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江湖聚會, 大多數都在晚上。
白天之時,民間太多人聚集在一起容易引起官府注意, 而為了避人耳目, 即使是到相聚的地點, 也要分批前往。
丐幫與一品堂的相會定于晚上, 城門一開,丐幫的弟子就已經分批離開杏子林的大義分舵,前往惠山。
喬峰在屋裏跟幾大長老商讨事情,千歲憂和段譽等人雖然與喬峰有交情,但畢竟不是丐幫中人,也不便在裏面待着。
千歲憂百無聊賴,很是自來熟地牽起木婉清的手,“木姐姐,我們走。”
木婉清在昨晚問段譽是否願意跟她一起遠走高飛之後, 整個人就跟丢了魂似的。此時忽然聽見千歲憂這麽說, 一愣, “走?你要帶我去哪裏?”
千歲憂很是快樂地笑着,“我們去買好吃的。”
木婉清腳步一頓,“不, 我不去。”
千歲憂見狀,也跟着她停下, “你不去,那你留在這兒,想做什麽?”
木婉清神色茫然地搖頭, “我也不知道。”
好像什麽都不想做,也不想走,就想留在段譽的身邊。可段譽是她的哥哥,她看到段譽,心中既甜蜜又痛苦,更加煎熬。
不知道?
千歲憂眨了眨眼,別有深意地問道:“你竟然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
木婉清神情怔然,并不回答。
千歲憂:“你從小到大,難道沒有想要做的事情?”
木婉清:“我從小與師父一起在幽谷隐居,我師父從來不出門的,我小時候,倒是想到山下玩。可師父不願意,她說天下男子皆薄幸,不想離開幽谷見到任何一個男人。她也不想我見到男人,更不願意讓男人看到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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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婉清不谙世事,常年與秦紅棉隐居在幽谷中,性情古怪,更是沒有朋友。因為鐘靈是她師叔甘寶寶的女兒,所以她與鐘靈也算是玩伴。但兩人性情迥異,她性情喜怒無常,鐘靈也有些怕她。
如今遇見年齡與她相仿的千歲憂,少女性情開朗,又不像鐘靈那樣膽小,見到她便毫不吝啬地朝她釋放出善意。
要是她感覺到千歲憂喜歡段譽,木婉清或許還會對她不客氣,可千歲憂不喜歡段譽。
從小就在幽谷中長大的姑娘,對人有種近乎野獸一般的直覺,她心中莫名覺得眼前這個喜歡笑的少女是可信的。
本來姑娘家的心事就難以向外人訴說,木婉清從大理的鎮南王府離開後,身邊既無親人也無朋友,心頭千千結,無人能解。
如今與千歲憂一說,話匣子就打開了。
“因為師父從不離開幽谷,她也不希望我離開。只是半年前,她讓我到蘇州來追殺一個仇人,我追殺仇人不成,反而被人纏上,差點就要被人害死了。是段郎救了我,他救了我,還是世上第一個看到我臉的男人。我師父說過,這世上,只有我的丈夫才能看我的臉。”
木婉清語氣幽幽,眉目也染上淡淡的哀怨,“可誰知道後來本該會是我丈夫的人變成了我的哥哥,我的師父變成了我娘親。師父說天下男人皆薄幸,她恨透了這些男人,可她騙我。她不恨男人,她喜歡段郎的爹爹,她也害了我。”
她看向千歲憂:“為什兄妹就不能當夫妻?”
千歲憂眨了眨眼,說道:“只要你們都願意,那也是可以的,我也沒聽說必須不能當。你既然這麽喜歡段譽哥哥,你幹脆直接将他擄走得了。你長得這麽好看,他肯定舍不得打你罵你,要是他敢打你罵你,你就哭。你一哭,他肯定就法子,就只好乖乖聽你的了。”
木婉清瞪大了眼睛看向千歲憂,“你覺得可以?”
