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向他們走來的兩個男人,一個和冉子雯說的一樣,儒雅憂郁、充滿藝術感,應該就是她的老公藍海,而另一個高大健壯,就算隔着西裝也能看出隐藏在衣服下的厚實肌肉,剛毅的劍眉、冷冽的眸子……

梅若曦吃驚地張大嘴巴,“前姊夫?”

這次輪到冉子雯驚訝了,“你認識Vincent?”

而那個男人微微皺眉,低沉性感的聲音有些不悅,“什麽前姊夫?誰告訴你是前了?”

哇哇哇!梅若曦在心裏連連大叫,因為不知道該怎麽向堂姊梅若婕彙報她這樁莫名其妙的婚事,所以她最近都沒有和梅若婕聯系,可從這句話來推斷,難道堂姊去了美國,兩人的關系還是沒斷?

“好了好了,先坐下,有沙發就不要站着,小雯,你的腿好點沒?”藍海對這種類似認親的狀況似乎很能适應,微笑着招呼大家坐下,不過顯然人家的主要顧慮還是怕自己的親親老婆累到美腿。

“早好了,先不說這個,若曦,你來說說看,你們這是什麽關系?”對于身邊人的八卦,冉子雯從來是不遺餘力的,尤其是這個Vincent,一向神秘兮兮的,讓人搞不懂他的背景,能有機會聽到他的八卦,這次酒會實在值回票價。

“沒什麽關系啊。”梅若曦嘆口氣,眼睜睜地看着冉子雯從高高在上的宴會女王變身八卦公主,這簡直是對美的摧殘,“他以前是我堂姊的男朋友……”

“什麽叫以前?”Vincent坐在梅若曦身邊,舒服地伸展開長腿,順手在她額頭敲一記,“現在也是,別随随便便就把我們拆開。”

“痛死了,你自己手勁多大不知道啊。”梅若曦的眼淚差點掉下來,這男人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在他看來輕飄飄的力道,足夠把她敲成腦震蕩了。

“原來你們以前就認識了?”冉子雯把介紹自己老公給梅若曦認識的事完全抛在腦後,興致勃勃地開始挖掘八卦,“若曦快告訴我,Vincent到底是什麽來歷?我居然都查不到。”

拜托,你是清清白白的醫生,不是狗仔隊,更不是私人偵探……梅若曦默默慘叫,實在搞不懂冉子雯的興趣到底從何而來,看得出來,她并不是真的對Vincent本人感興趣,而是以獲取信息為樂趣的,簡而言之,她實在太有八卦之魂了。

“我也不知道。”梅若曦只能實話實說,“他和我堂姊在一起,可是我家長輩一直不同意,最後堂姊一怒之下去了美國,我還以為他們分手了呢。”哎,不要再這麽期待的看着她了,她真的只知道這些而已。

“上次你和若婕聯系的時候,不是說想去美國讀書?”早就習慣冉子雯這女人的八卦,Vincent絲毫不受她的影響,轉頭打量梅若曦,“幾年不見,黃毛丫頭變成小美女了。”大手在她發心亂揉一通,還真有點懷念這種毛茸茸的手感。

“你、你才是黃毛丫頭!”梅若曦鼓起臉頰,非常不願意聽到這個稱呼,她中學時代發色偏黃,這個前姊夫第一次見到她就叫她黃毛丫頭。

她拍掉他的大手,整理好亂掉的頭發,“我是想去美國啊,還在存錢嘛。”真是的,還拿她當小孩子對待。

“等一下。”冉子雯敏銳地發現問題,“你要去美國讀書?”

“誰要去美國讀書?”靳承軒從另一側走過來,臉色不怎麽好看,他從很遠的地方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和別的男人又笑又鬧,他是不是該教她身為靳太太的自覺了?

“你走路不出聲音的嗎?要吓死人啊。”冉子雯誇張地大叫,想轉移靳承軒的注意力。

她敢打賭,靳承軒絕對不知道自己老婆惦記着要出國讀書,她可不認為這麽直接讓他知道是件好事。

不過靳承軒根本不吃冉子雯這一套,反而瞬間弄明白對話的內容,“若曦要出國?”

