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計謀
“不止這樣，我還準備将百姓米業的業務一分為二，把旁邊那些空閑的門面也用起來，再開兩個門面用來做批發，五百錦斤以上按批發價算；其餘則按零售價算，錢家到時候肯定會不遺餘力地大量收購，以便他們能達到壟斷市場的目的。等他們無法承受的時候，我們再降價，以此沖擊他們的庫存。”劉苗苗又道。
君暝沉吟片刻，“這種方法需要絕對足夠的糧食庫存才行得通，你确保我們能撐得下去嗎？”
他雖知道蘇清漪會憑空變出大米來，但她能變出多少，這是一個未知數，蘇清漪在這個方面十分避諱，而憑空變出東西這種事情本身就超出了常理，每次他一問起這個話題，總會被她岔開，所以君暝在心中還是有些沒底。
“放心，雖不能保證搞垮錢家勢力，但絕對足夠搞垮大豐糧倉。”劉苗苗自信滿滿地說道。
見劉苗苗如此篤定，君暝便也不再說什麽，或許失憶後的蘇清漪本身就是一個謎。
太師府。
楊懷傑知道這次錢太師會興師問罪，索性自己主動前來，以示誠意。坐在虎皮大椅上的錢太師見了來人，冷哼一聲，語帶不悅責問道：“楊大人，上次老夫讓你查的事情為何遲遲沒有結果？”
“下官确實去查過，但那百姓米莊的人太狡猾，下官什麽都還沒查出來。這兩天正準備再去他們鋪子裏查問，沒想到戶部又出了點問題，所以一直耽擱了。”因為心中有了計謀，楊懷傑這下倒鎮定了不少。
“是嗎？我看你是有意放過他們吧？”錢飛雄冷嘲道，繼而又看上座上的錢太師，“爹，昨天百姓米業折價賣米，今天全京城的米價幾乎跌了一半價錢，這楊大人卻說跟他無關！”
楊懷傑見錢飛雄惡意栽贓，忙道：“四公子，我知道你心急，但現在心急也無濟于事。既然那百姓米業今天沒有開業，說不定就是因為他們的庫存已經所剩無幾，所以才停業的。依我看，我們不若改變方式，将這百姓米業拖垮。”
“嗯？”錢太師聽楊懷傑這麽一說，忽然倒來了興致，“楊大人莫非另有計謀？”
“下官這次前來正是想跟錢太師禀明，這個百姓米業昨天雖然折價賣了一天，但今天卻沒有開業，你想若是他們有足夠的庫存，又何須休業一天？依我看定然是他們的貨接不上。這兩年各地的收成想必錢太師比下官清楚多了，他們怎麽可能真有源源不斷的大米供應。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将計就計？”
楊懷傑擡頭看向錢太師，只見錢太師捋着胡須似在思考，臉上已無剛才的愠惱。而一旁的錢飛雄似乎也改變了主意，不再像剛才那般一味的怒火沖天。
楊懷傑趁機又繼續道：“就算他們還能支撐十天半個月，但若我們打量收購，他們又能支撐多久？再說，他們的價格壓得如此之低，我們收購也花不了多少成本。等到他們沒有多少存貨的時候，也就是我們壟斷的好機會！”
錢太師聽罷點點頭，對錢飛雄道：“四郎，楊大人言之有理，是你太過沖動了，不若你就先按楊大人的方法試試。”
錢飛雄雖然對楊懷傑諸多不滿，卻也沒有再針對他，只生硬道：“是在下錯怪楊大人了，還請楊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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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懷傑也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四公子哪裏話，能為太師分憂是楊某的分內之事，下官并無責怪任何人。”
兩人握手言好，座上的錢太師也欣慰地捋着胡須大笑，這一幕看上去似乎極為和諧，但各自心中想些什麽，只怕只有他們自己明白。
楊懷傑離開太師府後，錢太師便對錢飛雄道：“四郎，你派人去百姓米業收購大米，順便把大豐糧倉旁邊的鋪子買下全部改成糧倉。”
“不知父親大人有什麽計劃？”錢飛雄問道。
“有了這些糧食，你大哥在外還怕成不了一番事業？我們先屯糧，每個月給你大哥運幾千錦斤過去，他在外招兵買馬少不了糧草的支援。這還真是天助我們也！”錢太師捋着胡須道。
“父親所言甚是。”錢飛雄笑着應了一句，心頭卻另有一番打算。
劉苗苗和君暝在正陽街坐了半天，而後又去虹橋東街将鋪子的倉庫存滿貨，君暝似乎還有他事，送她回到靖王府後便離去。
“你又偷偷和皇兄一起出去玩，都不帶上我！”君暝前腳一走，沈君皓便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她身後，吓了劉苗苗一跳。
劉苗苗拍拍心口，白了他一眼：“偷偷？什麽叫偷偷？皮子癢了吧？我這是正大光明出去辦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去玩了？”