千歲憂:“這當然可以。”
木婉清聞言,清麗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她轉身就要走,可沒走幾步,腳步一頓。
她喃喃說道:“不行的,段郎即便聽我的話,心中也不會快活。那時我與他被關在一個屋子裏,有個奇怪的人說只要我和段郎當了真正的夫妻,他就把我們放了。可段郎那時說他寧願死了,也不會與我做那些夫妻才能做的事情。”
木婉清說的那個奇怪的人,就是四大惡人之首——惡貫滿盈段延慶。
千歲憂站在林中的小道,歪着腦袋看着木婉清自言自語的模樣。
只見木婉清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咬唇,最後還是走到千歲憂身旁。
木婉清:“……”
千歲憂:“……”
兩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之後,木婉清低着頭望着腳尖,輕聲問千歲憂:“我們去買好吃的,好嗎?”
千歲憂:“……”
千歲憂微笑:“好的。”
于是,一紅一黑的兩個身影就慢慢地在長滿杏花的小道上走遠。
等他們走遠了,不遠處的一株大樹後,有兩個男子走了出來。
一灰一白的身影,那是喬峰和段譽。
喬峰與長老們議事後,出門便遇上了段譽。因為昨天晚上時間匆忙,段譽還沒來得及問喬峰全冠清的陰謀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就被木婉清叫了過去放血。
如今雖然大敵當前,但該做的已經做了,喬峰正打算在與一品堂相會前與段譽痛飲一頓。
兩人這才出來呢,就遠遠看見千歲憂帶着木婉清不知道往哪兒走。
段譽一見木婉清的背影,就連拉帶拽将喬峰弄到一棵百年老樹的樹幹後,模樣鬼鬼祟祟,好似要做賊。
喬峰雖然被他弄得啼笑皆非,但想起昨晚木婉清和段譽相處時的詭異氣氛,也随他去了。
誰知這一躲,就聽見了千歲憂那絲毫不将禮教倫理放在眼裏的一番話。
段譽看着千歲憂和木婉清離去的方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憂心忡忡地跟喬峰說道:“大哥,你覺得我是否該将婉妹和歲憂妹妹兩人分開,最好永不相見?”
不然木婉清該要被千歲憂教唆得要将他擄走成親了!
喬峰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伸手拍了拍段譽的肩膀,笑道:“賢弟,我看歲憂和木姑娘挺投契,你且放寬心讓她們待着。你若是将她們分開,怕且木姑娘真的要将你擄走了當夫妻。”
段譽苦笑:“連大哥也來取笑我。”
但喬峰說的對,千歲憂雖然行事随心所欲,只要自己高興就好。可她和木婉清在一起的時候,木婉清身上的戾氣好像都被她無形中化解了似的。
喬峰望了段譽一眼,心中有些莞爾。
大理段氏雖有獨門武功絕學,段正淳是大理鎮南王,總攬文武要事,很少在中原武林活動。
喬峰從前只聽說一陽指、六脈神劍的厲害神秘,卻不曾聽說大理段王爺紅顏知己遍布武林。
如今看段譽這焦頭爛額的模樣,心中既是好笑又是同情。
風月之事,喬峰自認并不擅長。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喬峰:“賢弟,該走了。為兄腹中的酒蟲已經開始不聽話,叫嚣着要大飲特飲一場了。”
喬峰和段譽去了無錫城中的酒肆喝酒,酒肆之中,魚龍混雜,想要聽什麽武林中的消息,到酒肆準沒錯。
酒肆中消息雖多,但多數已經被添油加醋,傳得面目全非。
就好比說千歲憂在太湖上用馭蜂術将鸠摩智等人弄得棄船跳水的事情,被傳得繪聲繪色。
有說那鸠摩智雖是和尚,可心懷不軌,那是天去收他;又有說那湖上的紅衣少女,會使妖法,她驅使群蜂将那鸠摩智弄得狼狽不堪之後,就帶着那三個年輕的男女消失了。消失幹什麽去了?吸人精氣了呗。
……
吧啦吧啦,衆說紛纭。
段譽聽得直樂,他跟喬峰說:“三人成虎,倒沒想到歲憂妹妹幫了我們,如今反倒成了妖女。”
喬峰并沒有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他只是想到那馭蜂術,不由得心生好奇。
段譽:“歲憂妹妹的馭蜂術神乎其技,那蜜蜂像是列隊的士兵似的,從湖邊的林中飛出,嗡嗡嗡地就飛到鸠摩智等人的周圍,将他們都包圍起來。”
喬峰失笑,說道:“那鸠摩智是吐蕃國師,武功高強,在中原武林不曾落敗。”
鸠摩智大概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在中原的首敗,是敗在了千歲憂手裏。雖然千歲憂并非武力取勝,但也夠鸠摩智怄火的。
段譽:“大哥不曾見過歲憂妹妹的馭蜂術?”
