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圍觀的人逐漸增加,姜嬈明白這時的自己已經走不了了。

從她叫罷男主名字,對方轉頭用癡迷的眼神看過來時,她就再也走不了了。

但她卻沒有辦法視而不見。

古早文中男主的人設都極不合理,有勢力橫跨歐亞非三個大陸的霸總,有涉/黑/涉/政幾乎可以被稱之為黑暗帝王的霸總,有天不怕地不怕作大死都有人兜底的霸總,也有如厲爵言這般,鐘愛虐身虐心,随随便便就說要打斷別人腿的暴力狂霸總。

這時的男二還只是一個青澀的學生,男主說要打斷他的腿,就真的會打斷他的腿。

姜嬈雖然将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每一個劇情人物都以男主男配女配惡毒女配這樣的類別進行了劃分,可他們到底有血有肉,是出現在她生活中那活生生的人。

如若這個人因為她的原因而落下一身殘疾,她一輩子都會良心難安。

然而雖然早就猜到自己站出來後将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可她沒有在大庭廣衆下被人當猴看的喜好。

“厲爵言,我們換一個地方談好嗎?”

前半句話出口,厲爵言的眼眸瞬間便柔軟了下來。

她說話的語氣這麽軟,他不答應才他媽有鬼了!

然而還不待他開口應答,便聽她又道:“但在此之前,請你先放了我哥哥。”

厲爵言眸子一冷,“老子如果不放呢?”

姜嬈無奈,“那我就走了,厲爵言。”

“你覺得你現在還能逃跑離開?”他鼻尖輕嗤,随即走到她的面前。

身後跟着的保镖很快便用軀體為他們圍堵了一個天然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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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爵言勾唇,“老子帶了這麽多保镖,你以為扣不下來你了?”

這雖然是個霸總世界,但到底也是個法治社會。

姜嬈與他目光對視,道:“每一個公民都享有人身自由權,非法剝奪、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違法的行為。”

然而待将這句話說完後,她看着男主的表情,就知道對方估計對她所說的這些噬之以鼻。

不過也是,她看過那麽多霸總文,男主從來都是日/天/日/地,甚至挖腎掏心,但最後都還在外面逍遙快活過得好好的。

可惜她還是想要試試,“厲爵言,你覺得我如果将你公司的名字說了出來,一傳十、十傳百後。憑着你今天的所做所為,企業形象會受損嗎?企業形象受損後,股價會大跌嗎?股價大跌後,真的會沒有人能治得了你,救得了我嗎?”

她的小臉寫滿認真,說的雖然是威脅他的話,可是他卻生不起氣來。只覺得有些……可愛。

傻得可愛。

資本要是這麽容易就癱軟倒塌,那他這些年哪裏還敢那麽張狂?

随随便便來一個對家抖點他的黑料交給媒體,他厲氏豈不是早就該改朝換代了?

他看着她倔強的眉眼,擡手鉗住她的下巴,“威脅老子,嗯?”

姜嬈最讨厭的就是霸道總裁這種時不時就喜歡動手動腳的毛病。

他似乎生了氣,力氣很大,然而不知為何,她卻敏感的發現他鉗着她下巴的那只手正在發抖。

可是真的疼,她現在的身子骨,是個晚上睡覺時不小心踢到床沿或者碰到牆角都會青上許久的嬌弱身子。

姜嬈 不難過、不害怕。只是眼淚卻不自覺的因為疼痛滿溢眼眶。雖在她飛速眨眼間将許多眼淚逼了回去,可到底這副樣子被對面的男人全然看到了。

男人眉峰收緊,“老子都沒哭你哭什麽?一聲不吭離開我的人是你,威脅我的人也是你。找你找的快瘋了的人是我,被你威脅着要搞破産被整治的人也是我。”

他的手在說話途中不自覺收緊了幾分。

然而在話說到這裏的時候,卻見對方那藏在眼中許久的淚珠子終于像斷了線似的自眼睑落下。

他怔了怔,煩躁的想要替她将眼淚擦掉,她卻拿手擋開了他的觸碰。

“我們之間從沒有用真實面目見過面,幾乎可以說是兩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你其實根本沒有找我的理由,我也不欠你什麽。相反,你要打斷我哥哥腿一事在前,我威脅你一事在後,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這樣?”

她用簡單的話語将兩人之間的關系掰扯清楚,就見他的面色已然冷至極點。

只是先前威脅人之時所說的話貌似真的有效。

她說的這麽放肆,他居然沒有如夢中那般勒令她閉嘴。看來是個極為注意企業形象的霸總了。

見此,頓了頓,她才又道:“你松開我的下巴,我自己會擦。”

聞言,厲爵言的目光在她面上來回掃視許久。

半響,他笑。

她似乎得寸進了尺,真他媽當他是個揮之即去的東西了!他哪可能上趕着去做這種伺候人的活?

