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誰說她是假貨
張子豪的爸爸叫張軍, 進了農家樂四處探腦袋, 連連稱贊好山好水好地方。一見到姬魚, 張軍更加客氣有禮,腰幾乎彎成了九十度。
“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的姬魚大師,別看大師年輕, 出手那是相當不凡。”居然把他老婆撒潑症給治住了。一提起姬魚,到現在他老婆還發抖。
又跟姬魚介紹:“這位先生是我們總經理, 姓範, 範經理。”
範勻長得挺周正, 表情有些嚴肅刻板,姬魚很客氣地邀請他們坐在院子裏喝茶。範勻是家族企業, 搞房地産開發,規模做得不小。三十幾歲子承父業,現在公司裏都是他在打理。
張軍是什麽人,範勻心裏有數, 嘴上跑火車。要不是這回遇到的事情棘手,範勻也不會跟着張軍來到農家樂拜訪姬魚。聽張軍把姬魚說的神仙一樣,再一看這麽年輕漂亮,範勻心裏直犯嘀咕。
“大師, 我們公司在鄰市開發了一塊地, 準備蓋高級公寓樓。可是這兩個月,已經死了五個工人。賠償款是小事, 但是工人的安危是大事,工地上不得不停工了。”
張軍也道:“之前請過三位大師, 不頂用。請一回,第二天就死一個。這回的髒東西厲害的很。”似是想起現場的慘狀,竟然打了個哆嗦。
這麽邪門兒!
“要是您有什麽不方便…”範勻拉長了音,“那就當我們沒來。”人歲漂亮,可是怎麽看怎麽不像是能擺平事兒的。
姬魚小口抿茶,這話裏的意思明顯是看不上她。
“要是這事解決了,報酬一百萬。”張軍趁機道,這是之前範勻跟他說過的價格。
茶碗擱下,發出清脆的響聲,如通姬魚利落的回答,“成交。”
範勻似乎沒想到眼前的年輕女子敢接下這活兒,意外之餘,倒是多了點擔心。
“要是你出事…”
姬魚正準備進屋收拾東西,聞言随性笑道:“我自己承擔。”說完進了屋。
還不等張軍和範勻喝完一盞茶的工夫,姬魚腳踩高跟鞋出了屋門,一身新款香奈兒套裝,外加愛馬仕手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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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勻搞房地産開發的,見多了玄學大師,哪個出門不是帶着大包小包各種法器。不說別人,就是自家老子也略通一二。範勻現在滿心滿肺只有一個念頭,這女人是個貪錢的騙子!
其實姬魚東西帶了不少,上次狐王給的那個布兜,可以裝下好多東西。裏面不光有法器衣裳化妝品,還有櫻桃和草莓。
現在小路修好了,通行十分順暢。兩個小時,到達鄰市。
範勻擡手看看表,問:“姬魚小姐,咱們先去工地看看,還是找酒店住下吃午飯?”
“先去工地吧。”
工地已經停工,藍色大鐵門緊閉。看門的大爺見範經理的車來了,忙拿着小收音機出來開門,還不停囑咐:“範經理,您可千萬小心些。”
已經是中午,太陽很大,範勻眯着眼睛下車,看了看大爺飯盒裏的菜,随即上了車。
車門一關,範勻臉色瞬間沉下來,拿出手機打電話:“工地放假只是暫時的,吃飯不能虧待工人們。之前開會說過,每天必須有肉有菜,得讓工人們吃好。看看今天的包菜炒肉,那肉絲跟頭發似的那麽細,一碗看不見幾根,下次別再讓我撞見虧待工人們的事。”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範勻臉色好看了些,挂上電話。
“到了,下車吧。”
“好。”姬魚下了車,心道這年輕人心腸不錯,也有責任心。
建築工地上方的确有黑氣籠罩。樓房蓋了一半,還沒有封頂。空中傳來“吱嘎吱嘎”的聲響,姬魚和範勻看向聲音來處,只見塔吊長臂自己在轉動。
範勻站在門口,雙手插兜,臉色不好看,“要是後悔,現在還來得及,別把你自己搭進去。”
姬魚擺擺手,“沒事。我先進去看看,你別進來了。”走了幾步,聽見身後有聲音,回頭見範勻還是跟了上來。
“我跟你一起進去。萬一出了事…”範勻此刻良心作祟,眼前的女人哪怕只是為了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喪命也是不好的。
“我爸給過我一個護身符,一般的髒東西我不怕。萬一有鬼怪出來,有護身符在怎麽也強些。”起碼別讓她把命丢在這裏。
這小夥子不錯,只是一般的護身符,也就擋擋一般的鬼怪。這回工地裏作祟的東西,管不了用。
“什麽護身符,能看看嗎?”