“老公,我腿酸,我們回家。”冉子雯搖搖頭,果斷拉着老公開溜。

前幾天靳承軒還提起過梅若曦的英文很差,考大學會比較吃力,問她有沒有适合的老師可以介紹給他,她可不想停留在暴風圈裏,夫妻間的事情還是讓兩人自己解決吧。

“若曦?”Vincent站起身,冷傲的姿态顯露無疑,“這人是誰?”梅若曦是梅若婕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妹妹,他可不容許別人對她大小聲。

梅若曦呆了呆,完了,昨天晚上靳承軒還幫她找來幾所大學的入學數據,還要她換一間好些的補習班,有好老師來教,學習會更省力些,她當時本來想告訴他,她補英文是為了出國,不知道為什麽又沒說出口,她想再找機會告訴他,結果不等她找到機會,他就自己聽到了……

“沒事,你先走吧,他是我……呃,是我丈夫。”梅若曦小小聲地說完,揮着手催促Vincent快走。

這兩個男人對視的神情一個比一個冷,再不讓他們分開,會場就可以關掉冷氣,用他們散發的寒意避暑了。

“丈夫?”Vincent啞然,随即想到梅家向來的傳統,了然地冷笑,“又是家族聯姻。”

什麽年代了還玩這一套,梅家老爺子的腦袋是被門板夾了吧?

“嗯。”梅若曦偷偷瞄一眼靳承軒的臉色,哎,越來越臭了。

她今天死定了啦,都怪Vincent,他突然冒出來幹嘛?她一定要到堂姊那裏告一狀,當然前提條件是她還能留下一條小命,“反正我沒事啦。”

“回家。”梅若曦弱弱的聲音被靳承軒打斷,他沉着臉,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這個頭腦簡單的小笨蛋,他對Vincent了解不多,但是幾方面歸結起來都指向一個結果,他有相當深厚的背景,而且背景多半不單純,為什麽梅若曦會和這種人認識,還狀似十分親密?更讓人生氣的是,他已經相當不爽了,他的小妻子卻還在和別人說話。

“那我先走了。”梅若曦苦着臉對Vincent揮揮手,亦步亦趨地跟在靳承軒身後。

她該怎麽解釋啊?她以前的确是想出國、想離開梅家,可是他對她這麽好,她有點舍不得……

一路穿過酒會會場,不少想和靳承軒打招呼的人在看到他的臉色後都自動回避,讓他們這一路走得順暢無比。

梅若曦苦中作樂地想,下次塞車的時候把靳承軒放在車子前面,說不定會有同樣的效果,想着那幅情景,她忍不住輕笑出來,笑完又趕緊恢複低頭認錯的表情,上次捋虎須的後果她還記憶猶新,完全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上車。”進入停車場,走在前面的靳承軒言簡意赅地命令,替她打開車門,自己便繞到另一側坐進車裏。

之前他明明都會替她擋住頭頂,等她坐好後才回到駕駛座的,梅若曦眨眨眼睛,莫名地覺得有些委屈,她噘着嘴坐上車,賭氣地用力關上車門,發出好大的一聲。

車裏氣氛很僵,靳承軒沒有發動車子,而是淡淡地開口,“那人是誰?”

很好,還敢跟他賭氣?他之前替她找學校簡直就是個笑話,這只小野貓根本不想要他給的生活,人家心心念念的都是外面的花花世界。

“不要你管。”心底翻湧的委屈激發出梅若曦的反骨,她和前姊夫說話礙到他什麽事了?前姊夫對別人很兇,對她卻一直都很和善。

“那人的背景不單純,你最好不要和他來往。”靳承軒看她一眼,就算生氣,放在第一位的也迩是她的安全,她再倔強蠻橫也不過是個天真的小女人,和那種人在一起,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不準你這麽說他。”梅若曦沒想到他會說出和爺爺一樣的話來,當初堂姊和Vincent在一起時,爺爺就用這樣的話武斷地下了結論,最後逼得堂姊離家出走,直接去了美國。

靈動的杏眼閃着氣惱的火焰,她怒氣沖沖地說:“Vincent是個好人,你又不認識他,幹嘛随便诋毀別人?”

