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心跳
“所以說,雲娴妹妹到現在都沒有練好雲仙舞和京鼓舞?”在昇陽的詢問下,田允然這邊根本瞞不住什麽,只好隐去了舞娘的部分,只說是幫妹妹想辦法。
昇陽一放筷子,眼神關切又着急:“你這個傻孩子,這種事情怎麽不一早告訴我?”
孟雲娴正在吃一塊包的厚厚的肉夾馍,吃的兩腮鼓鼓時,被昇陽一反常态的熱情震得怔了一下。
昇陽對着她微微一笑:“若是田家公子信任本縣主,不如将雲娴交給我,剩下幾日來着?”
一直保持沉默的周明隽忽然答了一句:“約莫是六七日吧。”
昇陽皺眉,仿佛應考的是她自己:“那可耽誤不得了,得關起來狠狠地訓練幾日才是。”
孟雲娴哇的一聲,把差點噎住的食物吐了出來,飛快地紅着臉用帕子蓋住它們的殘骸。
沈複忍俊不禁,叫來一個侍女,将一塊新的帕子遞給她,讓她給孟雲娴。
侍女低着頭捧着帕子,剛要往那位姑娘面前走,一只手伸出來拿過帕子,周明隽神色自然的擦了一下被湯汁弄髒的手,反手将髒帕子扔回給侍女。
侍女茫然的看了一眼沈複,沈複沉默不語。
田允然和昇陽多少有幾分交情,如果他能做主,只要昇陽做得到他肯定把雲娴雙手奉上,問題是雲娴背後還有一個厲害的姑母,姑母肯定不願意雲娴和滿身是非的昇陽扯上關系,所以這事兒……
“縣主,這是娴丫頭自己的事情,怎麽好麻煩你……”
“你提醒我了。”
昇陽轉過頭,對着孟雲娴眯眼一笑:“既然是雲娴妹妹的事情,當然要雲娴自己來做主,好妹妹,讓我來幫幫你,如何?”
孟雲娴望向表哥:表哥……
表哥心虛的躲避眼神,望向了沈複: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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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複擡眼,似是不悅的看了一眼周明隽。
昇陽的眼神跟着他們走了一圈,落在周明隽身上,笑意加深:“五殿下是要說什麽?”
周明隽喝了一口酒,說:“縣主多心了,我沒什麽要說的。”
昇陽單方面做了主:“就這麽決定了,若是田家公子不便去說,本縣主可以親自與夫人去說,只要是為了子女的前途,夫人一定不會拒絕的。”
就這樣,孟雲娴一頓飯下來就被賣了一半。
阿茵玩累了回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怒氣沖沖的沖着田允然吼:“不是說不讓母親知道嗎?現在母親一定知道了!”
田允然幹笑:“其實昇陽縣主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麽誇張,說不定縣主真的有法子呢?”
阿茵反唇相譏:“你還說你有法子呢!”
田允然:“我是有法子啊,可也架不住不速之客搗亂吧!”
阿茵懶得和他廢話,對沈複也有些失望:“沈哥哥難道不攔着嗎?母親之前就說過,無事不惹縣主,現在表哥二話不說的将二姐姐雙手奉上給了縣主,沈哥哥就在一旁看着嗎?”
沈複不知道在想什麽,從飯局開始就沉默得很。
孟雲娴覺得今日的事情好像是因她而起,事實上,她已經和嫡母達成了協議,事情沒有之前那麽複雜,即便昇陽縣主派人去了府上,婉拒一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阿茵,其實這事情也不怪表哥和沈哥哥,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該我自己說清楚,你就別擔心了。”
“可是……”
“嫡母今日本就以為我們只是出來玩,咱們只當是偶遇了縣主,回去跟嫡母解釋清楚就好了。”
孟雲茵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可是二姐姐一副息事寧人準備親自解釋的樣子,她又不好追究什麽,打道回府上馬車之前,她對着二表哥發出了一個譴責的眼神,裏頭寫着:我對你太失望啦!
田允然接受消息,摸摸鼻子,對着一邊的沈複道:“沈兄,咱們今日可真是無妄之災。”
沈複漠然的看了他一眼:“無妄之災?”
田允然攤手:“可不是嗎?”
沈複冷笑一下:“若非你做聰明,哪裏有這些麻煩!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跟榮安候夫人解釋吧。時辰不早了,沈某先走一步。”
田允然看着一一離去的夥伴,哼笑一聲:“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好心幫忙,怎麽搞得裏外不是人,都沖我甩臉子呀。”他也不是心胸狹窄的人,念過就忘,背着手折回去繼續玩。
晚上的馥園更好玩呢!
