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洗澡

“小姐有什麽事盡管說！”，李二狗拍了拍身上的灰又快步走回到林小姐面前。

“你能幫我給我娘和爺爺他們做一個牌位嗎？”

看來林小姐她已經猜到了林老太爺的事了，李二狗偷偷瞧了她一眼，見她臉上的神情不像昨晚那樣絕望了，才放下心來。

“我現在就去做，對了，這裏還有兩個雞蛋，您要是餓了就先填填肚子，待會兒我回來了再給你做飯。”，說完李二狗就急匆匆出門了，林小姐交代的事，自然是最重要的。

李二狗出去後不久，林惜月就咬牙忍了痛跛着腳走向那個衣櫃。一打開衣櫃，果然裏面都是自己從前穿過的衣服，看來剛剛李二狗搬進來的東西都是從她以前在林家住的房裏拿過來的無疑了。

林惜月将身上的這身打滿補丁的衣服脫下，換上了一身淺藍色的素淨棉布衣服。

因為腿腳不方便，她換好了衣服就沒有其他動作了。屋子有些暗，她坐在床上看着那些本該在林家的東西，神傷不已。旦夕驚變，物是人非，她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适應過來。

時間久了，總是會餓的，她吃了李二狗留下的那兩個白水煮雞蛋後，不一會兒就餓了。寄居在別人家，她不敢亂動，等到天快黑了，肚子餓的越發厲害了，可李二狗還沒回來。

這些天林家發生了這麽多事，她一直沒有胃口，什麽也吃不下，算來有好多頓都沒有吃了。剛剛吃了兩個雞蛋填肚子，沒一會兒就餓得更厲害了。

在她忍不住掙紮要下床去給自己找點東西吃的時候，李二狗終于回來了。這個時候，天色也暗下來了。

“小姐，你怎麽下床了？”，李二狗一進屋就看見林小姐她一瘸一拐地往桌子這邊走。

林惜月有些不好意思說，但她确實很餓了，“我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

原來是餓了，李二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中暗罵自己，“瞧你幹得這都是什麽事，弄兩個牌位也要那麽久，都要餓壞了林小姐了。”

李二狗将林小姐扶到長凳上坐下，拿出他今天來回跑了十幾裏路到出雲山的廟裏求人做的兩個牌位，随便求了一道平安符回來。做好這些可費了他不少力氣，急急趕趕地才在天要黑的時候回到了家。

“這麽晚了，我先去做飯吧！”，那個平安符他不敢當面給林小姐，他怕她會拒絕自己。

不過幸好今天張大山給他送來了那麽些東西，不然他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到哪裏去找東西給林小姐吃，說來他跑了這麽久，什麽也還沒吃呢，肚子空空的，他該快點把飯做好了。

張大山今天給他送過來的兩只母雞縛了腳丢在地上，沒想到竟然下了兩個蛋，正好可以用來煮面條。

因為怕林小姐餓壞了，李二狗的手腳很快，而且煮清湯面花不了多少時間，很快他就煮好了一鍋面。

今早在別人地裏順手折來的蔥還剩了些，他也順便放面裏了，一共就兩個雞蛋，他都給了林小姐，一個埋在碗底，一個攤在面條的上面。

李二狗怕林小姐以前在林家吃慣了好的，現在會吃不慣這些沒什麽味道的東西，心裏有些忐忑地看着她吃面條。見她什麽也沒說，只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面條，他才放心地拿碗去給自己盛一碗面條吃。

像他這樣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面條是個好東西.他以前很少能吃到這樣的好的面條，今天有林小姐在一旁，他吃得更香了。

林小姐吃起面條來也是那麽的優雅，對着斯文有禮的林小姐，李二狗吃面條的時候也不敢發出聲音了，他學着林小姐，慢條斯理地吃着面條，心裏難過極了。一是這樣的吃法不夠痛快，二是為他與林小姐的差距默哀。

林惜月能感覺到李二狗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似乎不論自己做什麽，他都喜歡盯着她看。不過，她什麽也沒說，眉毛也沒皺，淡定地将那碗面條吃完了。

大概是太久沒有吃什麽東西，她竟然覺得那碗面的味道還不錯，不過她好像看到李二狗碗裏沒有雞蛋，難道是留給自己吃所以才沒有他那一份嗎？

見林小姐吃完了面條，李二狗趕緊放下手裏的碗走上前問道：“小姐，還要再吃點嗎？我去替你再盛一碗過來。”

“不用了，我吃飽了，謝謝你煮的面，很好吃。”

