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冷宮起火
躲在床下的沈君皓心頭急得要死，但是現在錢飛鳳在外面，自己若是出面，只怕自己和蘇清漪的清白就難以洗掉。而且錢飛鳳身後的勢力絕非一般能比，就算一時保下了蘇清漪，難免會得罪錢家人。
現今為了蘇清漪重回後宮，皇兄已經跟錢家做了很多妥協，早就惹得錢家人不滿。今日蘇清漪又激怒錢飛鳳，若是蘇清漪不死，想必錢飛鳳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倒不如将計就計，讓錢飛鳳一把火燒了冷宮，自己再想辦法把蘇清漪救出去，就當蘇清漪死了，這樣錢飛鳳也安心，皇兄也不必再為此時一再受制。
只是，可能這次要對不起皇兄了。只有等今後除掉錢家後，自己再向皇兄坦白，讓他接蘇清漪回去。
思定之後，沈君皓反倒是輕松了不少。
很快，沈君皓便聞到外面傳來一股濃濃的煤油味道，看來他們很快就要動作了，沈君皓暗中注視着外面的一舉一動，希望他們趕緊點燃火就離開。
“點火！”只聽錢飛鳳一聲令下，屋外很快就被火焰吞噬。
但是，外面的人不走，沈君皓也不敢出來。
想必他們準備的煤油挺充足，一會兒整個房子都燃起來了，火勢蔓延到了屋頂。沈君皓見機忙從床下爬出來，把劉苗苗身上綁的布條一一扯斷。
屋外的錢飛鳳見火勢已經将整個房子吞噬，這才放心地離開。皇宮起這麽大的火，想必很快也會有人趕來，她還不至于傻到等別人來了再走。
“喂，清漪，你還好吧？”沈君皓見劉苗苗氣息有些不穩，忙問道。
“咳咳！還行，死不了！他們走了嗎？”劉苗苗有氣無力問道，這股濃煙實在嗆人。
“嗯，你先別說話，我們先出去再說。”沈君皓忙把被子頂在兩人身上，半扶半抱地和劉苗苗走出燃燒的房舍。
等他們前腳一走，後腳便聽到房梁斷裂的聲音。沈君皓将被子扔到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還好我們跑得快，不然就生死難說了。”
“咳咳！快走吧！要是被人發現了，就前功盡棄了。”劉苗苗一邊咳嗽一邊催促道，她身上臉上滿是灰，呼吸道也嗆入了不少煙塵。
“噗哈哈！”沈君皓一看劉苗苗的臉，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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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麽，都什麽時候了！”劉苗苗被沈君皓突如其來的大笑弄得有些惱怒，他倒不心急，但是自己心急如焚。
沈君皓一邊笑一邊用手指着劉苗苗，“你的臉！”
劉苗苗伸手往臉上一抹，攤手一看全是黑色的灰燼，“這樣正好，沒人認得出我來，我們趕緊走吧！”
她可沒那麽多閑心繼續在這裏閑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逃離皇宮，無論去哪裏都比在這裏好。
“好吧好吧，知道你心急，但是我們就這樣出去只怕更加惹人猜疑，你先在這裏等着，我馬上就回來。順便，把你這張花貓臉洗一下，不然出不去。”沈君皓這才收起笑聲交待道。
說罷，沈君皓便匆匆離去。劉苗苗雖不知沈君皓用意，但還是去井邊把臉洗幹淨。
不一會兒，沈君皓便弄來了一套太監衣服，對劉苗苗道：“趕緊換上。”
劉苗苗點點頭，就地脫去外衣便穿上太監衣服。沈君皓又把被子和劉苗苗換下來的衣服扔到火堆裏，這才帶着劉苗苗走了出去。
來這個世界如此久，竟然今天才是她第一次逃離那個叫冷宮的地方。劉苗苗小心地跟在沈君皓身後，從未覺得這宮牆如此高大陰森，心中竟不由得感覺到一絲害怕。
“起火了！起火了！碧蘿苑起火了！”沈君皓一見人就喊。
宮中很快就亂成一團。衆人紛紛朝碧蘿苑的方向奔去，劉苗苗回頭掃了一眼，只見自己住的那個方向黑煙沖天，好似要将那些不堪的過去全部燃盡。趁着大家紛紛趕往冷宮救火的時機，沈君皓和劉苗苗便一路到了宮門口。
“見過王爺！”守門侍衛一見沈君皓便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沈君皓微微颔首，大搖大擺走出宮門。但是，等劉苗苗也跟着出去的時候，侍衛卻變了個口氣，“你的令牌呢？”
一聽守門侍衛盤問，劉苗苗的頭立馬低得更厲害了，手心也捏了一把汗。她哪裏知道什麽令牌！
“哦，這位小太監是本王叫來一起的，本王已征得皇兄同意，讓他出去幫點忙。”沈君皓轉身對侍衛道。