……
第二日一早,昇陽竟然親自前來見田氏。
田氏隐隐有些猜測,等到昇陽真的點名要孟雲娴,且表示有信心教好她雲仙舞和京鼓舞的時候,田氏有點說不清楚心裏的感覺。
昇陽這個人太過功利,一言一行都在算計之內。田氏并不反感昇陽,皇室之中為了一己私利不擇手段的大有人在,但正因為是這樣,她不會閑着無聊結交什麽好友。
無論是阿茵還是雲娴,田氏不想她們惹上昇陽,僅僅只是不希望她們惹上是非。
可是昇陽非但來要人,還要的誠意滿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雲娴要幫昇陽一個大忙,而非昇陽幫雲娴度過體考。
就在這時,昇陽話鋒一轉:“昇陽此行冒昧唐突,夫人不怪罪已是大度,可是昇陽還要厚着臉皮向夫人讨一個人情。”
田氏老神在在:“縣主此話何解?”
“是這樣,我有一個關系十分不錯的好友,早些年随一家前往封地,多年未能回京,近日得了一個特赦,能回京數月,說來也怪昇陽自視甚高,以為能給他求一個恩典入學,長此以往的留在京城,沒想是自打嘴巴。”
“眼下學考之事正處于風口浪尖,縣主此番前去公然求恩典,與靠裙帶關系作弊無異,縣主一向聰明,怎得會在這件事情上出錯?”
昇陽謙虛一笑:“旁人那些天花亂墜的胡言,夫人怎麽還當真了。昇陽之前見過孟二姑娘,那是一個聰明極了的姑娘,若是得當的訓練,定能奪得一個好成績,憑借自己的本事考上流輝苑。可是昇陽的那位好友沒讀過幾本書,即便不吃不喝的抱佛腳,也未必能通過考試。”
“說來也怪昇陽平日裏跋扈了些,得罪不少老師,如今想為自己的好友求一個師徒恩情都難如登天,聽聞侯夫人與學中好幾位老師相熟,若是昇陽能教會孟二小姐,讓她順利考上,不知夫人願不願意幫這個忙,讓學中的先生收我的好友為徒,讓他也能入族學受益。”
當交易的條件擺出來之後,田氏的戒心反而減少了——果然如此,是有備而來。
雖然她可以給雲娴推薦名師,以師徒關系借讀于學中,到底不是自己正經考進去的,屆時會被人刁難嘲諷也未可知。
“縣主……可有十成的把握?”
昇陽誠實回答:“但凡不是十成十的把握,此刻的保證都是空口無憑。但夫人既然問出這話,想必孟二姑娘定是有難處,結果可預見,為何不讓昇陽一試呢?”
“若是昇陽沒這個本事誇口了,方才所求之事自然不作數,夫人以為呢?”
田氏盯着昇陽看了許久,默認了此事。
于是,孟雲娴就這樣被送往了淳王府,綠琪留在了侯府。
綠琪對此事很是不解,田氏也無奈:“昇陽自稱是有獨門秘方,并不許外人相伴,若是你是在不放心,大可等雲娴回來的時候跟着府裏的馬車一起去接。”
綠琪也無話可說。
這是孟雲娴第二次來淳王府。婢女們将她送往了氣派又雅致的後花園。
園中有涼亭,亭內卻無人,只有一些茶具和正在燒的水,另一邊的空地上按照京鼓舞和雲仙舞的需求,搭建了架子垂了紅綢,還有八面精致可愛的紅漆白皮鼓。
真是奇怪了,怎麽她來了,反而無人問津呢?
難道不是昇陽縣主請她來的?
她走到亭子裏坐下,乖覺的等着縣主人來,卻不知道自己要等的人遠在溫暖的花廳裏看書吃茶。
伺候的婢女試探道:“縣主,侯府那邊已經将孟二小姐送來了,人此刻就在園子裏,縣主真的不去嗎?”
昇陽看書看得正起勁,哼笑道:“園子裏不是設了家夥麽?讓她自己跳呗,我又沒有保證一定能讓她考上。”
婢女正準備說什麽,就發現五殿下獨自一人過來了,趕緊行禮問安。
聽到婢女請安的聲音,昇陽放下面前的書,對着周明隽露出了一個以為深長的笑容來:“五殿下有何貴幹。”
周明隽與她對視一眼,轉身往外走。
“等等。”
昇陽叫住他,先行遣散了所有的下人,然後才慢慢走到周明隽身邊,語氣不可謂不輕蔑:“又是聲東擊西,又是禍水東引的,我以為你周明隽是個什麽人物,在籌謀什麽叫人敬佩的大事。”
她的眼神裏盡是看透一切的嘲諷:“千萬別叫我猜對了,五殿下您大費周章的做了這麽多的事情,只是為了一個可笑的理由。”
周明隽背對着她:“哪裏可笑了?”
