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千歲憂覺得自己真的沒說錯,因為包不同此人真的天生嘴欠,到哪兒都要賣弄他的口才,特別會得罪人。
雖然她如今跟慕容複素未謀面,心中對慕容複确實不喜歡,但确實也是很同情慕容複的。
慕容複這個燕國之後,可是日日夜夜都想着要複國的。謀大事者,自然是要雄才偉略,又能網羅人才。看慕容複混了這些年,手中除了四大家将就再無旁人,說不定包不同這個愛吵架的書生功不可沒。
人都被包不同得罪光了,鬼才去投靠慕容複。
千歲憂越想,就越覺得自己有道理,于是就越在言辭上擠兌包不同。
“你看,慕容公子去洛陽是要找喬幫主解開誤會的,雖然他白跑一趟,但他能親自去洛陽,可見其誠意。可你呢?”少女睨了包不同一眼,語氣輕慢,“你卻在慕容公子去洛陽想解開誤會的時候,跑到丐幫的分舵拉仇恨。分明是你不請自來,卻要賴主人待客傲慢。人家喬幫主管着丐幫這麽多兄弟的生計,日理萬機,可不像閣下這般終日無所事事,只能找人吵架。”
這話可是說道了蔣舵主心坎裏去了,他也不問千歲憂什麽來歷,喝彩了一聲,“小姑娘說得極是!”
千歲憂聽到蔣舵主的話,朝他露出一個甜笑。
包不同一生中從未被認如此輕慢對待,而且這樣對待他的,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說話自然也不留情面,“我為我家慕容兄弟抱不平,你冒出來又是為何?堂堂丐幫居然要一個小姑娘出頭,身為天下第一大幫,竟然如此窩囊,這更是喬峰的不是了。”
千歲憂嘻嘻一笑:“你怎麽跟潑婦罵街似毫無修養?有道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包三先生學富五車,死的也能說成活的,我看不慣你強詞奪理,出言相助有什麽不可以?還有,誰說我是路人?”
少女擡手指向段譽,話鋒一轉,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包不同目光掃過段譽,冷哼一聲,【“此人一看便是膿包,比起我家慕容兄弟英姿勃發,可差遠了。”】
段譽聽了包不同的話,氣不打一處來,即便是包不同想要說慕容公子好,也不能說他是膿包啊,豈有此理!正想要出聲反駁,卻看到王語嫣一臉為難地看向他。
王語嫣咬着唇,輕聲喊他:“段公子。”
段譽:“……”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他終于還是不想讓王語嫣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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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憂沒留意段譽和王語嫣的舉動,她笑着說:“胡說,明明是閣下是膿包,段譽哥哥是喬幫主的結義兄弟,你當着喬幫主兄弟的面說人壞話,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包三先生,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是不對的哦。”
包不同平常最愛用言辭刺激旁人,将對方氣得直跳腳。
可他今日卻遇上了克星,眼前的少女笑吟吟的,什麽話到了她那邊,就好似是滴水入了海似的,不見漣漪。更氣人的是,不管他說了什麽話,少女一概不管不理不生氣,卻還要揪着他的話怼回來。那說話的語氣,似乎真的将他當成罵街的潑婦一般。
包不同心中氣得快要吐血,但臉上卻絲毫不露,“哦?既然如此,為何不是那段公子前來指教?他偷偷站在一邊,難道是想趁姑娘與包三理論之時,在旁暗算麽?”
千歲憂秀氣的眉毛微微一挑,只見她皓腕微揚,扣在指間的數根玉蜂針已經彈了出去。。
王語嫣忍不住驚呼一聲,“包三哥小心!”
包不同機警,身體往後一仰,避過了幾根玉蜂針,他正欲發火,又聽到少女大言不慚。
千歲憂:“對付包三先生還需要大理段氏來暗算麽?說實話,我方才放玉蜂針之時,用了比平時慢三倍的速度,若是我來真的,說不定包三先生已經與這個世界告別了。你平時說話那麽難聽,居然還沒因此而被人毆打過嗎?”
包不同氣極反笑,“我本不想與小姑娘一般見識,但你看着似乎是想要與我打上一架才甘心。你趁人不備,用那等下三濫的手段暗算我,我與你打上一架,也算不上是欺負你。”
千歲憂站在前方,笑得一派天真可愛。
被晾在一邊的蔣舵主見兩人要打起來,不由得急了起來,他朝千歲憂說道:“小姑娘,你的好意丐幫心領了。但此事本就因丐幫而起,姑娘不必牽扯其中。拳腳無眼,姑娘還是退一步為好。”
原來方才包不同到大義分舵之時,已經和蔣舵主交過手。
包不同不愧是慕容家的四大家将之一,與蔣舵主交手還占了上風。蔣舵主不欲傷了對方令事态變得更嚴重,又怕包不同趁機鬧事挑了分舵,已經派人去找禀告喬峰了。
只是派出去的人才走,千歲憂等人就來了。
蔣舵主心中感激千歲憂出言相助,但她看着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要是被包不同傷了,那可就劃不來了。
千歲憂見蔣舵主出言相勸,對他的好感度不由得又上升了一點,她朝蔣舵主一笑,說道:“蔣舵主別急呀,你家喬幫主與我也是朋友呢。”
段譽已經被千歲憂的舉動弄得麻木了,他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株杏花樹下,看着少女興致勃勃地要跟包不同打架。
阿朱和阿碧急得團團轉,可她們對包不同的性格十分了解,包不同生性高傲,千歲憂方才肯定已經将包不同惹毛了。勸不動包不同,那去勸千歲憂?
