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們到底是誰啊
周三的讀書社團來了一個新成員,是高一段八班的林蓉蓉。林蓉蓉是去看陳虹雁的。
陳虹雁也認識林蓉蓉,這個女生經常出現在高三段,毫不掩飾她對季歸浙的喜愛,她不可能不認識她。
今天做讀書分享的是朱德,她念了一首詩《不畏風雨》,是一位日本詩人的詩,詩人名叫宮澤賢治。
那個年紀,朱德說不出具體的共鳴去愛這首詩,她就莫名很愛,愛那詩意裏的溫柔善良,曲折又直接的感觸和願望。所以朱德讀的很投入,讀完擡起頭她才注意到林蓉蓉和陳虹雁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站在教室外。
陳虹雁同林蓉蓉面對面站着,林蓉蓉請她出來聊一聊,她就出去了,她想看看這個女孩想說什麽。
林蓉蓉臉上很自信也很張揚,顯然她認為自我和個性很重要,她崇尚所謂的自由和開放,所以她開門見山和陳虹雁說道:“學姐,你能不能把學長讓給我?”
陳虹雁不動聲色。
林蓉蓉見陳虹雁不開口,她繼續說道:“你如果不想讓也可以,那我們就公平競争,你要讓我追求季學長。”
對此,陳虹雁徐徐開口不求甚解問道:“為什麽?”
“感情是自由的,你沒法阻攔我對季學長的感情。”林蓉蓉說道。
“誰阻攔你了?”陳虹雁反問道。
“如果不是你,為什麽學長不肯收我的情書?”林蓉蓉皺眉說道,她覺得陳虹雁在和她打馬虎眼。
“你是真的在問我為什麽嗎?”陳虹雁忽然想笑,問道。
“學姐,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敢不敢給我和學長相處的機會?”林蓉蓉铿锵有力說道。
“你知道嗎,這位學妹,你搞錯了一件事情,為什麽季學長不收你的情書,你應該去問季學長而不是我。不過,我覺得你沒必要去問,學妹,真心的,畢竟在問之前只要你肯動動腦子,你就會明白為什麽。所以,最好別去問。”陳虹雁說道。
“你在說什麽?”林蓉蓉被陳虹雁繞暈了,她決定快刀斬亂麻說道,“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你說這麽多不過都說明了你沒自信,你害怕了,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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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找我是因為你知道我是季學長的女朋友是不是?”陳虹雁問道,頗耐心。
林蓉蓉眉頭又鎖了起來,她不知道陳虹雁是不是傻,盡說廢話。
“既然你知道我是季學長的女朋友,應該就明白相對你,我比你要了解他許多,所以,我完全有資格給你一點意見是不是?”陳虹雁說道。
“你到底想說什麽,學姐?”林蓉蓉覺得自己素養頗好,面對這樣的陳虹雁都沒撕破臉。
陳虹雁是覺得自己脾氣很好,面對林蓉蓉這麽邏輯和思想有問題的人還能循循善誘,試圖讓她明白一些人生的道理。
“學妹,我很負責任的告訴,季學長是絕對不會喜歡你這樣的,真的。季學長不收你情書不是因為我,純粹就是因為他不會喜歡你。”陳虹雁說道,她說的都是真實。
“你自然覺得季學長不會喜歡我,你覺得他就喜歡你是不是?”林蓉蓉對于陳虹雁的話不屑一顧,她想陳虹雁的言辭真是太拙劣了。
“說實話,我沒這麽覺得。”陳虹雁說道,态度誠懇。
“學姐,你到底怎麽樣才肯放手?我比你并不差。”林蓉蓉說道。
陳虹雁看着林蓉蓉,看着看着忽然笑了,她想想其實還挺羨慕林蓉蓉這種人的,至少在他們的認識裏永遠不會覺得自己是不被人愛的。
“學姐,你是什麽意思?你要不要把季學長讓給我?”林蓉蓉不滿問道。
陳虹雁收起了笑容,她只能用林蓉蓉的邏輯和方式去和她對話,她對她一字一頓說道:“別做夢。”
林蓉蓉愕然,她說道:“學姐,我這麽誠心誠意地和你談,我也是真心喜歡季學長,你卻要這樣對我,那我也只能不客氣了。”
“請問你要怎麽不客氣?”陳虹雁問道。
“我會正式追求季學長了,學姐,如果到時候學長變心了,希望你別傷心,感情就是會變遷的。你的肚量不行,男人不會喜歡的。”林蓉蓉說道。
“你的腦子不行,男人女人都不會喜歡的。”陳虹雁微笑說道。
林蓉蓉有點生氣了,她說道:“學姐,如果你再這麽陰陽怪氣的,我真的會生氣。我在社會上認識一些朋友。”
“希望他們現在不是在警局。”陳虹雁始終微笑,說完,陳虹雁回了教室,她覺得和林蓉蓉說話就像吞蒼蠅吞到一半,咽下去惡心,吐出來也惡心。生氣的情緒卡在某一處上不去下不來。
陳虹雁在位置上重新坐定,她擡起頭看到朱德在黑板上列寫她自己對詩的理解,朱德寫道:內在的自省是産生美好願望的根源。
寫完,朱德輕輕放下粉筆,轉過身笑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懂這句話什麽意思,就是讀完這詩會有這種感覺。嚴以律己寬以待人吧,從哲學角度來說,所有的事情,內因都是根本原因。”
“你所說的産生美好的願望,這個美好的願望是什麽?”有人問道。
朱德想了想說道:“愛,是愛。”
黃荔茵笑了,她第一個給朱德鼓掌,她們兩個不鬧別扭的時候,彼此都是對方最真誠的粉絲,黃荔茵覺得朱德總是讓她覺得很溫暖。
朱德看着黃荔茵笑,她覺得黃荔茵有時候很逗,她真要對她護短起來的時候那真是盲目的可怕。
能和大家分享一首詩一本書,每一次的讀書活動都會讓朱德覺得眼前的生活很好也很真實美麗。
活動結束後,朱德,黃荔茵和陳虹雁三人一起離開教室,黃荔茵問陳虹雁是不是下學期不來讀書社團了。
陳虹雁說是的,因為學業忙起來了。
黃荔茵顯得有點遺憾,她說道:“學姐,我覺得我和你讀的書都很像。”
陳虹雁笑說道:“我定期和你交換書單,以後就算我畢業了我們也可以保持聯系,你有我的郵箱不是嗎?”
