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凱璇在辦公室裏獨坐了很久,連媽媽發短訊來說讓她看看郵箱裏病人的片子, 她也不回複。
腦海裏放着自己和小家夥的愛情電影, 從第一次為思靖心動的瞬間開始,一直到慧敏的手術成功後, 思靖因為不好意思而臉紅的可愛模樣。
這個壞家夥一直仗着我喜歡她,而對我說出了多少次分手?
同個壞家夥一直欺負我離不開她, 而找了多少個小三?
凱璇很憤怒, 後果很嚴重!
半個小時後。
辦公室的地上現在鋪滿了淩亂的紙張, 有一張還飛到了門口下的細縫,奈特經過凱璇的辦公室時,看到露出來的紙張一角,很好心地夾起來, 敲了敲門,試探是否有人在裏面。
凱璇正在一張張把文件重新撿起來, 聽見敲門聲, 看地上已經沒有任何一張紙了, 她輕聲說:“請進。”
奈特扭開門,朝凱璇晃了晃手裏的紙,然後放到她的辦公桌上。
做完這一切後, 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笑眯眯地坐到沙發上, 開始調侃凱璇:“我聽說麻醉醫生說小家夥上了娛樂版頭條,對方就是上回我給你看的大美女哦。”
凱璇目光冰冷地看着他,示意他快點把廢話說完。
見她今天的“态度不佳”, 似乎并不打算跳腳,忽而失去了逗人的樂趣,奈特聳聳肩,起身離開房間,走之前嘴上還不忘碎碎念:“反正你也找了一個新的,不過思靖的那個倒是比你找的那個漂亮…”
奈特已半只腳踏出辦公室,凱璇忽而蹙緊眉頭,喊到:“回來!”
奈特握着門把,探入了金毛腦袋:“什麽事?”
凱璇迷惑地眯起眼,詢問:“什麽叫做反正你也找了一個新的?”
奈特挑高了眉毛,又走進來關上門,笑嘻嘻地說:“他們都說你和凱特在一起啦,凱特還送你那枚祖母綠的戒指當定情信物!”
“他們是誰?”凱璇的大眼眯成一條縫,表情非常危險。
奈特見勢不對,含糊地說:“所有人都這樣說的…”
在他能開門逃走之前,凱璇問了:“你別告訴我,你把這些八卦都說給思靖聽了?”
奈特背後一僵,快速回頭心虛地看了凱璇一眼,什麽都不敢再說,立刻遁了。
看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思靖從這些不靠譜的人們身上聽到了很多無中生有的“事實”。
那她再大膽假設一番,如果思靖真的來過巴爾的摩,她是否會與自己的律師見面?
凱璇拿起了手機,撥出了威廉西利森的電話號碼。
“喂,陳醫生?”威廉很快接起。
“是我。”凱璇輕聲回答,然後以非常平靜的語調提出詞語吓人的詢問:“西利森先生,請以你老婆的健康以及兒子的性命起誓,林思靖醫生在過去三個月裏是否來過巴爾的摩而且找過你?”
“呃…”威廉在電話的另一端支支吾吾的,這下凱璇心下了然,再問:“所以你全都告訴她了?”
“是的,對不起,我應該早點通知你。”威廉的話語中帶着真誠的愧疚,他知道陳醫生真的很愛思靖的。
既然東窗事發了,不然我附送陳醫生一些消息讓她好過點?
威廉想了想,在凱璇就要挂斷前,輕聲說:“思靖發現你們依然結着婚後,還拉着我到生育診所證明你們的已婚狀态。”
“哦?”這下凱璇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思靖不是給凱嘉說孩子是她一個人的嗎?為什麽還要證明我們的婚姻狀态?
