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周五家長會,戚謹行準時到達教室,戚菏一下課就拉着顧惟星溜之大吉,座位上早沒了人影。
戚謹行早就收到了成績單,戚菏在班級裏排倒數,不過年級排名在中等水平,他回家警醒戚菏幾句,這一篇便算翻過去了。畢竟當時戚友琛動用關系把戚菏安排進二班,他就想過會是這種結果,何況年級排名還算能看。
師大附中的中考分數線很高,戚菏天降大運才堪堪夠分數線,現在能有這個水平,戚謹行深感欣慰。只是戚菏一向不禁誇,他便沒表露出來。
戚菏最近安分守己,按理說沒什麽好怕的,可童年陰影深重,他前後左右坐的全是學霸,早點兒溜總沒錯。他吸着汽水和顧惟星慢吞吞地走在馬路邊,沒想好能去哪兒。
顧惟星在路邊停下,看着一位家長從自行車上下來,道:“要不陪我去買輛自行車?”
“行啊!”戚菏樂壞了,顧惟星以後可以和他一起騎車上學,別提有多開心,“我們去打車。”
倆人打車來到專賣店,顧惟星瞅一圈,不知道該買哪輛好。
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自行車擺滿整個商店,讓人挑花了眼。顧惟星越過兒童專區,在一堆山地車前犯難。
戚菏走走停停,這個看看,那個摸摸,突然指着一輛山地車道:“星星,你買這輛,和我的同款。”
顧惟星走過去,還真是同款,戚菏那輛是藍色的,這輛是紅色的。紅白黑三色堆積在一起,看起來又酷又紅火。
戚菏當即叫來店員,想讓顧惟星試試,店員見來了生意,自是熱情周到。店員把那輛自行車推出來,顧惟星坐上去試了試,甚是滿意。
顧惟星坐在車座上,扭頭問戚菏:“還行嗎?”
“行!”戚菏點頭,“可惜我的裝了車後座,都不酷了,你這輛賊酷。”
顧惟星心說,果然戚菏的嘴,騙人鬼。
他沒好氣地道:“把你那個膈應的後座拆了。”
戚菏點點頭:“反正你不坐,我也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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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惟星沒再理他,跟着店員去付賬。
倆人推着自行車出了店門,本想要騎回去,可是戚菏剛才走太急,把自行車忘學校車棚裏了。這輛車沒後座,如果騎回去,有一個人必須坐前面的橫杠上。
兩個大老爺們兒,多別扭。戚菏拒絕,顧惟星搖頭,最後只能推車回家。
這條路上缺少管理,許多小商販都聚集在此擺攤賣一些小物件,倆人一路走走停停,看見什麽新鮮的都得瞧一瞧。
戚菏在路旁摘一株狗尾巴草拿在手裏,而後忽悠着送給正在拍皮球的小女孩兒。
顧惟星白他一眼,見小女孩兒亮晶晶眨着眼期待的模樣,只好當什麽都沒發生。
戚菏看中一個恐龍蛋,非要把它買回家,一掏口袋發現沒帶錢,攤主是個老奶奶,也不能拿手機支付,他只好向顧惟星伸手。顧惟星看一群圍在攤邊的小學生,覺得丢人死了,付好錢拉着戚菏趕緊走。
再往前擺着幾個小吃攤,顧惟星想吃街邊的油炸小吃,被戚菏無情地拖走。
倆人走過這條路差點沒打起來,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教育。
走到西河公園附近,顧惟星突然想起那家咖啡店,他想去看看。戚菏也沒什麽要緊事,便答應了。
咖啡店的幾只貓咪都沒變,今天女老板也在,見他們進來,忙笑着迎上來,主動搭話:“上高中很忙吧,你們都很久沒來了。”
戚菏應付似的點點頭,其實他都是瞎忙,也沒見忙出什麽好成績。
上次那只大魔王見到顧惟星,從貓爬架上跳下來,叼着顧惟星的褲腳在他的白鞋上踩出一個貓爪印。
顧惟星也不惱,俯身将大魔王抱在懷裏,拿一袋零食逗它開心。
大魔王在他懷裏待得舒坦,喵嗚叫兩聲,直往胸口蹭,顧惟星被弄得有些癢,笑着捏它肉肉的臉蛋兒。
女老板端着盤子走過來,請他們吃剛做出來的芒果派。顧惟星道過謝,拿起一個咬一口,芒果醬的酸甜安撫味蕾,浮躁的心得到治愈。
戚菏坐在沙發上打游戲,一桌吃食顧惟星沒嘗幾個,被他吃了個精光。
有只小奶貓爬上戚菏的肩頭,無所不盡其能地幹擾戚菏打游戲。戚菏打一把輸一把,愣是輸得沒脾氣。他把小奶貓捧着放在桌上,企圖戰勝這場人與貓的對峙。
分針走過一圈,顧惟星看一眼手表,把大魔王放在地上,準備回家。戚菏還沒從剛剛的挫敗中走出來,整個人恹恹的。
大魔王跟着走到顧惟星門口,一人一貓隔門相望,顧惟星朝它揮揮手,再不舍也轉了身。
倆人一路鬧着回家,到家天色都暗了下來。
顧惟星放好車進家門,屋子裏漆黑一片,餐桌上有孫姨留的紙條,幾個用碟子蓋好的菜還熱着,估計她剛走沒多久。
顧惟星添一碗飯吃了幾口飯,兜裏的手機唱起了歌,他按下接聽鍵,道:“陳老師好,我是顧惟星。”
陳又銘在電話那頭語氣緩和,盡量不讓學生多想,斟酌着開口:“你好,今天你的家長沒有來學校,所以老師打電話來問問,是有什麽不方便嗎?”
哪是不方便,是覺得這不重要。
顧惟星小聲開口:“老師抱歉,他們沒時間。”
“是這樣啊,”陳又銘沒再多問,只說,“那沒什麽事了,你有需要可以跟老師說。”
顧惟星禮貌地道謝,之後那邊便挂了電話。
顧钊良明明答應他今天會去參加家長會,他煩躁地将手機扔在桌上,低頭扒了一口飯。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是顧钊良發過來的微信。
——星星,今天有個項目出問題,爸爸一時走不開所以沒去家長會,你們老師沒怪你吧?
——沒有。
顧惟星回完直接将手機關機,飛速解決好晚餐,他拿出顧钊良買的那些零食,一股腦地扔進垃圾桶,又找來抹布把房間門口黑板上斑駁的粉筆字胡亂擦掉。
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翻開琴蓋,手指砸在琴鍵上,刺耳的琴聲貫穿耳膜,和冷清的屋子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