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家夥淚眼汪汪地望住凱璇,好不容易硬起來的心腸瞬間軟了,長臂一攬,思靖立刻落入了她的懷裏,雙手輕按在凱璇的肩上。
思靖比身高171的凱璇矮了一些,擡頭迎上溫柔的視線,很久了,已經很久了,這讓她夢牽萦繞的熟悉體香終于再度包圍了她。
思靖試探地往前探了探頭,她一直不善于主動,每回主動一點身子都要抖個半天,懷裏的這個人她真的不要太熟悉,凱璇微微一笑,把愛害羞的人又往前抱了抱,思靖慌亂地低頭看她們緊緊貼合的身子,臉紅得像熟透的蝦子。
窘迫得不行,思靖緊緊閉上了眼,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卻讓嗅覺更加靈敏,這熟悉的氣息讓她沉迷,像只小狗般在凱璇的脖頸處又蹭又嗅,蹭得凱璇癢癢的。
“你這樣真的好嗎?”凱璇低聲在耳邊問,聲音柔柔的,又透着寵愛,變相地給某個人壯膽,她居然厚臉皮地點點頭,也是夠了。
耳邊傳來輕輕一笑,在下一秒唇上傳遞溫熱的感覺,溫熱的唇輕輕蹭着,來來回回,蹭得人心癢癢,思靖忍不住往前深深地吸住,狠狠親了一口。
好軟,好香的味道,凱璇的唇齒間是青檸的清新氣息,帶着薄荷特有的清涼感,讓她又往前捧住凱璇的臉,忍不住想品嘗更多。
思靖嘗過一輪後,反被凱璇扶着後腦勺,溫柔地撬開唇齒,深深品嘗小家夥嘴裏的甜膩QQ糖。
王梓、Jeremy和廚房裏的人都聚在午後暫時打烊的餐館大廳裏,八卦魂熊熊燃燒,目瞪口呆看模樣總是清心寡欲的老板,變身成能和別人在大街上舌吻很久的索女,甚至有越來越激烈的勢頭。
王梓眼疾手快地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寄給了同樣八卦的弘榆,說:“弘榆!!你知道這是誰嗎?老板好熱情哦!!”
三秒鐘後手機響了,弘榆發了一個震驚的表情過來,緊接着問:“她怎麽會和思靖在一起!”
等不及王梓回答,弘榆就打了電話來,王梓接了起來,就聽旁邊的同事們同時起哄,美女吻着吻着居然把人拉上了車。
難道要車那什麽嗎?那是輛德士好嗎!
弘榆火急火燎地問:“思靖呢?”
王梓有些傻眼地看車子開走了,忍不住呃了一聲,才說:“老板和美女一起上了德士,不知道要去哪兒。”
弘榆發出滿是懊惱的嘆息,就聽王梓锲而不舍地詢問:“那到底是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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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榆輕輕感嘆:“你們老板娘啊。”
真的?王梓有點不可置信,哇哦,老板的眼光很好哦!怎麽追到的!!
王梓他們一群人依舊沉浸在吵吵嚷嚷議論老板的氛圍裏,估計是被現場表演刺激得腎上腺素過度分泌的結果,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而在德士上的另外兩個人則是默默看着對方,對于接下來怎麽辦,心裏根本沒譜。
思靖的手機在這時叮了一聲,她按下指紋開了軟件頁面,弘榆給她發來了訊息:“絕對不能上床,上了床一切就亂套了。”
見思靖有些不樂意地盯着熒幕,凱璇探頭過來看了一眼,瞟了一眼臉上寫着不甘的人,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捏了捏小家夥鼓起來的臉頰,凱璇輕聲說:“她說的沒錯,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那去我家?”思靖熱切地提議,一把拽住了凱璇的手,她想緊緊地拉着她,再也不讓她離開自己。
笑着戳了一下她的腦門,低聲說:“不能去有床或者沙發的地方。”想了想後,她又補充:“基本上,任何封閉空間都不行。”
最後她們還是來到了機場,然後在星巴克坐下。
來來往往的旅客,或是興奮,或是悲傷,最後都化成一張張模糊的臉在她倆面前飄過。
思靖還是緊緊拉着凱璇的手,細細摩挲皮膚嫩滑的手背,被她弄得有些癢,凱璇忍不住蜷了蜷手指,心髒驀地一縮,某些渴望無限高漲。
凱璇忍不住苦笑一聲,對忽而那麽誘惑人的思靖也是沒脾氣了,小家夥依舊是大智若愚的樣子,她總憑本能行事,應該是感覺到我要說一些她不想聽的話,所以一直嘗試使用肢體接觸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又過了好一會兒後,她終于還是借着拿起咖啡杯的動作把手抽了回來。
理了理思緒後,凱璇聲音低低地說:“我覺得,感覺還是不對。”
聽見這句話,思靖的肩膀垮了下去,垂着腦袋,聲音很低地問:“你還在生我的氣對嗎?”
