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凱璇正坐在家裏的大廳,屋外風雪飛揚, 二月是最冷的月份, 但遠遠及不上她心裏正感受的冰寒。

壁爐還在孜孜不倦地為她輸送溫暖,當年為了思靖的一個浪漫想法, 她們買了偶爾可以燃燒木柴的壁爐。

當然,買了如此昂貴的器材凱璇也物盡其用了, 在壁爐裝上後的那個冬天, 某一晚暴風雪切斷了電力供應, 照着天氣預報做了萬全準備,她倆從容地在家裏生起火來。

凱璇從樓上抱了被子下來,在地板上鋪上了厚厚的兩層,然後拉着寶貝迎着溫暖爐火在地板上滾了一整夜。

她還記得思靖頭發上的洗發水味, 鼻尖蹭過柔軟有彈性的肌膚,上面有着專屬于思靖的甜香味, 當然, 還有熱汗與潮水的氣息, 更是讓她欲罷不能。

在一次高峰回落後,思靖喘息地翻過身壓在她身上,趴在凱璇耳邊笑着問:“我們睡覺了好不好?大雪天和大雨天一樣, 适合睡覺。”

“我在睡覺啊。”凱璇笑着繼續撫摸寶貝的柔滑背部,修長手指不安分地在大腿根來回輕劃, 笑眯眯地說:“我在目垂你啊。”

思靖撲哧一聲輕笑,拉住凱璇不安份的手,匍匐在凱璇身上半坐起身, 緩緩坐了上去。

原來小家夥想這樣睡呢。

凱璇收回盯着壁爐看的目光,她突然發現自己現在一點都不知道思靖想怎麽樣了,她想離婚就離婚,她想和好就和好,她想找個小三就找個小三,她想生個孩子就生個孩子。

因為思靖失去了孩子,所以以後的一切都随她樂意,是麽?

那我呢?

旭顏不是我的孩子嗎?

凱嘉的話再度萦繞耳邊:“思靖懷孕了,看起來不會超過三個月,她說孩子是她自己的,讓我不要告訴你。”

“凱璇,我知道研究項目很重要,但你最好還是回來一趟。”

想到這裏,凱璇回到書房打開電腦,重新研究日程表,她需要排開至少一周的時間,還需要想好如何跟外科主任說。

在凱璇三更半夜不睡覺于美國琢磨如何整治她時,趁正午的陽光正好,思靖帶着韓桐和嘉惠到公寓樓下的泳池玩水,然後再由嘉惠指揮她開車,到她最喜歡的那家日本蛋糕店吃甜點。

下午三點左右,原本十分熱烈的歡樂氣氛在韓桐接了小黃的電話後,立刻急轉直下。

“我們被偷拍了,他們甚至把嘉惠的臉清晰放在網上。”韓桐的臉色十分嚴峻,對方做得太絕了,連無辜的小孩都不放過。

在韓桐把随身攜帶的鴨舌帽幫嘉惠戴上時,思靖接過韓桐的手機看小黃發過來的微博截圖。

标題很聳動:#韓桐同性戀生子。

她們似乎被跟拍很久了,連她們一起去美國冷凍卵子也被拍了,只是鏡頭距離很遠,照片非常模糊。

其他照片都是在新加坡被拍的,兩人坐在野馬跑車裏的照片,去首富姐的別墅被當成回家的照片,和今天帶着嘉惠在泳池邊的照片。

那位博主還附送了思靖的檔案,介紹她為韓桐的新女友,此人是新加坡的有錢名醫及一系列醫學成就。

然後為了配合嘉惠的年紀把孩子說成韓桐的,還挖出韓桐八九年前暫離熒幕前去進修的事情,爆料說這只是低調生子的障眼法雲雲。

爆料還說,孩子并不是這位醫生的,而是包.養韓桐多年的娛樂圈大佬,那位把韓桐捧上影後位置的女總裁,是的,你們沒有看錯,對方也是女的。

但因為對方結婚生子走入家庭後,韓桐因為失去依靠,只好再找了一個有錢的金主,這位醫生還在韓桐的要求下,幫忙擔任上部電影的專業顧問。

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辭對韓桐的人格好一番诋毀。

三人匆匆回家的路上,思靖戴上藍牙耳機給弘榆打電話。

弘榆聽後,沉默了一會兒仔細思考,然後說:“我需要通知欣钰,只有她才有資格申請庭令阻止照片在新加坡傳播。”

思靖緊接着打電話給首富姐,再度請求法務專家的支援。

雲婕和家琪在家裏一起翻微博上的照片,家琪對于幹女兒作為未成年人居然沒有打上馬賽克感到非常生氣,雲婕則是打電話給本地與香港熟悉的媒體,一方面讓人不要在新加坡傳閱她幹女兒的照片,另一方面則是打聽到底是誰把這些消息放出去。

從媒體人那裏問出一點眉目後,她立刻派保安隊長聯絡私家偵探,找找看那個偷拍的狗仔是否還在新加坡,然後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傳達給黃總。

到晚上九點時,欣钰已從香港趕回來,帶着李家的律師坐在辦公室裏,和思靖、韓桐及首富姐一起讨論該如何處理後續的事情。

弘榆因為在法律上沒有發言權,負責在家裏看孩子,并向嘉惠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畢竟接下來她受面對很多不必要的關注甚至騷擾,弘榆需要替小家夥做好心理準備。

李家的律師在欣钰上機回新前,已代替雇主申請庭令,在拿到庭令的兩小時後,他們看到新加坡的媒體已經陸陸續續将新聞拿下,但還有一部分網絡媒體只是把照片打上馬賽克,然後繼續挂在熱點新聞上。