喬峰搖頭。
段譽嘿嘿一笑,說道:“大哥,這次丐幫與一品堂的惠山之約,歲憂妹妹跟着去就對了。管他一品堂有多少高手,能用什麽下三濫的手段,他們敢暗算你們,歲憂妹妹肯定會招來許多蜜蜂,将他們蟄得滿頭包。”
“說起來,一品堂可真會選地方,什麽地方不好選,非要選在山裏。”
喬峰默了默,“這種聚衆鬥毆之事,不在山裏難道還要在城裏麽?”
段譽一怔,朗聲笑了起來,“那他們可倒黴了,山裏的蜜蜂可比城裏湖邊多得多!”
喬峰:“……”
中秋已過,此時天氣已經微涼。
對習武之人來說,那點涼意并不算什麽。
此時一輪明月挂在天邊,冷冷月光灑在山林之中。
在惠山之頂上,喬峰帶着丐幫的弟子與西夏一品堂相會。
蔣舵主之前得到的消息果然不錯,西夏一品堂俨然是要上戰場交兵似的陣仗。
【赫連鐵樹一出場就是八匹駿馬開路,八匹駿馬分兩行而行,一行騎兵擊鼓,一行騎兵歡呼。】
喬峰站在丐幫衆弟子前方,在他身後,是丐幫的五大長老,幾個分舵的舵主。
項長老看一品堂如此陣仗,眉頭一皺,上前低聲跟喬峰說道:“幫主,一品堂如此陣仗,怕且來者不善啊。”
喬峰:“項長老,先靜觀其變。”
【這時,一品堂的八匹駿馬站定,在中間便有一匹高頭大馬緩緩而來,來人看着已過而立之年,鷹鈎鼻,八字須。】
在他身後,緊跟着一個人出來吆喝:【“丐幫幫主在何處?還不速速上前拜見征東大将軍?”】
喬峰淡淡掃他一眼,沉聲說道:“在下丐幫喬峰,江湖草莽,并不識得什麽西夏大将軍。一品堂送來拜貼,來者是客,請這位客人下馬與我聚賓主之禮。”
那大漢聞言,看向喬峰,“你是丐幫幫主?”
