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麻将的打法是很簡單的,只是搭配起來有各種各樣的花色,因此增加了許多趣味性。

一開始,李無為和他兩個姬妾打牌還算謹慎,畢竟他們也不熟,比起貿然胡牌,還是慢慢打先抓到節奏更加符合他們的習慣。

陳煥之因為比他們還是多了一點經驗,所以前面幾把勉強還是能胡牌的。

這也讓陳煥之稍稍多了那麽一點信心。

看來長陽說他不會打牌,應該是因為拿她自己當标準的緣故。

陳煥之想的十分認真,這種面無表情的樣子,氣勢上還是很能唬人,很容易給人高深莫測的感覺。李無為和他的姬妾這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敢亂出牌,只能先看看陳煥之的深淺。

可打了幾把之後,梅蘭就偷偷的給自家妹妹使眼色。

這個陳公子似乎只是個面上光,似乎不怎麽會玩這種博弈游戲的樣子。

開始幾把胡的都似乎有點急,而且似乎也根本沒有注意她們姐妹其實偷偷的聯絡過了。

原本梅蘭都做好了被陳煥之發現的準備了。

在賭坊裏,兩人聯合是常有的事情。

“姐姐別急,我先試探一下。”竹菊給自家姐姐遞了一個眼神,然後看了一眼自己的牌,打出了一個萬字牌。

這是故意打出來試探陳煥之想要胡什麽牌才給他吃的。

陳煥之眼睛一亮,毫不猶豫,“碰。”

明白了。

果然是胡的萬字清一色。

梅蘭立刻意會,也給李無為使了個眼色。

這陳公子也許在文武兩方面是難得的俊才,但是在這種博弈游戲上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外行了。

打這種麻雀牌一共就四個人,其中他們三個人都是早有默契的,對付他一個年輕外行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李無為稍稍眨個眼,她們兩個就知道老爺想要給這個陳公子一點打擊了。

畢竟陳煥之年紀輕輕就拿出這麽有趣的博弈之法,又是後輩子侄,要是作為前輩的李無為不能拿出一點本事來,豈不是被人白白小看了去?

陳煥之還是有點太單純了。

他從來沒有接觸過賭博之類的東西,就算他能夠憑借氣勢來唬人,但年紀和閱歷擺在這裏,一旦被看穿,就很容易落入被動的境地。

“胡了。”

陳煥之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的牌打的似乎有點太順了些。

不應該啊。

要不,下一把還是打的慢一點好了。

董長陽去了學校一趟領準考證。

去的時候,幾乎班上的同學都用羨慕嫉妒恨的眼光看着她。

是啊,班上的同學這些日子在為了最後的考試埋頭苦讀,不過董長陽就可以在家裏優哉游哉的玩,怎麽能不讓人羨慕?

就像現在,董長陽也是領完準考證就能走,老師們對她也是客客氣氣的。

“長陽,有沒有在家裏好好複習?既然你選擇要參加初升高考試,就要争取考個好成績啊。”班主任看着董長陽的眼神格外和藹。

要是董長陽能夠初升高考試裏也能取得好成績,這不但是他們十三中的光榮,也是她這個班主任的光榮啊。

就算到時候他們十三中真的合并了,起碼她這個老師在合并後的學校也能借着董長陽這個第一多争取個好地位。從以前的經驗來看,能夠在初升高裏取得前三或者在拔尖考試裏取得前五的人,幾乎都是清北的好苗子,更何況,董長陽還是一個藝考生。只要她上了高中不自暴自棄,那基本一個頂級大學的名額是跑不了的,完全可以作為重點人物宣傳。

從這個方面來看,那麽多高中想要拉董長陽到自己學校就讀不是沒有原因的。一中雖然也舍不得這麽個好苗子,但畢竟也是上南縣最好的高中,又是省重點,暫時還拉不下這個面子來。

“我剛做完卷子來的。”董長陽笑着回答了班主任的問題,“老師,我先回去複習了,馬上就要上課了。”

“去吧去吧。”班主任笑着送走了董長陽,回到班上的時候看着班上的學生們,又開始老生常談,“看見沒有?以前我就說了,初一初二越努力,初三就越輕松。如果當初你們也好好學,現在也能在家裏玩。”

班上的學生們默默低頭看書。

他們學校這麽多年送學生去參加拔尖考試,真的考上的一只手就數得出來,像董長陽這種藝考生還考第一個的在接下來十年裏都是他們上南縣的傳奇。這種學霸,他們不是随便努努力就能追的上的好麽?