林小姐她說謝謝自己，還誇他煮的面好吃！

昏黃的燭光将李二狗的影子拉得修長，燭火搖動的時候，他的影子和他的心也一起在搖擺。

李二狗高興地洗了碗筷，又将屋子裏東西都整理好，然後才坐在門檻上休息。

雨早就停了，外面的風吹得很涼快，他今天跑了一天，身上有些黏糊糊的，該去洗個澡了。

說到洗澡，大夏天的，林小姐這樣愛幹淨的人肯定也想要洗澡的。他就這一間屋子，到時候他肯定要守在門外等林小姐洗完澡才能進去了。可是，到了晚上總是要睡覺的啊！到時候他該睡到哪裏去呢，雖然不能碰她，可是能跟她在一間屋子一起睡覺，看着她入睡那也是美事一樁啊！希望林小姐別趕他出去，沒有床睡，地上鋪個麻袋也行的。

“小姐，我燒了熱水，待會兒你看着，嗯~是不是要，呃~洗個澡呢？”，李二狗知道林小姐臉皮子薄，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她的臉色，果然，還是害羞啊！

他給林小姐準備好所有東西後，就關上門出去了。

坐在門檻上，李二狗擡頭望着天空，時不時地能聽見屋裏的撩水聲，他努力地讓自己想些正經事，可是林小姐似乎碰到了她扭傷的腳了，發出低聲喊痛的聲音，李二狗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心裏告訴自己，不能偷看，要是被林小姐知道了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心思，想到林小姐的身子，他渾身發熱。咬着牙他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擰了一下，然後一溜煙兒往最近的那條河跑了。

一個猛子紮進冰涼的河水裏，他才能稍微冷靜下來。他才不到二十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屋裏那個又是他做夢都想的姑娘，他有點反應也不奇怪。

夜間河裏的魚兒變得活躍起來，他在水裏撲騰的的時候，竟然讓他抓到一條小魚，正好給小姐她補補身子。她這些天人都有些憔悴了，看着讓人心疼。

回到家的時候，林小姐早已經洗完了澡了，他把那條魚放到裝了水的桶裏才将林小姐的洗澡水倒掉。

林惜月側坐在床上，看着忙進忙出的李二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李二狗知道林小姐在看着自己，心裏一陣蕩漾，同時又擔心自己哪裏有不得體的地方讓小姐厭惡。

“謝謝你，李二狗。”

李二狗或許名聲不好，家境也不好，但是他對自己确實是掏心掏肺的。林惜月不傻，她能看出李二狗對自己存着一份怎樣的心思。他似乎因為自己的以前的身份，在自己面前變得十分卑微，他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人感動。

她現在已經不再是什麽闊小姐了，沒有李二狗護着，她也許早成了一縷亡魂。

對着李二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思。不喜歡但也不讨厭，看着他心裏還莫名的有安全感，不過，現在讓她接受嫁給他，還不行。

聽到林小姐跟他道謝，李二狗受寵若驚，他做這些從來就沒有想過能得到林小姐的鞋字。他只希望林小姐能開心起來，能過得好一點。

“不，不用謝，都是我應該做的。”，因為太激動了，他說起話來有些結巴。

“李二狗，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娘也答應過将我嫁給你，爺爺更是說過要将我托付給你。可是，我現在還不想那麽早嫁人，你能等等我嗎？”，事情變化得太快，她才接受自己不再是什麽闊小姐的身份，此時此刻，不能再接受自己嫁為人婦的事了。

“小姐，在我面前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李二狗現在給不了你日子，能做到的只有盡力順你心意了。”，雖然李二狗早就知道林小姐不願意嫁給自己，但是聽到她說出來那一刻心裏還是有些難過，希望落了空，他也變得有些沮喪了。不，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剛剛林小姐說的不是永遠不會嫁給他，而是不想這麽早嫁人，那麽他還是有機會的。

“謝謝你能這麽體諒我，我知道委屈你了，我現在也不是什麽小姐了，你以後還是叫我名字吧！”，她知道，只要自己開口，李二狗就一定會答應她的，難道這就是恃寵而驕，肆意妄為嗎？她現在的身份還不如李二狗呢！她的存在，一直在給他添麻煩，他确實受委屈了。

“不，小姐，我不委屈，只要能看着小姐，叫我去做什麽都不委屈。”，要叫她惜月嗎？那麽好聽的名字，他有些叫不出口啊！與小姐的名字相比，他的名字似乎太登不上臺面了。當初爹只想着好養活，随便就起了個賤名，平常大家這樣叫他，他也沒覺得有什麽，可是在林小姐面前，他覺得自己這個名字實在入不得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