“你們兩個互相交換了郵箱,怎麽沒有告訴我?”朱德出聲說道。
黃荔茵笑了聲,說道:“就是不想告訴你。”
朱德知道黃荔茵又開玩笑瞪了她一眼,不過她此刻不在想郵箱的事情,她在想林蓉蓉和陳虹雁兩個人說了什麽,林蓉蓉後來黑着臉就走了。
朱德思考了許久,從四樓讀書教室走到一樓,她才問陳虹雁道:“學姐,你剛才和林蓉蓉吵架了嗎?”
陳虹雁聞言,笑了聲說道:“我不愛吵架,我從來就不會和人吵架。”
“我想她總不至于讓學姐你讓出季學長之類的話吧?”黃荔茵說道,她是猜的,并且覺得自己是猜對的,但她用了反問句。
陳虹雁失笑說道:“還真是這樣。”
朱德震驚。
“有些人,想要別人的東西還理直氣壯,我有時候會在想,人權和自由也是雙刃劍,過了就是自我和自私。”陳虹雁說道。
“對愚蠢的人來說,所有的知識都是他們傷害別人的武器。”黃荔茵這麽答道。
“會傷害別人的人不會是愚蠢的吧?”朱德說道。
“或許是聰明人,但絕對不會是智慧的人。”陳虹雁笑說道。
朱德一聽,覺得陳虹雁說的話都很有道理,有一股韻味在裏面,她形容不出來,但就是覺得她的內心有一個很大的世界。
“但大部分人覺得做聰明人就夠了,不需要智慧。”黃荔茵說道。
陳虹雁笑出聲說道:“希望我們以後不是這樣的人。”
黃荔茵笑而不語。
陳虹雁說完這些,低頭走在兩人前面,她在想她和季歸浙的事情,她心裏偶爾也會有不為人知的想傷害別人的想法,她了解一段感情起始都很難用對錯去說,可她心裏就是會有怪怨季歸浙的想法。陳虹雁不知道小時候是聽誰說的,好像是她外婆,那時候她還很年幼,她坐在板凳上聽外婆和小姨說話,外婆同小姨說:“你如果開始怨別人,就是不太愛自己的開始。”
年代久遠,陳虹雁記不住具體的事情了,只覺得至今她還不是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馬上就要期中考,大家都在埋頭複習,蔡國強還經常給朱德寫紙條。
蔡國強坐在倒數第二排,他的紙條總是通過好幾個同學傳到朱德桌子上。朱德很煩背後總是被人戳兩下,她回頭後桌就給她遞紙條,而她回頭也總會看到蔡國強對她露齒笑。
蔡國強的紙條不是什麽訴衷腸,都是些笑話,一次兩次朱德會覺得有些笑話是好笑的,多了她就覺得無聊了,開始拒收,任後面的同學怎麽戳她,她都不理會,只把椅子往前拖。
于是,蔡國強的紙條變了路線,繞過大半個教室,從朱德的前桌丢到了朱德桌上。這件事的影響是朱德和被迫幫忙傳紙條的前桌同學都受不了。
受不了的前桌同學下課就和朱德說:“你們兩個紙條能不能不要傳來傳去?談戀愛又不差那麽一會?能不能不要打擾我學習啊?”
“我沒有給他傳啊?”朱德覺得很冤枉。
“反正我不管,再叫我傳紙條我不傳了,我就給老師了。”前桌同學說完轉回了頭。
朱德氣憤,她起身去後排找蔡國強理論。
後面那幾排都是男生多,他們和蔡國強混的熟,看到朱德都暧昧看蔡國強,說笑些有的沒的。
朱德覺得這些男生都讨厭極了,她站到蔡國強桌子邊,對蔡國強說道:“你不要再給我傳紙條了。”
“緩解下學習壓力,我看你快把頭發都撓沒了。”蔡國強笑說道。
朱德并不覺得這樣的話多感人,她覺得被人一直注視着十分難受和別扭,她徹底生氣了直接說道:“蔡國強,你這樣只會讓我更讨厭你。”
“那也比你無視我好啊。”蔡國強的脾氣性格和境界到了一定程度,他那麽自若自我,刀槍不入。
朱德愕然無語,只能走開,朱德不知道蔡國強那種覺得喜歡的人讨厭自己也是關注的想法是怎麽來的,她光想想如果自己被喜歡的人反感肯定會難受到無地自容的。
這一段時間,朱德發現身邊很多的人事都變得讓人費解起來,讓人有種我是誰,這個世界到底是怎樣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