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淩厲手段
只見寒光一閃,卻是李一陌見天樞不曾上當,被逼的急了使出了暗器。不過他倉皇之間随手發出,沒有一點兒準頭可言,如何傷得了天樞。所有的暗器悉數都被天樞拔出腰間所佩繡春刀擋了。
“你若是個聰明人,便不該反抗。現在你惹到了我,少不得要受些苦楚,留點兒血。”天樞此言不過是恫吓對方,對于眼前的這個人,他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就算是魚兒被網住了還要掙紮一下呢,束手就擒又豈是大丈夫所為?”到了此時李一陌卻出奇地冷靜了下來,他回想了一下剛剛發生的慌亂,已經不難猜出要害自己的人是誰了。他在蕲州并無仇敵,今日又是剛剛到這裏,除了和自己一起來的陸珩修,還會有別人知道自己的行蹤嗎?
更何況陸珩修原本就是肅王身邊的人。如此看來這肅王倒是真的有幾分手段。至于眼前的這個人,必定是受了命令不能殺自己的,既然并沒有性命之虞,又有什麽可怕的呢?
于是李一陌拔出了隐藏在自己腰間的軟劍。他的劍法是極好的,舞到急時只見一團光影而見不到人,劍式潑水難入,教人簡直尋不出半點兒破綻。若是與他對戰的是一般的江湖人,勢必要敗在他的手裏。
不過可惜的是他的對手是天樞,天樞自小練的就是殺人的功夫,一招一式都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既然天樞摒棄了一些沒有用的花架子,自然就在速度上更勝李一陌一籌。他一開始不過全力防守,卻是在靜靜等待這這套完美的劍術露出破綻,在他看來不會有什麽武功是沒有破綻的,尤其是如此繁雜的劍式。
果然李一陌與天樞交手後的五十招時發現了這個問題,他的劍看似攻勢淩厲,其實都被天樞嚴密的防護一一化解了。而且在這短暫的時間了他消耗劇烈,漸漸地動作開始慢下來。
“就在此刻”天樞等的就是他慢下來的時刻,這樣的招式靠的就是一個“快”字,若是慢下來自然也就漏洞百出了。天樞尋到了李一陌的空當,一刀下去砍傷了他的手臂,李一陌手中的劍也飛了出去。随即天樞将自己的刀壓到了李一陌的脖子上,李一陌的頸間迅速被壓出了一道血痕。
“你輸了。”天樞冷冷地說道,李一陌不能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來一點兒勝利的喜悅。
“哦?那你要将我帶到哪裏去?”
“自然是天牢。”天樞說着擰了李一陌的手臂便要押着他走。
“你身上好香,是什麽味道?你用熏香了?”李一陌被抓了還不安分,他自然知道像天樞這樣的人是決計不會用熏香這種東西的,不過嘴賤的本性讓他還是忍不住去貧嘴。再說他打架已經輸了,還不許他在口頭占些便宜嗎?
不過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天樞可不是弱質書生陸珩修,任由他随便調戲。他狠狠地給了李一陌一拳,直痛的李一陌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來。
天樞将李一陌拖去了州府大牢,然後一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就走了。至于李一陌的那些手下也和他分牢房被關了起來。
另一邊明珏躺在床上和陸珩修說了自己關于未來的籌劃,“簡之,等明日我就宣布你做王府的管家。”
“殿下,這恐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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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推辭,我知道你不是。”明珏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陸珩修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本來不是太監,每天和明珏一起起居,若是還不被發現才是奇怪。明珏恐怕早就知道了。
“那好吧。”陸珩修不再推辭,再推辭便顯得矯情了。更何況他也不想一輩子只做一個伺候主子的好奴才,現在明珏給他機會他為什麽不往上爬,而且他的作為也算是對得起這個職位了。
“如今王府缺人缺得厲害,雖然看起來人手不少,可是都是天樞帶過來的人。”
“這個殿下不用擔心,家當總是一點一點置辦起來的。您初來乍到自然有些地方不如人意,只要好好經營,将來這裏就是殿下霸業的家底。”
“你說的不錯,但是我哪裏會有什麽不适應的。現在的情況比從前在宮裏豈止好了百倍,我如何就受不得了?”明珏見陸珩修誤會是自己覺得委屈,不禁開口解釋。
“殿下,時間不早了,休息吧!”
