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鸩毒

“還愣着幹什麽, 趕緊上茶上點心啊!”戚叡冷不防變臉,許昌吓得一哆嗦,趕緊吩咐身後站着的仆從上去伺候。

轉頭看到他那庶女還站着, “跟在為父身後。”他這幾個子女,雖有嫡庶之分, 但都是他的骨肉。誰被看上,各憑本事, 他都是沒話說的。

“父親。”見許昌要帶上許完嘉, 許婉宜不躲着了,趕緊上前。

“你來了?”許昌捋了捋胡子,見到人人誇贊的嫡女,心下更是得意。好好好,兩女兒都是好樣的,都帶上。

“嗯。女兒想着來沉香亭練練琴, 沒成想王爺和娘娘也在這兒。”許婉宜垂下眼眸。再不來, 你就要帶着你的好庶女, 搶走好姻緣了。

許昌一聽,眼角在畫兒抱着的琴上掃過, 腦中立即出現一個好主意, 對許婉宜和藹的說道, “王爺要在這賞花,王爺有為父陪着,你們兩姐妹就去陪着側妃娘娘吧。”

“是。”

“是。”

兩姐妹對視一眼,又各自垂下眼眸, 掩下各自的心思。

許昌父女三人堪堪踏上沉香亭,戚叡就趕人了,“刺史大人這沉香亭造得極妙,如此美景,本王想和側妃一起好好賞花。這裏不用招呼,刺史大人公務繁忙,自忙去吧。”

許昌聽了,心道這叡王爺竟還會說客套話,實在難得。他揚着笑臉道,“不忙不忙,王爺有所不知,臣的四女婉宜彈得一手好琴,她的琴藝在柳城都是數一數二的。要不,讓她給您彈一曲?”

說話間,将抱着琴的許婉宜往前推了推。

許婉宜剎時紅了臉,一來是突然暴露在心上人面前,叫她心慌意亂。二來是她爹說的話,做的事,都像極了給人牽線搭橋的媒婆,讓她很是難堪。

戚叡答非所問,“許大人今年多大歲數了?”

“啊?”許昌以為自己聽錯了。

“王爺問許大人今年幾歲了。”李奇重複了一遍王爺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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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王爺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許昌老實回答,“臣今年三十有八了。”

他這個歲數做到刺史的人不少,但他的同窗中,做到他這般大的卻沒有,這一向是他所得意的。回話的時候,他不自覺的捋了捋胡須。

戚叡坐在石凳上,眼皮撩一下都不曾,開始潑冷水,“許大人年紀不大,耳朵卻不大好使,本王說的話,三番兩次當了耳邊風。莫不是身體有疾?若大人身體有恙.......”

話說到這裏,他刻意頓了一下,“若是身體有恙,本王給父皇休書一封,替許大人求求情,提早告老還鄉也不是不可。”

許昌都年紀一把了,一點不會看人臉色,真以為他那兩女兒是國色天香了?他就一定會去瞧上?

這停頓後的話,吓得許昌額頭沁出了汗珠,他急急否認,“無恙無恙,微臣身子無恙。”然後提出告退,“微臣這就告退。”

許婉宜瞄了一眼英姿勃發的叡王爺,只看到個光潔的額頭。不甘心的轉頭跟在父親身後離去,她一定要想個好辦法,叫王爺看到她。風頭全叫許婉嘉搶去了,如何能行!

“那是你的手下,無緣無故吓人家做什麽?”等人走了,韓雅坐到戚叡對面,悠然問道。

不聽話的手下有什麽用,再是忠心耿耿的手下,不時吓唬吓唬,敲打敲打,才能一直聽話。戚叡以為,這些馭下之道,說了,她也不會明白。

便皺起眉頭,反問道,“你想和他們一起賞花?”

