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番外二

撒着冬日暖陽的午後, 短手短腿的小姑娘踩着小板凳趴在窗沿兒邊上, 支着肥嘟嘟的下巴, 嘴裏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兒,等着那個出門給自己買糖炒栗子的母親。

鏡頭突轉,殘陽似血, 一地散落的栗子。耳邊充斥着警笛與救護車混雜在一起,嗚嗚咽咽的聲響。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再普通不過的一天。

一則過兩日登在社會版面上的酒後肇事新聞。

……

“樂樂, ”岑然輕搖, “醒醒。”

耳邊的嗚咽聲被這一聲輕喚沖散, 女孩子微微睜眼,橙黃色的燈光瀉進眼裏。

“做噩夢了?”岑然支着半身, 輕聲問道。一手捋着她額前有些汗濕的碎發。

樂于緩緩眨巴着眼睛,沒有回答。待眼前的人影漸漸清晰,才回了神。稍一側身,兩手攬過他腰側, 腦袋在他胸前埋了埋,悶悶地“嗯”了一聲。

岑然沒再說話,一手環着她的後背,輕輕拍撫着。

正當他以為懷裏的小姑娘已經再次入睡, 準備滅了小燈躺下的時候——

“岑然。”樂于悶着聲音又叫了一聲。

“嗯?”岑然剛挪了一點的身體沒敢再動, 輕聲道,“把你吵醒了?”

“沒睡着。”樂于松開了些, 還是沒有擡頭。

“你說,”女孩話音裏帶着猶豫, “要是我當時,沒有讓我媽出門。要是我那天中午,沒說我想吃糖炒栗子,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岑然沒有馬上回答她,一手拍着她,像是安撫小孩子入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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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岑然把懷裏的人緊了緊,又輕輕喚了她一聲,退開了些,伸手撫上她的臉頰讓她看着自己。

小姑娘的眼睛,霧氣迷蒙,岑然心裏瑟縮了一下。拇指指腹在她下眼睑那兒蹭了蹭:“你沒有錯。而且,你要記住,我們都是愛你的。”

樂于像個小貓一樣,喉嚨裏“唔”了一聲,胳膊在他腰後一緊,腦袋又紮進了身邊人的懷裏蹭了蹭。

岑然勾着嘴角拍了拍她:“是不是最近累着了?趁着你研一前出去玩一趟吧?”

“你公司不忙嗎?”樂于退開了些,擡眼看着他,“我沒事兒。”

“前段時間不是剛從南非回來,”岑然順手揉了一把她的後腦勺,“Z省新開的分店也安排好了,這段時間沒什麽事兒。”

“就我們倆去嗎?”樂于眨巴了兩下眼睛,“要不叫上舟舟他們?”

“那估計懸了,”岑然笑道,“林航前兩天剛從我這兒要了顆裸鑽,按着俞晚舟生日的日子訂的,說是要趁着人生日求婚來着。最近正在奮力準備。”

樂于眯了眯眼睛:“他追上了嗎他就求婚?”

岑然更樂了,忍不住抽抽了肩膀:“我也這麽問他,但耐不住人家自信啊。随他倆去折騰呗。”

樂于想着這幾年,那倆人一個猛追一個撒丫子狂跑的畫面,忍不住嘆了口氣搖了搖腦袋。

第二天,岑然到了C市的總店,一頭紮進工作間。

“這段時間老板怎麽經常親自來?”新來的店員望着工作間緊閉的房門,對着身邊的同事輕聲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同事搖頭,感慨道,“這大概就是傳說中比你有錢還比你努力的富二代了吧。”

“嗳,”新同事八卦之心頓起,“聽說老板大學裏就開了這家總店,沒兩年分店就開得風生水起了。你說這家裏有錢就是好啊,別人的人生怎麽就那麽順呢?”

老員工瞥了她一眼:“人老板自己看準的市場,去南非談的礦源,你沒見咱們的鑽石跟那些商場裏設櫃的有多少差價麽?別盡瞧着人家現在有的,要是給你個有錢爸爸,你準備幹嘛?”

新員工愣了愣,想了下,覺得自己更想躺着吃,随即閉了嘴。

門外的閑聊沒能進了岑然的耳朵,年輕人看着手上那顆已經被自己打磨出了雛形的原石,勾了勾嘴角。

按着自己原先想好的計劃,岑然挑了個“海島休閑游”。為了不那麽折騰,提前申請了航線,用上了那架長年寂寞等待在機場的私人飛機。

俗話說得好,兩個人一塊兒出去旅游,總有那麽個人負責查路線,訂酒店,做攻略,另一個人負責當白癡。

樂于同學就屬于負責當白癡的。一路上睡得天昏地暗,大概是完全不怕被人送去印度洋上的某個海島做原始人。

這片島嶼號稱是上帝灑落在印度洋上的珍珠,一島一酒店。岑然選了家帶海底餐廳的小島,水屋沙屋輪流住,體驗一下不同風情。

看着小姑娘還挺稱心的樣子,岑然對自己的安排相當自豪。

島上這些日子的私人管家把倆人帶到了預定好的水屋別墅。

進了門,岑然就要緊邀功上了,攬着人邊走邊問:“行程安排還滿意麽?”

