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如既往地沒有回應,淩音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好像是誰寄給你的信。”

李尚景擡頭看到了那個信封,繼而目光越過她看到了客廳裏的那些快遞: “放在桌子上吧。”說着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打火機。

“你不要抽煙了,馬上就吃飯。”淩音把幾乎能在上面養花種菜的信封放下,轉身走了出去。

李尚景抽出一張紙巾包住信封的一角把它拿了起來,另一手拿着打火機在淩音走後就出了門,去了自己的卧室。他把信封放在馬桶蓋上,伸出手想觸碰猶豫了一下又出去翻出來了一雙一次性手套。這是用什麽粘合的,好像一坨幹掉的鼻涕,李尚景皺着眉把信封打開,戴着手套的手捏着信紙看了一眼,左手升起一團跳躍的火苗,火苗舔舐着信紙的邊,跳進了馬桶裏,繼而信封落了下去,火苗穿過它的身體留下一片焦黑。

嘩啦啦的沖水聲,李尚景擠出一些洗手液仔細揉搓着自己的手,沖洗幹淨,覺得不滿意又用肥皂洗了一遍,她在外面叫吃飯了,他一直皺着的眉頭瞬間舒展開,擦着手出去了。

“那個白色的盒子是不是梁憬渃的東西啊?”淩音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盒子上面的英文,“她說有一個東西寫錯地址了,讓幫忙收一下。”

“不是。”李尚景把紙巾扔進垃圾桶,俯下身拿起那個盒子放進了他的房間。

“我還以為她把單號發給你了呢。”

“以後除了我發給你的快遞單號,其他的一律不要收。”

其他的,他指的是那個信封?但那個的收件人的确是他,電話號碼也對。對了,寄件人是誰來着,好像是一個很常見的名字。萬一是別人想給他一個驚喜呢,那豈不是就辜負了人家的一番美意。淩音低着頭吃飯,腦子裏在胡思亂想,但不管她在想什麽,最終都能聯系到于明遠身上,比如她剛就在想,萬一那個快遞是于明遠寄過來的,他已經發現她和李尚景的不正當關系了……

想到這裏她把筷子放下,走到門廳裏把那個有寄件人信息的黑色塑料袋翻了出來,李華,看字跡不是他。是那個整天給世界各地的人寫信,并且每天都會收到千篇一律的信的李華嗎?

這個電話號碼一看就是編的吧,于明遠才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淩音終于放下心來,在門廳坐了一會兒,她的心又沉下去,沉入深深的谷底中。

拿出手機翻出于明遠的電話,看着電話號碼愣了一會兒,手指快要按下去,又縮回來,又愣了一會兒,再想按下去的時候,來電話了,是于明遠,淩音的手哆嗦了一下,把手機扔到了地上,滑到了牆邊,她眼睛緊盯着來電界面,慢慢走了過去,他還沒挂,拿起來按了接聽:“喂?”

“音音。”念完她的名字,他就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了,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淩音聽着那邊的動靜,覺得每一秒都是煎熬:“阿姨好點兒了嗎?”

“嗯。”于明遠打開房門,看了一眼客廳裏正在看電視的父母走了出去,“剛才我們還說起你呢,她說好久沒見想你了。”

看來他被他爸勸服了,不知道他們給她選擇了一條什麽樣的路呢:“給阿姨說過兩天我去看她。”

兩個人又說了些不痛不癢的話,最終于明遠還是沒有把最關鍵的話說出口,他真的好怕她拒絕。等她來了再說吧,他想,在她面前他總是笨嘴拙舌的,回來了還有他爸幫着說兩句,就像他爸說的,他們都太年輕了,凡事都想得太絕對,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大部分都是灰色。

李尚景在餐廳裏聽完了淩音這通電話,飯菜已經涼了,他在等着她過來跟他請假。

“下周三我想回家一趟。”淩音坐下來摸了摸已經冷掉的碗,又起來開始收拾桌子。

看來她并不打算獲得他的允許,她只是通知一聲,她是鐵定了心要回去的,去見那個男人。李尚景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在她走過來的時候把她拽了過來,雙手緊緊箍住了她的腰。

淩音手裏抓着沾着菜湯的餐巾紙,伸出一只胳膊去擦他面前的桌子:“我今天不太方便。”

她垂着眼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刺激到了李尚景,他蠻橫地把她拉到懷裏,不顧那團吸滿油污的紙讓它被按壓在他的肩膀上弄髒了他的衣服,讓她坐在他的腿上,雙手在後面解她的圍裙。

淩音手指摸了一下他肩膀上那塊污漬:“這件衣服得趕快洗,一會兒你換下來給我。”

