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開這麽快的嗎……”唐鳶翹着腦袋有點兒擔心的看着路的盡頭。
“這還好吧？感覺今天佼爺才發揮出八成功力。”蔣離掐指一算。
那要是發揮十成，是不是都能上天了？
“咱們就在這兒等嗎？”
蔣離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no no no，咱們可以看直播。”說着掏出手機，搗鼓了一番，然後伸到唐鳶面前。
唐鳶看了一眼手機界面，上面有七八個畫面，都是黑白的，顯示的是各個彎道和拐角，有點兒像超市的監控屏幕。
“每個路口都裝了紅外攝像頭，咱們可以實時觀看比賽進程。”蔣離說着，指了指一個小屏幕，“吶，這會兒應該到這兒了。”
剛說完，他指的那個屏幕忽然晃過三道黑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剛剛屏幕外面晃過的飛蟲。
唐鳶眨了眨眼睛，轉頭看着蔣離，眼裏寫着：你是在開玩笑嗎……
“不是，真是他們。速度太快了，不可能看的清楚，能看到這樣已經不錯了。”說着又指了指第二個畫面。
唐鳶捧着手機緊緊的盯着那個畫面，終于在那一晃而過的三道影子中看到了開在最前面的那個身影。
“怎麽樣，沒騙你吧？”蔣離抑制不住的得瑟了。
“你剛剛說的，為什麽知道了他們是幹什麽的之後，就答應比賽呀？”唐鳶沒再看那幾乎看不到人影的“直播”，記起剛剛進行到一半的對話。
“哦，因為這些人賺的都是黑心錢呀。投機倒把、克扣工錢、壓榨血汗、逃稅漏稅……基本沒幾個幹淨的吧。然後佼爺看不慣，就把比賽獎金喊的賊高，想讓他們吐一點出來。”蔣離說到這裏，突然正了正臉色，臉上沒了以往吊兒郎當的神色，反而多了點別的東西。
唐鳶聽到他輕聲感嘆了一句：雖然這也并不能改變什麽……
“……那贏了的錢會還給那些人嗎？”唐鳶覺得這些東西又完全的超出了她的認知。
似乎越接近他，才越知道他是怎麽樣的人，是怎樣耀眼的像太陽一樣的人。
“沒有，能往哪兒還？佼爺都捐了。”蔣離說。
“捐了？”
“嗯，捐了。”
蔣離沒再多說，唐鳶怔怔的聽着，忽然有點兒特別想見他。
沒來由的，想看看他的臉。
“靠，這只死耗子怎麽回事！”
正胡思亂想着，忽然聽到身邊一聲驚呼，唐鳶湊着腦袋看過去。
只見其中的一個黑白影像中間，一輛重機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一個掉頭，竟然往反方向開。
是那個黑人騎手。
“操！他們肯定要耍賤招了！”蔣離咬着牙一拍大腿，“怪不得非要安插進來一個人參賽，原來在這兒等着呢！”
唐鳶不太明白怎麽回事，但心頭突然隐隐浮現不好的預感，“不會出什麽事吧？”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蔣離臉色很沉，沒了嘻嘻哈哈的樣子，眼睛死死盯着小小的屏幕。
比賽規則很簡單，繞着曲折的盤山公路一圈，先過線的嬴。
從手機錄影中看，如光般飛快閃過屏幕的楚雲佼已經遙遙領先，往往是他的車子過了好幾秒，後面才閃過關浩的車子。
這麽下去，幾乎毫無懸念的，楚雲佼會贏。
但忽然從遠處響起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然後一晃，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從他們眼前“嗖”的穿過，攜着電閃雷鳴的态勢，驚吓住了一衆等待的人。
“什麽情況，怎麽騎回來了？”
“我去，這黑人搞什麽啊？贏不了就自殺式放棄？”
……
大家看着向反方向騎去的背影，紛紛起身張望。
唐鳶咬着唇，緊緊的盯着屏幕，心裏不停默念着：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糟了！”蔣離看着已經快要接近終點處幾個監控攝像頭的人，突然沉聲罵了句髒話。
“怎麽了？！”唐鳶現在已經被蔣離吓得有點驚弓之鳥的态勢了，連忙轉頭問他。
“這群垃圾，原來打的這個主意！！！”蔣離咬着牙忽的站起身，焦躁的往遠處黑洞洞的夜色望去，急的有點兒抓耳撓腮。
“怎麽了！！”唐鳶聽着自己的聲音都有點兒破音了。
“……哎！！！”蔣離捶了捶手，束手無策的坐回原處，指了指最後的一個監控屏幕，聲音有點兒發飄，“他們應該是想人為的攔下佼爺的車，然後讓那孫子躺贏！”
“攔車？怎麽攔？！！！”幾乎從眼前開過都看不到人影的速度，唐鳶想不出能怎麽攔車。
