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一別而去,李雨芯心中有了一個故事,卻不再有那個人。常有的時候,她出現的地方,會是那個叫做雲生的男人家裏,如他所說的一樣,他的這個弟弟随着她一生苦困的母親大難不死的弟弟,才是那個了不起的人,他不能比的好人。這是李雨芯的認定,遠離了他讓人迷戀的溫暖之後的認定。剝除了那些人心需要的流光溢彩之後對真實的認定“像在畫中小河裏神秘小船上随波逐流的不羁人,只能當做畫去看,如何美也不是神筆馬良筆下的畫,不能成為內心需求最浪漫的情人,而如有對比,還是很認真的在活着的人要更加了不起。如那樣深愛他卻決絕離開他的邵春妮,如沒有他那般成功的弟弟鄧雲生。”

理發店随着認真打理生意逐漸紅火起來,李雨芯有了幾家分店,她不再每天都呆在最初的門店裏,在的時候,也很少在去回憶感嘆那處再沒人看到他走出來的路燈。只是偶爾還能看到邵春妮疲倦的身影,會在那路燈下看着對面破舊的房子發呆很久。

許久,倆個人都沒有說過話,因為中間隔着他,李雨芯不願再提起。李雨芯心情很好的時候,招呼着邵春妮在店裏坐下,沒忍住問起他們的近況。

喝着熱水的邵春妮沒了動作,眼中很快流下了淚水。李雨芯感嘆他們二人的挫折的時候,将邵春妮擁入懷中。邵春妮掙脫懷抱,從随身老舊的包裏拿出了一些東西放在桌上,她不擦去臉上的淚水,無助的說“他又走了,我沒來得及再見他一面。”

“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男人?”李雨芯沒有感同身受,只是不懂他,只是可憐這樣被生活抛棄的邵春妮。那時山城中的她就被李雨芯看到許多的不幸福,如今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又怎麽能還是一如既往,難道他終究是抵不過心中那一半污穢的心,回到了那樣自己沒見過的沒有心肺的模樣?李雨芯問“他愛你?”邵春妮肯定的點點頭,李雨芯嘆了氣,拿起了桌上的東西,那柄她很熟悉的如今越發陳舊的車鑰匙,還有一本房産證,那張最初破爛到快要腐朽的卡片。李雨芯翻開了房産證,看到前面落款人的名字是邵春妮。下意識想起來同他最後的離別裏,他說的“我們都是應該離開的人。”

“我真幸福!”邵春妮側着身體,遠遠的傻笑着看不遠處的路燈。

“他去了哪裏?這一次沒有人知道嗎?還是一直躲在那裏?”李雨芯也看着那處白天不用點亮就不會顯得孤獨的路燈。她們都知道他曾躲在那個房子裏。

邵春妮搖搖頭回答“他留下了所有的東西,連衣服都沒有帶走,連我的照片,那個小熊都沒有帶走。如他那樣的人,會死的。”說着的時候,邵春妮擡手抹掉臉上的眼淚,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輕松的笑起來接着說“他的懦弱,他的貧窮,他的懦弱貧窮裏毫無努力的心,才讓我們走到了今天,但也許我從來都不夠勇敢,所以這一次,他又逃走了,我卻想要勇敢一點。”話說完,邵春妮站起來的時候,伸了懶腰。李雨芯看到她從悲傷裏掙脫出來,臉上帶着一往無前的勇氣,卻不知道這會不會是像他一樣的僞裝。

“喂!雲容雲生知道他又走了嗎?”

“別讓他們知道。他留了信給我,就一句話‘我親手葬送的一切無力挽回。’我想他不已經不願再讓家人替他擔憂了,我也不能。他太愛幻想,所以把愛情的将來都預想成了浪漫與幸福,倆個人從容于流連,所以後來的時候我走了,他的世界就塌了,走到如今,他的朋友都已将他遺忘,他需要的或許就是讓家人也将他遺忘。”

“這太殘忍了,他走上了歧路。”李雨芯睜大眼,吧唧着嘴,确定自己其實沒認識過他。

“他很自負的!自負受到挫折之後就會用自卑的方式來表現,但自負卻不會消散。”

臨走前,邵春妮記得給李雨芯留了電話號碼,終于他是要成為過去的。倆個人也會慢慢的成為朋友,畢竟認真活着的人,再多失意也不會同他那般為難自己。

那天之後,李雨芯來這個門店的時間越少,也很少再遇到邵春妮,好的事她們是朋友,所以可以知道彼此的消息。李雨芯知道她不再常去那處路燈,去了在那路燈下等待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最後一次去的時候,李雨芯正好在店裏,遠遠的看着邵春妮平靜的挽着一個男人的手臂,與那個男人一起平靜的站在黃昏夕陽的路燈下。李雨芯心中默默祝福着,淺笑着問“你說他是不是傻子,或者精神裏出了什麽問題?否則怎麽可能為了一個注定要錯過的人而不願過自己的人生!”

