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後壽宴

“皇上,再過幾日便是太後娘娘的壽辰了,您看······”睿帝身邊的安公公小心翼翼地提醒。

“此事朕不是已經交給禮部去籌辦了嗎?太後至少是朕名義上的嫡母,朕如今的名聲不好,如何敢怠慢她,若是再來一個不孝的罪名在身上,朕如何擔待的起。”睿帝苦笑着說道。

“可不是呢,只是···壽康宮那邊剛剛派人送信兒過來,說是太後在佛堂之中,許久不曾見過太子殿下,希望皇上能夠準許太子參加壽宴。”

“太子去原本就是應該的,她如今這樣正兒八經地派人來說算什麽,難道朕還不許她見自己的孫子嗎?哼。”睿帝面上這麽說,但心裏自然是不想讓他們祖孫二人見面的,太子雖然年幼無知,但太後卻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何況··昨日來報說太子并非一無是處,反而對先生的問題對答如流。

靜和宮

“娘娘,聽說皇上允許太子殿下去參加太後娘娘的壽宴。到時候娘娘也去,就能夠見到太子殿下了。”佩欣說道。

“本宮何嘗不想見一見自己的孩子,只是本宮昨日聽雪岚說他在學堂裏大展風采,只怕是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如今處境危險,本宮不能再去冒險親近,倘若為此琅兒再受到些牽連·····”周皇後為難地說。

“娘娘思慮的是,娘娘只要等着二殿下成年後封王,跟着去封地也好過如今在宮中小心翼翼。”

“你不覺得本宮太過涼薄、偏心了嗎?”

“奴婢不敢,娘娘的苦衷奴婢明白。”

“只是太後娘娘的壽宴還是要去的,至于壽禮,。你去庫房尋些有意思的物件兒就好,不要太過出挑的,千萬不能壓過坤和宮的哪位皇後。”

“奴婢知道了,娘娘還請放心。”佩欣說罷便退下去辦事兒了。

周皇後交代完了諸事,有些疲憊地倚在身後鋪了上好貂皮的榻上。一回頭卻看見明琅站在珠簾後面,他人小不易被發現,不知何時來的。

“琅兒,你怎麽在這裏。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周皇後的語氣裏難掩慌亂,他急忙趕過去抱起了明琅。

“母後,太子真的是我的哥哥嗎?你為什麽不想見他啊?”

周皇後看着自己兒子稚嫩的面龐,語未出聲淚便先流了下來。“我的兒,母後還不是為了你,如今你是母後唯一的希望了,母後必然要保得你萬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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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琅不過才四歲,哪裏明白得了自己母後的苦心與宮廷鬥争的無情啊。不過他看着往日裏慈祥的母後如今這樣泣不成聲,便乖覺地安慰“母後不要哭,我知道了。”邊說還邊用自己的小手去擦拭周皇後面上的淚珠。

東宮

“簡之,剛剛有人來說,這次皇祖母的壽宴讓我也去。”明珏得了消息便興沖沖地去告訴陸珩修。

“殿下高興就好,想來殿下也許久不曾見過太後娘娘了。”其實明珏自從記事以來從來沒有見過太後,只是太後時常派遣人過來送些東西什麽的。于是無人關心的明珏便在心裏念着這個不曾見過的皇祖母的好,故而與太後更加親近些。至于他自己的生母周皇後,不但不來看望就連東西也不曾送過,是以明珏對自己的母後倒是沒有多大的熱情。

“簡之,你說我穿什麽好?”明珏到底還是個孩子,遇到自己高興的事情便歡喜得不得了,喜滋滋地去衣服去了。

壽康宮太後壽宴

“難得皇上有心為哀家辦這壽宴。”太後平日裏深居簡出在壽康宮裏吃齋禮佛,今日卻難得盛裝出席。她一襲鳳穿牡丹的大紅色宮裝,袖邊兒用金線繡了暗紋,燭光之下金光閃耀更顯得太後氣度雍容。五十歲的人看起來竟像是連四十都不到,并沒有幽居深宮的頹廢之色。

“母後客氣了,兒子盡孝是應該的。”睿帝應道,語氣疏離客氣。不過在不明就裏的外人眼裏,看起來倒像是一副天家母子情深的場面。

“現下人到的差不多了,不如就開宴吧!”這次的壽宴是睿帝的李皇後一力承辦的,現下她看人都到了便建議道。

“開宴吧。”睿帝大手一揮,随即李皇後拍了拍手。一群歌舞姬上場開始開場舞,宮人們也紛紛将名珍佳捧上來。一番熱場之後,開始了唱禮的環節。

一開始上來的自然是睿帝的禮物,睿帝的禮物是禮部籌辦,他自己沒有上心。東西自然都是好的,數量也十分多,只是缺了那一份心意。

周皇後因為害怕太過出彩,引人記恨,故而禮物也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濁物。倒是李皇後送了一株珊瑚樹,顏色漂亮的緊,十分得太後的歡心。

其他的皇子公主并一衆大臣送的也都只是過得去的東西,畢竟皇上和太後不和,又兼不是親生母子,中間還隔着英宗之事。衆人對太後也只是既不敢得罪更不敢十分誠意去讨好。

“太子殿下,您為太後娘娘帶來了什麽啊?”

