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和你成為朋友

朱德入學當了生活委員,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班主任要選她當生活委員。朱德這個職位新官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學校內務處為班級領兩把掃帚兩把拖把,一個簸箕一個水桶兩塊抹布。

朱德拖抱着這些東西走過大半個學校路過大花壇便坐在花壇上休息,她從口袋裏拿出內務處老師給的便簽,寫上班級給掃帚它們做記號。

朱德做這些的時候還哼着歌顯得很享受這件事情,她就是在這一天認識張易廬的。

張易廬在做問卷調查,過來想問朱德能不能幫他做一份調查,走近他聽到朱德在哼着陌生的小調,頗動聽,他便問道:“同學,你哼的是什麽歌?”

朱德一驚,擡起頭看到了張易廬,回答道:“我自己瞎哼的,不是什麽歌。”

“是個作曲家呀。”張易廬笑說道,他特別平易近人,就像他溫文的模樣。

朱德被逗笑,注意到了張易廬手上的問卷調查,這段時間,他們高三段很多班級都有在做問卷調查,據說是社會實踐減壓的一種方式,她便主動說道:“要我寫問卷調查嗎?”

張易廬笑說道:“沒錯。”

“給我看看,學長。”朱德說道,伸手接過了問卷調查表。

朱德注意到張易廬和季歸浙同班,她頓時想幫忙的興致越發高,而當她看到季歸浙的名字出現在問卷調查表的調查人那一欄上,她就很認真端正地在問卷調查表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開始細細看題目。

調查表裏有一題是:你認為在高中最值得做的事情是什麽?沒有選項,劃了一條線任由發揮,朱德在那上面寫下了“交朋友”三個字。

張易廬看着朱德寫,笑說道:“看來你是個性格開朗的人。”

朱德笑說道:“還行。”

“你就叫朱德?好名字。”張易廬說道。

“學長,你叫什麽名字?”朱德的筆在調查人那一欄的四個人名字上飄。

張易廬說道:“你可以猜一下。”

Advertisement

朱德應了聲,除去季歸浙的名字,她最喜歡的就是張易廬,于是她便把張易廬的名字圈了起來說道:“我喜歡這個名字,好聽。”

張易廬笑說道:“這就是我的名字。”

“真的?”朱德也很開心。

張易廬颔首。

朱德又是笑,然後她把調查表還給了張易廬和他道別。張易廬有來有往,幫朱德扛了一把掃帚兩把拖把,還提了水桶。朱德則一手拿着一把掃帚,一手提着簸箕跟着,一路和張易廬道謝。

張易廬道別朱德,拿着完成的調查表回到教室,發現季歸浙像一個大爺壓根就沒有出去做調查,還戴着耳機靠着椅背在看書。

“你怎麽沒去做調查?”張易廬問道。

“我又沒壓力。”季歸浙取下一只耳機說了一句,重新戴上繼續看他的書。

“主動和人聊聊天的确是減壓的好辦法。”張易廬說道。

“治标不治本的事情做的再多也沒有意義。”季歸浙淡淡說了一句。

張易廬聞言笑了笑不置一詞,管自己繼續和他分享他的所得,張易廬說道:“我碰到一個女孩名字竟然叫朱德。”

季歸浙聞言擡起了頭,取下了耳機。

張易廬以為他不信,把調查表遞過去說道:“真的叫朱德。其實想想這個名字要不是先有大元帥朱德,會是一個很适合女孩子的名字,挺可愛的。”

“是人可愛還是名字可愛?”季歸浙有幾分揶揄,低頭看着朱德填的調查表。

“人挺可愛,名字也可愛,眼光也不錯。”張易廬說道。

“你不是去做調查,你是去泡妞。”季歸浙不客氣說道。

“你看她,說我的名字很好聽,在四個名字裏一下猜中我叫什麽。”張易廬笑說道,有幾分得意指了指朱德畫圈的地方。

“她說你的名字比我的名字好聽?”季歸浙問道。

這就是張易廬得意的點,他說道:“這個是事實。”

“眼光真是夠差的。”季歸浙冷笑了聲,丢開調查表。

“你要學會接受事實。”張易廬說道。

季歸浙擡起頭,張易廬微微一笑,他話中有話,季歸浙聽出了言外之意,片刻之後他又低下了頭好像是回到了書中,眼睛的餘光卻盯住了朱德的調查表,那上面寫着值得做的事情是交朋友。

這一天是周二,全校每一個班級在這一天都要大掃除,這是高一段的第一個大掃除日。

朱德做為生活委員要起帶頭作用,她爬上了窗臺擦窗戶,她的教室就在一樓,外面就是草坪,懸在窗戶外倒也不吓人。

朱德擦着窗戶,看到窗戶裏隐約倒影出一個人影,她高興回頭看到了季歸浙,她喊住了他,說道:“季學長。”

季歸浙停住腳步,問道:“什麽事?”