梅若曦有點失望,她以為他和其它人不同,不會單單憑着外在來判斷一個人,她不知道Vincent到底是做什麽的,但是他以前就經常身上帶傷,她也能推斷出來他的生活和她肯定不同,但那又怎樣?他對堂姊那麽好,甚至拚了命救她,這樣還不夠嗎?

難道靳承軒也覺得,相伴一生不是看兩個人的真心,而是要門當戶對、家業相當?她本來想好好解釋給他聽,可是他為什麽不肯聽她說就擅自下了結論。

她的失望被靳承軒錯認為是反抗,她想做什麽?和那個男人一起離開臺灣,到美國雙宿雙飛?他冷笑着拉過她,轉過她看向另一邊的小腦袋,逼她看着他的眼睛。

“給我聽好了,你是我的妻子,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裏也別想去!”說完,他連回答的機會都不給她,狠狠地吻上她的雙唇。

他拒絕聽到她的解釋、她的借口,她的什麽都好,無論如何,她是他的。

是陷落了吧,三十年都不曾有過波瀾的心,居然就這麽被一個不知世事的小女人輕而易舉地帶走,他知道她善良卻固執、倔強,也容易被感動,所以他對她寵愛有加,只等待她有一天長大,知曉他的好,可是真的會有那一天嗎?

他的人生一向掌控在自己手中,他沒有按照爸媽的安排成為醫生,而是從祖父手中繼承了不被人看好的靳氏商貿,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話,他卻在短短幾年間就将它的規模擴大了百倍,讓人瞠目結舌,而她,他人生中最大的變量,就這麽不受控制的出現了。

她是他的妻子,在他的懷中婉轉承歡,他卻依然有抓不住她的錯覺。

他的吻帶着酒味,帶着前所未有的暴戾,糾纏得梅若曦的唇瓣都有些發疼。

他吻過她很多次,大多數都不曾經過她的允許,可他都會以溫柔誘哄她,從不曾像這樣箝制着她的下巴,捏得她的小臉發疼,她害怕地瑟縮,卻被更大的力道鎖住,她倔強地閉緊雙唇,他的手指一緊,妯只能委屈地張開小嘴,任他把舌尖探入她的口中。

從上一次的床笫之歡後,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欲望,等待她身體恢複,欲望并不會因為壓抑而消失,反而會越來越兇猛。

只是一個親吻而已,就讓他的小腹發緊、下體變硬,她的味道比印象中更加甜美誘人,唇邊還有一絲果汁的香甜,襯着她獨特的香氣,讓他不由自主地想索取更多。

為什麽要這樣對她?梅若曦幾乎喘不過氣來,一雙小手勉強抵在靳承軒的胸口上,卻根本阻止不了他的蠻力,男女間力量的差距太過懸殊,她連掙紮的力氣都使不上,她想說話,舌頭又被他狠狠吸住,只能發出嗚嗚的嗚咽。

委屈的淚水終于滑落,她做錯什麽事了,為什麽要這樣懲罰她?

“我不要……你放開我……”梅若曦哭着捶打他的前胸,用力掙紮。

他的吻不見寵愛,只有占有,這樣的吻她接受不了。

嘗到她淚水的鹹溫,靳承軒的怒火不知為何消失了大半,他真的吓到她了,陰沉的眸光閃過一絲憐惜,他漸吻漸輕,安撫着她的驚慌。

“哭什麽哭。”心內已變得柔軟,語氣還是冷淡,他放開她,輕撫她頸間的散發。

她今晚打扮得很美,一襲粉紅色的細肩帶小禮服,配上半挽起的長發,像個墜入凡間的小精靈,十分俏皮可愛,一直以為自己被吸引的原因是她古怪精靈的性格,卻時不時被她俏麗的小臉迷去心神,尤其是在她刻意打扮的時候。

大概正是為了看到她這麽美的模樣,他才會不顧她的抱怨,經常拉着她參加酒會,天知道在結婚前,連他自己對這些場合都是能躲則躲的。

她還是沒有化妝,粉嫩嫩的膚色就是她原本的模樣,比絲綢更柔滑的肌膚吸引着他的掌心,不過此時她的小鼻子有些發紅,臉頰上都是淚水,被他捏住的地方浮起清晰的紅印,看得他禁不住心疼。

