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賣官鬻爵
錢太師陰沉着臉在廳內來回踱步,大豐糧倉的事他以前極少插手,他還以為這麽簡單的事情難不倒錢飛雄,萬萬沒想到,他這次被錢飛雄坑慘了!
楊懷傑暗中打量錢太師的臉色,小心忏悔道:“太師,下官有罪,那日四公子在百姓米業大肆收購時,下官也在場。下官曾勸四公子見好該收,奈何四公子想硬扛,要是當時下官能再堅持一下,也許就不會有這個後果!”
錢太師豎着眉頭,滿臉不悅。
楊懷傑又道:“這主意最初也是下官出的,下官對此責無旁貸。下官本意只是讓四公子壟斷市場,在高價時該賣變賣;下官之言卑微,四公子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才有了現在這種被動的局面。”
楊懷傑勸過錢飛雄早日出貨,錢太師也是知曉的,錢飛雄比較貪,對楊懷傑的話并不在意。錢太師其實也不是很在意,畢竟按照他的預想,這天下不該出現如此多的大米。
而另一個原因,則是錢太師想将這些米糧必要時補貼給錢飛虎,讓其招兵買馬!
哪裏想到,一夕間米價大跌,市場上的米多得根本不需要考慮糧食問題。而他交給錢飛雄的那些錢,也全數都成了泡沫。
“哼!不成氣候的東西,跟他娘一樣沒用!罷了,不說他了。”錢太師不耐煩地擺擺手,而後又看向楊懷傑,冷言道,“現在事情已經至此,總得想個補救的辦法,你可有什麽提議?”
“這……請恕下官愚鈍,一時還想不出好辦法。”楊懷傑謙卑地低下頭。
錢太師眼一凜,道:“既然這些刁民看老夫不順眼,不若你就去查封一些售價低的米鋪。對手少了,這米價自然就上去了。”
“這……可最近聽說倒賣大米能賺錢,京中很多人都做起了這種生意,大大小小的糧商多如牛毛;而且還有些是流動擺攤,這種小販把價格壓得最低,只怕查封也無濟于事。”楊懷傑道。
“那要怎麽辦?老夫幾十萬銀子全都在這批大米上,莫非就這樣認栽了?還有那個百姓米業以前的人找到沒有?總不能人間蒸發吧!”錢太師越說越生氣。
“聽說那老板本來就不是京中人士,請的夥計都是外來的,估計那時見沒有生意可做,便拿着錢回老家去了吧!至于銀子的問題,錢太師如今位高權重,莫非還愁沒錢進賬?”楊懷傑故意道。
錢太師只恨自己當初沒好好清查百姓米業的底細,他一向看不起商賈,以為區區一個糧商還輪不到他去對付。也不知對方是真的如此湊巧,還是他們早就布局好了,現在追究起來也相當麻煩。
“那楊大人說說我該怎麽挽回損失?”錢太師斜眼看着楊懷傑,語氣也不若先前那般急躁。
這楊懷傑倒是越來越會揣摩自己的心思了,以前還道他木讷老實,沒想到骨子裏跟自己是同一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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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當下正缺人才,也有諸多空位待有志之士補缺,太師何不昭告天下,讓各路英豪相競争?”楊懷傑提議。
“你這是讓老夫賣官鬻爵?”錢太師微眯起眼,老謀深算的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楊華傑不由得打了個寒噤,繼而平心靜氣地說道:“非也,英雄不問出處,下官只是想給天下有志之士一個公平的機會,至于他們是否能經得起太師的考驗,那便是他們的真本事了。”
錢太師捋着胡須,隔了半天才意味深長地道:“楊大人這主意倒是不錯。”
“錢太師威名遠揚,定然會有衆多志士想入你門下,這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良機,至于他們是否有真才實學,是否能為太師所用,就是他們的造化了。下官一向愚鈍,只是如實說出心中所想;太師高見,或許尚有更好的解決之法。”楊懷傑誠摯說道,好似他所說的這一切都是大義凜然之事。
“楊大人謙虛了!那常太仆身居其位不謀其職,老夫看你也在戶部待了這麽多年,當年又是先帝欽點的狀元郎,擇日老夫便向皇帝上奏,讓你頂替常太仆之位!”錢太師道。
“多謝太師!下官定當竭盡己能為太師效忠!”楊懷傑忙抱拳應道。
錢太師眯着老眼,并未指責楊懷傑話裏的欺君之罪。
錢飛雄匆匆進來時,錢太師正陰着臉坐在虎皮大椅上,廳內還站着個楊懷傑。
錢飛雄快步走到錢太師面前,恭敬拜道:“飛雄見過爹!”
