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月色如練, 山風徐來。

一襲紅衣的少女立于月下的山林之中,仿若山中精靈。

她笑意盈盈地走向前方, 居高臨下地看着已經狼狽摔在地上的雲中鶴, “感覺怎麽樣?”

雲中鶴見千歲憂那得意洋洋的模樣, 恨得牙咬咬, 咳嗽了兩聲,竟咳出一口黑血來。

他愕然地擡頭看向千歲憂:“你的暗器有毒?!”

千歲憂:“既然是暗器,當然有毒。”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害我?”

千歲憂哦了一聲,臉上露出一個甜笑:“我與你也素不相識,你為何一開口就說要帶我回家?想帶我回家是可以的,但你至少要能打敗我才行。”

雲中鶴氣得又嘔了一口血出來,要不是他被千歲憂用毒針暗算,不敢貿然運功, 他早就跳起來, 拼盡全力也要掐死眼前這可惡的少女。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 實力不如人,只好忍氣吞聲。

在場衆人看着千歲憂一個小姑娘将雲中鶴折騰得灰頭土臉,神色各異。

丐幫中人早就聽說四大惡人, 雲中鶴此人就是個淫|賊,看中了的貌美女子, 不管是否婚嫁,都要不擇手段将其擄走,這麽多年來, 也不知多少女子被他毀了。

只是他輕功了得,下手狠辣,沒有人敢輕易招惹他。如今看到千歲憂傷了他,雖然說小姑娘打架的手段花樣百出,但對待雲中鶴這樣的無恥之徒根本不需要講什麽光明磊落,更何況還是雲中鶴言辭冒犯在先,因此在場的丐幫衆人無不覺得大快人心。

可西夏一品堂的人可不是這麽想的,雲中鶴再怎麽窮兇極惡,也是一品堂麾下的,他丢臉,也就是一品堂丢臉。

赫連鐵樹的臉色十分不好看,他側頭看向葉二娘,沉聲說道:“你們四人,跑了一人,傷了一人,而你們的老大還遲遲不來,你竟然不去助他?”

葉二娘聞言,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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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長相姣好,雖然臉上有幾道紅痕,依然隐約可以看到她年輕之時的麗色。

她語氣無奈地說道:“大将軍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我方才出手了,連我懷中的孩兒被人搶走也無計可施,怎麽助他?”

語氣稍稍一頓,葉二娘又望向赫連鐵樹,語氣不痛不癢,“老四無能,但将軍稍後還愁沒法子解決麽?”

赫連鐵樹聞言,笑了笑,竟然也沒多說葉二娘什麽話。

原來四大惡人雖然投靠了西夏一品堂,但這幾人性情兇狠又不合群,還時常不服從安排,赫連鐵樹心中對他們十分不滿,但礙于他們武功高強,還有用得着的時候,也以禮相待。

如今見這四人在惠山之上,一人被氣跑,一人被打得不能吭聲,心中竟有種暢快之感,若是稍後他能将在場衆人制服,還愁這幾個惡人不對他心悅誠服麽?

赫連鐵樹朝身邊的一個西夏武士說道:“快去把人扶回來。”

那個西夏武士應聲,奔了過去。

路過的時候,看到千歲憂滿臉笑意地看着他,又看到雲中鶴的慘狀,連忙低着頭過去将雲中鶴扶起來,退了回西夏武士的陣營。

這廂的喬峰看到千歲憂将雲中鶴修理了一頓,又聽到方才葉二娘跟赫連鐵樹說的話,似是另有深意。

他側頭,低聲叮囑了項長老幾句,然後跟那個紅衣的少女說道:“歲憂,過來。”

千歲憂回頭,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十分順從地走到他的身旁待着。

而此時,被喬峰抱在懷裏的小孩兒忽然咿咿呀呀地哭了起來。

喬峰一個大男人,從來沒有抱過這種白嫩嫩軟綿綿的小東西,這時聽到孩子哭,竟也十分淡定。

他問千歲憂:“你會抱孩子嗎?”

千歲憂一愣,想了想,抱孩子對她來說,好像還是上輩子的事情,但……應該沒多難的吧?