“……小嫂子，要不你先打個120吧，我怕出事。”蔣離聲音已經有點兒發虛。
“……”唐鳶忽然腦子轟隆一聲，空白了一下，臉色發白的掏出自己的手機，準備撥號。
“來了！”蔣離盯着手裏的屏幕，嗓子發幹的吼了一句。
唐鳶連忙看過去。
楚雲佼躬身伏在重機上，從身後逐漸消失了一道尾随的轟隆聲開始，心裏就已經有了警惕。
以他對關浩的了解，那孫子不可能讓一個這麽垃圾的車手幫他參賽。
直到聽到前方逐漸響起的清晰地發動機聲音，他頭盔下的唇才慢慢勾起一抹冷笑，然後眯着眼睛擰緊油門，加速朝前沖刺。
前方開過來的摩托聽聲音開的并不快，而且越接近他開始慢慢再減速。楚雲佼緊盯着前面迎面開過來的黑影，眼底像含着冰刀般的冷冽。
100米，80米，50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在快要迎頭相撞的前一刻，那個低速行駛的車上的人影突然縱身往旁邊的草叢一撲，然後身下的摩托車被帶倒的擦地朝這邊掃過來……
電光火石之間，楚雲佼緊盯着直直朝他撞過來的車子，側身往旁邊一斜，膝蓋擦着地的錯開一個微小的角度，整個車身幾乎貼着地面的與那輛鏟過來的摩托車側身而過……
被抛棄的車子直直撞向一旁嶙峋的山地，楚雲佼聽着身後響起的爆炸聲，眼底閃過一道寒光，擰緊了油門，加速朝終點開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幾乎眨眼之間，小小的屏幕上只留下滿地殘骸的摩托車碎片和一個如光影般消失的背影。
……
唐鳶一聲驚呼卡在嗓子眼兒，還沒發出來，一切就結束了。
她眨了眨眼睛，臉色發白的頓了兩秒，才回過神來拍了拍剛剛幾乎被吓得停掉的心跳。
這，也太瘋狂了……
慢慢遠處傳來勝利的“嗡——”，發動機的聲音由近及遠，然後一道閃電般的影子沖破終點線，将車停在了他們面前。
“操，牛逼！！！真不愧是我佼爺！！！太吊了！！”蔣離拍了大腿激動的尖叫着，聲音幾乎都變了調，臉色漲紅的朝着楚雲佼撲過去。
楚雲佼跨坐在車身上，拔下頭盔，随手撥了一下淩亂的碎發，側身躲開了蔣離熱情的擁抱。
蔣離也不在意，依舊上蹿下跳的表達着自己的激動之情，“爺，您簡直是車神在世！剛剛那一通操作，太騷了啊！你怎麽知道他要耍這種賤招的？那避開的角度簡直跟算好的一樣！”
“……”楚雲佼一直盯着那邊呆呆看着她的姑娘，聽到這兒，眉一皺，“你怎麽知道的？”
“……看監控錄像啊。”蔣離回答的理所當然。
“……啧，誰讓你給她看的！”怪不得小姑娘抱着書包坐在那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肯定被吓着了。
楚雲佼把頭盔往蔣離懷裏一塞，擡腿往那邊的架子大步走過去。
抱着頭盔一臉懵逼的蔣離：“我……操？”您老人家也沒囑咐不讓給小嫂子看啊！
楚雲佼走到唐鳶身前，微彎着身子去看她的臉色，聲音低柔：“吓到你了？”
“……”唐鳶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狂跳的心才終于跌落地面，“你沒受傷吧？”嗓子有點兒發幹，聲音輕軟甜糯。
“……”楚雲佼看着她有點兒發白的小臉和眼底的擔心，心又被泡進了溫熱的泉水，發軟發漲。
他幾乎有點兒狼狽的垂下眼，在心底笑罵了一句髒話。
她就一句關心的話，就能讓他潰不成軍。
楚雲佼，你完了。
“我沒事，別擔心。”楚雲佼看着她的眼睛低聲說。
唐鳶剛想說話，不遠處又傳來一道轟鳴聲，關浩後面載着那個黑人将車停在了重點線。
楚雲佼直起身子，眼底閃過一道寒光，“在這兒等我。”說着，就要擡腳往那邊去。
“那個，我可以一起嗎？”唐鳶喊住了他。
楚雲佼轉身看了她兩秒，眼睫一顫，冰雪消融，“好。”
“那你可以扶我一下嗎？”唐鳶坐在半米高的架子上，仰頭看他，“我腿軟了……”
“……”楚雲佼一愣，眼底不可控的爬上笑意，他的小姑娘還能更可愛一點麽！
楚雲佼走到她身前，一笑，忽然一只手攬着她的肩膀，一只手勾着她的腿彎，輕輕一擡，就将人抱離了架子。
“呀！”唐鳶一陣驚呼，忽的擡頭看他。
漆黑的夜空綴滿了繁星，錦緞一般鋪在他的身後，可他的眼睛卻比鑽石還要亮，含着某種突破人心的魔力。唐鳶呼吸一滞，暈乎乎的看着他，甚至都忘了自己還在人家懷裏。
楚雲佼抱着羽毛般輕飄飄的小姑娘，鼻尖都是她混着花香的甜牛奶味兒，馨香滿懷，他忍了忍，才終于戀戀不舍的将人慢慢放到地上。
唐鳶腳尖落地，才反應過來剛剛難道是傳說中的公主抱……而她還看人家看呆了？小姑娘臉一紅，抱着書包忽閃着大眼睛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