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顫抖着雙手伸向牛仔褲的拉鏈,唐鳶偏着頭心裏第一次生出了一點點想罵人的心思。
你說說你是為什麽不好好照顧自己!大晚上的出去淋什麽雨呀!
自己身體好就可以這樣的嗎?
真是太不懂事了!還沒有餃子乖!
唐鳶終于摸上了拉鏈的頭,然後顫顫巍巍的往下拉開。中途甚至受到了一點點的阻礙,她也沒多想,閉着眼睛一口氣将拉鏈拉到了頭。
然後站在床尾,蹲在地上,幫他脫了鞋。将鞋子拿下來的時候,裏面甚至還能倒出不少水……
唐鳶站起身,看了一眼床上上半身蓋在被子下的人,慢慢吸了口氣,兩只手扯着他的褲腳,開始幫人脫褲子。
楚雲佼穿的牛仔褲都挺寬松,脫着并不艱難,只是随着褲腰慢慢往下滑,露出內褲的邊緣,唐鳶眼神像是被蜇到般一下子彈開。
被他壓在屁股下面的部分最難扯動,唐鳶咬着牙,鼓着臉頰,終于将褲子扯到臀下,然後一口氣把冰冷潮濕的褲子扯了下來。
唐鳶像是打了勝仗般的提着那條黑色牛仔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神經也一下子松懈下來。
自然地看向床上的人,就被那一截由黑色四角緊身內褲包着的鼓鼓的東西吓傻了……
“啊——”唐鳶捂着眼睛小聲的尖叫了一聲,然後小跑着沖出了房間,走之前還不忘扯過被角蓋住那吓人的東西。
唐鳶站在水池邊,往臉上撲了點水,拍了拍滾燙的臉頰,看着鏡子裏煮熟的蝦子一樣的人。
女孩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是被自己臉上的熱氣給熏着了。臉頰、耳尖、到脖子根都泛着粉。
唐鳶無措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紅潤飽滿的唇嘟了嘟。
他真讨厭。
接下來唐鳶幫床上沉睡意識不清的人用酒精擦了上半身和臉,全程臉紅成了三月的桃花,還夾雜着點燙人的溫度。
也是現在,她才注意到他的下巴上有一塊青紫,不大,像是磕到了哪裏,卻非常吓人。
試探着用指尖點了點那塊淤青,床上的人偏了偏頭,發出一聲嘶啞低沉的“恩——”
唐小保姆:……這個時候知道疼了哦?早幹什麽去了呀!
雖然這麽想,小保姆還是盡職盡責的去廚房燒了壺開水,準備待會兒幫他敷一敷。
燒上水,唐鳶終于能喘口氣。
走出廚房,看着淩亂的客廳,頓住了腳步。
也是看着這淩亂的房間,唐鳶才有一點點實感:他也不過是個大男孩嘛。
哎。
嘆了口氣,秉着好人做到底的心态,小保姆開始盡職盡責的收拾起屋子。
桌面的垃圾分類裝進垃圾袋,淩亂的沙發抱枕按順序擺好,換洗的衣服收進洗衣機,分顏色洗好,用撐衣杆挂在陽臺,唐鳶拍了拍手,滿意的看着整潔了一點的房間。
鍋裏煮着她一回來就熬上的小米粥,米花翻滾着,一陣陣熱氣卷着米香竄進鼻尖。
楚雲佼覺得自己跌進了無盡的夢裏。
有刺骨的冰霜、炙熱的岩漿、無邊的荒漠,他掙紮煎熬,卻怎麽都逃不出去。後來天邊有什麽聲音在呢喃着,然後層層束縛住他的帶刺的藤蔓突然消失了。
他整個人像是飄在雲間,意識混沌。
楚雲佼是被一陣淡淡的米香喚醒的。
動了動沉重的眼皮,慢慢睜開眼睛望着明亮的天花板,他眨了眨眼睛,忽然生出我是誰、我在哪的迷茫。
等等,明亮?他昨天回來的時候還是深夜,他已經睡了一夜?
楚雲佼動了動身子,想起身,卻覺得渾身酸軟,哪兒都使不上勁。
突然,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肩膀,他的動作一頓。
我……操?
不可置信的一把掀開被子,楚雲佼垂眼,看着自己光溜溜只剩一條內褲的身體……
我——操!!!
在自己家難道還能失身!!!
一瞬間,他的腦子閃過一萬種可能性。
聞到自己身上有股淡淡的酒精味,他皺着眉跌回床上,舔了舔幹涸的嘴唇,腦子當機。
忽然聽到客廳有輕微的腳步聲,噠噠噠,還伴随着一道甜軟的聲音:“餃子快來,這是給你新買的狗糧,乖乖吃飯,不要再跟着媽媽啦,媽媽要收拾一下家裏。”
……
楚雲佼眨了眨眼睛,一怔。
原來他不是在做夢,他看到的模糊的身影真的是她!