喬峰冷睨了他一眼,他負手而立,一身灰袍被山風吹得衣角翻飛,就是那麽站着什麽也不說,一幫之主的氣度與威壓便已顯示出來。
那大漢見狀,笑道:“好極了,我前兩天還聽說丐幫的副幫主被人殺了,還擔心如今幫主也不見了。原來你在啊,你在就好。我們将軍聽說丐幫有兩大武功絕學,叫什麽打貓棒法和降蛇十八掌,想來見識一番。”
【“咦?你手中的竹棒看着挺好,我家裏的掃帚柄壞了,能借我一用嗎?”】
話音剛落,人已掠至喬峰身前,只見他手呈爪狀,要将喬峰手中的打狗棒拿走。
喬峰身影未動,另一手擡起,只見他一掌拍出,那大漢就已被他的掌風逼退了。
喬峰也不動怒,沉聲說道:“若是爾等自比貓蛇,那蔽幫的兩套絕技今夜換個名字,那也是可以的。”
而這時一直在旁邊圍觀的段譽忽然笑了起來。
千歲憂側頭瞅向他,還不等段譽說話,木婉清就已輕聲告訴千歲憂:“那個跟喬峰說話的人,是南海鱷神,他在大理的時候,已經拜段譽為師了。”
千歲憂頓時恍然,哦了一聲,然後開心說道:“那該是段譽哥哥顯威風的時候了,段譽哥哥,快!叫那南海鱷神快別叫嚣了,叫他過來拜見師叔師伯啊!”
段譽聞言,笑得更加歡快,不過是叫徒弟過來拜見一下師父和師叔伯,那有什麽問題。
于是,段譽朝南海鱷神喊道:“岳老三,乖徒兒,別跟這些西夏人一起胡鬧。喬幫主是我大哥,他可是你的師伯。你不可對他無禮,還不快點拜見師伯!”
南海鱷神:“……”
衆人:“……”
剛從喬峰那裏受挫的南海鱷神一聽這話,頓時大怒:“哪個王八蛋冒充我師父?!”
段譽上前兩步,一身白袍的年輕公子看着俊秀斯文,臉上還帶着笑容,“你竟然還敢罵師父?你好大逆不道啊,岳老三,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南海鱷神怒道:“我罵的是想冒充我師父的王八蛋,罵了你嗎?”
段譽:“嗯,那我就不追究你罵人的事情。徒兒,見到了師父,怎麽不來請安?”
南海鱷神瞪向段譽。
千歲憂瞪大了眼睛看向南海鱷神,然後好奇地問段譽:“你不是說岳老三雖然兇神惡煞,但也是個言出必行的男子漢麽?”
千歲憂話音剛落,就見南海鱷神怒氣沖沖地往段譽的方向走了兩步,衆人都要以為他要出手将段譽的脖子掐斷,誰知他“噗通”的一聲,跪下了。
“徒兒向師父請安。”
然後還不等段譽說什麽,剛跪下的南海鱷神就跟一陣風似的狂奔離開,一邊狂奔一邊怒吼,震得旁人耳朵發疼。
衆人見狀,面面相觑。
段譽很是不好意思地向衆人解釋:“家教不嚴,徒弟脾氣有點大,怪我,怪我。”
喬峰微笑:“不戰而屈人之兵,賢弟這般,挺好。”
“別扯有的沒的,今日我們将軍想要見識丐幫的絕技,既然你是喬峰,那就出來見見真章吧!”
在西夏一品堂衆人之中,一個高瘦如竹竿似的男人躍出,雙手皆持武器。而在他躍出的位置所在,有一個抱着嬰兒的女子站着,她臉上有三道疤痕,低頭笑吟吟地逗弄着懷裏的孩子。
木婉清見到那竹竿似的男子,低呼了一聲。
千歲憂看向她。
木婉清:“那是雲中鶴,他是個淫|賊,上次見到了我和鐘靈妹妹,想把我們兩個人都捉走。”
千歲憂皺眉,“這人居然這麽可惡?”
木婉清點頭,“那個抱着嬰兒的,是葉二娘。她喜歡把別人家的小孩偷來玩,玩膩了就把孩子掐死。”
而此時,雲中鶴聽見有木婉清和千歲憂的話,回頭看向她們,只見他眼中一亮,啧啧說道:“你們這倆小姑娘都長得挺好,不如跟我回家。”
木婉清臉色一白,她曾經被雲中鶴擄走,險些就被他玷污。
千歲憂卻并不躲避他的目光,她甚至還朝雲中鶴露出一個笑容:“你想帶我回家?”