“沒有,咱們自己賞就挺好的。”韓雅斷然拒絕。許家兩姑娘明顯是看上戚叡了,看他就像是狗看到肉骨頭,兩眼冒光的。留着,她看着礙眼。再怎麽說,她還是人家側妃呢,當着她的面,明晃晃的“勾引”她的合法丈夫,即便她和戚叡光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她看着也膈應。

許昌的沉香亭确實建得好,亭子是建在一個小山包上的,視野極好,一眼能看盡山包上開滿的花。

看了會兒花,韓雅狀似無意的問道,“明日咱們什麽時候走?”

“怎麽?”戚叡斜着眼看她。

“沒怎麽,你就說什麽時間走。”她不會明說,派了若南去辦了點事,擔心他趕不回來。

戚叡見她沒說實話,擦着邊問,“你的暗衛裏有個叫若南,去哪兒了?”

韓雅瞳孔極速收縮了一下,正色道,“你問這幹什麽?”

她的反應,戚叡盡收眼底。他眯了眯眼,也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随便問問。”

韓雅的個子不矮,但戚叡高,導致兩人身高有十幾二十公分的差距。面對面坐着問話的時候,韓雅是稍稍仰着頭的,戚叡覺得有趣,便有有一下沒一下的逗着她。

李奇站在自家王爺身後,咧着嘴無聲的笑。他們王爺,終于終于開竅了,還會逗弄女孩子了。這就是千年鐵樹開了花,枯木逢春啊。

他是第一個見到王爺逗女孩子的,回去再跟同僚喝酒,就不愁沒話說了!韓玉越想越開心,越想越得意,嘴角弧度越來越大。即便韓玉朝他投來的目光與看白癡無二,他還是沒有任何收斂。

韓雅也感覺道戚叡是繞圈子逗她,趕緊将話題引回來,“你就說吧,明天什麽時候走?”

“原因。”

“我得早點收拾啊。”

“午時。”

午時......午時應該能趕得回來。

韓雅和戚叡說話的時候,手上就有一下沒一下的撚着糕點玩。靜下來思考的時候,手上把玩糕點的動作就很凸出很明顯了。

戚叡見了,不贊同的皺起眉頭。他是上過戰場的,知道糧草的重要性。他很珍視糧食,沒有一點富貴人家身上鋪張浪費的影子。他自己珍惜糧食,也見不得別人浪費糧食。

見韓雅這樣随意地把玩着一個做好的糕點,眉頭都快打成結了,“你手上拿着的,吃不吃?”

“不吃呀。”韓雅瞅了瞅手上拿着的糕點,如實回答,這個不能吃呀!如果是能吃的,她也不會拿在手上玩來玩去的。手上不知道有多少細菌,她也還沒洗手,這麽把玩,不是糟踐糧食嗎?

“不吃給我。”戚叡伸手過來拿。

韓雅迅速躲開,“都說了,這不能吃的。”

“怎麽?”戚叡知道韓雅的能耐,所以并沒有她的話當任性,認真問她。他表情嚴肅的時候,無端透着一股淩厲,咄咄逼人。

韓雅跟了他一段時間,已經習慣他動不動就散發出這樣迫人的氣勢,所以也只是挑了挑眉,面色如常的吐出兩個字,“鸩毒。”

兩字一出,倚在欄杆上,半眯着眼,享受清風拂面,暗香湧動的韓玉刷的睜開眼,一下站了起來。然後又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一下,踱着步子,悠悠的坐到韓雅身側。

表面上看花,實際上心神全在王爺和側妃娘娘對話上的李奇也做出反應。他的右手迅速的掩到袖子下,鎮定的在沉香亭四周張望了一下,收到安全的訊息後,不着痕跡的朝戚叡靠近,以護衛的姿态在他身後站定。

若雪和妙菱本就是站在韓雅身後的,這個時候更是腳下用力站住,才能不叫自己慌張。

最膽小的妙菱,看看這個主子,看看那個主子,心裏委屈得很。好好的出門賞個花,也能碰到這樣掃興的事情,這是流年不利!

