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陡峭的山峰之上。
盡管山頂上的靈氣充沛,卻不見什麽孕育出任何淺草植株、花卉翠木, 唯有怪石嶙峋。奇異形狀的石頭堆砌累積, 形成一個個天然的庇護所, 無數善于隐藏僞裝的岩類靈獸匿于其間, 許久才動一動身子,難以察覺。
仔細朝山頂看去,可見一男人躬着身子, 隐于其間,男人的衣衫已經因為無數次的戰鬥而變得破爛不堪, 甚至可以說是衣不蔽體, 隐約可見他破舊衣衫下的強健身軀,以及其肌膚上覆蓋的、好似獸類鱗片一般的怪異紋路。
男子徒手将腳下踩着的岩蟒巨獸的妖丹挖了出來,這才緩緩直起腰來。
然而, 他并未立刻進食,而是不辭辛苦的跑到巨怪石山峰較遠的叢林處, 找到一處溪流, 将妖丹洗淨,才吞入腹中。
這人正是童衡。
随着閃爍着金光的妖丹被消化, 暖熱之感傳至四肢百骸,童衡身上的獸鱗閃爍片刻, 又淡了下去。
他擡首, 豎瞳微縮,不消片刻,便恢複了普通人的模樣。與此同時, 他身上的鱗片也在一陣淡淡的熒光之後,慢慢隐了去,變成深藏在皮膚下方的奇怪紋路,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童衡将那岩蟒巨獸守護着的一株三千年的破岩靈花拿了出來,确認靈花藥性無損後,他便将破岩靈花妥善地收了起來。
收好靈花,童衡便盤腿坐在湍湍的溪流旁靜心打坐,調理氣息,恢複體力。
片刻後,他站起身,往着秘境更深處走去。
因為秘境深處還有更加吸引童衡的獸類妖丹,以及它們所守護的奇花異草。
四周兇獸的叫聲此起彼伏,于山林間回蕩,甚是駭人,卻絲毫阻擋不了童衡一步步走向更深處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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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溫暫時不會将這只鵝怎麽樣,他若是想下手,早在發現之初便動手了。
就如孟亦所料,在魔修沈五淵被引出來之前,白鵝性命無憂,也不會被煎炸烹炒蒸煮油焖。只是若是它有異動,玄溫會不會改變主意便未可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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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玄溫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白鵝意識到自己打嗝姿勢不對後,立刻視死如歸般低下了頭,豆大般圓滾的眼珠直直盯着地面,再不動彈,一副已逝勿念的模樣。
玄溫神思微動,那股無形的力量便提着白鵝的脖子将它帶至那棵被催生的樹下。
白鵝在被那股力量放開,從空中跌落到地面的時候,立時吓得猛然撲騰起翅膀,用力揮動數下,停住了直線迅速下降的趨勢,這才堪堪平穩地落在地面上。
洞府中靈泉溫潤澄澈,一旁青木枝葉繁茂,樹下白鵝活潑好動,竟意外和諧。
不過白鵝自然注意不到這麽多,腳踏實地後,它驚魂未定地抖了抖身子,便立刻超孟亦看去。
不能言語,白鵝只能企圖用強烈的視線引起孟亦的注意力。
小主人,看鵝!
小主人,看鵝!
感受到大白鵝強烈的視線和內心呼喊,孟亦自然地看向它。
白鵝見狀,倏而展開翅膀,似乎十分激動,想要沖着看向自己的孟亦表達什麽,兩只潔白的翅膀展開,扇動了幾下,張了張偏平的嘴:“主……”
就在這時,它忽然被從天而降的屏障整個籠罩了去。
白鵝被籠住自己的屏障帶入另一方空間中,憑空消失在了原地。然而在屏障中,孟亦看不到它,它卻可以清楚看到孟亦。
大白鵝起初不知情,以為屏障只是将他和孟亦隔開而已,便不斷地朝着孟亦的方向搖搖晃晃翅舞足蹈。少時,即便呆如白鵝,也知道了孟亦看不到自己的。傳達不到自己的意思,它收起翅膀,思前想後急得直繞圈,最後思慮無果,只好放棄,喪氣的垂首踱步,時不時超看不到自己的孟亦抛去擔憂焦急的神情。
玄溫雙眸越發深邃。
下一瞬,白鵝赫然發現,它也看不清屏障外的情況了。
如此一來,對白鵝而言,現在的情況便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态,雖是不願,它也只能孵蛋般窩在地上,沉默着思考對策。都怪自己一時大意,才會被玄溫老賊發現察覺,并逮住禁锢,成為引出主人的誘餌。
白鵝彎頸垂首,陷入自我反思之中。
孟亦知曉白鵝暫時不會出事,也并沒有對其忽然被玄溫隐了身形而感到意外。又或者說,對孟亦而言,玄溫此人,無論又做出了什麽事,都不會再讓他感到任何驚訝。
沒了白鵝的幹擾,玄溫看着眼前的靈泉池,對孟亦道:“涵兒在此處閉關,可突破大乘後期。”
玄溫為了讓孟亦與其一同飛升,着實考慮謀算了不少,且不論孟亦作何感想,他都只是如這般一樣,肯定獨斷地告知他——你将要怎樣。
靈泉平靜無波,孟亦與玄溫二人之間也異常靜默。
孟亦站在原地未動,視線轉向未被靈泉水浸濕的地面,以及那一棵粗壯高大遮住少許洞頂蒼穹的巨木。
這巨木他認識,乃是金絲安魂木,有凝神的效用。
金絲安魂木名字的由來,是因為其種子外皮上便纏繞着金色絲線狀的紋路;種子種下,來日長成成木,鋸下其樹幹,縱向切開,同樣能看到圈圈環繞的金絲線豎向穿插其間。這種巨木聞之有不易察覺的淡淡清香,或是燃之,或是在其成木下打坐修煉,皆可凝神安魂,淬煉神識。
然而修真界中,許多靈藥草木皆只存在于記載的玉簡之中,衆修者活了幾百上千年,卻只聞其名不見其實的物什不在少數,金絲安魂木便是較為珍稀的一種靈植。與靈木之珍貴稀少相對的是,它生長的過程所需靈力過多,極費靈石,不是濃郁豐沛到能在葉子上凝出實質水珠的靈氣,便不能生長此等樹木。
孟亦之所以對金絲安魂木如此了解,是因為,這粒種子,是當年他送予玄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