”碧落驚住了:“姑娘你要去哪啊?”
曲玲珑搖頭:“現下還未曾有何計劃,但我總不會一直待在這種地方,所以我不能有孩子這種牽挂!”
碧落着實未曾想到她心中竟還有這樣的想法,呆愣了半晌, 想到她在這侯府中雖錦衣玉食,但到底是個人家的一個妾,現在受寵還好,若是将來那人一旦厭棄了……
思及此處碧落心中一橫狠狠點頭:“好, 姑娘走的時候一定要帶上碧落!”
見她竟未反對,曲玲珑欣慰拉過她的手笑道:“自然要帶你,還有我阿爹,咱們三人定還要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的生活!”
她自遇到顧西臣便從未展顏笑過了,此刻見她舒展了眉眼笑的很是憧憬美麗,又聞她此話,碧落眼中漸濕:“對,咱們還要像以前一樣!”
見她還濕了眼,曲玲珑點着她的鼻尖:“傻丫頭!”
她越這樣堅韌碧落越心疼,到底還是擔心她的身子,望着她手中的香囊臉都快皺成了一團:“可這麝香到底太過毒辣,那女大夫都說了會致使婦人無孕呢!我還是幫姑娘想些別的法子吧,總歸有不傷身又能避子的!”
曲玲珑搖頭:“我之所以選擇麝香便是因為它方便不宜被人察覺,若用別的法子無外乎服藥之類,在這裏是萬萬行不通的!”她說着又是自嘲的笑了笑:“再說了,我如今這幅殘敗的身子是斷不會再嫁與旁人了,有孕無孕又有什麽幹系?餘生我只想陪在我阿爹身邊!”
“姑娘!”碧落心疼的握緊了她的手。
總算了了一樁大事,曲玲珑心中輕快了不少,将那玉色紗挑線繡茶花香囊重新系回自己腰間,擡眸時無意間望到菱花窗外有株修剪的很是精致的木槿花,是嫣紅色的,在陽光下越發顯得嬌顏。
她自來此便一直郁郁寡歡鮮少外出過,便是出去也未曾有心思觀察旁物,是以竟還不知這清芷園中竟還種有花兒。
她自小便喜歡花朵,在青桑縣時便在後院閣樓下種了許多,此刻忽然見到便如同見到故人一般親切、歡喜,下榻出了去。
見她要出去,侯在外間的丫鬟忙撐了竹傘過來勸道:“午間正是日頭最毒的時候,奶奶還是莫要在此刻出去罷!”
也不知是因為了了一樁大事,還是見到了外頭盛開的花朵,曲玲珑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聞言轉臉笑了笑:“不妨事,我不需這竹傘!”
那丫鬟是頭一次見她笑,一時心都頓住了,待回過神,人早就已經掀開蓮青色鳳穿牡丹的厚重門簾出了去。
這請芷園中的布景很是不錯,雖只是間住所卻也不小,外頭竟也有那畫廊、假山流水,期間還點綴着花鳥蟲魚。
曲玲珑方才透過菱窗看到的便是那種在圓門處的一株木槿花。
這園中景致自有人打理,但那些個明豔的花朵被整整齊齊的規整在用了打磨圓潤的黑白石子壘起來的花臺內看着很是匠氣。
曲玲珑看了會兒,便讓碧落回去拿了剪子過來,彎身修剪着花臺裏頭的花朵。
見她開心,碧落也一掃先前陰霾,和一衆丫鬟陪在她身後。
美人兒手持金嬌剪正修剪着花臺裏的花朵,因彎了身那一頭烏鴉鴉的長發便垂了一些至她胸前,她似乎很開心面上都帶着淺淺的笑意,映着眼周的研研紅暈,便是那花臺裏明豔的芍藥也比不過她。
顧西臣在園外看了許久,直到發現她那嬌顏漸漸被日頭曬的嫣紅方大步走過去一把将人抱到懷中,一面往房中走一面低頭看她啞聲道:“嬌嬌一笑真個如春水映梨花!”
他突然回來曲玲珑吓了一跳,好容易輕快的心瞬間便又沉重了下來。
顧西臣抱着她到內室的矮足榻上坐着,刮着懷中人精巧的鼻尖笑道:“嬌嬌今個兒出去玩的如何呀?”
曲玲珑垂着眸子沒有說話,忽然唇上一潤是他親了上來,曲玲珑皺眉擡臉正見他笑的一臉滿足:“原來嬌嬌也想給爺生個孩兒出來!”
他這一句話吓得曲玲珑一身冷汗,愣愣的望着他。
以為她是在害怕,顧西臣忙安慰道:“嬌嬌莫要擔心,這侯府婦人雖多但有爺在,她們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害嬌嬌!”
