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府總管
“我自然不敢奢望感激,你原本就是要投靠王爺的,我不過是讓你快點兒下定決心罷了。若是你不為自己着想,也該為自己手下的兄弟想一想,莫讓跟着你鞍前馬後出生入死的兄弟,還要跟着你一起坐牢。總之你若跟了王爺,好處自然是少不了的。”陸珩修威逼利誘結合,此言一出李一陌也不由動容。
“果然使的好計策,叫李某人不得不佩服。”李一陌語帶諷刺地說道。随即從草堆上站了起來。“那現在只有請陸公子帶路,讓在下見一見王爺了。”
天樞見狀便出去找看守的獄卒,說自己要将人犯提出去,還請他去請示知州大人的意見。不料獄卒竟然十分爽快地叫他直接将人帶走。
“大人說了,若是王府裏要來提人就只管帶走就好,不必再報與他知曉。冒犯過王爺的罪人自然應該由王府來處置。”獄卒麻利地說道。天樞心道原來這知州也是個老油條,不過倒是省事了。
“我的兄弟可也能夠放了?”李一陌出了天牢,還念念不忘記者自己的那些手下。
“自然,等您在王府裏供了職,兄弟們自然也會有相應的職位。”陸珩修不失時機地開解道。
明珏大清早起來的時候,身邊的陸珩修就不在了。他唯恐昨夜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場美夢,便沖出去抓住人就問有沒有見到陸珩修。被問的人都搖頭說沒有,他便愈發慌張起來。其實他若是仔細考慮一下,便該知道陸珩修深夜歸來,必然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回來的。
“你,快去将天樞叫過來。”在又一次得到否定的答案後,明珏終于想起了天樞這個關鍵人物,昨天是天樞将他帶回來的,天樞一定會知道他的下落。這樣想着明珏就随手抓了一個人吩咐道。
“王爺,天樞大人一大早便出去了。”
“出去了?去了哪裏?”明珏心想:怎麽一大早兒
“聽說是去了州府的大牢看昨夜裏抓住的犯人。”他昨夜不曾參加行動,所以語焉不詳。可明珏卻一下子醒過神來了,昨夜是陸珩修叫抓的人,看來他是真的回來了。
明珏正暗自高興,門房那邊卻有人來報說是天樞大人将人帶了過來。
“好,我馬上過去見。你傳令下去,将王府裏的人都召集到前庭去,我有事情要說。”明珏吩咐道,來人受了令趕緊下去辦了。
明珏心知天樞帶過來的人必然是陸珩修口中的江湖俠客。既然他的簡之已經唱了白臉,如今是該輪到他安撫施恩的時候了。
按照常理他應該順便将設計李一陌的陸珩修再責罰一頓,只是這又叫他如何舍得呢?陸珩修剛剛為了他從生死的邊緣線上走回來,他如何舍得只是為了拉攏人心就去責罰他呢?陸珩修一言不發地突然将人帶了過來,想必也是考慮到了他必定會心軟,所以才要快刀斬亂麻吧!
“簡之,你這麽好,該讓我如何回報你呢?”明珏不禁在心裏默默地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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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所有的人都被召集到了前庭,連天樞和陸珩修聞言也趕了過去。衆人等了片刻才等到了姍姍來遲的明珏。
“今日叫大家過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昨日裏孤一直苦苦尋找的陸大人終于回來了。”明珏說話的時候一直盯着陸珩修,倒把別人的目光也帶了過去。
陸珩修聽着明珏不按常理出牌的話,眼皮一跳,想着明珏似乎開始不按常理出牌了,然而此刻大庭廣衆之下也不好再阻止了。
“陸大人為了孤不惜冒生命之險,是第一等的功臣。即日起擢升為王府總管,主管王府一切事物,見陸總管如見孤王,不得有半點兒不敬。你們都聽明白了嗎?”明珏經歷這許多事情,如今是一方藩王,倒是有了幾分氣勢。
“屬下明白。”衆人嘴上說明白,心裏卻很不服氣這個剛剛過來的小白臉,名頭竟然蓋過了辛苦護送王爺來封地的天樞大人。只不過現下的場景,誰也不敢出言反對罷了。
明珏接着又道“還有這位李少俠,途中救護陸大人有功。即日起在影衛司任職,做天樞的副統領。”
此言一出人群裏卻是少不了議論,他們之中不少人是昨夜裏親眼看見天樞将人押進大牢裏的,如今這逆賊怎麽轉眼又成了功臣呢?