看到圍在沉香亭四周的叡王侍衛,又瞅了瞅,對面紋絲不動的戚叡和韓玉兩人,小丫頭心下稍安。對了,叡王爺可是戰神,三少爺也是靠譜的,不論如何,他都不會丢下小姐。有他們在,不會出事的。妙菱摁住不聽使喚,兀自抖個不停的手,安慰着自己。

“柳州刺史看來是好日子過膩了,居然有如此大的膽子。王爺,要不要我去......”李奇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大家都明白,李奇這是動了殺意。這人平時看着吊兒郎當的,話多得離譜。關鍵時刻,卻像變了一個人,眼力全是駭人的狠勁。

果然是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手下。

戚叡沒有馬上回話,而是看向韓雅,似乎想聽聽她的意見。

韓雅将手上的糕點舉高,湊到眼前看了看,又嗅了嗅,“這毒,确實是鸩毒,這種毒取自鸩鳥。這種鳥很罕見,景奢國就沒有發現過,鸩毒也非常少見,刺史想來是找不到的。

韓玉見她還将那有毒的糕點拿在手上,一把将她的手截過來,把糕點丢回盤子裏面。掏出一塊帕子給她擦手,“說了多少回,叫你少碰有毒的,就不能長點記性?”

韓雅由着他罵,一句不反駁。

韓玉還想用帕子蘸茶壺裏的茶水,給她擦拭。韓雅提醒了一句,“茶裏面也有毒,劑量更大。”

他才罷了手。

“韓側妃以為,這事本王該如何處理?”許家端來的茶水有毒,但側妃以為,這毒尋常人拿不到手,接下來該怎麽辦,他想聽聽側妃的意見。

“我不知道怎麽辦,你自己看着辦吧。”他的第一幕僚就站在他身後,不去問,問她幹什麽?

兩人說話間,戚叡伸手,非常自然從韓玉手中搶過他側妃的手,拿了自己的手帕擦拭。

聽了韓雅的話,他思忖一下,吩咐道,“去将許昌帶過來,還有廚房經手糕點茶水的人,一并帶過來。”

吩咐李奇的時候,戚叡眼神沒離開過韓雅身上。韓雅也不管,他看或者不看,她也不會少一塊肉。

或者他以為他是一個有菩薩心腸的人,會攔着他,叫他別去查許昌一家人嗎?

于情于理,許昌家下人端下來的糕點茶水上有毒,這許昌都逃不了幹系,不管是不是他主謀。貴人吃的東西哪能這麽随便?戚叡要追究,只能算是許昌他自己倒黴。

很快,許昌和一衆廚房裏的人被帶了過來。剛開始發現這糕點上有毒的時候,李奇滿臉的殺意,感覺他會按耐不住殺個把人洩憤。

但現在,戚叡叫他把人帶過來,他就真的只是帶過來。注意這裏用的是帶而不是押解,或者是其他的什麽詞。

韓玉看着李奇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心想:呵,還真是會僞裝,剛剛還火冒三丈呢,這麽快就心平氣和了?

許昌是個人精,他才離開,王爺的侍衛就過來帶他,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但看沉香亭裏坐着的人都安然無恙,和他離去的時候沒有兩樣啊。看不出什麽,他誠懇的見禮,“臣拜見王爺,側妃娘娘,不知王爺叫微臣過來,有何事吩咐?”

“刺史大人,本王在你家亭子賞花,是礙着您什麽事了嗎?或者是惹您不高興了?”戚叡陰陽怪氣的說話。

他一開口,妙菱就被吓得心顫了顫。她本來就怕戚叡,現在他這樣旁敲側擊的說話,讓她覺得比冷着臉色有話直說的王爺還要吓人。

“臣不敢。”許昌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出了岔子,但聽得出叡王爺說話是帶刺的,心中惶恐,趕緊又拜了拜。

戚叡抿着嘴不說話了,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韓雅的手,似乎在安撫。

“是側妃娘娘有什麽不适嗎?微臣......”許昌小心翼翼的揣測。

他的話被李奇打斷,“王爺吃的糕點裏面摻了毒,許大人您怎麽說?”