他竟連崔嬷嬷走後的事情都知曉,顯然是去問過那女大夫!真是萬幸她沒有讓那女大夫配香料,曲玲珑一身後怕的冷汗,輕輕舒了口氣重新垂下眸子微微點頭。
她這樣乖巧,顧西臣心中大愛,撫着她的背柔聲道:“那香包粗劣,嬌嬌千萬莫戴,趕明個兒待爺進宮向太後老祖宗讨要個頂頂精巧的香囊給嬌嬌玩!”
他知道這個也沒什麽稀奇了,曲玲珑并沒慌張只垂着眸子點頭:“一時新鮮而已,已經将那香包扔了!”
顧西臣颔首正待說話,崔嬷嬷在立屏後恭聲道:“爺,飯食及奶奶的補藥都好了,現下可要過來用麽?”
如今有了麝香曲玲珑也不再怕那些個補藥,聞言忙掙紮着自他腿上下來:“我自己服藥!”
顧西臣看的大笑出聲任她自自己腿上下去,只是拉着她的手去了外室。
再他的看守下好容易用了那補藥和飯食,原本想着他應還像昨個兒一樣立刻就出去,哪知竟又被他攬着腰抱至內室的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上。
以為他又要逞獸欲,曲玲珑駭的臉都白了連忙掙紮着要下床。
握着她的腰将她重新帶回自己懷中,顧西臣低頭在她耳旁悶笑出聲:“爺只是想攬着嬌嬌睡個午覺而已,嬌嬌在想什麽?恩?”
聞言曲玲珑這才松了口氣,也不敢再動。
想起她午間在外頭的那展顏的美麗,顧西臣輕撫着她那如雲緞的烏發柔聲道:“嬌嬌今個兒這般開心可是因外出了一趟?”
拿不準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曲玲珑頓了下謹慎的點了點頭。
親了親她精巧的鼻尖,顧西臣望着她笑道:“嬌嬌若覺得這侯府裏頭悶了便可讓崔嬷嬷跟随在旁外出逛逛,只是這雖是在京中,但也并不見得有多好,待爺忙過了這陣子便帶嬌嬌去遠些看看可好?”
不妨他竟自己準她再出去,曲玲珑驚喜:“當真?”
望着她因了自己的話而變的亮晶晶的眸子,顧西臣覺得自己再沒這麽心悅過,攬着她腰的手又緊了緊:“爺答應過嬌嬌的話哪次有假?”
曲玲珑着實驚喜,她想要逃,外間的地形一定要熟悉才是,她還在想着如何取得他的同意,未曾想他自己倒先說了出來。
曲玲珑向來是個謹慎的性子,那人雖颔首,但也不敢立刻就再出去,如此過了三日方才趁着他不在又出了侯府。
崔嬷嬷早得了顧西臣的吩咐,便也沒反對依舊備齊了物什,帶着碧落及丫鬟、侍衛随着她的軟轎。
這京裏實在是大,只這一條街他們走了大半個時辰也未走到頭。
怕他們察覺異樣,曲玲珑不敢再走,讓他門停在了一間賣花鋪子門前。因她說的便是要出來買花種、花苗,崔嬷嬷并沒覺得異樣,扶着她下了軟轎。
曲玲珑出來的目的雖是為了熟悉路徑,但也着實喜花,清芷園中的花雖精致但品種少且頗具匠氣,她想買些回去自己置辦。
那花鋪子的掌櫃很是會做生意,專挑了那灼灼的花朵束成捧放置在鋪外,因此吸引了不少行人駐足觀望。
因為帶了帷笠上有白紗遮面,看的不是很清楚,曲玲珑便伸手擋開了些,漸漸露出嫣紅的唇、挺翹的鼻、潋滟的桃花眼及那妍妍的紅暈,正在看百合忽聽一人在旁喃喃:“阮阮?”
忽聽此言曲玲珑猛的怔住,擡眸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對面竟站了個人,着件月白直綴,身子挺秀,直直的望着她,那秀美的面上似驚似怒,似癡似狂!
竟是宋子玉。
崔嬷嬷原本未曾注意到他,此刻見到大驚,有心想讓侍衛将他趕走,但又想到他是驸馬,她們這等做奴才的斷不敢像爺那般強橫,是以只得上前拉過曲玲珑道:“奶奶咱們還是換一家吧!”
曲玲珑也不想同宋子玉再有什麽交集,聞言點了點頭只是還未動身便聽他忽的冷笑數聲:“奶奶?”
他這腔調很是令人不适,曲玲珑皺了眉頭不欲理他轉過身要走,卻聽他在身後冷笑:“不願做我的妾,轉過臉便做了那侯爺的妾,還說什麽無論我如何的一貧如洗也會一直陪在我身邊!你其實還是嫌我沒有那侯爺有財有勢吧?”