昇陽張開手:“哪裏不可笑?”
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放着大好的前程和無上的榮耀不去争,明明有眼界有謀略,卻不用在正途,花費那麽多的心思,到頭來竟然只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已。
虧他之前欲蓋彌彰的做了那麽多的事情,惹得她一頓虛驚,等到想明白之後,真是可笑又可氣。
她竟然陪着這樣的人浪費了時間。
是她高看他了。
周明隽沉默了一下,道:“縣主覺得可笑,便自己在這裏笑吧。”
“周明隽。”昇陽冷冷的叫住他:“你真的看上了孟雲娴?”
周明隽回過頭看她。
昇陽眯起眼睛:“難道說是因為你剛剛回京,不知道自己的權利到底能伸到哪裏,所以才連得到一個女人都這麽費勁麽?你知不知道,只要你願意,別說一個孟雲娴,十個孟雲娴都能洗幹淨了送到你宮裏,伺候的你服服帖帖。”
“周玉雁。”周明隽竟不客氣的喊了她的閨名。
“對你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自作聰明的加以評斷。若你還敢說這樣的葷話……”
“你還能怎樣?”昇陽冷笑。
周明隽彎起唇角,“你怕什麽,我便做什麽。”
昇陽笑不出來了,“周明隽,你這麽算計我,就是為了無聊的情愛嗎?從前是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所以才叫你搓圓捏扁,你以為過了今天,你在本縣主這裏還能起到絲毫的威脅作用麽?簡直可笑。”
周明隽笑了一下,漠然離開。
這個笑竟然讓昇陽有些發怵。
當年,崇宣帝也是為了一個女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竭盡全力的寵愛。
莫非真的是父子同心,只為了一個女人,再小題大做也甘之如饴?
她還想追問什麽,心裏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又阻止了自己。
從他來到王府至今,她也只是到昨日才從他的緊張和憤怒中察覺了他對小丫頭的特殊情感,結合之前的許多事情放在一起聯想,隐隐得出了這個結論。
她把小丫頭叫來,也是為了最後一步确定猜想。而他終于再無遮掩,坦然的要去幫孟雲娴。
太順了,順得有點可怕,她剛剛發現端倪,然後試探,然後就得到了結論。
攤開牌面,把話說開,就這樣完了嗎?
明明之前裝的那麽好,真的騙到了她,怎麽就忽然不裝了?
不知怎麽的,昇陽竟然有一種被牽引着幫助事态發展的感覺。
腦子裏忽然閃過了在馥園是他的那個反應。
她問孟雲娴還有幾日學考,回答的是他。
只剩六七日了吧。
只剩六七日了,所以不夠時間繼續虛與委蛇?
索性戳破,讓她來試探,輕松地幫他把人引到王府來。
這一切,真的只是為了個丫頭?
還是說,做出一切為了這個丫頭的景象,其實是另一個騙局的開端?
……
孟雲娴在園子裏等了很久,一直沒有人理她。
縱然面前燒着茶爐子,可是涼亭通風,等的久了終究有點受不住凍,她小腳點地,縮着脖子呵氣搓手。
一只熱乎乎的手爐遞到她的面前。
她順着手爐的主人,看到了熟悉的朋友。
“周哥哥!”咧嘴一笑的同時,小臉浮出幾分謹慎,虎頭虎腦的往四周瞅。
周明隽大大方方的往她對面一坐:“不用看了,這裏沒人。”
她轉回腦袋:“沒人?可是縣主明明說……”
“昇陽縣主臨時有一件大事要完成,所以無法赴約。”
她一點也不驚訝,或者說一點也不失望:“那我現在回去嗎?”
周明隽看了她一眼。
她也看着他。
“不回。”
“為什麽呀?縣主不在,我也不好繼續打擾。”
周明隽握着茶杯,說的從容不迫:“縣主教得,我就教不得嗎?”
……
空氣,仿佛被凝固。
孟雲娴捧着爐子,傻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在滿腦子的震驚中擠出一個字來:“啊?”
周明隽飲下杯中的熱茶:“聽說你跳的很是艱辛,如今跳的怎麽樣了?”
孟雲娴緩過神來,腦子裏第一次飛速的開始思考。
周恪哥哥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就教不得?
誠然,從小到大周恪哥哥教過她許多道理,陪着她度過許多難過的時光,可是他這樣的人,不可能連女子的舞都會跳吧?
