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進入複賽後同學們熱情高漲,每天下課讨論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籃球賽,幾個隊員訓練時也明顯認真許多。陳又銘偶爾會來觀摩觀摩,興致起了也會上場露兩手,和一群高中生在球場上稱兄道弟。

佟放始終缺席訓練,譚想覺得作為隊長他應該去勸一勸,可又害怕對方橫眉冷對,非要拉着顧惟星漲氣勢。

顧惟星頗為不解,戚菏童銘揚哪個不比他有氣勢多了,為什麽非要拉着他摻和。

譚想撓撓頭道:“他和你是同桌,也就和你說話最多,其他人有和他交流超過十句的嗎?”

顧惟星:“……”

他在心裏是有一些同情佟放的,他主動游離在世界之外,佟放卻是被隔離。

雖然佟放總擺出一副兇巴巴不近人情的樣子,卻從沒做出過什麽出格的事情,也不像謠言裏傳的那般惡劣。

顧惟星和佟放關系算不上多好,但在他心裏,是站在佟放這一邊的。

中午放學,等教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譚想蹭到顧惟星身邊,看一旁正睡得香的佟放,猶豫要不要叫醒他。

顧惟星小心地用手指戳戳佟放的胳膊,後者睡眼朦胧地擡起頭,一臉不耐煩,見是顧惟星,語氣還算友善:“幹嗎?”

顧惟星看看譚想,示意他開口。

譚想捏捏鼻子,道:“是這樣,我們班籃球賽進複賽了,那你作為籃球隊的一員,也不能總缺席訓練對不對?”

佟放不以為然:“我又不上場。”

譚想倒騰顧惟星的水杯,拿在手裏擰來擰去給自己壯膽:“誰說你不上場了。其實我們都能看出來,你籃球打得挺好的,如果你答應配合訓練,我立馬把彭帥換下來,讓你當首發。”

佟放不太信:“你能決定?”

譚想最不能被激,當即拍胸脯保證:“我是隊長我當然能決定,再說了你球技本來就比他們好,你不配合才讓你當替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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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放瞬間不幹了:“合着還是我……”

顧惟星連忙調停:“體育委員的錯,是他沒調查清楚情況,一開始不知道你的真實水平。”

正在吃飯的童銘揚被一顆西蘭花噎住,咳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

佟放話鋒一轉,看向顧惟星,道:“行,我答應。”他拿起書拍拍顧惟星的胳膊,“只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譚想和顧惟星同時問:“什麽條件?”

佟放邁開腿往教室外走:“我先去吃飯,下午想好了告訴你。”

譚想還是不放心,在他身後扯着嗓子喊:“那你別再像上次一樣找不見人,比賽的時候我就盯着你,絕對不讓你再逃了。”

顧惟星一臉苦相,他被拉來當說客,結果還被訛一筆。

倒是譚想像是完成了當隊長的使命,攬着顧惟星的肩膀,道:“你就當為班級做貢獻,兄弟我請你吃飯。”

顧惟星氣不打一處來,決定吃窮這個大混蛋。

周五,籃球賽複賽正式開始,二班抽簽抽到十二班,強強對決,戰火一觸即發。佟放作為首發陣容上場,穿着大紅的球鞋一臉痞氣,拽拽地抱着籃球耍酷。

童銘揚雖和他兩看互相厭,但以班級利益為先,再不爽也強忍着不發作。

譚想這次裝備新升級,弄來倆擴音器,他把其中一個遞給班上的文娛委員:“廖妤綿,他們要是瞎喊你就拿着唱歌,一嗓子美死他們,絕對要把十二班比下去。”

廖妤綿笑得花枝亂顫,拿小話筒敲他肩膀:“你是不是有病,我可不想上娛樂頭條。”

譚想和她打趣兩句,想起什麽,跑到顧惟星旁邊,邊調試擴音器邊等裁判吹哨。

這次一班的同學也跑來幫他們加油,雖然兩個班上周才交過手,之前競争有多激烈現在的革命友誼就有多深厚。

他們兩個隐形的實驗班一直被別人嘲笑書呆子,現在正是證明自己的最好時機,所以抛去新仇舊恨,統一戰線并肩作戰。籃球場上的那點地界都不夠他們發揮,裏裏外外圍得水洩不通。

裁判将籃球抛向空中,比賽開始了。

加油喝彩聲此起彼伏,不同于上周的窘境,二班開場的狀态非常不錯,五個人在場上的配合滴水不露,一開始就給十二班來了個下馬威。

游天做完習題冊從小門來到籃球場,老遠就望見拿着話筒的譚想賣力呼喊,他默默嘆一口氣,心想這家夥不長記性,上次比完賽回去嗓子疼得說不出話,這才剛好又開始折騰。

他晃了晃手裏的保溫杯,裏面是中午回家炖的冰糖雪梨,他可不想某個小家夥球賽沒比完就把嗓子弄壞了。

游天繞過球場邊緣,走到譚想身後敲了敲他的腦袋,譚想氣得想要回擊,被一把攬住肩膀。游天濕熱的呼吸噴在他耳邊,弄得他心癢癢,心虛地裝作專注球場上的情況。

佟放正帶球突圍,沒能成功只好擡手将球傳給陳風,十二班的隊員也迅速做出反應,追着陳風往前跑。

就在陳風準備起跳時,對方一個隊員猛然将他撞倒,陳風跌坐在地上,手裏的球飛出去,發出一聲慘叫。

對方犯規鳴哨,戚菏第一時間跑過來,拉起地上的陳風,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陳風這一下被撞得狠了,跌跌撞撞一下兒沒站穩,着實把二班隊員吓一跳。

