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牙牙, 還記得王逸軒嗎?”

韓玉的聲音傳進來,韓雅眼皮都沒動一下,懶懶的回了一句, “記得,怎麽?”

“這小子現在出息了, 他說是現在在工部做事,很得辰王重視。”韓玉沒想到能在大辰國見到之前的熟人, 感慨了一句, 還有些意猶未盡,“這小子以前就是個用工的,哥幾個出去玩,他還要掐着時間回去看書。那麽用工,也怪不得他有這般年紀就得了辰王重視。”

韓玉是個愛熱鬧的性子,在京都的時候, 三五不時就要呼朋喚友, 到處找樂子的。他走江湖的時候, 也少不了身邊有人陪着。韓母都說,他最離不了的就是朋友, 家人倒被他放到第二位了。

現在因為她的原因, 叫三哥離了朋友, 她有些過意不去。聽到他說遇見以前的朋友了,聽得出他是高興的,韓雅便也順着他的話說,“是年輕有為, 你和他幾年沒見了吧?應該有許多話要聊。”

“嗯,有幾年不見了。聊天嘛,時間太短,沒聊多少。對了,他還要我幫忙問候你,改天有空了,就來拜訪你。”

“拜訪我?”韓雅有些意外。王逸軒和她沒多少往來,拜訪她是什麽意思?

“嗯,他也記得你呢。你哥我算是沒看錯人,這小子講義氣,他說了,咱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去找他。這些年,他不是每年都派人給你送新鮮水果了嗎?他呀,晚宴上一見到你,眼珠子都不會轉了,看來也是想你的。要不是場合不對,他一定會過來找你。”

戚叡一直沒吱聲,把玩着韓雅的手,聽兄妹兩的交談,聽到這裏,他揉捏韓雅的手重了重。

韓雅擡眼看他,只看到一個剛毅的下巴,她試圖抽出自己的手,沒能成功,反而被懲罰性的捏了捏。

韓雅沒了睡意,掀開簾子,“哥,你亂說什麽呢?”

韓玉咧着嘴笑,一點沒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什麽不對勁,他還伸頭往馬車裏看,果真看到叡王爺臉色不佳,他就高興了,“是我亂說的嗎?哦,那就是亂說的,牙牙見諒則個。”

說完,不等韓雅說什麽,打馬往前面去了,背影看上去有股得意勁兒。

韓雅落下簾子,沒再坐回戚叡身邊,靠在馬車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戚叡等了一會兒,始終不見她過來,便強硬的把人拉過去,把側妃的小腦袋摁在自己肩膀上。

韓雅由着他動作,閉着眼睛,似乎困極了。戚叡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見她這幅模樣,到底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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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沉默,到了歇息地,韓雅自發醒來了,拒絕了戚叡抱她的提議,自己跳下馬車往屋裏走去。

直到洗漱完,韓雅也沒跟戚叡說一句話。

戚叡坐在床上,看她蓋上被子就要睡覺,終于忍耐不住,一把将人撈起來,“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

“怎麽突然沉默了?”想到要見到王逸軒,都不和他說話了?真是好大的膽子。

戚叡自己腦補了一出戲,眼珠子開始有些泛紅,“說,你和那王逸軒是什麽關系?”

韓雅瞧着他看了一會兒,氣笑了,“我和他沒關系,倒是你,好好想想你和他是什麽關系吧。”

“我和他什麽關系?”戚叡被反将一軍,不明白韓雅說的什麽意思。

“自己想,想清楚了,再找我說話。”韓雅掀起被子蒙住頭,不想面對他。

“別跟本王耍小聰明。”戚叡把人扒拉起來,非要她交代那人和她是什麽關系。沒關系?沒關系還年年惦記着她,大老遠的給她送水果?

韓雅見躲不過,便直接問道,“你帶三哥來這一趟是不是為了王逸軒?”

“什麽?”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戚叡原本就不是什麽正直的人,跟韓雅在一起一段時間,裝傻這種事,他也開始對她用上了。

韓雅抽出自己的手,将自己一路想的前因後果給戚叡說出來,“你早知道那治水能人是王逸軒,還知道這人來過景奢國,和三哥有些交情。把三哥帶來,是想打感情牌,好讓他心甘情願的跟你回西北解決旱情,是不是?”

韓雅知道,戚叡毫無預兆的把她帶出來,又留了若雪妙菱去通知三哥,把三哥引過來,不會是為了好玩,這背後一定是有什麽目的。一開始覺得無所謂的事情,現在聯想到一塊,叫她有些不舒服。

除此之外,她還想了很多,王逸軒當年只是一個無名小卒,他怎麽注意到的。又是怎麽查到幾年前,王逸軒來過景奢國,并和三哥結實的?