拿到了準考證,董長陽才有了一點自己馬上就要升上高中的實感。

初升高考試和拔尖考試不同。前者考察的主要是基本能力,以基礎知識為主,想要考及格很容易,難題也只會有這麽一兩個而已。而拔尖考試幾乎個個都是難題,考察的是綜合能力。習慣了拔尖考試的題型再來做普通試卷,董長陽面對的最大困難就只有“粗心”這一點了,別的倒是沒什麽。

回去的時候,董長陽又花了兩塊錢買了一套印刷劣質的試卷回去做一做。

唔,也不知道陳大哥最近在做什麽?

之前聽他說好像要去他們那個時代的賭神那裏改進麻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吃虧啊?

畢竟,陳大哥可是從來不接觸這些麻将骰子之類游戲的好孩子。

越想,董長陽越覺得有點不安。

還是先看看。

董長陽立刻就點燃了香,透過陳煥之的視野也看見了陳煥之面前坐着的人和他手裏的牌。

哇哦。

是個帥大叔。

哦哦哦,是兩個漂亮大姐姐。

董長陽忍不住在心裏感嘆連連,也不知道陳大哥周邊的人是不是都擁有美人基因啊,一個個看起來都很帥氣漂亮啊。

才欣賞美色還沒兩分鐘,其中那個穿紅衣服的漂亮姐姐出了個萬字牌,董長陽的精神立刻就起來了。

“卧槽,這可不能碰啊!”

話剛說完,陳煥之就碰了。

“啊。”董長陽氣的扶額,“陳大哥怎麽這麽笨,這兩個姐姐明顯是要打姐妹檔,故意出萬字牌叫你碰的好拆你牌啊。”

不然怎麽可能專門挑你要的牌出?

不行,陳大哥還是太外行了。

可惜現在陳煥之那邊沒有點香,董長陽在這邊再這麽嚷嚷,陳煥之也聽不見。

“三餅。”陳煥之抓了一張牌,猶豫了好一會兒,決定還是穩着一點來,将這張摸來的餅字牌打了出去。

“別別別!”董長陽連忙叫了起來,仿佛這張牌是自己打出去的一樣,“千萬別打這個,人家要胡這個。”

當然,這樣的“良言”陳煥之也是聽不見的。

董長陽在這裏着急也是幹着急。

她只能祈禱陳大哥輸了幾次就學乖點趕緊聯系她。

這三個雖然在打麻将上是新手,但看他們默契的程度,在別的方面肯定都是老手了。

打牌這種事情,一通百通,再說了,麻将也不是多麽難的東西啊。

要是陳煥之繼續這麽打下去,只會越打越不順,手氣也越來越糟。

從小在上南縣長大的董長陽,對于麻将的“牌運”一說也有些忌諱。

其中一條忌諱就是吧態由着自己的好運氣胡亂出牌,不然就會将運氣給吓跑。

沒有什麽科學依據,但大家都會下意識的遵守。

陳煥之現在這種情況,就差不多是這樣了。

分明可以胡大牌,他卻偏偏去胡小牌。

這不是鬧麽?

不不不,準确的說,現在的陳煥之在這三個人的默契之下,想要胡牌都是一件難事了。

“胡了。”竹菊将面前的牌一推,臉上還有些羞澀,“妾身還是第一次胡牌呢,陳公子承讓了。”

陳煥之看着對方的牌,很有風度的點點頭,“哪裏,是姑娘技術好。”

人品和牌品是相關的。

陳煥之打牌技術不是很行,他從小就是被人捧着長大的,幾乎不需要去看別人的臉色,自然也不是很明白玩這種游戲,哪怕不需要語言也有許多溝通的方法。不過好在陳煥之的牌品相當好,輸了也不大喊大叫,反而十分有風度,看起來好像半點都沒有受影響一樣。

嗯,這也是陳大哥的優點。

董長陽也發現了,不管陳煥之打牌技術多麽爛,但他都能保持一個特別好的心态,換句話說,他永遠不會和普通人一樣打着打着就情緒上湧,也不會有那種“賭徒心态”,是真正的君子之風。

不過打牌要這麽君子做什麽呀?