楚雲佼偏過頭,透過半開的門縫看着外面那個忙碌的小人兒。
她跪在沙發上收拾東西的背影,拎着洗好的衣服路過門邊去陽臺時吃力的表情,還有蹲在地上抱着餃子撒嬌親昵的樣子……
廚房飄來越來越稠的米香,明亮的房子裏回蕩着小狗的嘤咛和她軟糯輕柔的聲音,只一個小小的她,忽然之間好像就填滿了這個空蕩的家和他凄冷荒涼的心。
楚雲佼眼睛一熱,擡起胳膊壓在眼皮上,低聲罵了句髒話。
操啊,他完全就是個傻逼!
竟然還迷茫過“要不要來真的”這個問題!
如果來真的,然後呢?他能給她一個溫暖的家,他能做好一個合格的另一半嗎?他甚至沒見過一個完整的家是什麽樣的!
他不知道要怎麽進一步,只是憑着本能的接近她——飲鸩止渴。
可是,這麽好的她,一想到可能會跟不是他的人在一起,楚雲佼覺得自己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即使不知道能不能給她一個理想中的未來,即使不知道一個甜蜜溫暖的家是什麽樣的。
可是,是她啊,是他的小鳥兒啊……
只要是她,他就什麽都可以。
門口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楚雲佼下意識的将胳膊往被子裏一塞,眼睛閉的緊緊的。
鬼知道他到底在心虛個什麽玩意兒!
“還沒醒呀?這麽能睡,大懶豬!”唐鳶扒在門口探頭看了一眼,然後放輕了腳步的走進來。
“也不知道燒退了沒有。”唐鳶自言自語的咕哝了一句,然後單腿跪在床邊,兩只手撐在他的頭兩側,壓低了身子,自然地微嘟着唇貼上了他光潔的額頭。
小姑娘完全忘了自己買了溫度計這一回事,只是一回生二回熟的想着再用嘴唇幫他試試體溫。
楚雲佼緊閉着雙眼,眼珠子滾動的厲害,忽然感覺一個馨香的身子靠近,然後頭兩側的床一沉,他的額頭上貼上了一個溫熱軟軟的東西。
!!!
意識到那是什麽,楚雲佼倒吸一口冷氣,整個人僵在了床上,渾身的血液好像都沖到了頭頂,他甚至能聞到她頸間甜甜的牛奶味兒……
我——操啊!!!
“咦,怎麽感覺還是有點兒熱?”唐鳶輕貼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着,就想起身。
她剛擡起身子,忽然腰上纏上一條堅硬的手臂,天旋地轉之間,她被壓在了床上,隔着一床被子,和上方□□着肩膀的人對視!
……!!!
“你!你……”唐鳶看着壓在她身上的人,驚訝的張着嘴說不出話了。
“你剛剛在幹什麽?”楚雲佼微微擡起上半身,拇指幫她撥了撥沾到唇邊的碎發,盯着她飽滿紅潤的唇,聲音低沉微啞。
“……”唐鳶被他盯得一慌,想起身,結果動彈不得,只能被困在這一方寸之間,聽着他沉重火熱的呼吸聲。
撐在她臉兩側的手臂結實有力,懸在上方的肩膀背肌明顯,唐鳶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被兇猛的老虎按在爪子下的小兔子,老虎張張嘴,她就要被吃掉了!
“我剛剛在幫你測體溫!”唐鳶忙亂的趕緊解釋。
“測體溫?”楚雲佼壓了壓身子,離她更近,“我還以為你要對我圖謀不軌呢……”
真正想圖謀不軌的人惡人先告狀,看着她細膩瓷白的小臉,和水汪汪的大眼睛,舔了舔唇。
“……哪有!我小時候奶奶就是這麽幫我測體溫的!”唐鳶忽然覺得一陣危險,“人家好心來照顧你,結果你還這麽冤枉我!你知道你燒的多厲害嗎?我還喂你吃藥呢!”
打打感情牌,老虎是不是就不會吃小兔子了?
“那你脫我的衣服是什麽意思?”楚雲佼看着她不停開合的小嘴,和裏面若隐若現的舌尖,喉頭一滾。
操,想親。
“……”唐鳶聽着他又沉又啞的嗓音,腦子裏忽然浮現出某個畫面,頓時臉一下充血爆紅,看着上方離他越來越近的人,糯糯的開口。
“對不起嘛……”
“……”
楚雲佼身體裏本來翻滾着鋪天蓋地的火氣,差點就要順着本能親上去,忽然聽到小姑娘軟軟的道歉,動作一頓,擡眼看着她漲紅的小臉。
“我不是故意的啊——那你穿着濕的衣服,我怕你不舒服,感冒好不了,才想幫你脫的……人家本來好辛苦的,真的不是故意看到的……你還怪我……”唐鳶越說越委屈,癟了癟嘴,忽然有點兒想哭。
一直懸着的心現在才落回原地,結果人家還問她問什麽脫他的衣服!
她也有被吓到的好嗎?
“……”
楚雲佼愣愣的看着她委屈的快哭了的臉,一慌,趕緊捧着她的臉哄:“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怪你!謝你還來不及呢!咱們小鳥兒多能幹,一個人就把我的衣服脫了!脫的又快又幹淨,真棒!”
唐鳶張着嘴,看着他低聲輕哄的表情,眨了眨眼睛:她是這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