凱璇謝過威廉後挂了電話,仔細想了想,上網翻出診所的網頁,才發現今天是周六,別人不上班,想要找出真相就必須等到周一了。
凱璇又閉上眼努力想其他的對策,時間滴滴答答地往前走,十三分鐘零五秒後,她驀地睜開眼,雙眼瞪得跟銅鈴似的。
脫掉白袍換上大衣,凱璇抄起包抓起車鑰匙,立刻往家裏趕。
路上的積雪很厚,雖然很心急,但凱璇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好不容易才回到家,她把車子随意一停,匆忙下車迫不及待地打開大門,跑入書房裏,找到那一疊随意和舊雜志堆放在一起的信件。
每年年底的時候,總是會收到很多具促銷性質的郵件或聖誕賀卡,尤其是那些她們付了年費加入會員的俱樂部,或者常年使用對方服務的公司,都會趁着佳節重新聯絡自己的客戶。
凱璇的工作很忙,沒有時間去一封封拆這樣的郵件,除了需要經常查閱或繳付費用的服務,例如銀行和電信公司,其它的她便讓它們躺在那裏自生自滅。
在她的記憶中,她記得自己看過這家生育診所今年給她寄了個大信封。
好一通翻找後,她找到了壓在底下尚未打開的信封,謝天謝地,她真的太忙了,去年留下來的文件到現在還沒有時間拿去碎紙機廠那裏進行銷毀。
她用蠻力撕開了信封,從裏頭拉出一疊厚厚的文件,因為緊張而心跳加速,一目十行地一張張紙翻閱過去。
目光在服務費用明細單上停住,她看到思靖使用了試管嬰兒的服務,然後繼續快速翻閱到後頭,找到了使用卵子的記錄。
看完後,她激動得霍地站起身,朝天空揮拳,大喊:“YES!!!”
在原地雜亂無章地扭了幾下腰,再興奮地蹦達好幾分鐘後,幸運地無人看到她崩人設的陳醫生,無比興奮跑到辦公桌那裏啓動電腦,打開網頁上網買了回新加坡的機票,她記得紐約有個省時間的直飛航班,美滋滋地幫自己訂了商務艙機票。
順道打開郵箱方便檢查航空公司發出的确認郵件,這會兒她才看見媽媽寄來的郵件,當她忙着扮演偵探重新找到人生動力時,媽媽已經連夜替欣钰做了腦細胞活體檢驗,确證了她的推測,診斷結果為良性的二級星形膠質瘤。
但手術有一定難度,凱璇非常仔細地研究了片子,覺得通過手術完全切除的難度很高。
端誰的碗聽誰的話,這點凱璇非常清楚,她拿着霍普金斯的頂級高薪不好到外頭接私活,只好想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說服主任讓她到新加坡做手術。
手術對象是旭顏的幹姐姐的媽咪,凱璇簡稱為旭顏的幹媽,她腦子生病了需要頂級醫生的幫助,為了不讓主任難做,凱璇還自動請纓說會在新加坡辦幾場手術交流會。
在外科主任同意後,凱璇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死了孩子的媽咪總是讓人同情吧。
她想或許主任也無法忘記,自己當天原本應該休假,是他把自己叫回醫院為大人物進行手術,思靖才會帶着孩子來醫院找她的。
一切都那麽巧合,仿佛就等着兩輛車子相撞的那一刻。
眼中湧起苦澀的水汽,她的心裏有多苦,思靖只會比她更苦。
現在想起來,自己上次回新加坡時,真的不應該拒絕思靖重新在一起的請求,小家夥當時一定是鼓起了所有勇氣,雖然看到我的臉總是會讓她想起旭顏,但她還是想跟我在一起。
可我卻只看到她的退縮,無法理解她需要承受的痛苦。
當然,這并不能緩解她看到思靖與其他女人在一起時笑得開心的醋意。
凱璇的右手輕撫過擺在手邊的一疊文件,忽而揚起一抹燦爛笑容,我們之間雖然一直誤會重重,但這小家夥啊,心裏還是只有我一個人吧?