範勻表情嚴肅,頓了頓,從領口拽出一個紅色荷包,“裏面就別看了,我爸說不能用手摸。”
“裏面是符咒吧。”
“我爸喜歡搞這些。以前我不信,但是做房地産這一行,遇到些稀奇古怪的事,也不得不信了。”
可不嘛,房地産這一行,最講究風水。
姬魚腳踩八厘米高跟鞋,穩穩的踩在碎石塊上,跟踏在平地上沒什麽區別。淡紫色的襯衣散發出花草自然的清香,一手插在白色西褲兜裏,另一只手挎着小巧精致的愛馬仕手袋。
範勻跟在後面,打量着姬魚的背影,怎麽看都不像是搞這行的,倒像是…
他在生意場上,又是有錢人的圈子,見多了小三上位的女人。心裏又有些懊惱,傍大款就去傍啊,來充什麽大師,給他耽誤事。接着又氣自己心軟,跟着她來做什麽。讓她吃了教訓長個記性,以後還是走正路的好。
“姬魚小姐手裏的愛馬仕,是限量款吧。”
“是啊,朋友送的。”黃由那個家夥,本來就是搞時尚行業的,前陣子去法國參加時裝展,主辦方送給他兩個包,黃由一轉手全送給了她。還有這一身香奈兒套裝,也是黃由專門為她定制的。
範勻又問:“男朋友?”
姬魚略一尋思,性別沒錯。“男的,但不是男朋友。”他是王兆陽的“女”朋友。
那就是金主呗。“姬魚小姐什麽學歷?”
“學歷…”好多年沒人問過這樣的問題了,姬魚随口道:“沒學歷,就是社會經驗豐富。”混社會三千年,說得過去。
幾個問題,範勻百分百确定,農家樂和玄學大師都是她勾搭富人的幌子。就手裏的這個愛馬仕手袋,能換套別墅了,要是沒有那種關系,什麽男性朋友能送這麽貴的東西。
範勻睨了眼她的背影,嫌惡的将臉扭向一邊,沒好氣的說:“要是看不出東西,就回去吧。”
語氣轉變的這麽突然,姬魚奇怪的看他一眼,“這裏有妖氣。”
“切!”裝的還挺像。兜裏電話響,範勻徑自走到樓梯間,“爸…嗯…接上了。再繼續找,不行就去京都請…嗯…是個騙子,裝神弄鬼。您就不該聽張軍胡扯,不靠譜。”
範勻聲音不大,可是姬魚還是一字不落的聽進耳朵。皺皺眉,騙子指的是她?再想想剛才範勻問的那些個話,這才反應過來,是說她不正經,靠着男人上位呢。
姬魚撩撩栗棕色的大波浪卷,掏出小鏡子看看自己的烈焰紅唇,桃紅色的眼影,是有那麽點青銅的既視感,還是個妖豔青銅。也不怨範勻眼瞎,如此妖豔美麗的王者,三千年裏也沒出幾個。
這麽一想,姬魚反倒不生氣了。他以為她是假貨是吧,那就給他見識見識,什麽叫出手不凡。
樓裏塵灰暴土,到處是沙子水泥。姬魚站在窗子邊向下看,這裏是十樓,塔吊還在自己轉,好像有人在操控一樣。
“下去吧,我讓人送你回霞山村。”身後響起範勻冷冷的聲音,“女人,還是自強自立的為好,保持自己的尊嚴。錢不是萬能的,男人也不能指望一輩子。”
“範總說的對,女人還是自強自立的好,不然很容易被男人看不起。”姬魚粲然一笑,媚色撩人。
範勻看的一愣,臉上頓時火辣辣的,急忙咳嗽幾聲掩飾自己的尴尬。
“想看看塔吊為什麽轉嗎?”
範勻有些不耐煩,“風吹的。”
狗屁風吹的。
姬魚笑笑,隔空在他額前畫了個符咒,“你再看。”
範勻只當她是裝神弄鬼,耐着性子往塔吊駕駛艙一看,沒東西啊。可是再看塔吊長臂,頓時腳下一個趔趄。塔吊長臂上坐着五個人。
範勻的冷汗濕透後背,那五個人…不,是五個鬼,他們的臉色蒼白,眼神直勾勾的看向這裏。這是前陣子工地上死去的工人,不是說鬼怕陽光的麽,怎麽還這麽暴曬着,難道是厲鬼…
“看到了?”
範勻強制自己鎮定下來,一手撫上護身符,告訴自己不怕,不需要怕。“看,看到了。”
“真奇怪。”姬魚似是疑惑不解,随口道:“範總你猜他們為什麽坐在那裏呢?咱們把他們叫過來問問吧。”
卧草!
範勻登時坐在地上,扶着牆壁想站起來,可是腿腳不聽使喚,一個勁兒的哆嗦。
“別,別開玩笑。”
“怕什麽,你有護身符,他們無法傷害你。”語氣雲淡風輕,好像在說今天天氣好熱。
“別別別,我我害怕。”萬一符咒失靈了,被吓死可不是好玩的。
姬魚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問:“還問我的學歷嗎?”
範勻此刻簡直想死,自己剛才嘴賤個球啊,“不不不,不問了。”那玩意兒這會兒能管鳥用。
“還想知道包包誰送的嗎?”
汗珠子落在眼睛裏,範勻揮袖子擦幹,接着又流進去,“不問了。”
“我自強自立嗎?”
“算,太算了。”範勻扶着牆,兩條腿哆哆嗦嗦堅強的撐起發軟的身子。範勻又揮袖子擦汗。頭發汗透了,汗,順着袖子竟然滴在地上,彙成一小片水漬。都是他的錯,有眼不識泰山,言語裏輕待了人家。
範勻幹脆脫下西裝褂子,擦擦滿頭滿臉的汗,正想跟姬魚姬魚道個歉,擡頭看到眼前一幕,頓時驚得魂不附體,雙腿軟成一灘泥。
只見姬魚面前蕩着五個影子,就是剛才塔吊上坐着的阿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