“好,你也上來吧。”明珏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陸珩修心知這種事情不合禮數,但還是依言躺了上去。明珏抱着陸珩修陷入了久違的安眠,房間只留了一盞燈,随着從窗戶縫裏吹來的風搖搖晃晃。
第二日陸珩修一大早便起來去找天樞。天樞昨天夜裏忙到半夜,第二日卻起得和往日裏一樣早,所以陸珩修很順利地找到了他。
“天樞大人,在下有事找您。”陸珩修恭敬地說道。
天樞自從明珏想出那金蟬脫殼的計策後便不再輕視他,而且加之他将明珏對于陸珩修的重視都看在眼裏,自然知道明珏的前途不會簡單。
“陸公子有何事指教?”天樞斟酌了片刻,想了個比較妥當的稱呼。
“還請天樞大人帶我去天牢找昨夜的匪徒。”天樞聽了也不驚訝,心下反倒是有些了然。他當然知道路上行刺的不會是昨日的人,只是王爺為什麽要将一個無辜之人抓起來讓他不解,現在看來卻是陸珩修的主意了。
陸珩修知道天樞定然有滿腹疑問沒有問出來,只好将前因後果細細道來。“我當日遇襲逃脫後就是昨日的李一陌救了我,他其實早就埋伏在哪裏,準備的是救下王爺好讓王爺念他的恩情。不過卻錯救了我。我見他是可用之才,想為王爺招攬。所以昨夜才建議王爺讓大人去抓了他。”
聽到這裏天樞怎會還不明白陸珩修的用心呢?只是面前清風朗月一般的少年,竟然運籌着這樣的計謀,有這等淩厲的手段,實在叫人不寒而栗。
其實陸珩修也不想玩弄心計的,只是明珏身邊什麽都沒有,他太需要趕緊為明珏拉攏人馬,積累資本了,要不然等上一等未必不會有更好的方法。
天樞帶着陸珩修去了大牢,看守的獄差昨日裏還見過他,如今見他帶人過來也沒阻攔,徑直讓他們進去了。當然也是因為知州大人的囑咐所致,話說昨夜裏陳定知道牢裏關進來了一個刺殺過肅王的人,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這樣的重犯關在自己的地盤上若是有了差錯該怎麽辦?他只恨不得将這燙手的山芋趕緊扔出去的好,所以吩咐了若是王府裏的人來就一律放行。
天牢總是有一種陰冷潮濕的感覺,常年不散,大白天的也點着火把,而火把的光影閃爍不定,非但不能讓人感覺到溫暖,反而平添了詭異之感。陸珩修不是第一次進監牢了,上一次是兩年之前,陸家遭遇橫禍,他被關進了最嚴酷的诏獄。
陸珩修看着從道路兩旁的監牢裏伸出來的手,每一個都想要抓住在外面自由行走的人,他們衣衫褴褛口口聲聲喊自己冤枉。陸珩修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冤枉的,但這種場景卻是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當年他也曾在這樣的監牢裏,伸出自己細弱的胳膊,聲嘶力竭地喊着“冤枉。”
天樞和陸珩修一起走過來的,行至一半卻發現陸珩修臉色蒼白,連嘴唇都開始發抖了。他沒有多想,還以為陸珩修是沒有見過這種場面被吓到了,于是抽出自己腰間的繡春刀向那些伸出來的手砍去,其實他不過是恫吓之意,并沒有想真的要去砍。可陸珩修卻突然大喊了一聲“不要”,随即撲過來握住了他拿刀的手。
牢裏的凡人們被天樞一吓都将手縮了回去,也不敢再出聲喊冤了。天樞倒是被突然沖過來的陸珩修下了一跳。陸珩修撲過去才反應過來,原來天樞是為了自己,不由得心下尴尬,将剛剛還是慘白的一張臉羞得通紅。他放開了天樞的手,說道“得罪了……還有謝謝你。”
說罷兩人又沉默不語地開始往前走,關押片刻間便走到了李一陌的牢房。只見這間牢房同一般牢房也沒有多大區別,但細看之下就會發現這間牢房的鐵栅欄格外粗一些,而且連一般牢房裏的小窗也沒有,想來是關押重犯為了防止他們逃跑吧!
李一陌受了傷,傷口不深已經停止了流血,但血卻将他的衣服染的血跡斑斑,頭發因為昨夜同天樞的一場激烈打鬥也微微有些淩亂。他聽到有腳步聲便掙開了雙眼,神色間竟然沒有一絲頹廢之色,見來人是陸珩修。
李一陌便大笑道“果然是你,只恨我眼瞎看錯了人,還以為你是守信重諾的君子,卻沒有想到你是反咬恩人一口的毒蛇。”
“随你怎麽說吧!只是現在你身陷囹圄,也只有我能夠救你出去了,你侮辱我雖然出了氣,可終究于事無補。”陸珩修倒也不在乎李一陌的辱罵,這本來就是事實罷了。
“栽贓嫁禍抓我的是你,現在又到我面前充什麽好人。你把我帶出去,難道我就會感激你嗎?”李一陌現在最恨的就是陸珩修,出言自然句句都如利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