她還在猶豫着,懷裏就被塞了一個小東西,喬峰說:“拳腳無眼,我怕等會兒動起手來誤傷到這小娃娃,你抱着他躲遠點。”

千歲憂:“……”

幸好懷裏的娃娃雖然不會說話,但也沒想象中那麽脆弱。千歲憂将孩子抱起來,兩人目光平視。

小孩子有一雙大眼睛,烏溜溜的眼珠,黑白分明。

在他的脖子上,還挂着一個長命鎖。千歲憂定睛看了看,長命鎖上竟然還刻了兩個字。

洪七。

千歲憂愣住了,洪七?

這兩個字也太熟了吧?

千歲憂內心十分震驚地看向眼前的小團子。

他的眼神既天真又懵懂,跟千歲憂大眼瞪小眼半晌,竟然不怕生,露出幾個小白牙咧着嘴笑,那空中的四肢還手舞足蹈的。

千歲憂被他的模樣逗得笑了起來,果然是個雪|白幹淨的,還漂亮可愛,難怪會被葉二娘偷了去。

千歲憂笑着将孩子抱着,俏臉還在他胖乎乎的嫰臉上貼了貼,笑嘻嘻地說道:“小洪七,你就暫時跟姐姐混啊。放心,跟着姐姐,有肉吃!”

喬峰耳尖,聽到了她的話,啼笑皆非地瞥了她一眼,可惜少女得了個小娃娃就好像得了個新鮮的消遣似的,低着頭逗弄那小男娃,壓根兒沒功夫擡眼看一看喬幫主。

而這時,忽然有人哎喲哎喲地叫了起來,抱着小洪七的千歲憂一愣,擡頭。

發現哀叫的人都是丐幫的弟子,西夏一品堂的武士半點事兒也沒有。

葉二娘站在赫連鐵樹的駿馬旁,冷眼看抱着孩子的千歲憂。

她像是在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要将剛才失去的孩子搶回來。

“西夏人用毒,他們放了毒氣!”

“眼睛好疼!”

“哎喲!”

“……”

耳邊丐幫弟子哀叫的聲音不絕于耳,頃刻之間,到場的丐幫弟子除了喬峰和少數幾位長老之外,竟然無一幸免,全部癱軟在地。

喬峰站在空地之上,在他身後是倒在地上的丐幫弟子,幾位長老以及蔣舵主正在看中了毒的丐幫弟子。

男人目光炯炯,一身正氣凜然。

他看向前方坐在駿馬之上的赫連鐵樹,沉聲問道:“你們竟然用毒?西夏一品堂由貴國國主設立,又由閣下率領,都是王族中人,竟也用起了這等不入流的手段?”

赫連鐵樹聞言,哈哈大笑,“兵不厭詐,這,可都是跟你們宋人學的。”

“這是西夏奇毒,喬峰,你武功雖高,但也支持不了多久。我看你是個好漢,不如歸順西夏一品堂,我保管你從此平步青雲,從此享盡榮華富貴。”

而這時,蔣舵主上前,跟喬峰說道:“幫主,兄弟們身體并無大礙,但渾身酥軟,內力全失。”

赫連鐵樹看到丐幫的人都倒得差不多,唯獨喬峰和千歲憂等人神色無異,內心有些詫異。但想想中原能人頗多,這幾個大概是高手,因此能比旁人多支撐一會兒而已。

他聽到蔣舵主的話,臉上帶着微微的笑容策馬上前,“這是西夏奇毒,悲酥清風。無色無臭,是我們西夏的藥師收集了大雪山歡喜谷中的各種毒物煉制而成,任你們武功再高強,也無法幸免。喬峰,你若識相歸順,自有你的好處。若是不從,那就免不了要吃些苦頭了。”

“喬某一屆草莽,過不慣那錦衣玉食的日子。江湖莽漢,不興你們那一套,閣下還是下馬說話吧。”

話音剛落,只見喬峰灰色寬袖揚起,一道勁風就已經直掃赫連鐵樹。

赫連鐵樹沒想到喬峰來這一招,勁風逼來,他整個人騰空而起,而座下駿馬受驚,嘶叫了起來。

“将軍!”

在赫連鐵樹身旁的一個勇士牽住駿馬的缰繩,其餘幾個親兵圍了上來。

赫連鐵樹落在地上,擺手制止了親兵的舉動,他整了整披風,與喬峰相對而立。

“你不降?”