天樞見自己的兄弟們頗有異議,少不得出面彈壓道:“怎麽,你們是有什麽意見嗎?”他年紀輕輕便做得皇家精銳暗衛的頭領,自然是有幾分手段與威信在的,此番他一發話,底下的人便都噤了聲。
“好,既然沒有疑問,那以後就都是自家的兄弟了。”天樞此言一出,引得李一陌來看他。
李一陌心想,難道他們這些人都是如此反複無常嗎?這個人昨夜還将他手裏的刀擱在自己的脖子上,現在卻又言之鑿鑿地說以後就是兄弟了。
明珏将事情說完了,便叫衆人都散了去,然後把陸珩修單獨叫了去。于是乎偌大的庭院裏只剩下了天樞和李一陌兩個人還站在原地。
“你的傷還沒有上藥吧!你跟我來,我房間裏有上好的金瘡藥。”天樞說罷轉身就走,也不管李一陌是不是答應了接受他的好意。
李一陌一方面驚訝天樞竟然還會關心別人,另一方面又感嘆他關心人的方式竟然如此別扭。可腳卻像是長在了別人腿上似的,不由自主地跟着天樞走了。
天樞的房間果然如他想象一樣簡單,屋子裏除了一張桌子和三只椅子外加一張用來睡覺的床之外,竟然毫無裝飾之物。
“看來這個人的生活果然十分無趣。”李一陌腹诽道。
“把衣服脫下來。”天樞不知道從哪裏取來了一只黑色的小瓶子對着他說道。
李一陌倒是依言乖乖脫了自己的上衣,血本來已經不怎麽流了,被他一扯又流出了鮮紅的血。他“嘶”了一聲,引得天樞投給他一個“你是傻子嗎?不會輕一點兒”的眼神。
其實李一陌也說不清為什麽自己對眼前這個人竟然會有一絲絲好感。這個冷傲的青年昨天還在追捕自己,和自己刀劍相向,今日便說以後就是兄弟,現在還神情專注地為自己上藥。
“嘶”當天樞将手中白色的藥粉灑在李一陌傷口上時,疼的李一陌不禁嘶吼了一聲。這藥粉簡直比砍他的那一刀還要疼,他額頭的冷汗都流了下來。
“你忍着些,繡春刀雖然不是什麽神兵利器,但所造成的刀傷深而窄,流血不多卻難以愈合。若是放任不管,就會出現看似已經愈合,但其實傷口卻在深處腐爛的結果,最後必然導致感染而死。”
“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的刀上有毒呢?”
“我随身所帶的佩刀,怎麽可能會有毒?你未免太過看輕我了,我雖然不過是暗衛之流,卻也不是總是用毒的。”天樞聽了李一陌的話微微有些生氣,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李一陌暗惱自己失言,眼前的人身手如何難道自己還沒有領教過嗎?于是乎他忍不住想要再找一個話題來解決眼前的尴尬。“那請問天樞大人,我脖子上的傷口還用上藥嗎?”
天樞聞言瞥了他一眼,很是不屑的樣子。他脖子上不過只是破了點兒皮而已,若是他脖子上的傷口也像手臂上那麽深,他現在早就沒命了。
“我的脖子可是受不了這麽疼,我聽說唾液可以療傷,不如你借我些唾液可好?”李一陌這話說的暧昧,讓天樞想起了抓他時他的調笑。只是李一陌現在傷口還在人家手裏,又如何能夠讨得了便宜呢?天樞用力地在他的傷口上一按,便聽到了他殺豬般的嚎叫。
“哎呀,不小心用力大了點兒。不如再重新包紮一下。”天樞看着李一陌痛的扭曲的表情,出奇地感到心情很愉悅。他少年老成、端莊持重,從來不曾與別人這般揶揄調笑過,此番倒也是很新鮮的體驗了。
另一邊陸珩修跟着明珏離開,心裏不禁有些生氣。他費盡心思籌劃的計謀被明珏這麽不按常理出牌地一攪和,所達到的效果便沒有計劃中的效果好了。
“殿下,您為何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讓我做什麽大總管?”
明珏聽了他的質問,也不由地火起。他沒有說話卻加快了腳步。陸珩修看出來了他的不悅,卻也沒有打算就此認輸。
“殿下,您手下的人為您費心籌謀,您就全然都不在意嗎?如此任性行事?”陸珩修語氣多了幾分嚴厲與責備。
明珏終于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來,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在看見生氣的陸珩修的那一刻,眼淚争先恐後地湧了出來。明珏不願意在陸珩修前這樣失态,急忙擡起袖子來擦,可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淌。
陸珩修見明珏哭成這樣,天大的事情也都不再生氣了。他也只好軟了語調說:“殿下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說哭就哭呢?”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好想哭。”明珏哽咽着回答了陸珩修的問題。
陸珩修見狀上前将他攬進了懷裏,他比明珏大六歲,此時整整高出明珏一個頭。明珏趴在他的胸前,淚水将陸珩修的前襟都打濕了。
“簡之,我見不得你受苦。你明明都是為了我,為什麽我還要去責罰你?”明珏一邊兒抽泣着一邊兒仰頭問道。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您不能由着自己的喜好去做事情。”陸珩修意味深長地解釋。
“那我什麽時候才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呢?”
“或許等殿下奪回原本應該屬于您的一切,登上那個人人都向往的寶座時吧!”陸珩修這樣說着不過是為了給明珏一個盼頭,至于是不是坐上那個位子就能夠随心所欲他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