不妨他竟能說出這樣的話,曲玲珑猛地頓住,臉瞬間白了。
他說的過分連崔嬷嬷都愣住了,碧落更是愣怔,她從未想過宋子玉能對她家姑娘說出這樣的話來。
宋子玉卻一無所覺,繼續說着那紮心、帶着惡意的話語:“似你這般貪慕虛榮之女,幸未娶入我宋府!”
未曾想曾經傾慕過的人竟能變得如此惡心,曲玲珑抖着手一時無言,碧落早聽不下去,攥緊了拳頭就要揍上去,卻有一人比她快,碗口大小的鐵拳照着宋子玉的面門便砸了上去。
宋子玉沒防備被打的正着,立時便烏青了眼窩,鼻血流的滿鼻,腦中嗡嗡作響。
那人卻還未停下,拎起他的衣領又是一拳。
他們這邊鬧事早吓得路上行人喊叫連連,曲玲珑轉過臉,這才看到正在揮拳之人竟是李仁守!
作者有話要說: 如小天使萌猜的,正是這兔兒爺,宋渣渣
然後今天更新這麽晚,抱歉昂
☆、主動
自那日親耳聽曲玲珑說不走了, 李仁守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渾渾噩噩的,無論做何事眼中腦中都是那絕美的面孔。
雖然曲玲珑那樣說,但他還是不相信她是自願的, 直到她被顧西臣自青桑縣帶走,他方清醒, 專接京中的活計,想着離她近些,若那惡人當真對她不好,他便是拼了命也要将她救出來。
自到了京中,他便時常打聽她的消息, 那靖國侯府雖嚴卻也不是密不透風,何況她也只是個妾,是以并不是很難打聽。
當得知她自來便被那勞什子的長公主帶走羞辱,心中恨不得将那強搶她來的惡賊殺了,暴怒之餘又有些心喜, 因為他終于有理由帶她走了。
只是當他好不容易做足了準備,卻發現她竟想為那人生孩兒,他不甘心,在她再次出府之際一直跟着她,只望尋着個機會找她問明白, 哪曾想半道上竟遇到宋子玉口出惡言的羞辱她,他哪裏能忍,當即便打了上去。
宋子玉只是一介瘦弱文人,哪裏抵的過李仁守那似鐵疙瘩似的體格, 當即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那看熱鬧驚呼的行人越發的多,曲玲珑忙上前想拉他,卻被崔嬷嬷攔住,一面将她那撩開的白紗放下,一面道:“奶奶莫要管了,咱們快些走吧!”
推不開崔嬷嬷,曲玲珑只好大聲喊道:“李大哥快停手!”一面又看向碧落:“快去拉他!”
聞她聲音,李仁守頓了動作,卻被那宋子玉尋到空隙反手一拳打到了臉上。
宋子玉再不濟到底是個男子,李仁守沒防備下被打的偏了身子,聽他又“呵呵”冷笑:“曲玲珑啊曲玲珑,原道你只貪慕虛榮卻不想你竟還是個四處留情的蕩婦,未成人婦之前便與那侯爺勾勾搭搭,現下又冒出來個野漢,你到底還有多少個相好啊!真是可笑,我那時被你蒙了心,一心認為你是個好的,竟還害的我宋府遭逢巨變!”
李仁守聽得手上額上青筋直起,當即扯着他的衣襟又是一拳,打的他滿嘴是血再說不出話來。
碧落原本是想要上前拉人的,真是聽宋子玉那一番惡言,怕曲玲珑受不了趕緊走到她身旁,拉她的手:“姑娘莫要聽他胡言!”
有帷笠上的白紗遮面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覺她手中發涼,頓了片刻方出聲:“去将李大哥拉開!”
聽她語氣還好,碧落稍稍放了心,正要上前拉人,忽然從人群中忽然走出十幾個身穿圓領紅袍的官差,自來便直攻李仁守。
李仁守打紅了眼,并未停手。
眼見那些官差拔了刀,曲玲珑再顧不得什麽,忙出聲喝道:“住手!”
她聲音甜軟如莺啼,便是這般喝止也是好聽,一團亂的衆人都是一怔,頓了手看向她。
見此崔嬷嬷皺眉小聲勸她:“這種事不是咱們婦道人家能拿捏的,奶奶莫要多言了,快些走吧!”
她說着一面将曲玲珑往軟轎旁拉,一面喝還在身旁傻站的幾個丫鬟:“快将奶奶拉走!”
她一再攔她,曲玲珑終是有了怒意,冷聲喝道:“崔嬷嬷!你大概忘了誰是主子!”
崔嬷嬷自見她,她一直都是溫軟柔和的性子,便是再不愉也未曾見過她露過怒容、喝過哪個,此番被她一通怒喝,一時怔住,那幾個丫鬟也不敢聽她的話上前造次了。
曲玲珑沒管她們,推開崔嬷嬷走上前道:“諸位官爺,此人乃是我靖國侯府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