“嗯,”樂于一邊點頭一邊後退,眼看着小腿就碰上了身後的床沿兒,“停停停。”

話音未落,人就被壓了個滿懷。

“別動,”岑然在她肩窩窩裏蹭了蹭,“累了。”

樂于知道他這一路都沒睡,聽了這話也就乖乖沒動彈。也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只要倆人一塊兒出門,她睡着了,這人就習慣性地堅持一路不休息。

只是這位嘴上說着累,身體卻不怎麽配合。

樂于只覺得自己一會兒頸窩被他用鼻子蹭了蹭,一會兒耳垂又被這人用牙齒輕輕磨了磨,磨完了還不罷休,舌尖又在她耳廓裏滑動着轉了一圈。專挑她敏。感的地方來。

“岑然,”小姑娘喊出口,聲音都有些發顫,“誰剛剛說累了來着?”

“啊,”岑然壓着沒動,埋在她頸窩裏發笑,“誰說的?不知道啊。”

小姑娘無奈:“一身汗,別鬧。”

岑然聞言,雙手撐了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拘在懷裏的人,勾着嘴角,沉聲道:“我幫你洗。”

還沒等她開口反對,人就被抄了起來。身體突然懸空,只好下意識地伸手勾住了這人的脖子。

小姑娘氣勢弱弱地開口:“放我下來!”

“沒問題,”岑然挑眉,“馬上就放。”

這位長腿一跨,就這麽“馬上”到了浴室。

落地玻璃窗前的浴缸正對着外面的碧海藍天,岑然看了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把人放了下來。扯了簾子蓋了個嚴嚴實實,開了水閥。

雖說每個水屋之前隔了很遠,私密性完全可以保證,不過岑少爺還是不能允許她的小姑娘洗個這麽豪放的澡。

趁着他拉簾子的功夫,小姑娘赤着腳準備開溜,剛一轉身就被抱了個滿懷,身後帶着笑意的嗓音沉沉:“跑哪兒去?”

“呵呵,”樂于尬笑兩聲,“我突然覺得也不是很熱,你要洗自己洗吧。”

“別啊,”岑然忍着笑意沒放手,一手勾着她的肩,一手摩挲着她的耳垂,湊近了耳語道,“節約用水,一起吧。”

曾經覺得自己力氣算是很大了的樂于,每回遇上這種情況,都非常痛恨倆人體力上的懸殊。

岑然看着她發紅的耳朵尖尖,不懷好意地咬了一口,咬着沒松口,還用舌尖細細描摹了一遍。

“怎麽還是這麽容易害羞,”岑然輕笑,手上開始不安分起來,勾了勾她的上衣下擺,“來,我幫你。”

“岑然你夠了嗷,我自己來!”小姑娘佯裝兇悍。

“這麽客氣呢?”岑然聞言,混着身後浴缸裏的放水聲,将人轉了個身,捉了她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腰帶扣子上,挑眉勾唇道,“那樂樂幫幫我吧,動作快一些,浴缸快滿了。”

小姑娘瞪圓了眼睛看着他,要抽手卻抽不開。這人不但不放手,還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單手扯着自己的襯衣扣子。

雖說這人隔着衣料的小腹結實有力,慢慢扯開襯衣後的胸肌也很耐看……

不是等等,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男人食髓知味之後,就踏馬的像個永遠處在發情期的公狗是什麽情況?!

樂于光想着就覺得有點腿軟,突然有點後悔跟他倆人單獨出來。

“又在發呆了?”岑然輕笑,“算了還是我來吧。”

不等她回神,岑少爺就自己上了手,倆人的衣服沒一會兒就撒了一地。

“岑然你住手嗷!”樂于終于是回神,小貓炸毛一般又虛張聲勢了一回。按着他伸到背後的手瞪了瞪眼睛,作勢就要往後退。

“乖,別動。”岑然将人往身前帶了帶,“小心摔着。”

又是這種連哄帶騙的語調,樂于無奈地恍了恍神。

光腳站在地上,快接近四十公分的身高差,小姑娘像個小朋友一樣被人拎進了浴缸裏。岑然關了水閥,跟着一起浸了下去。

一手覆着柔軟,岑然啞着嗓音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小姑娘微擡着下巴尖尖,喉間無意識地應了一聲。岑然傾身,覆上了雙唇,把那不經意間溢出的單音節堵在了唇齒之間。

滿室的水聲混着窗外的海浪,年輕人拿捏着分寸停在了最後一步,啞聲問道:“要麽?”