那更不可能,因為千歲憂藝高人膽大,可愛的時候真是讓人打心眼兒裏喜愛,可任性霸道起來的時候,也真的是跟惡霸一樣的。
果不其然,只見千歲憂雙臂一展,袖中的紅綢已經飛出,少女做了一個起手式,神色要笑不笑的。
“包三先生可要記住了,今日将你打敗的,是古墓派的千歲憂。”
千歲憂紅綢輕抖,已經搶先朝包不同進招。
紅色的綢帶在周圍上下起伏,那本是極柔之物,到了千歲憂的手中好似有了靈性一般,只見她手腕微抖,那綢緞已經繞過包不同的身後。
包不同從未見過這樣的武器,心裏有些驚訝,又見千歲憂用起這柔軟到極致的綢帶如魚得水,心中不由得一驚。
在旁圍觀的阿朱和阿碧二人見兩人打起來,內心都十分着急。
阿碧問道:“王姑娘,你熟知武學典籍,能否幫三哥一把?”
王語嫣看着前方交鋒的兩人,以紅綢為武器的千歲憂輕功了得,出手奇快,不出十招,包不同必然落敗。
王語嫣輕輕搖頭,“歲憂的武功我從未見過,我幫不了三哥。”
阿朱“啊”了一聲,“三哥,小心!”
前方包不同伸手一把抓住了千歲憂的紅綢,他雖将紅綢抓住,卻并不能将千歲憂的紅綢奪過來。
只見少女身輕如燕,她足下輕點,便淩空而起。在打鬥中,她竟然還能撥冗朝阿朱俏皮地眨了眨眼,“阿朱姐姐放心,我給你面子,不殺他。”
千歲憂話音剛落,綢帶末端的鈴铛已經繞了一個圈飛過去直擊包不同的後背。
小鈴铛撞在了包不同的背心,發出響聲,包不同身體一頓,發出一聲悶哼。
半空中的紅衣少女徐徐落地,身上的衣帶随着她的動作而飄落,她看向包不同,聲音揉着笑意,“包三先生,我方才那一下若是擊在你後腦的風池穴上,你便一命嗚呼啦。”
包不同站在原地,臉色灰白。
他不久前到此地時,意氣風發,可如今,宛若喪家之犬。
他一世英名,沒想到會毀在一個黃毛丫頭的手中。
包不同打架輸給了千歲憂,不得不服,“我輸了,就此別過。”
誰知包不同想走,丐幫的人卻不樂意了。
蔣舵主:“此乃丐幫分舵,包三先生想來便來,說走就走,是将丐幫當成了自己家後院麽?”
包不同側頭,看向蔣舵主,“那你想如何?”
蔣舵主:“敝幫馬副幫主之死真相未明,慕容公子有重大嫌疑,既然慕容公子不能親自到此說明,那就勞煩包三先生留下,助丐幫查明真相!”語畢,他大概是覺得自己這麽做有點借他人威風,于是看向千歲憂,客氣問道:“小姑娘既然是喬幫主的朋友,你說這般可好?”
蔣舵主是否要放包不同離開,這本就跟千歲憂無關。即便剛才千歲憂不出手,蔣舵主帶着手下之人,也未必不能勝了包不同。只是包不同此人能言善辯,有滿腹歪理,有理的到了他那裏也成了無禮,蔣舵主為人忠厚,更不是能逞口舌之争的人,要是帶着下屬跟包不同交手,指不定到外面會被傳成什麽樣。
千歲憂的出現,也算是幫他解圍了。
千歲憂聽到蔣舵主的話,微微一笑,“杏子林是丐幫的地盤,蔣舵主在自己的地盤上想要留下什麽人,盡管留就是。”
包不同一聽兩人的話,則臉色鐵青,怒聲說道:“我雖敗在你的手下,但并未敗給丐幫。姓蔣的乞丐,無人相助時你膽小怕事,如今得了幫手卻狐假虎威,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千歲憂不管包不同是什麽理,笑嘻嘻地說道:“我與段譽哥哥前來杏子林,可不是為了姑蘇慕容。包三先生,成者王敗者寇,你打架輸了已經很丢燕子塢的面子了,如今真相未明你就灰溜溜地走了,那燕子塢的面子就真是要被你丢光啦。”
包不同:“……”
他一生英名,沒想到今天就毀在這杏子林中了。
千歲憂:“難道你還不服?若是不服,我還可以陪你再打一架,務必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包不同氣得快要吐血。
而此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兩位因何事談不攏,要在丐幫的分舵大打出手?”
擡眼看去,只見杏樹下站着一個身材偉岸的男子,一身灰袍,劍眉朗目。他雙手背負在後,神情不怒自威。
千歲憂方才還對着包不同張牙舞爪,如今見到那男子,一反方才的倨傲任性。
少女翻臉比翻書還快些,她不止笑容甜美,就連聲音也格外好聽,“喬峰,你來啦。”
衆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中的段落,在原着有類似的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