佟放急吼吼地推一把那個撞人的大高個,他早看十二班這一幫人不爽了,打球這麽髒,他們幾個沒少被下狠手。眼看就要對嗆起來,童銘揚拽住佟放的球衣,示意他先比完賽再說。但是陳風這個狀态只能下場休息,得換一個球員上場。

譚想正拿着話筒不知所措,急得想要沖上場去,被游天一把按住。

“譚想。”戚菏喊他,“換你上場。”

一行人扶着陳風将他放在一邊的石臺階上休息,譚想正在換球衣,急得穿錯口兒卡住腦袋,游天将他的球衣拽下來,他才成功套進去。

譚想有些緊張,他回頭望站在身後的游天,眼裏滿是不安。

游天沒忍住呼嚕他腦袋上軟軟的頭發,安慰他:“別怕,快去吧。”

譚想“嗯”一聲,頭也不回地往場上跑,比賽重新開始,二班隊員全都殺紅了眼,誓要為陳風報仇雪恨。

直到中場休息,二班分數遙遙領先,可幾個隊員也或多或少負了傷。

顧惟星看着戚菏手臂上的紅印,心裏不是滋味,他拿出紙巾擦了擦戚菏手臂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傷他:“疼不疼啊?”

“沒事兒,”戚菏搖頭,“一會兒就能好,這一場我們贏定了。”

佟放在一旁罵罵咧咧:“那幫孫子,看我不打得他們叫爸爸。”

童銘揚卻難得地搭理他,拍拍佟放的肩道:“好好打比賽,別在場上起沖突。”

這裏畢竟是學校,如果真打起來,不論誰對誰錯,全都得進教務處,到最後取消比賽資格都不一定,那他們這麽多天的努力全白費了。

陳風這會兒緩過勁來,也勸道:“我沒事,你們好好打。”

顧惟星接過戚菏遞過來的水瓶,在他手心裏撓了一下,嘴裏的加油還沒說出口,戚菏就要上場了。

他不敢去看顧惟星的眼睛,急吼吼地沖在前面,剛才的舉動放在以前,他肯定不會多想,可現在他已經發現自己龌龊的小心思,心中不免泛起波瀾,表面上還要強裝鎮靜。

下半場的比賽情況好了許多,二班隊員有意提防,他們少了下手的機會。只不過眼看比分差距越來越大,對方大有豁出去的意思。

最後終場哨吹響,二班大獲全勝,戚菏一瘸一拐地走下來,佟放氣得朝十二班那幾個隊員比中指。

顧惟星顧不上別的,跑過去扶住戚菏的胳膊,一臉擔憂地問:“腳哪兒傷到了?”

戚菏擦擦頭上的汗,答:“剛扭了一下。”

戚菏在最後幾秒被對方一個大塊頭球員撞倒在地上,只不過他不在球場中心,又立馬爬起來,其他人就沒注意。

顧惟星把戚菏扶到一旁的臺階上坐下,蹲**想要查看傷勢,戚菏忍着痛動了動腳踝,确定沒有傷到筋骨,用手背拍了拍顧惟星的肩:“別擔心,應該疼一下就好了。”

顧惟星不太信,伸手輕輕碰了碰戚菏的腳踝,對方發出一聲慘烈的痛哼,他便不敢再動。

他有點兒惱,一場球打成這樣,戚菏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顧惟星小心地将戚菏的腳擺正,又去一旁拿一瓶遞給戚菏,道:“待會兒我們打車回家,不過得先去藥店。”

戚菏哪敢說不好,他的小星星臉色難看得吓人,一雙眸子差點把他瞪出個窟窿。

其他幾個隊員也沒好到哪兒去,全在一旁歇着罵人,操場上人散得差不多,留下的同學大多在打掃衛生。

童銘揚支着胳膊喊:“一會兒聚個餐?”

他一提議,其他人紛紛響應號召,今天這場球打得太喪,少年們心裏都怄着一口氣。他們整理好衣服,将籃球服胡亂塞在書包裏,商量着去學校對面巷子裏那家魚館吃豆漿煮活魚。

平時最是積極的譚想這會兒卻焉了吧唧,他坐在臺階邊靠在游天身上,嘴裏直哼哼。游天俯**将他的校服褲往上提,左腿膝蓋處的大片淤青映入眼簾。

“操。”他暗罵一聲,将譚想的褲腳卷起來,翻出書包裏常備的藥膏,輕輕地用手指揉捏。

譚想疼得“嘶”一聲,蹬着腿瞎叫喚,游天沉着臉将他的腿按住:“別動。”

他在這方面從來都跟朵兒嬌花似的,免不了要鬧騰,可是游天臉色太難看,他也只好安安分分地忍着。譚想怕疼,但更怕游天生氣。

他支着腿任游天處置,嘴上卻閑不住:“這個藥膏好難聞。”

“忍一忍,”游天不接茬,“另外一罐給你們班同學了。”

譚想當即不樂意:“那換回來,我不要這個。”

游天卻不肯:“這個藥好得快。”

等游天擦好藥,譚想又身殘志堅地蹦起來,一聽說要去學校的魚館,馬上滿血複活。游天拿他沒辦法,只好跟着一起去。

一行人浩浩湯湯地往學校對面的小巷子走。

沒想到沒走幾步,就在巷子口碰到了十二班那群吊兒郎當的混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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