“你還有臉進來!老夫交代給你的事,你就辦成這個樣子?你也知道你大哥在外招兵買馬需要銀子,爹府上的銀兩本就所剩無幾,爹全部都交給你,沒想到你竟如此沒用,不出數日就給老夫敗光!”錢太師怒道。
“爹息怒!飛雄只是想替爹大賺一筆而已,而且這主意是楊大人出的,飛雄不過是照爹您的吩咐去辦而已。”錢飛雄辯解道。
楊懷傑暗中捏了把汗,幸好之前皇上特地托人告訴自己,讓自己先來太師府主動認罪,以此掌握主動權。若是等錢飛雄來告了狀後,自己難免陷于被動。
“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覺得自己有錯?老夫讓你給你大哥運點糧草,路上就被盜寇搶去,害得你大哥又去圍剿山賊,結果因為糧草不足吃了大虧。而今讓你掌控米市,你把老夫的錢拿去悅來酒樓揮霍不說,還讓京中米價跌成這樣!”錢太師大怒。
錢飛雄心中憋屈,錢飛虎連個山賊都搞不定,這死老頭卻一點責備之意都沒有,自己不過按他的想法行事,最後卻被罵得狗血淋頭。
他這心生得到底有多偏!
不過,現在錢太師正在氣頭上,錢飛雄只好乖乖閉嘴,任他罵個痛快。
錢飛雄忍氣吞聲被罵了一頓,心頭也是惱怒至極,他自己這些年偷偷攢的錢也全都賠進這批大米裏去了,而眼前這死老頭又絲毫沒把自己當做兒子看待!
錢飛雄被罵完後,怒火沖天地離開了太師府。
“真是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錢飛雄走後,錢太師的怒火似乎還沒消。
“四公子太年輕,有些事難免顧此失彼,錢太師何必如此生氣?”楊懷傑道。
“你以為我光就這事生氣?他若只是愚笨,老夫也就算了;他明明知道飛虎在邊城糧草緊缺,老夫讓他送點糧食過去,他卻給飛虎送些發黴的谷子去!”錢太師怒道。
“不是吧?四公子雖然年輕氣盛,有時候也有些貪玩誤事,但應該不至于這般糊塗,會不會是哪個不長眼的下人幹的?”楊懷傑驚詫道。
“就算給那些人一百個膽子,他們也未必敢這般做!若非飛雄授意,誰人敢如此得罪飛虎?老夫得知此事後,特地派人去調查過,千真萬确是飛雄做的!這批糧食在即将到達的時候被山賊劫持了,飛虎一怒之下前去剿匪,那些山賊把黴變的谷物全都數扔給了飛虎,後來那些山賊還占着地理優勢把飛虎派去的士兵重創了!你說老夫能不氣嗎?”
“四公子此舉确實有些過了,他們既是親兄弟,本該相互幫助,怎能扯後腿呢!還好不是遭逢戰事,若是兩軍相戰,遇上缺草斷糧,那後果就更嚴重了!”楊懷傑搖頭感慨了一句。
這話倒是讓錢太師心中打了個激靈。
“哼!若是飛虎有什麽三長兩短,那也別怪老夫偏心不念父子之情!”錢太師眯起眼,眼中閃過一絲狠毒。
楊懷傑心頭一顫,算是明白為何錢飛雄總是不喜別人提及錢飛虎了。
人家說虎毒不食子,這錢太師倒全然沒把錢飛雄當兒子。不過,這也并不奇怪,錢飛虎是嫡出,錢飛雄只是個身份卑賤的婢女所生,嫡庶分明,待遇自然不會對等。
數日後,楊懷傑成功上位太仆之職,掌管官府畜牧。
春風得意的楊大人包下了京城最貴的酒樓——悅來酒樓,大宴朝中同僚。
楊懷傑出仕這麽多年,一直在戶部待着,十幾年都不曾升遷過。而今跟了錢太師,倒是一下平步青雲,讓以往看不上他的同僚紅了眼。
而這次朝中也來了一次不大不小的調整,兵部新上任的全都是些聞所未聞的官員,據說全是錢太師一黨的。那些新上任的和這平步青雲的楊大人隔幾天就往太師府跑,時不時還來這物價吓死人的悅來酒樓小聚,而每次聚會之後,錢太師都會帶上不少銀兩回府。
一時間流言四起,但這流言也只不過在百姓中傳傳,誰也沒有那個膽子明着去指着錢太師賣官鬻爵。而朝中那些不得志的官員,更多的則只是懊惱自己沒有那個本錢去買個升遷的機會!
悅來酒樓的後院,劉苗苗伫立院中,再過幾日便是新年了,她這些日子幾乎都在這裏度過。淩風淩月兩人還算有天賦,而今都能掌握大部分主流菜譜的精髓,也不需要她天天開啓美食系統購買現成的菜品。
而百姓米業那邊,劉苗苗早已吩咐彭濤将衆人帶離京城,去秦州再立門戶,以此來牽制京城這邊的米價。而秦州那邊的米,則全是君暝在郊外的農莊運過去的,劉苗苗偶爾會去農莊補貨。
時間過得挺快,一眨眼便到年關。
君暝下了朝便趕往悅來酒樓,近日為了兵部之事,他熬了不少夜,總算借着楊懷傑之手安插了不少自己栽培的人到空閑位置。
而這一切,也多仰賴悅來酒樓的收益,幾乎都拿去填錢太師的腰包了。
君暝一跨進後院,便見劉苗苗正倚在回廊的欄杆上,一雙漆黑的眸子盯着院中梅花樹,不知在想些什麽。
君暝走過去,将身上的披風脫給她披上,微微皺眉道:“天氣這麽冷,怎麽不多穿點就跑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定時的章節竟然沒發出來,幸好今天發現了。
另,不知為何回複不了各位小天使的評,十分抱歉;等我研究好之後再回複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