“喬某從不知降字,是怎麽寫的。”

赫連鐵樹聞言,做了個手勢,在他身後的武士一擁而上,要沖過去将丐幫倒在地上的乞丐綁起來。

項長老等人擋在前方:“何人敢動我丐幫弟子?!”

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丐幫弟子有什麽能耐,為何不能動?在下段延慶,前來領教丐幫絕技打狗棒法和降龍十八掌。”

只見一個穿着青色袍子的男人此時從林中而出,他看着已經上了年紀,長須及胸,雙手拿着鐵杖。

抱着小洪七的千歲憂此時跑到段譽和木婉清身旁,段譽見狀,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要好好保護這兩個小姑娘的想法。

他上前一步,将木婉清和千歲憂護在身後,朝喬峰說道:“大哥當心,此人便是四惡之首,惡貫滿盈段延慶。”

喬峰看向前方的青袍人,只見他雙手的鐵杖直立外地,雙足懸空,顯然是以鐵杖代足。

方才在千歲憂手中吃了虧的雲中鶴見狀,神色大喜,“老大!”

段延慶聽到他的聲音,轉頭看向雲中鶴,只見他一身狼狽的模樣,“怎麽回事?”

還不等雲中鶴說話,葉二娘就笑了起來,“老四死性不改,見了漂亮的姑娘就想帶回家,如今踢了鐵板,被那個小姑娘給放了毒針,快不行了。”

言辭之間,竟還有些幸災樂禍。

雲中鶴聽到葉二娘擠兌他的話,氣得險些破口大罵。

段延慶順着葉二娘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抱着一個小孩兒的紅衣少女正在看着他,一雙明眸裏還有些好奇的神色。

少女的眼神讓段延慶莫名覺得,她是在看一只在街頭賣藝的猴子。

段延慶眉頭一皺,目光掃過葉二娘,“你的孩子也被她搶走了?”

葉二娘依然微笑,下巴朝喬峰的方向示意:“不,我的孩子是被這位喬幫主抱走的。”

段延慶:“四大惡人同氣連枝,既然喬幫主抱走了二娘的孩子,難麽我就與你一同,向喬幫主讨教丐幫的絕技吧。”

段譽頓時急了,“什麽同氣連枝,你們有本事找上門來,怎麽沒本事單打獨鬥,以多勝少算什麽?”

段延慶卻是理也不理段譽,看向喬峰,“喬幫主,請。”

話音才落,他身旁的葉二娘已經攻到了喬峰身邊。

段延慶和葉二娘兩人一左一右朝喬峰進攻,喬峰暫時無法脫身,赫連鐵樹覺得此時機不可失,就讓手下的武士去将丐幫中了悲酥清風的弟子綁起來。

昨晚千歲憂取了段譽的血,配合她師父給的解毒丹配方,熬了一些藥。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心裏沒底,段譽就這麽點血,她總不能将段譽身上的血放光。于是就只将那些藥分給了喬峰和幾個長老服下,當然,她可喜歡了的蔣舵主也是不能缺的。

因此就在丐幫弟子都中毒了的時候,項長老和蔣舵主等人才能不受影響。

項長老幾人雖然沒有中毒,武功也高,但架不住西夏武士衆多,而且拳腳無眼,西夏武士動手無所顧忌,而項長老等人還要顧及幫中弟子的安全,交起手來難免投鼠忌器,到頭來自己身上還挂了彩。

木婉清在旁邊看着忍不住問段譽:“喬峰是你大哥,我們要不要幫他們?”

段譽苦笑:“我倒是想幫,可、可我的六脈神劍不會用啊。”

木婉清:“你不是會用那套古怪的步法嗎?”