“你、你欺負我……”梅若曦哽咽着控訴,他剛才的蠻力弄得她好害怕,有那麽一瞬間,她還以為他要把她拆解入腹呢。

“誰教你騙我。”靳承軒搖搖頭,把她嬌小的身子抱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為什麽要去美國?你跟那個Vincent到底是怎麽認識的?”心疼歸心疼,該問的話他還是要問清楚,梅若曦的言語之間對Vincent相當維護,兩人的關系應該不淺。

“我、我本來就想告訴你的,你幹嘛那麽兇。”梅若曦抽抽噎噎的,一邊故意把鼻涕、眼淚抹在靳承軒的訂制西裝上,一邊結結巴巴地解釋:“Vincent是我堂姊梅若婕,就是我大伯女兒的男朋友,他曾經救過堂姊的命,可是爺爺不同意他們倆結婚,還要堂姊嫁給別人。”

“所以你堂姊跑去美國了?”靳承軒回憶了一下他找人做的調查,的确提過梅家有個女兒在美國,“你不想聽家裏安排結婚,也想去美國找你堂姊?”他好笑又好氣地看着她孩子氣的舉動,抽了張衛生紙替她抹去眼淚。

“嗯,對啊,上次……”梅若曦咬咬嘴唇,水汪汪的大眼滑落一串淚珠,“上次你說要幫我找學校的時候,我想跟你說的,可是又怕你生氣。”

“這次就不怕我生氣了?”靳承軒承認,他這輩子大概也搞不懂她的邏輯。

吻吻她哭得一塌糊塗的小臉,看她把額頭頂在他的頸窩,心底的柔情越來越旺盛,她不自覺的舉動流露出對他的依戀,讓他心口暖暖的。

“又不是我告訴你,是你偷聽到的。”悶悶的聲音從他的胸口傳來,梅若曦郁悶地糾正他的說法,她好端端地和Vincent談天,誰能想得到他會突然冒出來。

還敢強詞奪理?靳承軒扳過她的小腦袋,确定她的确需要再教育,“有什麽事情不準瞞着我,有什麽想法必須讓我第一個知道,記住了嗎?”

難道我要便便也得先告訴你啊?瞪着他幽深的雙眸,梅若曦只敢在肚子裏強硬一下,等到說出口時就變成了委委屈屈的,“知道了啦。”

“這才乖。”靳承軒嘉獎地拍拍她的頭,伸手從置物箱裏摸出個盒子放在她手中。

“什麽呀?”她吸吸鼻子,疑惑地接過打開,那枚小猴子的胸針完好無損地躺在盒子裏,像是從來沒被弄壞過。

“呀,修好了?”梅若曦開心地抓起胸針。

胸針壞掉之後,她偷偷懊惱了好久,後悔不該在那天戴上,他給她的東西,只有這一件她會想去擁有,其它那些衣服首飾,她只當做是她做妻子這份職業的制服。

不要太在意,失去的時候就不會太傷心,她在十八年的人生裏一次又一次領悟到這一點,可是只有這枚胸針特別,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的禮物,她要好好珍惜的。

“又哭又笑。”靳承軒低笑着吻她白皙的頸側,她單純得像個孩子,輕而易舉地就會高興,情緒低落也往往只在轉瞬間,臉上還挂着淚珠,下一刻就捧着胸針笑得眼睛都彎了。

靳承軒的親吻弄得梅若曦癢癢的,她扭動身子躲開他的唇,但車內狹小的空間沒給她太多逃脫的餘地,徒勞的小小反抗只換來他舒服的低喘。

“你幹嘛啦。”她僵住,不敢再亂動,腿下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一個硬物,不用說她也知道那是什麽,“不要,在外面呢。”

“在外面不行,回家就沒問題了?”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看梅若曦羞紅了小臉,不依地捶打他的胸口,靳承軒的大掌在她頸後微微用力,壓下她的頭,吮上她嫣紅的唇瓣,挑逗的舌尖勾引着她的丁香小舌,引得她發出低低的呻吟,另一只手探入裙內,緩緩愛撫光滑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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