皇後這一問倒是引得大家紛紛看向一直無人在意的明珏。這一次明珏沒有再慌亂,他從容地站起來先施了個禮,道“小陸子,将本宮為皇祖母準備的禮物拿出來。”倒是太後,看見明珏起身竟然驀地變了臉色,不過旋即便恢複了正常

衆人也沒有注意到太後的臉色,只是都暗暗吃驚,他們都知道太子明珏常年幽居于東宮,只怕連自己的衣食都是難以為繼,怎麽還有餘力置辦太後的壽禮。只見陸珩修捧出了一副卷軸,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太後那邊馬上有內侍來接過了,兩人面向衆賓客,緩緩地拉開了卷軸。只見卷軸上一個大大的“壽”字,仔細看去卻又有些不尋常之處,原來那大大的“壽”字是由許多個小的“壽”字組成。讓在場之人都不禁贊嘆:這般心思倒是奇巧了。

“皇祖母,此圖是孫兒親自所畫,由一萬個小型‘壽’組成一個大的‘壽’字,名為‘萬壽圖’,寓意皇祖母萬壽無疆。”明珏緩緩說道,顯得風度翩翩,絲毫不見邀功之色。

“難為你這孩子竟有如此的巧心思,只是這麽多小字,可別熬壞了眼睛。來過來皇祖母這邊來。”太後向明珏招了招手,明珏順從地走了過去。

在一旁看着的睿帝面色倒是難看的很,他原本不過聽說太子沒有成為無能之人,如今親眼得見才明白這竟是個心腹大患了。他本來打算将太子推出來,讓先帝一黨對他失望,再順理成章廢掉他,可現下看來倒是給了他嶄露頭角的機會。

睿帝不禁握緊了自己的手,“往日血雨腥風裏自己尚且敢于一博,如今難道會怕一個稚子嗎?”這樣想着心裏又安定了些。

再後來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在座之人各懷心思,哪裏有人是真的享受這豪華的壽宴。過了片刻太後便以身體不适的理由先行離開了,太後一走睿帝自然也不會再留。然後群臣看正主兒都不在了,自然就陸續散了。

李皇後精心準備了一個多月的太後壽宴,就這樣匆匆結束了。如同天上綻放的漂亮的煙花,無論多麽盛大,到底只是一瞬間而已。

回了後堂的太後神采奕奕,沒有半點兒不舒服的症狀。

太後自然不是真的身體不适,只是想要借着這個難得的機會,囑咐些事情罷了。太後屏退了所有服侍的人,只留下了太子明珏和陸珩修。

“皇祖母。”明珏看周圍沒有外人,便一頭撲進了太後懷中。

“好孩子,苦了你了。”太後将明珏攬進懷裏,輕輕撫摸明珏的背脊,“如今哀家叫你過來,并不是草率之舉。”太後從寬大的袍袖取出了一件物事遞到了明珏手中,“這玉符是你父皇當年出征之時交給哀家的,你拿着它可以調動你父皇留下來的暗衛。”

明珏顫抖着握住了太後遞過來的玉符,心下有些明了又有些恐懼。

太後接着說道“哀家也不知道能夠拖到什麽時候,但最好還是不要等到皇上親自動手。所以哀家打算過些日子尋個理由将你打發出去,你出去了即便只能夠做一個藩王也好過在宮中戰戰兢兢地做一個太子。”

陸珩修在後面靜靜地聽着,不禁在心中驚嘆太後的心機手段。看現在的情景太後倒是真心護着這個嫡長孫,如果自己能夠跟着明珏外出就藩····陸珩修簡直難以抑制自己的激動之情。倘若真的出了這深宮,他便不用再僞裝做一個卑微的太監了。

“珏兒,你先出去,哀家有話要和他說。”太後不知怎麽回事将目光鎖定在了明珏身後的陸珩修身上。

明珏聞言猛然回頭,他并不知道太後的意圖,還以為太後是不願意讓陸珩修跟着他呢。他身邊親近的人一個一個離他而去,他實在不能接受連最後的陸珩修也會離開他。“皇祖母,小陸子伺候的很好,孫兒不需要其他的人,只要他一個就夠了。”

“你先出去。”太後沒有斥責,但平靜的聲音充滿了威嚴。

“皇祖母·····”明珏還欲再說,不過被陸珩修用眼神制止了,他壓下心頭的不安,握緊手中的玉符退了出去。

太後看明珏離開才開口緩緩說道“哀家果然沒有看錯你,不過一年時間你便将沒有根基的珏兒教得如此好。只是珏兒未免太過依賴你了。”太後盯着陸珩修冷冽的目光像冬日裏的寒風一般刺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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