木婉清倒是提醒了段譽,段譽啊了一聲,走着淩波微步沖上前方,扛起一個乞丐就走。

木婉清見狀,跟千歲憂說:“那個姓葉的女人武功很厲害,我打不過她,我去幫丐幫的人,你別亂跑,這小娃娃這麽小,別讓那個姓葉的女人抱走了。”

抱着小洪七的千歲憂:“……”

小洪七被千歲憂抱在懷裏,聽着耳邊的打鬥聲,轉過頭,看那些人打架好像是看到什麽興奮的事情一樣,嘴裏叽裏呱啦地說着讓人聽不懂的嬰兒話。

稚兒的世界,哪有什麽打打殺殺,或許他以為這些人在耍雜技給他看呢。

千歲憂抱着孩子,看向前方的喬峰。

葉二娘和段延慶也是當今難得一見的高手,段譽的伯父武功夠高了,段延慶與他不相上下。

喬峰雖然遇強則強,但是要拿下這兩人恐怕也要一點功夫。

而這時,一道白影從千歲憂眼前掠過,千歲憂一看,原來是段譽。

段譽扛走了一個中了毒的乞丐,又來扛第二個。

千歲憂扯住段譽的衣袖想問他一些事情,誰知段譽抱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心情,只留下一片衣袖的布料就扛着那個乞丐走了。

千歲憂看着手中的布料:“……”

小洪七見千歲憂手裏拿着布料,好像是看到了什麽好玩的東西一樣過來搶。

千歲憂見他看到一塊布料都能這麽好奇,幹脆把破布給他玩,省得等會兒他又來搶其他的東西。

抱着小孩兒的千歲憂四下看了一下,然後她抱着小洪七施展輕功,飛到了山頂東側的一塊大石上。大石後兩仗遠,就是懸崖。除非有人有能耐從懸崖底爬上來,否則不會有人從後面偷襲,而且此地是風口,蜂蜜的香味兒順風而走,才能将山林中的蜂群呼喚出來。

她心中還想,還分神瞅了一眼被她抱着的小洪七。

小洪七手裏拽着段譽的破衣袖,又是咬又是拽,好像跟那塊破布有八輩子的仇怨似的。

千歲憂無語地伸手敲了敲小洪七的腦袋,取出裝着玉蜂蜂蜜的瓷瓶。

瓷瓶放置在她的掌心中,被她用內力烘熱。瓶口冒出白煙,蜂蜜的芳香已經順着夜風送往山林。

片刻之後,只聽得山林中傳來翁嗡的響聲。

丐幫的弟子和西夏一品堂的人都愣住了,月光下,只見一些密密麻麻的小點點從林中飛出,接着便集結成隊。

那些蜜蜂分成幾路,全部朝西夏一品堂的武士所在飛去。

“啊!”

“這是什麽?”

“蜜蜂!這些都是蜜蜂!”

“火把呢?快點火把!”

“……”

一陣兵荒馬亂,因為是林中野蜂,自然也不可能像千歲憂在古墓馴養的玉蜂那麽有靈性,也有部分不聽話的跑到了丐幫的弟子那裏去。

但丐幫弟子幾乎都中了悲酥清風,癱軟在地連手指都不能動一下,蜜蜂飛過就飛過了,不會蜇人。

至于喬峰那裏,千歲憂根本就不需要擔心,高手過招,周圍的氣壓都不一樣,加上幾人來去如風,別說蜂群,就是人都不敢貿然靠近。

蔣舵主等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奇觀,他們總算是明白全冠清被群蜂追得屁滾尿流,最後還被蟄得不死即傻是怎麽回事兒了。

就在蔣舵主等人震驚的瞠目結舌之時,喬峰一聲怒喝傳來。

聞聲看去,只見喬峰已經連續拍出三招降龍十八掌,降龍十八掌的威力橫掃過去,段延慶後退了幾步,雙杖在地上劃出了深深的痕跡。

葉二娘內力謙遜,直接被拍飛,後背撞在了一棵大樹的樹幹上,猛烈的撞擊讓她五髒巨疼,幾乎喘不上氣來。

喬峰連續拍出三掌,将段延慶和葉二娘都逼退了之後,直接躍向赫連鐵樹所在的方向。

西夏武士手中拿着火把驅趕蜂群,将赫連鐵樹圍在中間。

喬峰施展輕功飛過,落在西夏武士衆人面前。

“快!保護将軍!”