李尚景的手頓了一下,頭在她肚子上靠了一會兒,又把圍裙給她系上了。

“褲子也一塊兒洗了吧。”淩音暼了一眼他滴了一點兒菜湯的褲子,繼續收拾她的桌子。

坐回了書桌前,李尚景翻開了還沒看完的案件資料,看了幾行發現看過了,接着往下看,好像也看過了,翻了一頁,這一頁看了好長時間,他把材料翻到最前面,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合資企業股權回購糾紛的,他已經看完了,他要看的那個是企業并購的。

算了,這種低效率的工作不做也罷,李尚景推開書房的門走了出去。拿出鑰匙打開了卧室隔間的門,把那個白色的盒子拿了進去。小心地把蓋揭開,裏面是一個穿着藍色星空裙的芭比娃娃,輕輕把它拿出來放在了一旁的玻璃壁櫥裏。這個系列已經集齊了,他想,這個盒子也很有收藏價值,俯下身撿起來,往下面的櫃子裏放的時候看了一眼封面上的英文。她剛才就是看了這個才以為這是梁憬渃的東西的,這上面全是大寫的英文單詞,一般英語很好的人也要反應一會兒吧,她看了一眼竟然就懂了。她以前不會還當過英語課代表吧?

李尚景戴上耳機,把要聽的歌曲加入播放列表,然後在一臺縫紉機前坐了下來,針下卡着一件還沒做完的小裙子,踏板搖晃起來,和音樂的節奏很合,不過一般情況下一首歌是不能順利播放完的,果然,歌曲步入尾聲的時候電話進來了,他的手落下來按了接聽。

林美景回來了,看到完好如初的兒子她很欣慰。淩音心虛地低着頭想,其實她這不是完璧歸趙,只是把一塊摔碎的碧玉用502強力膠粘起來濫竽充數。現在濫竽正在喝着胡蘿蔔牛骨湯填補着那些細小的裂隙進行自愈,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擔心他暈倒住院的事被他母親知道。

“我這有幾張音樂劇的票,一起去看吧。”林美景抓過來淩音的手看了看,從包裏拿出一瓶護手霜,擠出一點往她手上塗,“明天晚上七點半開始,我六點過來接你,咱們正好在外面吃個飯直接去。”

她真的不想拒絕啊,淩音享受着她的撫摸,她的手又開始擺弄她的頭發了,算了去吧,以後她賺了錢再請回來:“好,在哪兒啊?”

那他呢,她們是不是把他給忘了。李尚景冷着一張臉看着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尤其是像向日葵追尋着太陽一樣眼睛随着林美景轉的淩音。

“就在潭大大禮堂。”林美景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兒子的怨念回過頭去,“你去嗎?”

“去。”李尚景放下碗走了。

“真是稀奇,竟然參加集體活動了。”林美景看着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的兒子,驚喜大于驚奇,沒有注意到身旁傻掉的淩音。

為什麽偏偏是潭大,該找什麽理由拒絕呢,可是她剛剛已經答應了,現在又不去了豈不是更奇怪。要不明天裝病吧?就說自己發燒到39度實在爬不起來了。不行,這也太誇張了,很容易就會露餡的。可是如果不是很誇張的理由,按照林美景的個性肯定會把她拉去的。

就這麽想着,她的頭發在林美景手中變換着各種花樣,淩音感覺自己的意志力越來越薄弱。其實大禮堂那邊離他們學院很遠,而且又是晚上,應該遇不到什麽人吧,她想,嗯,自己肯定不會那麽背的。

第二天,由于李尚景也要去,所以他們在家裏吃了晚餐才出發。淩音穿了一件有寬大帽子的衣服,戴了一個蓋住了大半張臉的口罩。

李尚景走在地下車庫裏,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你感冒了?”

“……嗯。”淩音說着又咳嗽了兩聲,用手撥弄着頭發避開了他的目光。

其實她應該感謝李尚景,她想,這樣他們走到那裏就已經天黑了,從停車場到大禮堂那段路路燈挺暗的,進了大禮堂後大家就各看各的了,誰也注意不到誰。如果李尚景不去,林美景很可能會帶她去他們學校附近的餐館吃飯,那才真是危險那。

下了車,淩音把帽檐往下拉了拉,跟在李尚景後面讓他擋住了大半個身體,他往左她就跟着往左,他往右她就緊跟着他往右,左右橫跳,像以前玩的那種跳房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最近卡得厲害……但我又閑不住(閑下來會有深深的罪惡感,雖然每天半夜不睡真的快禿了(沒有玩笑的意思(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很大可能是猝死(就是不聽醫生的話(因為在不能為夢想努力的日子裏,我也只能通過寫文來填補內心的空虛了),所以這幾天隔天更本文(土下座),在尋找那可遇不可求的靈感的空檔,我去照顧一下老三(迫不得已),首先讓他在子宮着床。

——禿頭少女于淩晨4:04突然想叨叨幾句

好了我真的該睡了,預感明天哦不今天會頭疼到要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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