“你不懂,我也不懂!”

“他肯定懂得愛情只是人生的一角,就算再刻苦銘心也不能是生活的全部,也應該知道誰缺了誰也不會活不下去。”

“這個我聽聞過,他也許覺得愛情裏的裏的他是臣子,愛情裏的她是主上,所以他應該忠誠。”

“那豈不是很可笑?有什麽忠誠可言,滿世界都是來來去去離別無奈的人,就他一個人心中希望忠誠啊!都什麽年代了,還死守那些教條呢!我看是真的有病。”

“他在虛幻的世界裏生活了太長時間,我又怎麽能肯定他是怎麽想的?若要說真的瘋了傻了,倒也像是那麽一回事。”

“你可比他傻得太多了。”

“是吧!所以你能倒貼他,卻無論怎樣都能拒絕我。”

“想來我唯一贊成他的一句話是‘婚姻應該是愛情裏浪漫的邂逅,而不是确定愛情堅強的銘牌。”

夕陽燒紅黃昏的天空,店裏寬大的沙發,李雨芯傻傻的笑,拍了拍蹲在身旁雲生的頭,倆人一同笑着的時候,看那路燈亮起,那個男人擡手擦去邵春妮的淚水,往新來的夜色霓虹燈中陪伴離去。

歲月清流無人在意,李雨芯坐在店裏的鏡子前任由店員在自己頭上折騰的時候,擡眼再去看那處新換了的路燈,從他那天以一個乞丐的樣子站在店門前,到今天剛好是一個整整的七年,他第二次離開又是一個三年。李雨芯看着鏡子裏成熟穩重美麗猶在的自己,不再想起有關他的往事。

今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她的新郎官,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正站在門口入迷的看着鏡子裏的她。有時候想起來,李雨芯忍不住要感嘆人生的美妙。就像自己曾以為的那樣,邵春妮可能是同他的家談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沒想到自己如今也确定是這樣了。她躲得過那樣夢幻如畫的他,終于還是沒能躲過他了不起的弟弟。

雲生看着李雨芯裝扮停息,在店門處張開了雙臂,調戲着說“你可以當做這是你曾經與他,如今與我,三個人的婚禮。”李雨芯早将他看淡,成了人生裏一個感人的故事,沒有争辯嘲諷,把自己的手放在雲生手中。在店員尖叫着的祝福聲中走出了店門。

近在眼前的,一家人都在,雲容與雲容的丈夫,邵春妮與邵春妮的伴偶,李雨芯與她的丈夫鄧雲生。這或許就是他僅存的記得的幾個人,如今這歡樂的時刻都在,卻獨缺了讓這些人聚在一起的他。李雨芯看到了雲生和雲容眼中的期待,那倆個不算很熟絡的男人眼中的期待與好奇,邵春妮眼中那一道慌亂恐懼又如火燃燒的期待,漸漸冷去後的失落與坦然。

“走吧!”雲生暢快的說,他們都懂,這算是雲生宣布從此幾人的世界中,就徹底的忘了他。除了邵春妮之外,幸福的感覺才蔓延開來。李雨芯接下額頭雲生的深吻,還沒來的及擡腳,警車在刺耳的鳴笛聲中從街心開過,停在那處換了新的路燈下。

一個精壯的警察面帶愧色的站在李雨芯與邵春妮身前問“請問你是邵春妮小姐嗎?”

李雨芯疑惑點頭,邵春妮下意識就想要往那路燈處走。

“應該是邵春妮吧!應該就是你現在的樣子”

“有什麽事嗎?”邵春妮搶出一個身為,單獨面對警察問。

“他自首了!自首的時候和我講了一些故事,我覺得他挺可憐的,所以想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他為什麽要自首?以前的殺人未遂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三個女人一同驚駭莫名的問。

“這就有點離奇了,我或許應該說他很了不起。十年前,一輛破單車,一個破袋子,光天化日之下從銀行拿走了許多錢。若不是他自首,誰也不會知道是他。”

“這不可能!”雲容尖叫的時候,邵春妮已經推開了警察,往那路燈跑去,徑直推開了路燈正對的房子大門,沖上了三樓。她心中慌亂早是驚雷陣陣下不停炸開的地雷區。這房子她來過幾次,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他又怎麽可能真的還躲在裏面。

在她記憶中已經模糊的角落裏,房門被一堵牆遮住,看起來像是躲在一道厚實的屏風後面。邵春妮一步一步走來,心中一個一個那些遺忘過又記起來的回憶,這小小的地方,到如今處處寫滿的還是他們的曾經,他總是說想要與自己賭氣,拿自己的一生來賭,賭一場生命老去的那一天,後悔的是那個本叫鄧雲平孤獨終老的男人,還是那個做了他人新娘的女人邵春妮。那時邵春妮聽來心中刺痛,此刻想起卻只留下幸福。她才懂,或許一直都明白只是不願承認,他愛賭氣,但他與拿自己的一生來與自己賭一場毫不打攪的氣,那是他放不下的守護,那是愛!他擅長幻想的心中,最浪漫的一場,一人一生一心一人的愛情。