王逸軒好好的在大辰國治個水,大辰國的人不傻,水治好了,收成會跟着好,之後上貢的就要增多。所以,他們一定是對這事嚴加保密的。沒人拿着大喇叭宣告全世界,那麽大辰國的事兒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這個男人,也許比她想象的要強大。

若你是依附于強者的話,這個強者越強,對你越有利,你越高興。反之,這強者越強大,你越心驚。

目前,韓雅對戚叡,還處于試探了解階段。哪個女人不慕強,這樣強大的戚叡,對于韓雅來說,就像是罂粟,誘惑又危險。叫她想靠近,又怕最終受其所傷。

什麽是牌,戚叡不知道,但聯系側妃的上下語境,他大概能猜出韓雅的意思。

韓雅一瞬間的不自然,他沒有錯過,心頭竄一下升起一股怒火。他深吸了一口氣,好歹沒當場對側妃發火。

伸手把人提到自己的懷裏坐定,厚實粗糙的大手在她的後背上輕拍着,動作安撫,說出的話卻很不是一回事,“怕本王?”

韓雅沒掙紮,頭擱在他的肩膀上,“沒有。”

她能感覺到男人動作輕柔,周身卻萦繞着冷氣,她的心思到底沒能瞞過他的眼睛。這種時候,沒必要和他對着幹。畢竟,以往的對陣結果,最後吃虧的總是她。

戚叡沒有因為她的否定回答而放過她,但她溫順的姿态稍稍緩解了他心頭的暴虐。湊到她耳邊,大嘴一張,含住她的耳朵,輕咬了一口。

韓雅不甘示弱,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你來我往的小動作,不算攻擊,而是打鬧情調。這樣一來,氣氛變好了許多,似乎剛才沉重的氣憤似乎只是韓雅自己的幻覺。

戚叡擡起韓雅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對視,“怕什麽?本王會用計謀害你不成?”

“沒人害怕。”

“帶着韓玉有兩個目的,一給你解悶,二希望他幫忙說服王逸軒。”

“哪個占大頭?”果然是這個目的。

“一半一半。”

“......”韓雅自己暗搓搓想的時候,覺得極不舒服。戚叡坦蕩蕩給她解釋,剛才的那點不快突然就煙消雲散了。

“現在你說說,你跟王逸軒是什麽關系,怎麽他還每年給你送水果?”他手下遞回來的情報只說那人和韓玉有些交情,卻一點沒提及韓雅。

剛才在馬車上問她是否有遇到熟人,也是因為那王逸軒的眼神太過灼熱,又不會掩飾,叫他看了個正着,才有這麽一問。

“王逸軒和三哥是朋友,經常一起吃茶聽戲。偶有幾次,我碰上了,一個桌子坐過,他就記住了我喜歡吃的。回了大辰國,每年往韓府送水果,都是京都買不到的。”

“就這些?”

“嗯,就這些。”

“好,本王姑且信你。”

“姑且?”

“嗯,姑且,具體什麽情況,本王自會去查探。”

“行行行,去查去查。”韓雅蒙上被子就睡。她和王逸軒碰面穿的是男裝,還是幾年前的事,就算你叡王本事通天,能查到什麽?

第二天一早,王逸軒來了,當然名義不能是來看看叡王側妃的。

他也不是一個人來,他的前面還有一個身材圓潤的青年。

來到叡王歇息處,遠遠的看到房子,王逸軒就停了腳步。他似乎有些緊張,理了理衣服,又覺得不夠,悄悄擡手整了整頭發。

這一系列小動作,差點叫身邊的人差點懷疑,他沉着冷靜的王侍郎被人掉包了,現在這個是個假貨。等王逸軒忍不住再一次偷偷擡手的時候,那青年停下了腳步,側目問道,“逸軒在緊張?”

王逸軒不過弱冠之年,他膚色白皙,五官俊秀,帥氣又溫柔。小小年紀已做到工部尚書的位置,是多少大辰國女兒的夢中情人。現在卻像個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瞧着沒自信,不應該呀。

“回大王,微臣是有些緊張。”王逸軒恭敬的行禮後,如實回答。

“這是為何?”

“許久不見友人,難免有些緊張。”

嗯,這守禮刻板的模樣才是他的王侍郎。青年在他身上上下掃了掃,“王侍郎這就很好,沒不妥的地方。”

王逸軒耳朵紅了紅,臉上卻始終一個表情,“臣知曉了。”

青年點點頭,擡步往那叡王住的地方走去,王逸軒緊跟其後,心思不敢再用到別處。

守門的侍衛見有人上前,上前詢問,“什麽人。”

“這位是大辰國的工部侍郎王逸軒,知道叡王歇在此處,特來拜訪,還請小哥進去通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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