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衣青年
車湖還是不明白:“什麽意思?”
容音垂下眼睫,沉思道:“我原來猜測,女人是被其他玩家殺死的。出于某種目的,他殺掉了她,并鎖住門不讓我們出來。游戲為了增加刺激,讓所有玩家都參與其中,才變出鑰匙,藏了起來。這樣我們兩個才能找到鑰匙出去,繼續游戲。”
“但這具屍體改變了我的看法,如果只是掃清障礙,兇手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所以我們将要面臨的是游戲裏的怪物。”
“而且,我們目前見過的病房都是敞開的,鎖住的只有我們那間和這間,也就是說,其實玩家在的病房都是鎖住的,必須找到鑰匙才能出來。”
車湖皺眉:“等等,那兇手是怎麽進來我們這間的?”
“我們現在是在玩地獄游戲,游戲的怪物可能會随機投放,如果那個怪物的投放地點正好在我們的房間呢?”
“最該在意的,是我們倆為什麽能活着。”
“我們和那個女人唯一的不同,就是我們醒來的要晚些。我在想,會不會當時我們兩個沒有醒來,還未正式參與到游戲中,處于被保護的無敵狀态,所以那只怪物才沒有殺我們?”
“等等,我捋捋思路。”
車湖感覺腦仁有點疼,他揉揉額角:“我們的門是鎖死的,怪物随機投放到了我們這裏,殺掉了那個醒來的倒黴女人,然後被游戲傳送了出去。後來,這間病房裏的玩家醒了,怪物感覺到他們活動的動靜,破門而入,殺掉了男人。”
“不錯。”
這間病房裏的陳設很簡單,三張病床,每張床旁邊放着一個矮櫃子,上面擺着綠植和果籃,每個櫃子旁邊都立着一個挂吊瓶的架子,靠牆放着一個用來挂外套的衣架。
整個房間幾乎沒有可以藏人的空間,容音彎下身,查看床底。
“這間病房當時還沒解鎖,兩個玩家都在,男人死了,剩下那個玩家如果不是躲在房間裏,就是死在了逃跑的路上……”
看到空蕩蕩的床底,容音微微怔住:“車湖。”
車湖抱臂靠着牆,低頭看到了少女有些蒼白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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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不覺得,這具男屍新鮮得有些過分了?”
車湖愣了愣,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後,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煞白。
就在這時,一聲凄厲無比的女人慘叫響徹了整條走廊。
這種聲音會讓人想到快被吊死的兔子,毛茸茸的四條腿在空中亂蹬,身子劇烈抽搐,扭成詭異的姿态,紅眼睛裏像要滴出血來。
或是被人扔到沙灘上的魚,魚拼命撲騰,只換來鱗片脫落、白肉沾滿泥沙的下場,最後只能翻白肚子,張大嘴巴呼吸,直到魚鰓的鼓動越來越弱……
那種為了生存的、無聲的痛苦掙紮。
如果它們能發出人類的聲音,想必就是這種慘叫。
嘶啞凄厲,帶着血絲。
“快跑,這房間藏不住人的!”
車湖趕緊拉住容音的手腕,就要往外沖,卻被她躲開了。
他訝異地看着少女平靜的臉,聽見她輕聲且快速地道:“我跑不快,逃是逃不掉的,你自己走吧,最好跑到別的樓層。”
聲音是從他們來時的方向傳來的,伴随着女人的慘叫,一種刀鋒與瓷磚摩擦的尖銳聲響也格外清晰。
那聲音越來越大,讓人從骨頭裏都泛出冷意來,車湖沒空多想,獨自沖了出去。
沖出房門的時候,車湖看見了走廊轉角裏走出來的青年。
青年穿着黑衣,渾身浸滿鮮血。
他右手握着一把雪亮鋒利的唐刀,左手提着一個暈厥的女人。女人臉色慘白,雙腳被整齊地砍斷了,像條死狗似地被他拖拽着,傷口汩汩地淌着血,在地上畫出兩道血淋淋的痕跡。
血,好多好多血,從青年的衣角和褲腳上,從那把繪着花紋的唐刀上,從他打成縷的黑色碎發上淌下來,滴答滴答。
青年擡起頭,露出一雙狼般銳利的淡金色眼睛,帶着濃烈惡意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怪物……
車湖感覺自己的心幾乎要跳到了嗓子眼,他頭也不回地瘋狂逃跑,繞過轉角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爆裂般的撞擊聲。
他知道自己不該往後看,可是他還是回頭了。
一個黑乎乎的球狀物被狠狠地砸到了雪白的牆壁上,炸出一朵巨大的紅花。
那顆圓球過了幾秒後才滾落,離開牆壁的時候,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膩聲響。
那顆球滾啊滾,最終正對着他停住了。
被抓亂的黑色頭發下,是被砸得全非的人類五官。
車湖腿一軟,差點就跪在了地上。
死過一次并沒有讓他的膽量變得更大,求生的欲望和內心的恐懼反而加倍增長,他死死咬着牙,瘋狂地朝前沖。
黑衣青年朝他追了過來,速度快得讓人發毛,手裏的刀時不時朝前砍兩下,他甚至都能感覺到刀鋒帶動的氣流。
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就在車湖陷入絕望的時候,前方的一部電梯忽然打開了。
冰冷的機械女聲響了起來:“電梯下樓,門要關了。”
就在這時,黑衣青年的刀尖劃過了車湖的脊背。
刀尖其實并未真正接觸到他的身體,但他後背的衣服和皮膚卻瞬間開裂。傷口不深,可足有十幾厘米長,血液剎那間染紅了他的後背。
車湖痛得臉色發白,瘋狂地加快速度,沖了進去。
電梯門開始合上。
車湖轉過身,後背緊緊貼上電梯壁,臉色煞白地盯着朝他沖過來的那個怪物。
黑衣青年早就殺紅了眼,神情詭異而癫狂,手裏的唐刀在空中劃出淩厲的刀花。
不要、不要……
只要他把手裏的刀往前一伸,電梯門就會再次打開!
在青年高高揚起手裏的刀時,一滴冷汗滑下了車湖的額頭。
砰!
那把刀狠狠砍在合攏的電梯門上,整個電梯艙都震動了起來。
謝天謝地。
車湖長長地呼了口氣,身體軟軟地滑了下來。
後背傳來鑽心的劇痛,他捂着後背的傷口,嘶着氣,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那個怪物明明可以進電梯的,他為什麽不進來?
難道說……
這個電梯比他更恐怖嗎?
電梯門緩緩打開,冰冷的機械女聲響起:“三樓到了。”
車湖驚恐地盯着電梯門,看到門口站着一個男人。
男人背對着他,很高很瘦,瘦到身上的病號服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什麽實感。
他的後背上,沒有玩家的字樣。
作者有話要說:
現實中醫院的格局非常複雜,本文進行了非常大的私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