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架就打架
大妖來勢洶洶,姬魚有些發冷。她天生不喜歡蠕動無骨的東西,忒瘆得慌。要不是今天避無可避,她真心不想應戰。
毛毛走出卧室,見姬魚站在窗前,臉色不好,心下一咯噔。
“姐,大妖是不是很厲害?”
“嗯。”
“打不贏,咱們趕緊跑吧。”
姬魚摸摸他的頭,“不是打不贏,是把它盤成渣也不會爽。”
這是什麽邏輯,毛毛一臉懵逼。
姬魚想了下,一臉語重心長,“好比面前有一坨屎,非踩不可,可就算把它踩扁了,也沒有快感。”
毛毛目瞪口呆,這比喻真貼切。姥姥姥爺倒是一臉坦然,絲毫看不出擔憂,把毛毛帶進屋,回頭安慰姬魚:“踩屎這回事,多踩踩就習慣了。”
毛毛:……
濃重的血腥氣裏,帶着一股子難聞的腐味。姬魚捏着鼻子,磨蹭磨蹭出了門。
屋外一片漆黑,妖氣壓頂,令人窒息。
“三番兩次壞了我的好事,你很吊啊!”聲音時而男,時而女,透着狠毒與怨氣,比黑山老妖還黑山老妖。
一上來就誇她,姬魚表示很謙虛,捏着鼻子道:“小吊,一般小吊,哪有你吊大。”
大妖低頭看了看褲。裆,罵人不吐髒字,水平很高啊。
四周窸窸窣窣,爬行的東西正席卷這裏。一個身影慢慢從黑暗中走出來,穿着一只極大地黑色鬥篷,身形一搖三晃,語氣陰狠:“死到臨頭,你就不能低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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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魚撩一撩大波浪卷,笑笑,“我也想啊,奈何實力不允許我低調,真是苦惱。”說罷,捏了個訣兒。
四周頓時響起無數痛苦的尖叫聲,只見無數根大小刺破土而出,将地皮上爬行的東西戳了個稀爛。
“這是…擦!仙人掌!”大妖暴喝一聲,尖利的聲音滿是憤怒,身形猛然膨脹數十倍,黑壓壓的蓋下來,“你作弊!去死!”
姬魚伸出手,一道碧色光芒出現在掌心。
大妖進攻的氣勢一頓,這是傳說中的碧水游龍?據說天地間有一神器,周身散發碧色光芒,威力無比。沒想到,今天在這女人手中見到了。若是神器在自己手中,那妖力必定大增。
“你手裏拿的什麽?哪來的?”
姬魚手執一縷碧光,非常憤怒,“打架就打架,半路搞什麽科普?忒不敬業!你媽沒教過你打架不能三心二意?!長得醜不是你的錯,裝逼出來吓唬人就不仗義了,你很惡劣知道不!太看不起半神了你!”
大妖一噎。半…半…什麽,這女人什麽來頭,不光有神器在手,罵架也是一流水平。水蛭使出吸血妖術,可是突然間狂風大作,一枚巨大的金色符咒從天而降,深深插進了他的身子。劇痛使水蛭渾身發抖,妖聲嘶鳴。
姬魚捂起耳朵,這家夥嗓門兒真大,跟按了個聲吶似的。大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竟然一用力撕裂了半個身子。
姬魚也沒有想到這玩意兒對自己下手這麽狠,一愣神的工夫,大妖竟然化作一縷勁風劃過身邊,搶走了姬魚手中的碧色光芒,轉眼消失不見。
逃得真快。山間妖力瞬間散去,只留下空氣中的血腥氣。黑色的烏雲消散,露出皎潔的月光。
姬魚很納悶,這老夥計有病啊!他至少有九百年的修為,不至于敗的這麽快。就為了自己手中的熒光棒,舍棄了自己的半個身體,這是多麽嚴重的腦子有水?
剛才太黑了,她就想照個亮啊!熒光棒還是買來給毛毛玩的,這下要重新去買了。這只水蛭忒不要臉,不知道村子離鎮上很遠嗎?!
一只圓溜溜的小東西滾到腳邊,撒個歡兒。姬魚彎下腰捧起小刺猬,喂它幾顆瓜子仁,往窗邊抛去。小刺猬化作一縷光束進了屋子,轉眼成了窗臺邊上的仙人球,姿勢不得勁,仙人球還扭了扭身子。
那半拉身體被符咒釘在地上,還在蠕動。姬魚上前瞅了一眼,是雄體,雌體逃走了。再一瞧,底下那根東西真小,可以忽略不計。
“長的這麽小,和沒長差不多,就這你也好意思光屁股出來溜達。出來給誰家短小早洩打廣告的?”
“奇恥大辱啊…我不活了。”雄體水蛭受不了姬魚在心口撒鹽,身子抽搐兩下便煙灰飛煙滅。
水蛭極少有靈性,這一只能修成精怪,不知道得了多大的機緣。姬魚琢磨着,極有可能得了什麽法寶,這才能化作人形。
第二天吃過午飯,姚姥爺去洗碗,姚姥姥同往常一樣打開娛樂頻道。今天的娛樂頻道被當紅玉女林阮阮霸屏。林阮阮五年前出道,長相清純可人,嗓音甜美,被譽為最有潛力的女明星。不光拍電影拿大獎,在歌壇的發展也是一帆風順。
林阮阮舉行全國巡演演唱會,提前半個月售票一搶而空,黃牛甚至将票炒到了八千八一張,一度占據熱搜。今天,原本在鄰市舉辦演唱會,不知什麽原因竟然臨時取消了。而且取消的太突然,熱情的粉絲到了現場才接到通知。高漲的熱情被澆滅的透心涼,粉絲們紛紛聲讨主辦方給個說法。
隔着電視屏幕都能感受到舉辦方發言人和粉絲們的一腔怒氣,姚姥爺果斷将娛樂頻道換成了新聞聯播,“還是看點有營養的比較好,整天看這個毒害青少年。”
姚姥姥正要搶奪遙控器,卻被接下來的節目吸引了注意力。本市發生惡性事件,有人在湖邊發現幾具兒童的屍體,身體裏的血液幾乎都幹了。畫面被放大,傷口都在脖子上。主持人一腔悲憤,這是本市十年來發生的最惡性的案件,警察正在全力破案。
太特麽殘忍了!