許昌一聽,腳下一軟,差點跪倒。他努力穩住身形,拱手道,“請王爺明察!臣萬萬沒有這個膽啊。”

“沒有?沒有,王爺的糕點茶水裏是誰下的毒?這可是你手下人親手端過來的,我們動一下都不曾!”李琦疾言厲色,步步緊逼。

他是跟在戚叡身邊時間最長的人之一,自然知道戚叡這一路走得多艱難。在前線為國家打仗的時候,被各國刺客盯着,處處需要提防也就罷了。回來自己的國家,還是一樣要提着心。确實讓人氣惱,也讓人心寒。

他心中,王爺的安危最重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有人,給王爺端上有毒的食物,是犯了他的忌諱。

“王爺明察,這糕點和茶水,原是廚房備着與臣吃的,匆忙間知道王爺要過來賞花,臣這才吩咐廚房帶上的。絕不能是下了毒的呀!”要是他授意,難不成是自己想毒死自己嗎?

“王爺,你這麽溫聲細語的,沒人會主動招認自己下了毒的,打一打,估計會有人願意說實話了。”韓玉在一邊火上澆油。

他也是生氣的,要不是他妹妹識毒,不然今天他的妹妹就跟着王爺交代在這兒了。他妹妹要是沒了,這一群人給她陪葬都不夠。現在只是打一頓,都是便宜他們了。

在他看來,抛開許昌有沒有下毒,是不是主謀或者是同謀這些問題。單論他刺史府下人給王爺側妃端下了毒的糕點,他許昌,這一群人都該打,長長記性才好。

還別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韓玉和韓雅兩兄妹想一塊兒去了。

“如此,廚房裏的人每人先打二十大板,看他們招是不招。”大舅子說什麽他就說什麽,戚叡這一下表現得像十足的一個,被側妃一家人讒言蠱惑的王爺。

李奇揮了揮手,讓侍衛們将人拖到凳子上開打。

“慢着。”遠遠的傳來一聲喊停,聲音清脆,是個女聲。

許婉宜,提着裙子匆匆跑過來,到戚叡跟前盈盈一拜,“王爺,平日裏家父最是敬佩您,教導幾個兄弟都是以您為榜樣。叫他們多向您學習,即便做不出保家衛國的大事,也在家裏也要修身養性,為百姓做一些好事。他斷斷做不出,在您的糕點上下毒的事呀!”

戚叡不喜歡女人,對女人僅有的一點耐心都給了韓雅。許家的兩個姑娘三番兩次出現,本就惹得他不快,現在又在他辦事的時候,突然跑出來打斷。

不耐和這姑娘唧唧歪歪,他揮揮手,就打算讓人開打。

韓雅适時拉了拉他的手,“就讓刺史大人和許四姑娘看看這糕點有沒有毒吧。”

不等他回話,韓雅又沖李奇說道,“麻煩先生去牽一條狗來。”

李奇見自家王爺沒否認,眼神黏在側妃握着他的手上,轉身尋狗去了。

韓雅剛才一直沒有說話,看戚叡做這一系列的事情。她在想,戚叡對她為什麽有這麽大的信心?萬一她說的是玩笑話呢?萬一她聞錯味道了?就憑他一句話就這麽興師動衆的,真的沒關系嗎?

