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春季運動會開幕在即,童銘揚天天拿着報名表在教室晃悠,奈何大家積極性都不太高,還不如昨晚偶像劇又播到哪個部分令人感興趣。

童銘揚愁得頭掉,短跑項目和田賽還相對好挑人,有些同學推推搡搡一番,說兩句好話便答應了。可五千米長跑那一欄,空無一人,誰都不願意淚灑田徑場。

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集體趣味項目,需要練習的時間較多,進展也相對緩慢。

童銘揚趴在戚菏的課桌上,嗓子都變啞了:“哥,我叫你大哥行不行?你就行行好,跑個五千米吧。”

戚菏不為所動:“你怎麽自己不去?”

童銘揚哭喪着一張臉:“我練的是短跑,而且一人最多報三個項目,我這都滿了啊!”

戚菏不搭理他,他就和顧惟星發牢騷,試圖讓顧惟星叛變幫忙勸勸,顧惟星往旁邊一指,讓他找正在嚯嚯美術書的佟放。

童銘揚四處求人無果,只好主動找佟放搭話:“兄弟,要不你報個五千?”

佟放嘩啦一下把美術書的硬皮封面撕下來,道:“那你得欠我一大人情。”

童銘揚豁出去了:“欠!多大我都欠!”

他在表格裏寫上佟放的名字,喜滋滋地跑去體育部交表了。

佟放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顧惟星:“之前說好答應我一件事,我現在想好了。”

顧惟星撇撇嘴:“都想一學期了,終于想好啦?”

佟放直接被噎住:“你怎麽還學會怼人了!”

顧惟星沒好氣地翻白眼,卻聽佟放說:“我這周六生日,生日宴會請你去呗。”

顧惟星點頭應下,問還有沒有叫其他人。哪知佟放小聲說:“就叫了你,我怕別人不肯去,戚菏願意去你就拉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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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見過這樣的佟放,佟放一直是嚣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樣,好像對所有事情都不在乎,不解釋流言蜚語,不關心成績和交際。

可佟放卻小心翼翼問他,能不能去參加自己的生日,語氣低微到他不忍心拒絕。佟放盡量表現得漫不經心,但猶豫不定的眼神徹底将他出賣,因為怕被拒絕,所以掙紮着不敢開口再問其他人,仿佛這樣就不會失落。

顧惟星思考片刻,道:“我幫你問問吧。”

佟放還在撕美術書,眼神飄忽不定:“嗯,不能來就算了。”

下晚自習回家的路上,顧惟星把佟放生日會的事情說了,還說要給佟放挑禮物,戚菏有些吃味,又礙于面子不好發作。

等他腦子裏的思想鬥争結束,人已經到家門口了。

戚謹行靠在門邊打電話,手裏還拿着兩個快遞盒子,見自家弟弟回來,提溜着人進了屋。

戚菏連再見都沒來得及說,一步三回頭地看顧惟星,對方正朝着他呵呵笑。

房間的木門關上,戚謹行将手裏的紙盒扔到戚菏面前,裏面是他之前買的香水。戚菏拆開快遞盒子,還好賣家包得嚴實,不然玻璃瓶得碎一地。

戚謹行調笑地看着他:“你小子,情窦初開了?”

戚菏心道,哪是情窦初開,離上正壘也就一步之遙。嘴上卻說:“哥,你怎麽這麽八卦。”

戚謹行一巴掌呼他腦袋上:“看上哪家小姑娘了?可別欺負人家,做事情得負責,你現在還小,可不能胡來。”

戚菏嘴上打哈哈,他哪是看上小姑娘,是看上隔壁家小夥子了,如果被戚謹行知道,還不得被打死。

戚謹行看着他倆長大,再怎麽着也想不到他們會好上,這就像火星撞地球,概率幾乎為零。

戚謹行還在進行愛的教育,戚菏已經聽不下去了,他忍住沒看兜裏震動的手機,一臉苦哈哈地望着戚謹行,企圖他能停止說教。

沒料戚謹行下一句話說:“我屋子裏的香水,你是不是用過。”

戚菏心虛地起身,差點兒嘴瓢:“哥,你喝牛奶嗎?我去熱。”

周六約好去佟放的生日會,除了顧惟星和戚菏,還有譚想和童銘揚,四個人在師大附中門口彙合,商量買什麽禮物合适。

譚想平時鬼點子多,這會兒全是馊主意,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最後童銘揚說:“買個保溫杯吧,我上次看他杯蓋兒磕凹一塊,破破爛爛的。”

譚想打趣道:“不是不對付嘛,觀察挺仔細啊。”

童銘揚伸手揉他腦袋:“最近對付了。”

幾個人跑去商場看杯子,買完覺得太寒摻,又在一樓的服裝店買了一套聯名球衣。拎着禮物高高興興來到酒店,佟放身穿黑西裝,脖子上還打着小領結,正在門口等。

幾個人沖過去,皆是驚嘆,人模狗樣端着範兒,跟平時那個吊兒郎當的少年完全是兩個人。佟放皺着眉無視他們的誇張,故作嫌棄:“怎麽才來?”