出乎意料,凱璇搖了搖頭,好一會兒後才說:“還沒見到你之前,要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但現在我似乎有點明白了。”
迎上疑惑的目光,凱璇揚起嘴角抿出一抹非常苦澀地笑容:“在我身邊的時候,你并不開心。”
“不-”思靖急急地反駁,卻被凱璇伸出食指按住了嘴唇,溫柔地噓了她一聲,思靖就又乖了。
“應該說是與我在一起的生活讓你不開心吧。”凱璇的目光有些游離,若有所思地看着遠處,隔了一會兒才說:“我是外科醫生,對我來說,工作很重要,我每天花十四個小時在那棟樓裏,然後另外十個小時,六個小時在睡覺,兩個小時是生活瑣碎,另外兩個小時和你朝夕相處。”
“和你相處的那兩個小時裏,有一半的時間我還是在談我的工作,就像現在,我恨不得花上三天三夜跟你說我如何改良了那個深部腦刺激裝置,現在裝置的電池能維持十五年,兩個月前FDA同意讓我進行臨床實驗,現在已經找到了最符合條件的病人,我希望這個改良過的裝置副作用會少一些,如果成功的話,就能幫到更多帕金森病人。”
察覺到自己越說越興奮,凱璇自嘲地笑一笑,說:“一般人應該不太能理解這樣的生活吧,大家覺得工作只是糊口而已,你一天不來上班還是有人可以頂替你,但我想你是明白的,外科醫生不一樣,精細到毫厘之間的技術,在另外一個人的手裏可能就搞砸了,而代價是一條人命。”
思靖點點頭,這些她很明白,曾經的她。
“可現在你不想當外科醫生了。”凱璇無奈地搖搖頭,慢慢地眼睛裏蓄滿了淚,思靖心疼地趨前握緊她的手,聽她帶着哭腔說:“你不想當醫生是因為不想面對死亡,尤其你是小兒科醫生,天天看着垂死的小病人,會讓你想起旭顏,你知道這會把你逼瘋,所以你選擇了放棄。”
思靖擡手輕輕摸了摸凱璇的臉,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痕,秀氣地吸了吸鼻子,凱璇異常溫柔地說:“相反的,在這裏,你有間餐館,溫暖的家人,互相扶持的朋友,還有可以天天去游泳的熱天氣。”然後嫌棄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說:“在那裏你只有我,冰冷的手術刀,還有躺在墓園的女兒。”
這是她們心中最痛的那個傷口,兩人看着對方默默流淚,低聲飲泣,再也不說話。
即使這桌人的異常引起了隔壁桌的注意,她們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無論接受與否,現在的我們已經走在不同的人生道路上。”凱璇拿着紙巾吸着不停往下掉的淚水,輕聲說着:“感情是兩個人的事,要兩個人一起努力,幸運的話,或許能像十年前一樣,我們最後一起去了美國,誰知道呢,也許我們在不同的地方各自成長,有天又回到了彼此的身邊?”
感情深了,讓她們直接放手是不可能的,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要在一起也很難,唯有這樣,不把話說死,抱着一絲希望,一步步走下去。
這不是開放式的結局,她們還年輕,生命還遠遠未到盡頭,還沒有到上演結局的地步。
思靖默默點頭,表示她接受了這個說法。
思靖幫忙拖着凱璇的行李,踩着蝸牛步慢吞吞地把人送到了海關的入口。
兩人使盡了力氣抱緊對方,深深嗅着對方身上的氣息,她們知道,放手後再相見或許會是遙遠以後的事。
或許,再也不會相見也說不定。
很長時間後,凱璇附在思靖耳旁,柔聲說着她最放心不下的事。
“別再自責,學着放過自己嗯?讓小旭顏,我們最愛的寶貝女兒,能放心地走,在天堂穿上白袍當個無憂無慮的外科小醫生。”
說完後,凱璇輕輕放開懷裏的人,眼裏噙着滿滿的眼淚,一步步往後退,終是擡手揮了揮,決然而去。
思靖呆站着看心愛的人離開,滿眶的熱淚,終于還是滿溢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邊寫邊哭,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