刺史父女兩咬定他們沒有動機給王爺下毒,若現在不證明了這裏面确實有毒,事後,傳出去,可能就是她這個側妃無理取鬧,非說糕點裏有毒,懲處了刺史府的一衆人。

李奇很快找來一條大黃狗,估計是随意在街上找人買的。他辦事滴水不漏,狗主人也來了,免去刺史大人說狗原先就是下了毒的。

将那有毒的糕點,弄碎了,喂了它一點。剛才還活波亂跳的狗,立馬翻着白眼,躊躇着倒地了。

那狗咽氣的時候,許昌的臉上汗如雨下。他哭喪着臉,為自己的辯解的話是一句也說不出口。還有一個叫他後頸生涼的原因,這茶水糕點,原是給他的!要是他吃了,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他吃,他死。王爺吃了,他謀害皇族,還是他許昌死。這,這分明是有人要害他呀!

許婉宜的臉色也很不好,一片慘白,咬緊下唇,說不出話來。這樣血淋淋的畫面,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從小到大,她連殺雞都不曾見過,如何能接受這麽一只,活生生的生命在她的面前消逝!

她看了看,石凳上坐着的,叡王爺和側妃娘娘,這兩人都是面不改色的。不知怎麽的,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韓玉意味深長地在她的臉上掃了掃,沒說話,眼裏滿是興味。

不用特意囑咐,李奇就将廚房裏做事的全拉過來了,一個一個問過去,都說沒做過手腳。刺史府做事的人,往常在柳城,他們才是橫着走的。被提拉着、喝斥、恐吓的經歷,卻是一次也沒有的,當下全吓傻了。一群人,哭喊着說自己是冤枉的。

他們私下是會吹牛,會占小便宜,也會為廚房裏面采購一職有些争執心機。但往主子吃食上下毒,這種掉腦袋的事他們萬萬做不出來的。

一遍拷問,并沒有問出結果來,李奇臉上絲毫不見沮喪,反而興致勃勃地撸起袖子,“再拷一遍。這輪可就不是簡單的問話了,不管男女,一律脫了褲子,摁在凳子上打板子。”

那些仆從一聽,哭嚎得更大聲,掙紮得更厲害。不過,侍衛都是練武的人,他們輕易掙脫不掉。

李奇指了指一個藏在人群後的小姑娘,“她先。”

那小姑娘一聽,慘白着臉,不住後退,嘴裏不住喊着,“不,不是我,不是我。”

這個時候任何哭喊毫無意義,侍衛不會聽她的話、直接拖着手臂就要脫去她的褲子,這姑娘死死的捂住褲頭,哭得凄厲,“我招,我招,我全都招。”

“前些日子,陳大哥找到我,說,說......”

“說什麽?快點說,說清楚點”刺史大人一聽有轉機,急的往前走了一步,呵斥着她快說。

那姑娘被吓得哆嗦了一下,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她也不敢擦,“陳大哥說,他爹在刺史府賣命賣了一輩子,他爹一走,大人連完全忘了他爹。他不過是賭了一把,就将他趕了出去。他就想給刺史大人的飯裏下點瀉藥,讓他讓他吃吃苦頭。他求我幫忙,纏得厲害,我就答應了。”

這姑娘說到最後幹脆閉着眼睛一鼓腦把全部都交代了,交待完,她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地上。

刺史大人聽完緣由,氣得頭頂冒煙兒,他疾步過去一腳給了她一個窩心腿,“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吃我的,穿我的,還要幫着外人,謀害本大人。這陳大,你也知道,他就是一個登徒子啊,就是一個賭徒,要錢不要命的。你這白眼狼居然幫着他,謀害本大人!”

“陳大又是誰?”李奇不想聽他訓丫頭,便适時插嘴。

“回先生,陳大原是我府裏的一個園丁,他爹,之前就是府裏的園丁。他爹是個好樣的,勤勤懇懇,沉香亭的花兒就是他種的。他去世之後,陳大接替他做了園丁。一開始,他也是個勤快的,只是後來染上了賭博的壞習慣,還帶着府裏的一衆鬟小厮聚衆賭博,本大人撞見了兩次,第三次直接攆出去了,沒想到這人還心懷恨意,伺機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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