樂于一半的神經還混沌着,一半的神經卻想開口罵人。這人這麽玩兒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小姑娘抿着嘴唇,死活不開口。

“不要?”岑然大概是玩上了瘾,一邊問着,一邊不停地尋着地方輕吻細啄。

“哎,算了,”岑然假意無奈道,“你不要,那就我要吧。”

岑然起身扯了一旁的浴巾,把人從浴缸裏撈起來,裹了個徹底,抱到了外面的床上才把人放了下來。

熟門熟路地從行李箱裏翻了幾盒東西,扔到了床邊上。

樂于眯眼看着身邊那幾盒不同“口味”的“計劃生育用品”,扯了扯裹着自己的浴巾,一條小腿伸了出來,企圖往床沿兒邊上挪動。

“準備跑哪兒去?”岑然重新欺身壓了上來,盯着她笑得一臉居心叵測,“這些天不用完,不準走。”

樂于:“……”我踏馬……你踏馬買的都是一打一盒的!這踏馬用到什麽時候?!

由于被人摁在床上折騰地白洗了個澡,小姑娘又被人帶進浴室洗了一回。這會兒連瞪起人來都懶洋洋的。

岑然本着“你讓我吃飽我讓你吃好”的原則,無視這位毫無威懾力的怒瞪,牽着她去了島上的日落餐廳。海底餐廳什麽的,還是白天去更好看一些。

倆人選的支在戶外水面上的位置,落日的餘晖映着海浪,傍晚的海風吹在皮膚上也不再炎熱。樂于吃到七八分飽,才終于覺得自己又是個人了。

眼前一臉笑意的男人,褪了些學生時代的青澀,成熟了不少。時而在自己面前又透着一兩分孩子氣。少年感與成熟這兩種氣質,雜糅在一個人身上,卻一點都不顯矛盾。

樂于看着他,彎了彎嘴角。

“笑什麽?”岑然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說出來讓我也樂樂。”

樂于:“……”

岑然見她不說話,傾身靠近了桌沿兒,一本正經地低聲問道:“想着待會兒又能回房間飯後運動了,開心的?”

樂于:“……”我踏馬,剛剛誰說這人成熟來着?杠掉!杠掉!

被折騰地一夜好眠,連水屋外頭的海浪聲都沒聽見的樂于,第二天迷迷糊糊睡到了自然醒。

岑然顯然已經醒了許久,桌上放着叫人送進來的餐食。

聽見動靜,起身跨了過去。摟了摟她,開口道:“吃完了去浮潛嗎?”

“哦,”樂于迷迷糊糊答應了一聲,只要別在這屋裏待着,她覺得什麽都好,“好。”

岑然耐心等着她洗漱完,吃完了早中飯,磨磨蹭蹭換上了泳衣。又給她拿了浮潛的裝備,才帶着她下了水。

水屋外面連着露天的陽臺和泳池,木梯下去直接可以下海。岑然一邊在前面走着,一邊牽着她,又不忘回頭囑咐兩句:“待會兒放輕松,別害怕,我拉着你呢,不會松手的。”

“我會游泳的。”樂于回道。

“嗯!”岑然點頭,“我家樂樂最厲害!”

樂于眯眼看着她,升起了一種被嘲笑的感覺。

浮潛有咬着呼吸的管子,不會游泳的人也能玩兒。況且樂于也不怕水,拉着岑然的手游了一段,看着淺海灘裏的珊瑚和各色熱帶魚,耳朵被海水包圍,只能聽見隐約的水浪浮動的聲音,像是被隔絕進了另一個空間裏似的,有意思得很。

小姑娘看得正起勁,想松開一只手逗逗經過眼前的熱帶魚。岑然倒是快了她一步,像那回考試傳小紙條一樣,在她手心裏撓了撓。

樂于回神望向他。

眼前的男人松了一只手,另一手像他說過的那樣,緊緊攢着沒有松開。變戲法一般地,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個亮晶晶的小東西。

樂于看着那個小東西緩緩套上了自己的無名指,在碧色透明的海水裏,閃着粉色的熒光。

就像是,自己最愛吃的,草莓味的棒棒糖。

作者有話要說:

嘤,這兩位小朋友的故事,暫時就告一段落了。接下去的一本或者兩本現言裏,還會有他們的影子~每回完結一本,都有種嫁女兒的感覺,又開心又那麽點失落。謝謝小可愛們能看到這裏,下一本再見鴨~愛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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