門虛掩着,邵春妮的內心已然死灰。他真的藏在這裏,從自己離開他的那天起就沒有離開過,卻讓自己發了瘋的時候一直找不到。他真的是個聰明的家夥,所以才總是鄙視的嘲諷自己的傻。

邵春妮推開了門,随後而來的雲容雲生還有李雨芯跟在他身後,一同走進了房子裏。那個通知他們的警察就站在樓道裏,邵春妮微微回頭看了一眼,身體就顫抖起來,這一次他真的完了。再進去監獄裏再也不會有離開的可能。她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麽要懼怕與他一起承受他的身上背負的父母的罪惡,恨自己為何這樣為他的勇敢一次遲到,恨自己為何能夠想到他的內心,想到他如果去監獄,才會真正的安然活下去。

可是這恨來不及折磨自己。

李雨芯是唯一皺着眉頭屏住呼吸的人。她想起他說過的話,他藏起來的地方很久,他自己走進去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來。現在李雨芯知道他一點都沒有誇張,那時店門前聞到他身上的惡臭,只不過是這個屋子裏遺漏的氣息罷了。除了惡臭,屋子裏其實很幹淨,但這種幹淨卻又不是幹淨。屋子裏很整齊,正中一張寬大的單人沙發,沙發前一張簡單的桌子,桌子上整齊的堆着書,還有一臺老古董樣子的電腦,此外就只剩下鍋與盆,幾幅碗筷,一個便捷式的脆弱衣櫃。李雨芯站在最後,悄悄的拉開衣櫃,衣櫃裏整齊的擺滿女人的衣服,長的短的短袖背心內衣內褲都有,只是看一眼就能看出,年聲已久。李雨芯認識這些衣物,在那些他珍藏的照片中見過。

邵春妮在床頭坐下,雙手擡起他的頭放在腿上。雲容只看了一眼轉身離開,雲生也離開。李雨芯沒有走,總算看完了他所有的故事,即使心中淡然了也不願這樣離去。他躲在被子裏一動不動,被邵春妮掀開的時候,李雨芯忍不住嘔吐起來。她心裏實在沒想過一個人安睡的床,可以像是一個垃圾堆一般讓人嘔心,黑乎乎的床被像是一個煤坑。他出現在店門前,像個乞丐,原來竟是比乞丐也不如。他珍藏着有關邵春妮的一切,卻連自己的基本生活都無心打理。那些他們曾經的東西就堆滿了灰塵,而他自己就在漫長的夢中沉眠不醒。

李雨芯拉開遮蔽的窗簾,陽光照進來的落在他臉上,看到他枯皺的皮膚有種嘔心的蒼白,于是借着陽光,他看起來就像曝曬在月光裏。他枯萎了,比初見的時候還要瘦弱的太多,像個年過百歲的老頭,瘦成了骨架子,只留着一層人皮包裹,

邵春妮的雙手捂住他冰冷的臉,淚水滴答滴答的落在他皲裂的嘴唇上,他貪婪的吸進嘴裏,艱難的咳嗽起來卻像蚊蟲嗚咽。邵春妮擦掉他眼中濕潤卻留不下來的眼淚,責怪他“為什麽要把自己活成這個樣子?我知道你過得不好,活得很累,但至少你應該活下去。你叫鄧仲憲,說過對我的承諾都會實現,你說要用一輩子來與我賭氣,看看最後後悔的人是誰的。”他的雙眼微微睜着,不能完全睜開,不知他為何還能笑得出來,拉動臉上的皮膚,直像是惡鬼的扭曲的猙獰笑臉。

“求求你!給我一次勇敢的機會,抛棄所有的跟随你一次,去你幻想的天涯海角,去你夢中開滿鮮花的世界,哪怕我知道沒有那樣的地方,可是你想要去,讓我陪你一起。”李雨芯沒能再厭惡如今的他,也不再嘔心他垃圾堆一樣的床被,與邵春妮相對坐下,手掌放在他的小腿上,手心就硌得生疼。

“答……應我!”他的雙眼看着邵春妮的臉,即使不能完全睜開,眼球已經不再明亮,他還是看得那麽認真,看得那麽不舍。邵春妮搖着頭,只顧着絕望哭泣,李雨芯輕輕拿起了掌心壓住的那本古舊的筆記本。邵春妮絕望的時候發了瘋,沖出了屋子,捶打着樓道裏那個警察,不停哭喊咆哮“你肯定知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為什麽你不救他?”警察不知道邵春妮為何這麽狂亂,半托着随時會倒下去的邵春妮走到門口,看到了他的樣子。