人家壓根就沒有和你玩君子手段。

“有趣有趣。”李無為一邊重新和牌,一邊笑着看着陳煥之不停贊嘆,“這種麻雀牌真是有趣,我連續玩了好幾把,把把不重樣,而且我也有很多次機會可以吃牌拆牌,有時候輸贏就在一念之間,當真是又刺激又有趣。依我看,麻雀牌一經推出,恐怕要風靡京城,上下皆仿了。”

“世叔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陳煥之微笑道,“聽聞世叔朋友遍布京城,不知等麻雀牌推出之後,可否請梅蘭竹菊兩位姑娘去晉江閣幫幾天忙,報酬好說。晉江閣客人均是女子,這麻雀牌想要推出去,還是需要女子教導。”

“不止如此吧。”李無為單手托着下巴,“你還有話沒有說完吧?我朋友這麽多,你是不是還想着我能修書幾封請人給你捧場?或者,我也去你的晉江閣裏露個面?”

“世叔果然厲害。”陳煥之微微點頭,毫不否認。

李無為年輕的時候,在京城風頭無兩,雖然他不學無術,但架不住長得好看,又各種會玩,這樣的男子雖然被那些長輩們不恥,但放在這些從小就接受大家閨秀教育的女子心中,幾乎是英雄一般的人物。

在來之前,母親也偷偷和陳煥之說,如果李無為在晉江閣裏走一圈,恐怕不少矜持的貴婦人都會想要去晉江閣裏走一走,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晉江閣裏全部都是年輕少女。

年輕女子也不是不好,只是相比起她們的母親,她們能夠知道的消息有限,對于晉江閣的情報收集來說有些雞肋。

可是想要吸引那些見多識廣的貴婦人們,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李無為就是一個最好的招牌。

這也是陳煥之會乖乖到這裏來的原因。

也許在董長陽心中,陳煥之是一個正派的不能再正派的人,但陳煥之從小跟在太子身邊,見多了宮廷裏的明争暗鬥,就算表面上再正派,骨子裏也是有幾分邪氣的。

要是用尋常的方法,根本不可能請得動李無為。

可是現在話已經說到了這一步,氣氛也到了這個境地。

天賜不予,反受其咎。

陳煥之知道這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

一個足夠将麻雀牌瞬間推出去風靡京城的好機會!

其中縮短的時間,已經足夠讓他們前期的失敗都彌補回來。

因此,值得冒險一試。

更何況,他還有王牌在!

“你在這一點上,又和你的父親有些相似了。”李無為笑了一聲,似乎根本不擔心自己會輸。陳煥之是什麽樣的水準,剛才通過這麽幾局牌他就已經清清楚楚了。

既然如此,只是嘴頭上給他占點便宜也無妨。

玩這種博弈游戲,要是一點彩頭都沒有,也是無趣的很。

“我也不難為你。這博弈游戲若是不下點賭注,實在無趣的很。不如這樣,我們四人各出五百兩作為賭資,到太陽落山之前,若是你桌面上的銀子能夠多過我,我就幫你。梅蘭和竹菊兩個人也可以暫時借給你。”

“此話當真?”

“當然當真。”

陳煥之松了口氣,心裏已經計定。

一邊的董長陽聽見陳煥之這麽說,臉上也露出了和陳煥之類似的笑容。

俗話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董長陽在這一瞬間,也已經明白了陳大哥想要做什麽?

誰說,打麻将不能請軍師呢?

他們可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世叔,一言為定。不過我這個人,有個怪癖,若是想要專心致志的做一件事,需要淨手焚香,祈求神靈,不知世叔這裏可有香?”

作者有話要說: 陳煥之:你們有姐妹檔,我們有夫妻檔。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