侍衛聽沈君皓這麽說，雖心下疑惑不已，卻也不便再阻攔，只好放行。沈君皓繼而道：“還不跟着本王走快點，本王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劉苗苗心頭罵着沈君皓裝模作樣，腳步卻沒有放緩，趕緊小跑着跟上去。
麒麟宮內。君暝筆直地坐在龍椅上，正埋頭批閱奏折，忽聽殿外有人報：“禀皇上，碧蘿苑起火了！”
“什麽！”君暝手上的筆應聲而落，臉色陡然大變，繼而三步并作兩步朝碧蘿苑趕去。
“什麽時候的事？蘇皇後可在裏面？火勢怎麽樣？”君暝邊趕邊問，語氣急切又冰冷。
小跑在後面的王德福一邊擦汗一邊喘氣，“奴才也不知，只聽說火勢已将房頂都燒空了，至于蘇妃……不，皇後娘娘是否在裏面，奴才并不知情。”
從君暝口中探出他甚是關心被廢的蘇清漪，王德福及時改了口。君暝擡頭一眼便見碧蘿苑方向遮天蔽日的黑煙，臉色亦如那黑煙般黑得可怕。心系蘇清漪安危，他也顧不得什麽君王風姿，急急朝碧蘿苑跑去。
王德福追之不及，他以前跟着先皇，一直看着沈君暝長大，從未見過沈君暝如此焦急失态過。看來今日這場大火将為這後宮帶來的改變，只怕誰都無法預料到。
君暝趕到時，大火正熊熊燃燒着，整個房屋都被火勢包圍，那張牙舞爪的火焰像是要将這個最陰暗的地方吞噬殆盡。
“皇後呢？”君暝冷着臉道，語氣沒有一絲溫度。
“臣妾在！臣妾來遲！請皇上……”不遠處正趕來的錢飛鳳以為皇上在叫自己，忙匆匆接話。
“朕沒有問你！朕問的是蘇皇後！”君暝陰沉着臉一字一頓地說。
衆人皆沒見皇上如此動怒過，頓時只感天子之威不容違逆。錢飛鳳哪裏料到蘇清漪竟能讓沈君暝動怒至此，一時又羞又憤。羞的是自己自作動情，在如此多奴才面前丢臉；憤的是蘇清漪竟然如此深得聖心！
“蘇皇後已經死了。亦不知她如何引得如此大火，衆人皆沒見她蹤影，也許是沒有來得及出來。”一宮女怯怯地回了一句。
沈君暝陰沉着臉，一步步朝大火走去。
“皇上！危險！不要過去！”沈君暝還沒走兩步，錢飛鳳便拉住了他的手，“請皇上恕罪！臣妾剛才正在睡覺，不知這裏起了如此大火，所以才來遲。若是我早點過來，我那可憐的清漪妹妹……”
“放開！”君暝冷冰冰看着錢飛鳳，眼裏是從未表露過的厭惡和狠絕。
錢飛鳳看得一時竟忘了哭，整個人怔在原地，她從未想過沈君暝會對自己露出這種神情。他平時都那麽溫柔，甚至縱容自己，但此刻卻又如此殘忍。那一刻她竟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讨眼前人喜歡了，甚至過往的溫柔都只是表象！
蘇清漪那個賤人有什麽好，她都落入冷宮了，為什麽還能牽動皇上的歡心？她記得以前皇上并不是特別重視她，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失常！
她沒有監視蘇清漪的這些日子，蘇清漪和皇上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自己監視着的時候，蘇清漪天天過得人不人鬼不鬼。而自己一旦放任蘇清漪之後，一切好像就變了！
“不！皇上，請不要過去！龍體要緊！”錢飛鳳不管不顧，死死拽着君暝，仿佛一放手就表示自己已經輸了。
然而，沈君暝冷嘲一聲，狠狠地甩掉她的手，仿若丢掉一件令他厭煩的東西。錢飛鳳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但沈君暝卻連回頭看他一眼都不肯。
見一向得寵的錢飛鳳都無法阻止沈君暝，衆人皆噤聲站在一旁，再無人敢前去招惹。
沈君暝慢慢靠近大火，忽見地上融化的積雪中竟有些煤油滲透其中，空氣中還殘留着一絲煤油的味道。君暝眼中滿是陰鸷之色。果然，這麽冷的天，這麽厚的積雪覆蓋，就算碧蘿苑再破舊，也不可能如此快便被火吞沒，除非有人用了助燃的東西！
他一放出要讓蘇清漪重回後宮的消息，這些人就按捺不住了！都怪自己大意，沒有好好保護好她，所以才讓那些奸宄之徒逮着了機會！沈君暝拽緊拳頭，地上的積雪因為大夥的高溫而相繼融化，露出肮髒的泥地，猶如這宮中被掩蓋的人心。
王德福一追來便看到錢飛鳳癱坐在地上，神色陰郁而不甘；沈君暝則在大火面前，衆人卻一旁埋頭呆立着，也沒去勸勸皇上。王德福心知大事不妙，忙喝道：“你們還愣着幹嘛，還不快去滅火！”
衆人這才紛紛提起水桶澆火，可惜火勢太大，那些水完全不起作用。也不知過了多久，大火才總算變小些，最終被撲滅。
君暝看着被燒焦的一片廢墟，對衆人道：“你們都退下吧！朕只想一個人靜靜。”
他此時的語氣已聽不出什麽喜怒。錢飛鳳的衣擺上沾滿了污跡，腿部也有些潮濕，聽到能退下，早就巴不得，在這裏對她來說是一種煎熬。反正蘇清漪已經死了，對她構不成威脅，只要假以時日，或許皇上就會慢慢遺忘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