赫連鐵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在場的這些中原人士竟然有人不受悲酥清風的影響,更沒想到竟然會有蜂群來襲,當即懷疑西夏武士中有人走漏了消息,震怒異常。

此時見到喬峰前來,手中□□便朝他刺去,竟是要迎戰的意思。

喬峰側身躲過他的攻勢,左手抓住□□的一端,右手一招擒龍功,已經将赫連鐵樹的搶奪了過來。

□□在他的手中轉了一圈,只見鋒芒一閃,槍頭已指向赫連鐵樹的喉嚨。

冷清的月光灑在手持□□的男人身上,在他周圍,是舉着火把的西夏武士。但那些武士看到赫連鐵樹被擒,并不敢上前攻擊,生怕他們多走一步,赫連鐵樹就要交代在喬峰的手裏。

喬峰冷眼掃了一圈眼前的場景,丐幫的弟子狼狽,西夏武士也是蜂群折騰得灰頭土臉。

喬峰指向赫連鐵樹的□□更進了一寸,“叫他們住手,否則,別怪喬某下手無情。”

赫連鐵樹板着臉瞪向喬峰,“你竟如此大膽?”

喬峰目光冷冷,沉聲說道:“喬某不愛聽廢話。”

赫連鐵樹氣得一噎,他是西夏王爺,當日帶着一品堂的武士到來中原時,曾向國主誇下海口,定會将中原武林拿下,即使無法拿下,也斷然大傷他們的元氣。

他怎麽也沒想到,悲酥清風居然會對喬峰這些人毫無影響。

心中再怎麽不甘,在生死存亡的時候,也是該要知道怎麽抉擇的。

赫連鐵樹:“衆武士聽令,住手!”

西夏武士聞言,全部停了下來,回到了自己的陣營。

喬峰:“還有悲酥清風的解藥。”

赫連鐵樹:“……”

他看向前方的武士,朝他微微颔首,那武士就在腰間解下了一個瓷瓶。

喬峰朝前方的蔣舵主示意了一下,蔣舵主立即會意,上前将那瓷瓶接過,按照那武士的說明給丐幫其中一個弟子嗅了一下,那丐幫弟子被那臭味嗆到面容都扭曲了,可過了片刻,便已恢複了正常。

喬峰見狀,手中□□一收,“我本以為一品堂到無錫與丐幫相會,是江湖朋友的相聚,誰知閣下卻抱着如此歹毒的心思。若非你是從官道進入大宋去汴梁朝拜,我早已将你項上人頭取下。”

這時段延慶已經到了赫連鐵樹身旁,低聲說道:“将軍,來日方長。”

赫連鐵樹十分惱怒地看了段延慶一眼,直接拂袖而去。

千歲憂抱着洪七正坐在大石上觀望局勢,其實早在喬峰将赫連鐵樹拿下的時候,她就已經讓蜂群回山林裏了。

此時看到喬峰威風凜凜地将事情解決了,心中開心得直冒泡。

她低頭,一只手像是在玩耍似的跟小洪七争奪那塊破布。

誰知這時,忽然兩個身影飛快地朝她的方向掠過,千歲憂一把抄起坐在大石頭上的小洪七。

她才将孩子抱起來,就看到雲中鶴的鐵爪鋼杖朝她掃了過來,千歲憂臉色一驚,往右便是來勢洶洶的葉二娘,她目光兇狠,手成爪狀直取千歲憂懷裏的孩子。

“把孩子給我!”

千歲憂:“……”

要是真把孩子給了葉二娘,那還有活路?

她牙一咬,抱着孩子後退了幾步,空着的那只手發出十來根銀針。

可那雲中鶴大概是因為已經中了一針,如今完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他迎着疾射而來銀針,鋼杖掃向千歲憂的下盤。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喬峰等人完全沒想到已經要打道回府的雲中鶴和葉二娘竟然還有此後招。

等喬峰聽到動靜,回頭的時候,剛好看到千歲憂為了避開雲中鶴的鋼杖,淩空而起,可她身後是懸崖,周圍又沒有可以借力的東西,那一躍而起,再落下時,若不是掉下懸崖,就是被雲中鶴一杖打死的份兒了。

喬峰瞳孔微縮,身影如風般過去——

“歲憂!”

抱着小洪七的千歲憂擡眼看向他,居然還能朝他展顏。

與此同時,少女袖中紅綢飛出,纏住了雲中鶴的腰身。

下一瞬,抱着小洪七的千歲憂帶着雲中鶴一起墜下了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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