他松開她的下巴,正要吩咐身後的保镖給他把這‘假哥哥親妹妹’兩人綁起來帶走,松手的那一剎那,卻從她的下巴上看到一片青紫與瘀血相間的痕跡。

而那痕跡,正巧與他指尖粗細長短相吻合。

視線上移,看她臉上那淚珠子尚且還在不斷的往下滴落。

盈盈閃閃的,像是散發着矚目的亮光。

厲爵言咽一口唾沫。

半響,低聲罵了一句艹,他道:“跟我好好談談,談的我滿意了,我就放了他,嗯?”

——

姜嬈不知道怎麽樣男主才可能滿意。

但只要一想到古早言情流行的那些年,各大門戶網站都沒有禁h,各部小說中的霸總老是喜歡談着談着就把事情談到床上去。

故而她在心中堅定酒店、賓館、辦公室、motel甚至是後座伸縮關系好的豪車她都一定要嚴肅拒絕,才不要去。

開口否定了一個又一個的地點,就見男人似乎被她給氣笑了,“你定。”

姜嬈思索了會兒,“咖啡廳?”

他們于是便就近找了個咖啡廳坐下。

只是霸總作風,談事情的時候旁邊自不可能留有外人。

咖啡廳老板摸着鼓囊囊的紅包信封滿臉興奮的将客人請走,沒兩三分鐘的功夫,諾大的咖啡廳中便僅剩姜嬈同厲爵言兩人。

至于保镖和男二,則全部都在咖啡廳外候着。

他看着她規規矩矩的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雙手交疊而放擺在桌上。

右手腕間帶着個纏滿了紅線,看不出其原本樣貌的手镯。

忍不住問道:“那是奶奶給你的金镯子?”

&nbs p;姜嬈點頭。

厲爵言沉默片刻,“那天在地鐵站吃漢堡的人是你?因為右手腕上的金镯即使用紅繩包起來也看起來很是突兀,所以你才裝的左撇子?”

姜嬈心中乍然一驚。

她是知曉那些年無論電影電視還是漫畫小說中,男女主之間都總是有着超乎于常理的緣分,可她沒想到她跟男主的孽緣竟然那麽深。

她唯一的一次外出覓食,竟然被他看到了。

如若不是她将臉蛋抹黑并僞裝成左撇子,想來她的自由生活早就已經終止不再。

她不吭氣,他就當她是默認,“姜嬈,收了我厲家專門留給媳婦的金镯子,你說你跟我之間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镯子是馬奶奶硬套在我手上的,我嘗試了很多次想要把桌子摘下,甚至去了首飾店,可是都摘不下來。但我已與江糖約好,手镯摘下來後的第一時間我就會用快遞将镯子寄還給她。”

“那便還是你收下的意思。”

姜嬈不想跟他理論這些,她今日來是要跟他說清楚,将因果關系給他掰扯明白的,“厲爵言,你能來找我,并在那天給我打那樣一通電話,證明你已經知道我跟白夫人之間的交易,所以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第一,在我當替身的這一段時間內,除卻白夫人交給我的任務以外,我有刻意勾引你,引起你的注意嗎?”

厲爵言幽幽道:“沒有。”

她不勾引他他就已然承受不住,她若真勾引他,她哪裏還有逃跑的機會?

“第二,我們之間有什麽令人臉紅心跳的肢體接觸嗎?臉紅心跳到讓你對我這個用着別人面目過活的人這麽的依依不舍?從而對我産生難以割舍,難以替代的感情?”

“沒有。”

“第三,在我當替身的這一段時間內,我有做過傷害你的事,從而對你幼小的心靈造成難以彌補的創傷嗎?”

“沒有。”

“那麽問題來了。我并沒有勾引你,與你之間并沒有什麽感情,也并沒有對不起你什麽。現在真江糖回來了,她才是你的合法妻子,你為什麽還要抓着我這個過客久久不放?甚至要打斷我哥哥的腿,他做錯什麽了?我做錯什麽了?”

她的歪理一套一套。

似乎是他前面回答的‘三個沒有’給了她不少底氣,最後一句總結的話,她問的是中氣十足。

可惜,她的問題對于他來說什麽都不算。

這世上只有凡人做事才講究因果,如他這般的掌權者,向來只憑愛好。

但她既然喜歡這些,他也就順着她的邏輯走。

“還記得我曾甩給你一張銀行卡嗎?你拿那卡買了五套房,留下了三套,賣了兩套。老子是資本家的後代,能放過你嗎?”

“我替婚是在為白夫人以及江小姐打工,那錢你給了以江小姐名義在進行活動的我,我購置房産後那項産業歸屬于江小姐名下,她們欠我尾款不結,所以我用房産抵債。本質上這些交易同你沒有任何關系。”

厲爵言低笑一聲,“怎麽沒關系?”

他喝一口桌上的冰水。

只覺自己整個人的邏輯關系從沒有這麽缜密過。

“欠你錢的是白雨柔跟江糖,還錢的也就該是她們。老子現在離婚了,她們的欠下的債,憑什麽要用我銀行卡裏的錢買來的房産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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