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歌坐在桌邊,輕輕敲着桌面,此時已是傍晚,也是到了用膳的時候,但是楚煙天妃說是晚些要過來,她實在是沒有胃口的,畢竟,也是躺了一天。

采蘋端着飯菜,進入了宮室,她看着坐在桌邊的主子,主子手腕托着一邊的臉頰,側着身倚着桌邊,另一只手輕輕敲着桌面,極為憂思的。采蘋走到了桌邊,端着飯菜靜靜的站在一旁,過了好一會兒,采蘋才開口說道:“主子,先用膳吧!”

天歌又敲了幾下桌面,柔指如在風中招搖的白菊花瓣,一個個彎成了好看的弧度,另一舉着的手臂,在頭側點了點,想了想,“采蘋,将飯菜擱下吧!”天歌拿着竹箸吃了兩口菜,緩緩問道:“采蘋,你這幾個時辰,在宮中可聽說了什麽嗎?”

采蘋站在一旁,并未回話,天歌嘆了嘆:“采蘋,幾個時辰前你才說要對本宮衷心,聽本宮的吩咐的,本宮迷迷糊糊睡了一日,都還是記得的,你是怎麽了?這便忘記了嗎?”采蘋跪了下來,低頭回答:“采蘋并沒有忘記,只是宮中的一些流言蜚語,主子不聽也罷!”

天歌看了一眼跪着的采蘋,淡淡的說道:“采蘋,別動不動跪着,先起來吧!”采蘋慢慢站了起來,她才接着說:“既然是流言蜚語,說說聽聽,也是無妨的,本宮不會放在心上。”

“主子起死回生……呃,是主子沒有事情這件事情傳遍了整個宮廷,不少宮女與侍衛都是議論紛紛的,不少說是主子是被妖邪附了身的,還說平日裏主子都是不受寵的,但是,昨夜君上卻在主子的鳳栖宮待了一整晚,也是受了妖孽的蠱惑的。”

天歌提了提茶壺,裏面并沒有茶水,采蘋挪了幾步,拿過天歌放下的茶壺,慢慢說道:“奴婢,這就前去烹茶。”天歌輕擺了擺手,說了一聲去吧!天歌看采蘋出了宮室,輕搖了搖頭,宮中的流言如此,想必楚煙天妃也是聽得了,雖然說天妃是對天歌疼愛有加的,但是,醫者奉之的醫術也是精湛,誤診這一說斷斷不會讓別人打消了此等的言論。楚煙天妃說晚些再來看,應該是……。

用過了晚膳,楚煙天妃便與君譽來到了鳳栖宮,果然,幾位醫者也是跟随的,天歌躺在床上,被采蘋扶着下了床,天歌欠了欠身,“拜見天妃,君上。”天妃握住了天歌的手,柔聲說道:“歌兒,你的身體虛弱,上去躺着,本天妃與譽兒擔心你的身體,便帶了醫者前來,給你診一診脈。”

天歌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恭恭敬敬的說道:“歌兒讓天妃與君上挂懷了。”天歌躺在了床上,天妃坐在了床邊,招了招手:“奉之,你來給天歌君妃診脈。”天歌看了看那個走出的年輕男子,她瞧着緩緩走過來的這個醫者,他已經跪到了床前,摸上了她的脈,她打量着這個男子,不禁感嘆,在來的這幾人中,這個男子是最為年輕的,而他卻是君子國最有出衆的醫者,實乃不易。若是因為她的事情,而連累了這個醫者,實在是罪過。

他摸着天歌君妃的脈象,擡頭看了一眼天歌,天歌對上他的眼眸,僅是笑了笑,他收回了手,“回禀天妃,君妃僅是氣血有些不足,好生調養便無大礙。”天妃握着天歌的手,說了聲:“歌兒的身體并無大礙,本天妃這便放心了。”

一旁的君譽搖晃着羽扇,看了那邊的幾位醫者,淡淡的說:“你們幾個也替天歌君妃診脈,看看可否有一絲一毫的異常。”君譽拍了拍羽扇,床前跪着的奉之站了起來,退到了一旁。天歌抿唇看着他們一個個上前診過了脈,一個個禀告說并無任何異常,也是無奈的。

“母妃既然看過天歌了,也該回宮歇息了。”君譽說了這話,坐在床邊的楚煙天妃看了一眼采蘋,吩咐道:“好生照顧你家主子。”采蘋欠身說了一聲是,楚煙天妃輕拍了拍天歌的手,慢慢說道:“歌兒,你也好生休息,不要想太多。”天歌僅是點了點頭,并未多言。

楚煙天妃站了起來,瞧着君譽,淡淡的說道:“今夜,你在鳳栖宮陪着歌兒,現在,你便留在這裏與天歌一同用膳吧!”天歌暗自嘆了嘆,雖然說她也沒有吃什麽,但是本來就是沒有胃口,與君譽一同用膳,只怕更是吃不下了。

君譽搖着羽扇,“天歌君妃的身體不适,該是好生歇息,本君在宮中,難免讓天歌不得安眠,再者,本君來前便對嬈瑤美人說要同她一同用膳的,君子一諾,自是不能失言,如此,本君應是去她那裏的。”