他一個小時前就跑到酒店大堂候着,怕他們來早了找不到地方,後來等急了幹脆站在外面,單薄的衣料擋不住倒春寒,冷得他直哆嗦。

童銘揚擡眼看手表:“約好六點,這才晚兩分鐘。”說完又覺得不該和壽星拌嘴置氣,于是将禮物遞過去,“給你,生日快樂。”

佟放将禮物抱懷裏,引着他們一起上電梯,生日宴在三樓的宴會廳,裏面已經來了不少的賓客,大多是佟家的商業合作夥伴。

佟放走到旁邊的一個小包間,示意他們進去:“你們就在這兒玩,不用理外面的人,我都和我爸說好了。”

房間裏挂滿銀色的空氣球,桌上還擺着海綿寶寶圖案的生日蛋糕。等佟放轉身出去,戚菏笑趴在沙發上,差點被口水嗆到。

外面響起主持人铿锵有力的嗓音,幾個人趴門口,看佟放不情願地站在臺上切蛋糕,手裏的香槟杯舉起又落下,酒液入喉,觥籌交錯間,是大人們的權利場。

佟放仿佛衆星捧月般,卻并不享受這份恭維。

他敷衍地走完流程,貓進小包間裏,将桌上的塑料刀拿手裏:“快給我唱生日歌,我切蛋糕了。”

顧惟星挪到門口關掉頂燈,房間裏只剩一抹燭光,映在佟放微閉的眼睛上,随微風浮動。佟放睜開眼,一口氣吹滅蛋糕上的16根蠟燭,把第一塊蛋糕給了顧惟星。

這蛋糕是佟媽媽親手做的,海綿寶寶雖然畫得難看了些,但味道不錯,夾層裏放着滿滿的時令水果,透着濃濃的果香。

顧惟星嘴角沾上一點果醬,戚菏伸手幫他擦掉,倆人靠着窗看外面的滔滔江水。月光映入江面,遠行的船只發出嗚嗚的響聲,江的對岸是一個巨大的摩天輪,上面挂着五顏六色的彩燈。

那個游樂園由來已久,前幾年重新翻修,摩天輪也重新修整過。顧惟星小的時候去過幾次,卻因為膽小從來沒坐過,後來長大便沒了再去的欲望。

只是今天,不知怎的很想坐上摩天輪看看,顧惟星默默在心裏盤算摩天輪運轉一周的時間,戚菏順着他的眼神望過去,問:“想試試嗎?”

顧惟星點點頭,輕聲應了一聲,戚菏便要拉着他先告辭。

佟放本想叫司機送他們走,戚菏沒好意思答應,含糊着說想吹吹江邊的冷風,佟放沒多問,和童銘揚繼續劃拳去了。

夜晚的游樂場相對冷清,很多游樂設施已經關停,戚菏買兩張摩天輪的觀光券,拉着顧惟星在小格子坐好,叮鈴鈴的一串鈴聲過後,摩天輪正式運轉起來。

顧惟星有些緊張,升空時一直抓着戚菏的手臂,在看空中半眯着眼好奇地往外看。戚菏安撫地揉揉他的細發,将顧惟星的腦袋輕輕擱在自己肩頭,等顧惟星适應了這種眩暈感,才松開握緊的手。

透過玻璃窗,能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遠處的萬家燈火為黑夜增添些許暖意,摩天輪到達頂端,戚菏将顧惟星擁進懷裏,任由顧惟星在他腿上磨蹭,他緊緊摟住顧惟星的腰,在對方耳邊使壞般哈氣。

顧惟星覺得心癢癢,摟住戚菏的脖子,将腦袋埋進對方頸窩裏,兩條腿蹬來蹬去表示抗議。

戚菏被撩得快起火,伸手掐在他屁股蛋兒上,捏着**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顧惟星當即沒了動作,老老實實坐着,卻從耳朵紅到脖子根。

戚菏抱着人不松手,聽顧惟星小聲地吸吸鼻子,在他耳朵上親了一下。

等摩天輪緩緩下落,顧惟星騰地掙開他的懷抱,在開門的一瞬間跌跌撞撞地跑遠了。

戚菏追出去,見顧惟星從自動販賣機裏拿出一瓶冰水敷在臉上,整個人羞得像只熟透的小龍蝦。他走過去将水瓶從顧惟星手中抽出來,打開瓶蓋喝一口,站在樹下陪着一起吹冷風。

顧惟星臉上的紅暈還未完全消退,戚菏手中的水已經喝掉大半,他心裏冒着一股邪火,只能勉強拿冰水澆一澆。

無數夜晚夢裏的場景在腦海中浮現,他恨不得将顧惟星壓在樹上狠狠地咬破對方的嘴唇,但對上他泛着水光的眼睛,又生出一絲不忍,終歸還是舍不得。

顧惟星顫動眼睫毛,眨着眸子看向他,氣鼓鼓的小臉上透着紅暈,眼裏的那一汪月光動人心弦,戚菏沒忍住用手指尖戳了戳他的臉頰。

游樂園大門邊有一家卡丁車俱樂部,偶有幾個家長帶着小孩兒進去,戚菏拽着顧惟星的胳膊,也想一探究竟。

倆人合開一輛車,卡丁車的塞道還算寬敞,戚菏坐在主駕駛位上,狠踩一腳油門開出去,差點撞倒防護欄。

顧惟星剛從羞臊中緩過來,又進入新的恐慌,別的駕駛員開車要錢,戚菏開車要命。奈何上了賊車半道上下不去,戚菏還非得要和一對父子比車技,顧惟星被撞得頭暈,發誓下次打死也不和戚菏來玩這種危險項目。

被撞倒的輪胎和已經歪歪斜斜的防護欄,都見證了戚菏的豐功偉績。從賽道終點走出來,工作人員送神仙一樣送走兩位貴客,也默默祈禱他們下次不要再來。

最後玩旋轉木馬,只剩下一個雙人的南瓜馬車空着,倆人并排坐下,音樂響起,大大小小的木馬随着轉盤升起再降落,戚菏偷偷拉過顧惟星的手牽在背後,掏出手機說要拍照留念。

暖黃燈光下,拴着鈴铛的南瓜馬車上,兩個少年笑得肆意飛揚,相機定格在這一秒,留下青春最美好的模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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