首富姐示意秘書去跟律師的助理拿那些媒體的名單,讓公關部的人去找這些媒體做利益交換。

會議進行到一半時,首富姐忽而接到一通電話,她示意衆人繼續開會,出去接聽後,居然笑容滿面回來了。

“私家偵探找到那個狗仔了,他的人還坐在新加坡河畔吃辣椒螃蟹。”首富姐笑眯眯地說。

法務專家一臉驚喜,立刻說:“老板請你繼續派人盯着他,我現在打電話報警舉報他在新加坡無準證非法工作,我報案後關卡局必須核實他作為記者是否申請了工作準證,最好的情況是他确實無證卻在新加坡寫了新聞稿,無論任何性質的新聞都做數。”

法務專家派自己的助理去忙後,他們繼續讨論接下來的各種應對方案。

為了保全韓桐的利益,黃婷也同在線上,據她透露,這回在幕後興風作浪的是柳家。

韓桐立即擡頭看了思靖一眼,思靖覺得這個姓氏有點熟悉,韓桐不忍看她迷糊的模樣,柔聲解釋:“就是在酒店大堂跪着求你救他兒子的那個人。”

“他啊?”思靖頓時有些莫名其妙:“我沒得罪他吧?”

事實上還真有。

“他的兒子三個月前死了,死于敗血病。”黃婷在電話那頭輕蹙眉頭。

思靖的表情有些錯愕:“他的兒子只是慢性病,照顧得好不會那麽早死的。”

顯然就是沒有照顧好,林醫生搖頭輕嘆。

黃婷的聲音非常冷靜,透着一股森寒:“他們把錯都歸咎在林醫生見死不救上,我已經跟他們談過,小柳的老婆說即使我們跪着求她也沒用,她要拉着我們一起死。”

這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首富姐聽後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

顯然要挑戰黃總在娛樂圈的地位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再說,這狗仔的看圖作文未免太漏洞百出,孩子的生母分明是別人,而且這還是一個上了學的娃,生活圈裏的人都知道嘉惠的媽媽是誰。

在她們繼續讨論該如何幫韓桐扭轉劣勢時,關卡局接獲後迅速核定了對方的身份,并在“好市民”在幫助下,請對方回警局接受進一步調查。

因為沒有欣钰什麽事了,她和律師商量後,決定先走一步。

之前因為與弘榆争奪撫養權鬧出的不愉快,在場其餘女人并未給她太熱烈的回應,在壓抑的氣氛中,欣钰默默但快速收拾着散落在木桌上的手機、鋼筆和律師為她準備好的庭令複印件。

其實思靖已經很久沒見到欣钰了,說起來該是她和弘榆分手之後就未曾見過,她一直非常喜歡這位美女姐姐,要說回來,哪位美女姐姐是小醫生不喜歡的呢?

首富姐還在和黃總談論媒體方面的操作方式,作為稱職的顏狗,思靖偷偷地一直在看美女。

欣钰伸手去拿放在手機旁邊的鋼筆,連續摸了兩次都沒有摸到,她疲憊地掐掐眉心,在第三回 終于摸到了鋼筆。

然後輕聲對大家說她先走了。

思靖望着欣钰美麗但越發瘦弱的背影,想起家琪問過她的一句話:“人的性格,真的能說變就變嗎?”

性格大變,再加上剛才親眼目睹的視力問題,思靖突然站起身沖出門,緊趕慢趕終于在欣钰擡腳進入電梯前拉住她的手肘,喘着氣說:“欣钰你等等!我有話問你!”

欣钰順從地退後一步,電梯門随即關上,欣钰轉過頭來看着思靖,有些疑惑:“怎麽了?”

思靖往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旁邊也是一間會議室,她拉着欣钰扭開門走進去。

思靖示意欣钰坐下,等欣钰坐好後,思靖有些擔憂地說:“介意我問你一些問題嗎?”

“關于弘榆的嗎?”欣钰寡淡一笑,起身要走:“我看你還是去問她比較好。”

思靖着急地起身,用力把欣钰按回椅子上,急急地說:“不是,是關于你的。”

這時,她才注意到欣钰的手肘處似乎有擦傷的痕跡,她握着欣钰的手臂仔細看,欣钰笑着解釋:“只是走路時不小心刮擦了牆壁弄的。”

思靖看完後,輕聲問:“你最近的記憶力怎麽樣?”

欣钰自嘲一笑:“非常好,記得很清楚我是怎麽傷害弘榆的。”

思靖一臉“我不是要跟你談弘榆好嗎!”的憤然。

“會經常頭疼嗎?”思靖繼續問。

這下欣钰倒是遲疑了,點點頭。

“怎麽樣的頭疼?持續多久了?”思靖默默注視欣钰,欣钰想了想,才說:“很疼的那種,而且吃藥後有時不見得會好,斷斷續續的應該有兩年多了,工作壓力大沒辦法。”

思靖張嘴有些欲言又止,欣钰忽而笑了起來:“你不是想說我腦子有病吧?這句話我聽得很多了,你的方式倒是新奇一點。”

思靖并不回答,反而很客氣地說:“可以借我你的鋼筆嗎?”

接過欣钰遞給她的鋼筆,思靖站起身把筆放在欣钰面前的桌子上,細細交代:“請你伸手抓住鋼筆,如果你沒抓到,請你把手停在你認為鋼筆所在的位置。”

欣钰有些無奈地看着思靖:“這游戲不好玩。”

“這并不是游戲。”思靖非常認真的回答。

無奈之下,欣钰只好配合喜歡較真的林醫生,百無聊賴地伸出手去。

她沒有抓到鋼筆。

表情驚愕的擡頭,思靖直直往進欣钰的眼裏,語氣沉重地說:“欣钰,我現在合理懷疑,你的腦袋裏可能長了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欣钰:...這就是我的報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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