楚煙天妃看着君譽,眉宇之間有些許的不悅,天歌笑了笑,“天妃,歌兒剛才已經吃過晚膳了,晚膳的菜做的很好,歌兒也是多吃了兩口,現在還是撐的,若是再用些,只怕要撐破肚皮了,天妃還是不要讓歌兒再用膳了。”天歌一臉請求的看着天妃,天妃淺笑,“罷了!好吃的東西,也是要适量的。”天妃一邊說這話,一邊瞧着君譽,君譽僅是晃着羽扇,倒是沒有說什麽。

幾位醫者跟在楚煙天妃與君上的身後出了宮室,站在床邊的采蘋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是不願侍寝嗎?”天歌打量着采蘋,笑着問道:“采蘋想要侍寝嗎?”采蘋很是驚恐的搖了搖頭,“奴婢着實沒有存此等的心思。”天歌輕搖了搖頭,嘆道:“你主子我也是昨夜侍寝累到了,此番才不願讓君上留在宮中的,至于你侍寝嘛……呃,本宮自然是不舍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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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蘋搖着唇畔,蹙着眉頭看着天歌,驚恐的問道:“昨夜主子真的侍寝了嗎?”天歌幹笑了笑,又咳了咳:“這個,本宮……采蘋你先下去吧!讓主子歇息歇息。”采蘋看着天歌,遲鈍的嗯了一聲,便出了宮室。

天歌扯過了床邊的白紗帳,挽成了一圈,打了兩個結,她頭靠着拉過來的紗帳,都有那這紗帳上吊的打算,她嘆了嘆,奈何,現在她一個司幽國的上神,會落到給別人做妻的地步,若是要司幽國的子民知道了,她的臉面便保不住了。

實在是難堪……呃,不是實在難堪,而是,忒是難堪的,忒為煞人的。

月上梢頭,天色已晚,床邊的白紗帳輕輕拂動,那窗扇輕輕的晃動,一個黑影從窗戶中跳了進來,它緩緩走到了床前,看着床上的女子,伸出了手……。

床上的女子猛地睜開了眼眸,握住了它的手,她看着蒙面的黑衣人,開口說道:“你是何人?竟敢深夜闖入宮中!”黑衣人僅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天歌,她瞧着這雙眸子,輕輕喚了一聲:“半顏。”

它直接撲到了天歌的懷中,嗚咽道:“主子,半顏終于找到你了。”天歌輕輕拍了拍半顏,半顏慢慢平靜了下來,天歌摘下了半顏臉上的黑布,又看着它這身夜行衣,笑着說道:“其實你不必這樣麻煩的。”

半顏瞧了瞧身上的衣服,又拿手摸了摸:“這衣服是那個北方鬼界的小孩子讓我穿的,他說凡界的人夜裏到別人家中都是要穿這樣的衣服的,他還說這樣進來別人便發現不了。”天歌摸着半顏的頭,笑着說道:“小可愛啊!你被那個小屁孩耍了,你若是真身飛進來,別人更是發現不了的。”

半顏拽着天歌的衣袖,想了片刻,握着小拳頭:“主子,我被他騙了,你要帶我去找他,我要好好教訓一下他。”天歌摸着半顏的發,慢慢說道:“也就是個小屁孩,就不要和孩子較真了,你穿青衣穿多了,偶爾換換顏色也是不錯的。”

半顏嘟着臉,有些不開心,天歌捏了捏她的臉,“半顏,你胖了不少。”半顏摸了摸被捏的臉頰,抿着唇說道:“山中的東西都是好吃的,所以……就吃的多了些。”天歌笑了笑,打趣道:“你若是再吃些,恐怕是飛不動了,到時候再讓別人烤了吃了。”

半顏哼了哼,再說她,她真的要炸毛了,天歌順了順她的發,“不過,有你主子在的,你可以衣食無憂的。”半顏看着主子,過了好一會兒,猶豫的問道:“主子,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模樣?我在鬼君那裏聽說,你的魂魄附身到了一個死去的人身上,這是怎麽一回事啊?”

“這話說來話長,你主子我到了冥界,成為了一縷魂魄,那鬼君輕肖告訴我,我是可以投胎的,投胎千年,度過劫難,便可成為上神的。但是,也就是那個殿中的小屁孩對我說男轉女,女轉難,我若是投胎,便是成為男子的,我思量了思量,覺得有些不妥,便就這樣了。”天歌一臉淡然,慢慢說了這麽一段話。

半顏撓了撓頭,歪頭問道:“但是,主子附到這個人身上做什麽呢?你與這裏的什麽人有仇嗎?這裏外面有那麽多人守着,連進來都這麽麻煩的。”天歌笑了笑,慢慢說道:“你主子被那天雷劈了,沒有挨過劫難,投胎也是為了渡劫,至于這附身自然也是為的渡劫的。”

半顏又撓了撓頭,不解的問道:“渡劫?在這裏讓雷劈嗎?”她想了想,又接着問道:“但是,主子是神族的緋若帝姬,被雷劈了都是滿身傷痕的,主子的這個身體乃是凡體,若是被雷劈了,不是會灰飛煙滅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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