“你要不要我幫你填問卷調查表?”朱德問道。

“我已經看到你填的問卷調查表了,同一個小組同一份調查表,你沒必要做兩次。”季歸浙說道。

“噢。”朱德應了一聲,又說道,“下次你們小組再做問卷調查表,你來找我,我幫你填。”

“為什麽?”季歸浙問道,似笑非笑。

“因為,因為,”朱德一時有點答不上來,好一會,她說道,“因為我想和你成為朋友。”

“你以為一張問卷調查表就能建起友誼了?”季歸浙好笑問道。

“填一張都成為不了朋友,那一張問卷調查表都不填豈不是更不能成為朋友了?”朱德反駁問道。

“這麽說來你和張易廬已經有了友誼的基礎了。”季歸浙說道。

“易廬學長是嗎?對,我和他已經是朋友了。所以,季學長,我和你也做朋友吧。”朱德笑說道。

季歸浙不反對也不贊成,挑了挑眉走了。

朱德扶着窗戶對于季歸浙的态度有點失落,她是鼓足了勇氣才和他說出剛才那些話,她第一次隐約明白到什麽叫不溫柔,季歸浙那樣的就叫不溫柔吧。

大掃除結束,朱德和黃荔茵一起回家。在路上朱德還在想季歸浙的态度,她問黃荔茵她和季歸浙是不是算朋友了。

“你感覺是就是了。很多人嘴上說是朋友卻不是朋友,很多人不說卻是朋友。”黃荔茵說道。

“也是,你就沒說過我們是朋友這樣的話。我感覺我和季學長是朋友了。”朱德說道。

“是,你是他女,朋友了。”黃荔茵話裏繞了個彎有意逗朱德。

“啊,別這麽說——不好意思,別開玩笑。”朱德連忙說道,糾正的頗為嚴肅。

“你太嚴肅了。”黃荔茵笑道。

“這事本來就很嚴肅,話不能随便亂說亂開玩笑的。”朱德說道。

“好的,是女性朋友。”黃荔茵說道。

“總感覺你刻意強調性別是不懷好意。”朱德說道。

黃荔茵微笑洞悉反問說道:“是誰不懷好意?”

朱德一下紅了臉,說道:“我知道他有女朋友,我真的沒想過其他什麽。”可她說服不了自己,也不能完全相信自己,朱德又一陣失落。

季歸浙的女朋友叫陳虹雁,是文科班的大才女,長得雖然不出挑,卻有滿腹詩書氣自華的氣質,當初是季歸浙追的人家,兩人在一起快兩年了,她是和季歸浙相處最久的女友。

朱德認識陳虹雁,因為她也加入了讀書社團,跟着黃荔茵一起。朱德認識陳虹雁之後,她對黃荔茵說她莫名覺得陳虹雁和黃荔茵有些相似的感覺,就是待人處事那種距離感,只是陳虹雁是溫柔的,黃荔茵是直接的。

朱德有些崇拜陳虹雁,喜歡她說話時的笑意,好像什麽事情都讓她覺得很美好。第一次社團活動,陳虹雁分享了一首葉芝的英文詩《He wishes for the cloths of heaven》,朱德聽她溫柔婉轉地念詩給大家聽,感覺心都化了,她發現她一點也不嫉妒陳虹雁,她是羨慕。

活動結束後,朱德拉着黃荔茵去和陳虹雁結識,她和陳虹雁說她叫朱德,陳虹雁笑說道:“是德音不忘的德嗎?”

朱德第一次聽到別人這麽問,她喃喃感嘆道:“學姐,你把我的名字說的真美。”

“事實上就很美。”陳虹雁微笑說道。

回去後,朱德對黃荔茵說她對陳虹雁心服口服。

黃荔茵笑話朱德說道:“你是一個懦夫。”

朱德不解。

黃荔茵說道:“你知道以後的日子還有多長嗎?我不覺得他們能走到永遠。”

朱德聽懵了,她覺得黃荔茵說的事情很遙遠,她看到了無數的變遷和改變,她并不喜歡這樣,她說道:“我希望自己不會變。”

“自己也是會背叛自己的。”黃荔茵說道。

朱德低頭,她沒有直接否認黃荔茵說的話,每一次黃荔茵說些讓她不舒服的話的時候,朱德都會想起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黃荔茵哭着跑來她家,她說她爸爸打她媽媽要出人命了的樣子。朱德很震撼,震撼到後來她都不忍心怪黃荔茵,她記憶裏都是瘦小無助的黃荔茵。

“小茵,你以後要學文科還是理科?”朱德轉移話題問道。

“學理科,我以後要出國,然後再也不回來了。”黃荔茵說道。

“你也不要我了嗎?”朱德驚訝問道。

黃荔茵對此的回答是轉過頭來看着朱德不否認也不肯定。

朱德有點傷心,說道:“好吧,我以後會去看你的,但你不要嫁給外國人好不好?”

“為什麽?”黃荔茵問道。

“我不知道,可能我怕離你更遠吧。”朱德說道,她怕連生活方式上都和黃荔茵漸行漸遠。

“我們都要長大的,但不管怎麽樣,小德你,”黃荔茵頓了頓,說道,“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朱德笑了,她覺得黃荔茵說煽情的話很難得,而她要麽不說要麽就一定說最真的,所以朱德覺得很開心。

朱德記得小學一年級她和黃荔茵同桌,她那時候就和黃荔茵說過我要和你成為朋友這樣的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