水蛭妖被打沒半條命,一時不敢來尋仇報複,但看到死者被吸血的傷口,八成跟水蛭有關系。這貨,得盡早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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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趁着外頭陽光暖和,姚姥爺和姚姥姥在院子裏編坐墊。一把一把的玉米皮,扭麻花似的串起來。毛毛看了喜歡,在一旁打下手。
昨夜打鬥過的痕跡沒了,空氣裏的血腥也被太陽曬的幹淨。可是一想起來昨夜的水蛭,姬魚還是覺得瘆得慌。躺着睡不着,幹脆去後山走走。
順着溪流,一路向上。山上的空氣好,花香鳥語一片春意。遇見幾個進山拾柴火的村裏人,都主動和姬魚打招呼。
“大妹子,以後有啥活,叫我們去幹就行。”
“行啊,明天帶幾個人翻翻地吧,辛苦大哥了。”
“好嘞,一大早就去。”
都是鄉裏鄰居,姬魚也很熱情。她來這裏開農家樂,免不了要用人。開的價格不比外面低,村民們自然願意找家門口的活幹。守着老婆孩子還有錢賺,多好。只是這些村民和村長一樣,都認為姬魚人傻錢多,農家樂遲早倒閉,于是背後暗搓搓的看她笑話。
只有姬魚心裏清楚,倒閉…是不可能的。
“叮——”姬魚收到信息,打開手機一看,是孟無憂發來的圖片。這女人雖然不經念叨,但是絕對為朋友兩肋插刀。
圖片一張張放大,上面是種子的圖片和介紹。葡萄,草莓,橘子,蘋果、西紅柿、黃瓜等等,能想到的都有,沒見過的也有。
仙界的東西不可在凡間種植,靈氣不足,水土不同,無法生根發芽。只有經過改良嫁接才可以在凡間種植,哪怕是有一點點仙界的基因,也夠凡人享用了。
孟無憂發來一個笑臉,“趕緊種,我要吃要吃要吃。”
姬魚回複她:“哪有那麽快。哈根達斯冰激淩已經備好,來不?”
“卧草!暫時去不了,神君要搞封閉式業務培訓。留好了,那是我的真愛。”話音一轉,孟無憂咯咯笑出聲,“跟你說個開心的事兒。我們那位二逼老大被一個神婆給揍了。”
新任地府神君上任以來,大力支持機械化操作。孟無憂繼承下來的手工作坊臨近倒閉,對那位上司意見很大,苦水無處訴,于是都倒在了姬魚的耳朵裏。什麽不近人情,面癱,冷血,加班加班加班…她孟無憂快被壓榨成可憐的小魚幹了。
“哪個神婆那麽牛,給她點一百個贊。抓住沒?拍個照片給我看看。”
孟無憂撇撇嘴,“沒呢,本來要去抓的,神君不許,說自有安排。”
“什麽安排,神君要親自動手滅了神婆?”
“滅是要滅的,就看老大怎麽滅。你想啊,我們神君大人多麽冷血,啥事都有可能發生。我只能祝那位英勇的神婆不要那麽快狗帶。”
姬魚采一朵小菊花,放在鼻尖輕嗅,“同祝神婆好運當頭。”誰家的神婆那麽可愛,敢揍地府神君,真是勇氣可嘉,孟無憂欠她一朵小紅花。
傍晚,派出所小李發來信息,說罪犯窮兇極惡,囑咐她最近少出門。小李身為警察不能透露太多信息,但是姬魚還是讀懂了字面背後的意思。那些罪犯不好抓,而且已經出現在了附近。
入了夜,姬魚獨自一人出現在鎮上。她不知道該去哪裏尋找被打掉半條命的水蛭,但是四處看看,總比無動于衷的好,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午夜時分,姬魚還真有意外收獲,在一家小吃店門口,見到了一只鬼。背後看,他氣質冷冽,周身的黑氣并不濃郁,姬魚判斷他剛去世不久,應該是被鬼差遺漏的新魂。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男人寬肩窄腰,臀部結實微翹,是個兩腿修長的歐巴。以姬魚欣賞帥哥的經驗來判斷,歐巴正面的顏值也不錯。
姬魚搓搓手,強忍上前給帥哥摸骨的色心,拍拍他的肩膀,打算順手送他去投胎,“嗨。”
男人轉過身,見到她并沒有意外,倒是姬魚小小的吃了一驚。這人長得真好看,超出她的預期。濃眉俊目,鼻梁挺直,臉色白皙,小眼神那麽無害,是個小奶狗型的男人。
蔣慕比她到的早。這女人入了夜出現在這裏,圍着這條街來回轉了八遍,都沒發現自己走的路都是重複的。蔣慕更沒想到,這個女人不但路癡,還是個臉盲。她上次說喜歡自己這張臉…轉眼就忘得徹底。
屬魚的吧!
姬魚看着眼前的小奶狗,再次确定一個道理——顏值高了可以當飯吃。為了驗證這個道理,姬魚掏出錢包,挑挑眉,“帥哥,吃個夜宵?”
蔣慕從來都認為臉皮厚是優點,就像剛才內心鄙視她路癡加臉盲,可此刻還是優雅的點點頭。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