李雨芯正握着他的手,對他點頭,邵春妮掙脫警察的攙扶重回了床頭,他嘴角拉扯的皮,還帶着一個滿足的微笑。邵春妮突然停止了哭泣,勒住他的頭抱起,在懷中搖晃着,雙眼漸漸如那時的他一般模糊了去。

李雨芯拿起筆記本,站在窗口,迎着陽光翻開,陽光穿過她白色的紗裙,落在邵春妮臉上星星點點。翻過了他在山城裏記下的故事,就看到泛黃的紙上工工整整的寫着幾句簡單的話。

“我已經放棄了自己,用懦夫逃避的方式結束這一切。

如果有人能看到,請替我轉告。

轉告我親愛的姐姐,不要再害怕婚姻的陰影,再不嫁人就沒人要了。

轉告我親愛的弟弟,做個堅強的男人,保護好姐姐。

轉告我珍愛的春妮,做一個幸福的人。

轉告他們,不要讓那時我的學生知道我的故事,我是他們模仿的人,不能有黑暗面。”

沒有提起自己,李雨芯心裏沒有失望,那沉重太深,讓她生不起其他的情緒。他是個密謀者,對每一件事的細小角落都精确的計算着。所以即便是個壞人,他也裝成了別人應該敬仰的好人。用自己人生裏的黑暗,去給那些同樣如他一般目光看不到大山之外的孩子,綻放一些光明。所以他根本做不到讓邵春妮幸福,也根本不願意她不是在自己的世界裏幸福的時候,還違心的祝福她幸福。

“死得挺好!”李雨芯自語着。她不認為自己應該悲傷,的确應該為他高興,他在自己心裏給自己做了牢,永遠逃不出來的牢,所以死亡代表着結束,結束才能帶來安然。讓他能不用折磨自己在破碎的愛情,對父母的傷害,對社會的罪惡中無法呼吸。

或許他應該已經做好悄悄裏徹底不見的準備,卻還是給還在意她的人留下了傷痛。那樣滿足欣慰的笑容,留給巧合而來的邵春妮的将是綿長的折磨,他應該知道,可他什麽都已經做不了。

李雨芯拿着筆記本,在邵春妮身旁坐下,将邵春妮擁在懷中說“他要你答應她要幸福。”

邵春妮冷冷的笑,笑得人心裏冰冷。

李雨芯無奈嘆氣,翻過了一篇,文字有些刺眼,那是他對自己生命全部的否定,标題上只有“碑文”倆個字,下面寫到“終有一天從愉悅的虛拟世界被你珍愛的人刺痛醒來,你才怨天尤人看自己一身腐爛已無藥可救。”落款裏,沒有留下他的名字,寫下的是“懊悔者”三個字。

無聲裏,邵春妮呆滞着,雲容怒火萦繞的沖進來,拍掉了李雨芯手中屬于他的筆記本,拉起李雨芯就走,只在門裏回頭,看他哀傷雙眼沒能完全緊閉的臉,厭惡的說“他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誰也不用理會他,你們還得趕着婚禮!”李雨芯覺得雲容太殘忍,意外的是雲生竟十分贊同雲容,他臉上幸福的笑容甚至沒有因為自己的親哥哥這樣死去而改變。李雨芯覺得雲生有着冰冷的可怕的時候,雲生說“這就是他希望看到的樣子,除了春妮姐,他不在乎誰,誰也不用在乎他。”

“那是他,可他是你哥!”

“可他死了,無聲無息的死了。我們再不報複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李雨芯答應了,臉上微笑起來,挽着雲生的手臂,離開這個屬于他割舍不下的角落。

婚禮在輕松愉快的氛圍中結束了。不是雲臺中學所在的山城,而是他真正的家鄉,所有人都知道他叫鄧雲平的地方。雲生還穿着婚禮的禮服,李雨芯一身白色婚紗長裙。邵春妮一個凳子坐在他漆黑的棺木前,雲容與那個牙齒都落光了的老人呆坐在陽光裏。

這一次,他終于徹底的消失不見,李雨芯遠遠的看着棺木前的邵春妮,心想“從此,你也許才能真正的幸福。他說你不夠堅強,如今沒了他,你再沒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或許這才是能讓你幸福的關聯吧!”

李雨芯靠在雲生肩頭,翻開了筆記本,看他碑文之後的話“我還是沒能想清楚,我牢記她,是因為她先走留在我心中不甘的憤怒,還是我深愛她想要貪婪的擁有。”

“你覺得是什麽?”李雨芯問身旁的雲生。

“也許只是他說的賭氣,想要試試一份愛能一個人堅守多久。”

“那他就應該好好活着。”

“他愛她!但已一生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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