雲中鶴看着少女展顏一笑,心中一蕩,笑道:“對啊,等我将這山上的事情忙完,便帶你回家,別怕,跟了我回家的姑娘,都說我技術好。”
千歲憂明眸含笑:“是嗎?”
雲中鶴正要說話,忽然千歲憂擡手,袖中飛出幾根銀針,雲中鶴一驚,施展輕功躲開。
可他才躲過一波,千歲憂又給他來了一波。
月光下,少女衣帶飛揚,閃着銀光的銀針像是不要錢似的,全部朝雲中鶴招呼過去。
雲中鶴沒想到看着清豔無害的小姑娘,說翻臉就翻臉,耍手段比他還順溜些。
他自負輕功了得,整個人淩空而起,誰知少女也飛身而起,從袖中飛出兩條紅綢,綢緞的鈴铛發出急促的響聲,直直飛向雲中鶴。
此時正在抱着嬰兒的葉二娘見狀,直接抱着嬰兒飛身而上,直接拍向千歲憂的後背。
段譽在旁邊看得一頭冷汗,“歲憂妹妹,小心!”
然而段譽話音剛落,一個灰色的身影便已将葉二娘攔下,只見喬峰右掌拍出,“嘭”的一聲響,兩人掌風對上,葉二娘被掌力沖擊得往後退了數十步,而被她抱在懷裏的嬰兒也因此沒有抱穩,被她抛了出去。
嬰兒發出一陣啼哭,還不等葉二娘站穩,喬峰已經掠至前方,将那嬰兒穩穩當當地接住。
段譽這才松了一口氣。
而另一邊的千歲憂則是追着雲中鶴打,四大惡人的雲中鶴號稱“窮兇極惡”,此人生性好色,見到了貌美的姑娘,不折手段也要将那姑娘帶回家中睡覺,十分無|恥。
雲中鶴最為驕傲的是輕功,恰好古墓派的武功也走輕靈一路,千歲憂可是一入門就要跟八十一只麻雀練天羅地網式的人,又從小睡寒玉床修煉內功,內外兼修,跟雲中鶴比輕功,沒有比不過的。
雲中鶴被千歲憂追得十分狼狽,小姑娘打起架來,全然沒有章法可言,還喜歡往他身上招呼銀針。
葉二娘懷中嬰兒被喬峰奪走,想要奪回卻又不敢,此時見雲中鶴被千歲憂追得狼狽,不由得取笑起他來。
“瞧你天天想将姑娘往家裏帶,如今遇上個小母老虎,看你可怎麽辦?”
雲中鶴心裏正窩火着,聽到葉二娘這麽說,冷哼一聲:“葉二娘,我們誰也別說風涼話。岳老三走了,此地剩下你我,要是我們一同折在此地,從此天下就沒有四大惡人了。”
葉二娘一聽,覺得此話有理,正要相助。
可她身影一動,喬峰那冷厲的眸光便掃了過來。她剛才是吃過喬峰的虧的,真要動手,她打不過喬峰。
葉二娘只好笑着跟雲中鶴說道:“老四,我是幫不了你了。這喬幫主的武功好生厲害,我一個弱女子,怎敢與他相鬥?”
雲中鶴聽葉二娘這麽一說,差點破口大罵。
可就在他急怒之時,千歲憂的一條紅綢從他的眼前掠過,雲中鶴一怔,就在那一瞬間,一根銀針穿過紅綢,直接沒入了他的眉心。
雲中鶴瞪大了眼睛,他尚且來不及說話,整個人就失了力氣,直接往地上掉。
一聲巨響,雲中鶴整個人掉落在草叢之中,臉上還被刮出幾道血痕。
千歲憂徐徐落地,兩條紅綢随着她的動作緩緩飄下。
她微微側頭看向雲中鶴,秀眉微挑,笑問:“你還想帶我回家嗎?”
作者有話要說: 【】标識的句子原着有雷同意思的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