凱璇笑眯眯地來回撫摸思靖愛她愛得死去活來的證據,在腦海中形成一套又一套馴服小家夥的方法。
小寶貝,你等着吧,你只能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今天周一,又到了一周的第一個上班日,思靖把挎包挎在肩上,與衆人一起等待電梯時,拿着手機與韓桐發消息,了解事情的進展。
思靖就站在電梯門邊,這是她等的第二部 電梯了,第一部的人太滿了,她不想擠進去。
她在心裏哀嚎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得到地下停車場的停車位呢?不僅老馬得天天在外頭日曬雨淋,到早高峰時,從地下停車場上來的醫生和職員總是填滿了電梯的大部分空間,讓她這種在大堂等電梯的人,只能和病患或病患家屬們硬着頭皮擠上去。
平常她都懶得擠而選擇爬樓梯,今天剛好要和韓桐聊事情的進展,走路時用手機太危險了,她倒不如等電梯算了。
當電梯發出悅耳的一聲“叮”,思靖順應提示音擡起頭,站在羅院長、陳院長和蔡醫生之間的那個人讓她看愣了。
皮膚白皙的美女醫生,畫上淡妝非常漂亮,烏黑滑亮的青絲散在肩頭,嘴唇是自然的淡紅色,粉嫩如果凍,讓人特別想一親芳澤。
她穿着顯腿特別細長的緊身灰西褲,腳踩兩寸高跟,上半身是休閑版的珍珠白襯衫,第一顆紐扣沒系上露出了凹凸有致的鎖骨,肩上挎着一年多前自己送給她的香奈兒。
那雙水盈盈的大眼睛看見自己後忽而一亮,顯得亮晶晶的,裏頭仿佛盛滿了星光,
思靖再次看到美女後就走不動道。
哦,那麽巧?
凱璇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她和思靖的緣分,要說起來真的挺深,她都不需要滿醫院找人,剛踏進醫院裏小家夥就自己送上門了。
思靖身後的男士假咳了一聲,貌似在問你到底進不進去啊?
思靖慌忙回神,走入電梯後,美娟笑眯眯拉着她站到凱璇的身邊,思靖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縮到最小,卻又不能假裝不認識,她硬着頭皮說:“院長早,蔡醫生、陳醫生早。”
凱璇比思靖高一些,今天還穿上了高跟鞋,她側頭看了眼縮着肩膀當鹌鹑的小醫生,輕輕一笑,以無比寵愛的聲音清晰地說:“寶貝早~~~”
這奔放的語調,引得所有人不禁側目,前面那個放射科的男職員甚至回頭好奇地看了一眼。
陳院長和蔡醫生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問對方:“這兩小孩又在搞什麽?”
電梯幾乎快塞滿了,門緩緩合上,在最後一秒鐘又被按開了,有位推着輪椅的女士硬是擠了進來。
新加坡人并不習慣與別人有身體接觸,所以即使在早高峰時,在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地鐵車廂裏,人與人之間還是努力嘗試保持着一條縫的距離,以不碰觸到他人為原則。
剛在電梯門合上時,大家就保持着這不成文的原則,卻被最後擠進來的輪椅打破了平衡。
思靖被站在她前面卻往後退的放射科男職員擠得有些站不住,為了保護孕婦,凱璇眼明手快地把她整個人抱進了懷裏。
電梯終于緩緩往上升,思靖的後背正在體驗非常柔軟的觸感,這美好的感覺讓她的小臉立刻紅了。
再聞着這個讓自己日思夜想的體香,并感受溫柔懷抱的溫度,思靖覺得自己的腦袋一陣陣發暈,身子逐漸發軟。
凱璇的雙臂緊緊抱住思靖的細腰,讓兩人的身子更緊密貼合,低下頭鼻尖輕輕往後頸上蹭了蹭,最終停駐在耳垂後,閉上眼深深聞着熟悉的體香。
凱璇發出一聲輕嘆:“你好香。”
凱璇這番馬蚤操作讓思靖的臉蛋瞬間紅透,臉熱得真的可以煎蛋了。
凱璇又用鼻尖在非常敏.感的耳朵來回輕蹭,柔聲說:“寶貝,我好想你。”
思靖被凱璇蹭得腿都軟了,不自覺地在凱璇懷裏顫栗,身子燙得吓人。
思靖倒是想張嘴讓凱璇放開她,但根據過往的經驗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聲音根本不适合開口。
因為那軟綿綿的嗓音聽起來像小貓叫.春。
沒辦法,她只好被陳醫生抱個夠,蹭個夠,甚至臉頰都被親了好幾口。
終于到了她辦公室所在的那層,思靖逃也似的跑出去,都不帶回頭的。
作者有話要說: 糖來了,請自備胰島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