“辦什麽事？為什麽最近你們都好神秘。”沈君皓一臉好奇。
劉苗苗徑自走進府中，随口回道：“不是什麽好玩的事，你少問些比較好。對了，我準備擴張鋪面，最近可能需要些人手，你幫我再問問府上是否有人願意去鋪子。”
“你們什麽都瞞着我，要我跑腿的時候才會想起我。”沈君皓不滿地嘀咕着。
劉苗苗見他一臉委屈，覺得有些好玩，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玩笑道：“別難過，至少說明你并非一無是處，不是嗎？”
“有你這樣安慰人的嗎？你這分明是打擊我！”沈君皓更加憋屈。
劉苗苗大笑，“我實話實說而已，你非要這麽想，我也沒有辦法。你頭腦簡單，知道得多了，未必是好事。”
沈君皓氣歸氣，但猜得到這事跟錢太師有關，便不再計較，只道：“不說就不說，何必損我！你為何又要擴張鋪面？百姓米業已經成了錢飛雄的眼中釘了，要是你再這麽張狂下去，說不定他真的哪天把我們的鋪子一鍋端了。”
“這個你不用急，我自有安排，你只需配合我就行了。”劉苗苗道。
沈君皓知道失憶後的蘇清漪脾氣擰，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放棄，只好道：“算了，我勸不住你。不過府中這幾天還真有人問彭濤米鋪還要不要招人，他們似乎都嫌棄我這靖王府給的工錢少了。”
這事倒在劉苗苗意料之中，百姓米業給的福利絕對比靖王府好，而且好的不止一點兩點，在這種經濟不景氣的年頭，沒人會跟錢過意不去。
“別酸了，百姓米業我算你一半的股份。”劉苗苗安慰道。
“股份？這是什麽？又是你發明的新詞？”沈君皓問。
劉苗苗扶額，“不是我發明的，意思就是你算半個老板，賺的錢分你一半，這樣夠意思了吧？你讓彭濤幫我統計一下有多少人願意去米鋪，讓他們明天随彭濤一起去，我會在鋪子後院見他們。”
“哦，那明天我也要去。”沈君皓說完，似又想起自己府上人手不足，便道，“你這麽大規模調走我府上的人，我這個靖王府都要變成空宅了。”
“你有手有腳，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也挺好。”劉苗苗甩給他一句話，便朝自己院子走去。
“可本王是大錦國唯一的靖王爺，這樣的生活未免也太寒酸了吧？”沈君皓在後面嘟哝着，但劉苗苗已經拐過走廊，到了自己院子。
君暝坐在馬車上，微微閉眼思索，走了幾條街，馬車正要拐到宮門方向時，君暝方對車門口的逸風道：“先回正陽街。”
逸風調轉馬頭，朝正陽街而去。馬車停在偏僻的院落，逸風将車上人迎到屋內，問道：“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錢飛雄若是大量收購糧食，我們雖可以賺到他手上的銀子，但大量糧食在錢家手上只怕不是什麽好事。如果蘇皇後真有源源不斷的大米供應，錢家人到最後無法從這樁生意中讨到好處，只怕會采取極端方式，我們必須提前有個準備。”君暝道。
他相信蘇清漪，雖然現在的蘇清漪果敢精明，但她想事情還是稍顯單純，光是經濟上的打壓只怕還奈何不了錢家勢力，自己也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壯大自己的力量。
“你讓逸軒他們看住大豐糧倉，對他們各個糧倉的據點要繪制清楚，若是有糧草運出京城，一定要告知我。另外，你遣人把農莊的米多運些給龍淵，讓他招攬些兵馬，随時盯緊錢飛虎。”君暝肅然道。
“屬下遵命。”
“各地的米鋪現在經營如何？”君暝又問。
“已遵照您的吩咐定價，因為價格比別家稍低，所以賣得還不錯，賺回來了不少銀子。不過，京中的糧商已經盯到這塊肉了，他們也把在百姓米業屯的貨運往其他幾個州賺取價差。我們的定價只是比當地低一些，跟京中這些糧商的定價相比沒有優勢，所以……我們也要相應降價賣嗎？”逸風道。
君暝沉思片刻，“不用，蘇皇後同意在各州城設商鋪，主要是為了讓米價降低，既然那些糧商的加入讓這米價已經冷下來，我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如果今後米價比現在京中還便宜，我們還可以擇機買點起來，錢家來日若是敢造反，我們在各地有足夠糧草，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處處受制。”
“逸風明白了。”
“沒有別的事，我便要回宮了，明天你繼續去百姓米業暗中保護蘇皇後。”君暝道。
逸風領了命，将君暝送出正陽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