“我、我雖然跳的不是頂好的,卻也不差!”她也不知道怎麽的,下意識的就撒了個謊,也忘記了自己看豔舞學習跳舞被當場抓包的事情。
周明隽顯然沒有舊事重提的意思,他爽快點頭:“那跳一曲給我看。”
“啊?”孟雲娴的驚訝升了一個調子。
事情的發展顯然比她料想的更無法控制。随着周哥哥的一聲令下,他的随身護衛就将院子裏的舞具全部搬到了他的房間,清空了屋內的擺設張羅開來。
屋內很暖和,穿的多了甚至有點熱。
周明隽施施然坐下,對着孟雲娴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看你自信十足的模樣,想必能夠一舞傾城了,上吧。”
下人遞給她一雙鼓槌,樂師們也紛紛落座。
孟雲娴被趕鴨子上架似的推到了起舞的位置。
“周哥哥……不必了吧?”
周明隽很堅持:“或許你還不知道,當日我們是一起考試的,連體考也是一起,屆時你在舞場跳舞,我在蹴鞠場,并不能見到你的舞姿,你說這是不是一個遺憾?”
孟雲娴誠懇而堅定:“這沒什麽好遺憾的!”
周明隽點頭:“的确,眼下就能第一個見到你精湛的舞姿,的确沒什麽好遺憾的,不要啰嗦了,開始吧。”
聽到熟悉的樂曲響起,孟雲娴覺得自己仿佛墜入了無盡的深淵。
……
吧嗒。
第一個落錘點出現的時候,她看也不敢看周明隽,飛快撿起來繼續起舞,她的狀态非常的緊張,整個人都是緊繃的,結果越舞越亂,吧嗒吧嗒的聲音接二連三。
這舞有些跳不下去,孟雲娴忽然對樂師喊停。
她狠下決心,擡起頭望向周明隽:“周恪哥哥……其實我騙了你,我很不會跳舞,一點也不會。我練了好久,可是效果甚微。流輝苑……我可能考不上了。”
周明隽由始至終都很冷靜的在看她,無論她是跳的流暢還是磕巴,無論是順利擊鼓還是遺憾掉棒槌,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連怒色都沒有。
聽到她誠懇的自白,周明隽沉默了好久,說:“孟雲娴,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道理。”
這一句話,像是一根羽毛,毛尖兒撫過她心頭最柔軟的位置後,根尖兒又戳了她一下,刺痛刺痛的。
“說話。”
孟雲娴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我沒有忘記。”
“你說,勤能補拙,笨鳥先飛,永遠不要害怕自己不懂的東西,因為這世上人定勝天,本沒有什麽難題。”
周明隽沒說話了。
氣氛有一些逼仄,讓孟雲娴感到壓抑。
“可是周恪哥哥,原來你也有錯的時候。我不會跳舞,怎麽都跳不好,我勤加苦練,也相信過人定勝天,可是嫡母說得對,這世上本就有再怎麽努力也做不到的事情,強求苦練是執着,傷人傷己。我知道你不是騙我,是因為你不曾遇到過自己沒有做到過的事情對不對?其實不是這樣,這世上還有許多……并不如你強的人。”
眼簾中入了一雙同樣穿着白襪的腳。
腳掌寬大厚實,走路時總是穩健生風。
“把頭擡起來。”
她握着棒槌不動。
“孟雲娴,把頭擡起來。”
他似乎有點不耐煩,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擡頭與自己對視。
周恪哥哥好像又長高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那些道理,像是在騙你?”
孟雲娴盯着他的眼睛,搖頭。
周明隽笑了一下:“其實,你理解的不對。”
“什麽?”
“人定勝天,勤能補拙,都是不會錯的道理,可我什麽時候說過,只讓你一個人努力拼死了?”
孟雲娴的眸子慢慢的睜大。
面前的哥哥走到了她的身後,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捏住鼓槌,耳邊是他溫熱的呼吸和低沉的耳語:“你方才舞得有些不對,京鼓舞,應該這樣舞。”
孟雲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帶着重新舞起來的。
明明是剛勁有力的京鼓舞,卻因為多了一個人放慢動作帶她感受,每一個動作都被拉長放慢。
周恪哥哥身上的香味萦繞在鼻尖,他的呼吸與律動,每一個動作都在她身上演示。
那讓她覺得躁耳的鼓聲,在這一刻仿佛和她的心跳聲一點點的重疊了。
……
一曲舞罷,因為周明隽的親身教學,使得曲子的用時拉長。
饒是放滿了動作,孟雲娴竟然還是舞出了一身的大汗。
中場休息時,她與周明隽并肩坐在榻上,後知後覺的驚奇起來:“你、你竟然連女子的舞都會跳!?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會的!”
練舞到最絕望的時候,她曾經嘲笑過自己——看吧,這一次就算是周恪哥哥都救不了你了。
直到今日,周恪哥哥用實際行動給了她的愚昧無知一個響亮的耳光。
周明隽看着她吃驚的表情,心中升起的無限滿足讓他展出一個會心的笑來:“笑話,我有什麽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